第2章 章節

需要我了。我去求你的時候你一定在心裏拼命嘲笑我吧?當初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拒絕你,現在又來找你,我當初跟你稱兄道弟估計也是為了錢。”

我覺得自己沒有這樣想,但也有些不确定,連我自己都有些弄不太清自己的想法。然而,能怪的了誰呢?我所有的年少輕狂,所有的熱情都已在出櫃之後的那三年消耗殆盡。貧窮的生活,樂陽的拒絕,同學老師的流言蜚語,被勒令退學的那場事故,以及,父母的雙雙離世,足以讓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少年崩潰了。只不過我沒有選擇崩潰,我選擇了改變。

我無法改變環境,我就改變自己。

所以才會有現在的我。甚至于,當初對樂陽的那份純粹的愛情還在不在,我也不清楚了。剩下的只有自己的本能,本能地想要将他ju為己有。

“我不甘心,宋祁,我這一生難道就要這樣過下去了嗎?就為了我那個酒鬼老爸,我就要陪上自己的一輩子?我當時甚至有些後悔。但那畢竟是我父親。”

“楊央找到我,承諾給我一大筆錢,你不是把公司看得很重要嗎?可是現在你命都沒了。跟你說句實話,我說過我不愛你,我也從來沒騙過你。我餘樂陽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男人。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你們兩人都讓我覺得惡心!可我沒辦法忍受你在對我好了三年之後就不愛我了!那樣我最後什麽都得不到,你遲早有一天會厭倦,你會找到另一個人,像當初寵我一樣寵他,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所以你必須死。”

原來這就是他要殺我的原因。

我把這一輩子的愛都給了他,他要殺我的起因卻是認為我不愛他?

我感受到我做人的失敗。

我無聲地看着他。心情複雜。

我知道楊央不會放過他的,他不會讓自己有把柄bing捏在別人手上,樂陽活不過一個星期。但那又怎麽樣呢?我還要為他擔心嗎?為一個不愛我,還為了錢殺我的人?死掉的那一刻,我已經心力交瘁,再也愛不起。

不過我有些想不通的是,為什麽樂陽說你們兩個人都讓他惡心。

另一個人是誰?楊央?難道楊央也對他有這樣的心思?

我不帶任何感情的看着他,盡管沒有興趣目睹他的死亡,卻不知道如何離開。

莫非我還要作為一個意識體,一直跟在他身邊到他死亡?

剛這樣想,我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世界開始一片發白。

Advertisement

朦朦胧胧間,我有種意識。

這回是真的要離開了。

我宋祁,短暫又漫長的一生,就這樣畫上了句點。

我感覺有些喘不過氣,胸口憋悶難當。這是作為一個人才有的感覺。

當我猛地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滿頭冷汗。

困惑和迷茫漸漸湧上了我的心。我不是死了嗎?感受到身下踏實的床板,我皺起眉頭。如果老天這時候告訴我先前的所有都只是我做的一場夢,那這玩笑真的是開大發了。

突然,黑暗中的某個方位傳來了輕輕的鼾聲。緊接着是一聲小聲的嘟囔,“許悅……許悅……”似乎是夢話,卻足以讓我判斷那人的身份和我現在所處的位置。

我思考了半晌終于記起,許悅是我大學室友李眠在大一時的追求對象。幾乎每天晚上都做夢叫她的名字。對此我印象深刻。

而這個地方,我眯起眼,薄薄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銀霜一般鋪撒在地面上。我拼命回想,好像是我的大學寝室。

開什麽玩笑?在被車撞死之後又讓我回到了對當時的我來說如同煉獄一般的大學學園?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同時一陣更加強烈的怪異感卻又在這時襲上我的心頭,為什麽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這張床的柔軟程度也不太像我睡了兩年的床,可是我在自己的寝室這一點是确定的,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在我腦袋一團混亂之時,突然響起了一陣輕輕的開門聲,一個黑影蹑手蹑腳地朝我這個方位走來,我眯起眼,看不清那人是誰。不過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麽好怕的?他好像也沒注意到我醒着,慢吞吞地從旁邊的扶梯爬shang了床,盡量不發出聲響。

