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轉身

? 在半夜的時候,肖寒蒙在被子裏出了一身汗,頭發黏黏地粘在額頭上。

已經這麽晚了,肖寒卻絲毫無法入睡。他現在已經不那麽慌張了,但就是睡不着。

肖寒是看着天邊慢慢亮起來的,早晨起床的之後,好一陣折騰,才把自己整理好。

肖寒頂着一副倦容來到了學校,眼皮底下的烏青表示他昨晚休息得非常不好。

但是一晚的時間,他已經冷靜下來,不就是打人,大方承認就好了,要賠償或者什麽都可以,反正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

可是來到教室之後,卻非常意外地看到張永澤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肖寒覺得這件事不尋常,總不可能就這麽平靜,不久之後可能就有麻煩在等着他,這就好比暴風雨來臨前也是異常平靜。

但不論是什麽樣的事,他都無所謂。

在回到座位之前,肖寒特意看了幾眼,張永澤今天穿着一件冬天時候穿的校服外套,從僅露出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麽不對。

昨天的時候,張永澤拼命護住頭部,這讓他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

現在學校已經要求學生穿上校服,不然不給進學校,有的學生不喜歡校服的款式,就套了一件外套混進學校,再把外套脫掉。

肖寒是從第一天開始就獨來獨往,校服也是套上外套進去學校之後就随手扔。

張永澤從學校要求後就每天穿着校服,現在的天氣還很熱,不适合穿外套,但他還是穿上了,這很能說明他的身上是什麽情況。

現在張永澤這種反常的穿着,周圍同學都很關切地詢問着。

他的還是那樣子,面帶微笑地面對同學,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肖寒回到座位上,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心裏輕松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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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明白在那之後是否發生過什麽,但好歹人現在能來上學,那就說明是沒有多大礙。

那種讓人一下子放松的感覺,真是令人讨厭啊。

提問:如果說一個人被人打了,那麽被打者見到打他的那個人會有什麽反應呢?

答:要麽避開他,要麽報複他。

如果以上兩種都不是,那麽還有什麽別的反應呢?

但很顯然,張永澤就是這麽獨特的一個人。

所以當放學之後,肖寒看到張永澤無畏地站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的心中只有一個感覺。

這人真是……

張永澤此時面對着肖寒,雖然臉上沒有什麽淤青,但因為站的近,肖寒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臉色不好。

不過看他的神情,絲毫沒有要為昨天的事情在糾纏下去。

整個上午,肖寒都在等着,看會發生什麽事,因為從他根本的認知裏這件事不會就這麽不了了之。

可是,沒有,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肖寒一直等到放學,都快懷疑他的記憶了,結果最後只等到不知道為什麽很喜歡惹他煩的張永澤。

肖寒也無力再争辯什麽,“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肖寒,身為班幹部,我只是想作為班集體一員的你可以改正你的不良行為,作為一個初中生,要多考慮下周圍同學的感受。你上課睡覺或者玩手機的行為影響到周圍同學的學習,我不只一次接到過同學的投訴。希望你能盡快端正行為,融入到班集體中。”張永澤說。

“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肖寒看着他。

“對。”

肖寒認真地看着他的表情,但看到的只有平靜,沒有害怕,也沒有痛恨。

“也罷。”肖寒看見張永澤的後頸有一塊非常顯眼的大膠布,想開口問有點不好意思,就怎麽走人,卻又邁不開腳步。

兩人就這麽站了好一會,肖寒又是望了張永澤一眼,才開口:“昨天那個,對不住了。”

這句道歉,張永澤倒是沒有想到,因為在他心中,肖寒就不像會開口道歉的人。

“沒事,只要你以後肯改正的話,我這頓打倒也是值了。”

語氣之真誠,讓肖寒的心開始發生動搖,因為這與他所認知的世界實在差的太遠。

但看着那人的眼睛,裏面有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知道了,以後你別再跟着我。”說完這句,肖寒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附近的同學都三三兩兩地結伴,事件的唯一知情人小胖則去校門幫他打包,在等着他說完話過去。

看着肖寒離去的背影,陽光灑在他的肩膀上,讓人怎麽覺着有股孤寂的味道。

張永澤有點想開口叫住他,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然後,也轉身離開。

事情能夠圓滿解決,總歸是好的。

在陽光下朝着不同方向走着的兩個人,因為一些小事而開始在意,又因為相互的退讓而妥協。

但此時他們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緣分并沒有就此完結。

如果說在期中考之前,初二五班的哪個同學進步最大,相信五班的許多科任老師都會說一個人,那就是肖寒。

為什麽呢?

因為仿佛在一夜之間,肖寒就從壞學生進化成好學生,規規矩矩地穿着校服,不與老師作對,不在課堂上睡覺,也不在課桌下玩手機影響同學了。

科任老師們都覺得很欣慰,學生能想通自然是一件好事,更重要的是,其他學生就不會被他影響,不會因此影響學習,那麽班級成績就會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自己也就不用被叫去寫檢讨,也不會被扣工資了。

同學們呢,肖寒改正後,他們就不用因為受到他的影響,跟着想睡覺,也不會看見手機被撓得心癢癢地無心學習,那麽成績就不會後退,甚至可以有所提高,那麽父母就不會因為成績後退生氣,自己也就不會被扣零花錢了。

皆大歡喜。

但還是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張永澤的前桌——小胖。

小胖的原名不叫小胖,叫做方欣傑,因為體重實在是超标,被好友調侃。後來,這外號就這麽叫了下來。

不過這不是重點,讓小胖郁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肖寒。

原因嘛,就是那天他看見肖寒打張永澤。

張永澤被打暈後,這個肖寒居然看到他後就跑了,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麽。

可是等自己把永澤搖醒後,他居然說這其實沒什麽,還讓自己不要把這事說出去!

“什麽,你都這樣了還想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嗎?”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看着地上的血跡,小胖覺得很氣憤。

“我脖子後面這個,不是肖寒弄的,應該是我不小心劃到的。”張永澤指着牆上近地處的一個鈎子。

“你……我……”小胖還有很多想說的,但他現在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你現在這樣子,你能瞞過叔叔嗎?”好半天,小胖才說出這麽一句話。

張永澤現在的手臂上有着明顯的痕跡,永澤家裏就他這麽一個孩子,母親也不在,雖然家裏窮着,但叔叔可從來沒虧待過這個孩子。

“這還不容易,這淤青得再過幾天才會很明顯,到時候我穿些長袖,就說感冒了。至于脖子呢,是不小心跌倒刮到的。不過你答應我,不要把這事說出去。”張永澤一邊搖着小胖的手一邊說。

對于張永澤這樣的做法,小胖當然是不同意,但後來擋不住張永澤的請求,非常勉強地答應了。

你就知道欺負我心軟,小胖憤憤地想着。于是後來小胖把張永澤叫到家裏,狠狠給他揉了一頓藥酒。

不過這不代表着小胖對肖寒沒意見了,這些天沒少給他白眼,但凡有機會,小胖就回頭瞪肖寒。

但偏偏肖寒對他這些行為什麽反應都沒有,還裝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弄得小胖越來越氣憤。

做賊心虛!

看着沒精打采趴在桌子上的小胖,張永澤有些無奈。

這些天小胖的郁悶他都看在眼裏,但卻又有些無可奈何,肖寒他不想去傷害,更何況現在的表現也比以前好了許多。但小胖會這樣子也是出于對自己的關心所以現在他只能盡自己的努力好好安撫一下小胖。

于是張永澤戳戳趴在椅子上的小胖,“還趴着呢,都快早衰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小胖非常委屈地說道。

“好了,好了。”張永澤柔聲安慰着,“以後作業不會的我都接你好不好。”

“真的?”顯然這個誘惑對小胖挺大的。

“真的。”

雖然那個肖寒很讨厭,但他也不可能一直跟他作對,何況現在還有作業這個誘惑……

“哼,那好吧。”

勉勉強強地讓小胖答應下來,張永澤稍微安心了點,至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來說吧。

日子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從指縫中溜走,從肖寒的行為不再那麽地特立獨行之後,張永澤也就沒怎麽在出現在他的眼前了,畢竟自己的學習,班裏的事務,家裏的瑣事都很有他忙的。

在小巷裏的事情,沒人去提,也就沒人發現,這事就算是這麽過去了。

本來張永澤以為他會就此平靜地度過他的初二,但是,命運啊,就是這麽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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