我感覺到手上套着一個冰涼的ying物,我慢慢擡起手,是一個夜光表。上面正顯示時間11:29。這個手表不是我的,這雙手也不是。

我們學校通常是11:00熄燈,11:30門禁。而會這麽晚回來的,在我們寝室只有一個人。而我,大學在這裏呆了三年,從來都是睡上面的鋪位。現在的方位,明顯不對。

我的心頭冒出一個荒謬至極的猜想。

幹澀的喉嚨咽下了一口口水,我盡力忽略怦怦狂跳的心,開了口,“宋祁?”清越的男聲,根本不是我的聲音。

床上的人翻了下身,片刻沒有聲響,就在我要對我的結論産生質疑的時候,一聲輕輕的“有事嗎?”從上面飄下來。

這下我想騙自己都不成了。

我重生到了我的大學時刻,成為了我自己的室友。

我和這具身體的原主不熟,确切地說,我和這個寝室,乃至這個學校的人都不熟。沒人願意和一個聲名遠播的同xing戀打交道。

當時睡在下鋪的那個人,也就是我現在成為的這個人叫顧簡峥,我對他的印象其實說來倒挺深。原因無他,太有個性了——盡管成績優異,深受老師喜愛,但在整個大學裏面,和他說過話的人不超過個位數,一天到晚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雖為一個寝室,但我和他一句話都沒說過。

估計這也是我剛剛喊宋祁,而那個過去的我愣了好久才應聲的原因。

上鋪半天沒動靜,我也沒再說話,我知道現在宋祁一定處于一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但我也不打算繼續解釋叫他的原因。他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去吧,現在我的情況比他還要混亂,哪裏還有心思照顧別人的心思。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一個個不屬于我的記憶片段在睡夢中飛快地向我席卷而來,填充了我的記憶。

我頭痛欲裂地接受了原主的所有記憶。

顧簡峥的過往和我想象中一樣的無趣。

他就是一個完美的家庭培養出的一個像機器人一樣只知道讀書的家夥,父親開了一家公司,母親是高級工程師,兩人平時也很少照顧到他。顧簡峥不止在學校話少,在家裏也一樣,而且他爸媽也話少,難怪會培育出這樣的兒子。

除此之外,也幾乎沒什麽朋友。

在我看來,這不能稱之為冷漠,而是人格障礙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我全身都被昨晚的夢驚出了一身冷汗,我又夢見了我死前的那一幕幕,心中有隐隐的恨意。

這具身體估計已經養成了定時醒來的生物鐘,因此根本沒設鬧鐘。

我找到和床的位置對應的櫃子,拿出了以前是顧簡峥的,現在屬于我的包。

看了一下寝室裏熟睡的三個人,視線在宋祁的床上定格了半晌,心頭的怪異感有些揮之不去——回到多年前,竟和自己成了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我靜悄悄地走出了寝室。

一路走出寝室大門,來到空無一人的操場。

看着眼前無比熟悉又陌生的景物,我的心情之複雜難以言說。我已經将近兩年沒有來這裏了,一切都沒有變,宋祁還是那個宋祁,那個軟弱愚蠢的自己,那個對老師,對學校還抱有期望的自己。

那個我深惡痛絕的自己。

而我,成為了顧簡峥。

我深吸一口氣,理了理紛亂的思緒。從包裏拿出了原主的手機,按照記憶裏的畫面打開了屏鎖。

确定時間後我将手機放回了包,把包扔在cao場邊的石階上,開始了一天的晨練,繞cao場跑五圈。這既是原身留下來的習慣,也是我近兩年來的習慣。身體健康才能活得更好,活得更久,才有本事找當年招惹過我的人報複。有時想想,說不定我活得恣意惬然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複,到那時,我随時都能想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捏死他們。

今年是20xx年,我大一。

現在離我出櫃的流言和我去gay吧的照片傳出來不到三天,正是炒得火熱的時候。

也是我還在小心翼翼讨好餘樂陽,對方卻對我視而不見的時候。

我并沒有打算用我現在的身份去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态出現在衆人面前,第一是不想惹上麻煩,現在的宋祁對我充其量是個陌生人。第二,我說過了,我對過去的自己深惡痛絕,我覺得他應該為自己的愚蠢受到點教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