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爐了,各種求花花求評評求收藏
見胭脂的容顏,素琴少見的主動抱住了她。她是開心的,醒來便能瞧見胭脂而非白蛇,她自然是欣喜的。只是,雙手剛環住胭脂的腰肢,便被她輕輕推開,嗔道:‘怎麽?這會兒倒是想起抱我了呢?為何方才,素琴你卻要吓得跪坐在地呢?你倒是說說,我究竟有多可怕?是洪水猛獸?還是魑魅魍魉呢?’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我,剛能下床....不解釋...
☆、女子情分天注定
這話問的,雖不算愠意滿滿,倒也夾雜了些許幽怨之意。尤其胭脂身上未有絲毫布料遮掩,這會兒說出這番言語,便是像極了那求寵不得的閨中女子。她伸手觸摸着素琴的側脖頸,掌心緩緩地游移而上,直至臉頰:‘怎麽呢?素琴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呀?這麽瞧着我幹什麽呢?’
‘....’這麽瞧着她作何?素琴抿唇望着胭脂如羊脂球般嫩白的肌膚,雙眸自她的鎖骨逐漸下移,直落到她那對兒随着身體前傾而微微晃動的玉兔之上。素琴自認為不是好色之人,對情事并沒有太過鐘愛。然而此刻瞧見胭脂沒有任何遮掩的身段,她的心中竟隐隐的湧出一股欲念,想趁着這會兒将胭脂壓于身下,撫摸親吻她整個兒身體。‘胭脂,我已經知錯,你又何故再提此事呢?你該明白,我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對突然出現在視線內的龐然大物泰然處之?何況,還是一條巨蟒...’
‘話是這麽說沒錯兒,可素琴那時做出那般反應,當真是讓人難受的。’胭脂說道,單是瞧着素琴游離的雙眸便輕而易舉的洞悉她的想法。唇角噙笑,胭脂身子微微向後傾斜,手指撫弄着垂搭至胸前的鬓發。
是有意的挑逗,又是無意的勾引。
但無論是哪一樣,都有足夠的吸引力讓素琴順着胭脂的舉動向前湊近。每一次的呼吸,都透着足以灼傷皮膚的炙熱。‘胭脂,我知我有錯在先,我說過,再不會對你有所懼怕。你總得對我稍微體諒一些,此事之前,我并不知你是蛇妖。’唇瓣微微顫抖,素琴盡量克制着自己突然湧現出來的欲望,想不去貼近胭脂的身體,卻總是不知不覺的向她靠近。‘我該如何做?你方才不會怨我?’
‘我餓了呢。’胭脂略帶撒嬌的話語飄入素琴的耳中,她偏頭望着胭脂,整個人就快要貼上面前未曾有布料遮擋的軀體。餓了?素琴記得,前次胭脂說這話的時候,是她幾日都未曾吸食陽氣,而今再聽見這話,素琴更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身為凡人所擁有的陽氣。
‘你若是餓了,便吸我的陽氣吧。’
‘真是傻瓜,此餓非彼餓。上次餓了是須得素琴以陽氣喂食,這會兒餓了,卻是想和素琴行些快活事兒。就如,如素琴你心中所想那般,及時行樂....’說着,胭脂擡起雙臂勾住了素琴的脖頸,伴随着胭脂甚是撫媚的嬌笑,輕輕緩緩地躺了下來。
都說妖精言語直白,從來不懂拐彎抹角,當真是這樣沒錯兒。
光是聽着胭脂的媚笑,素琴的雙頰已然染上片片浮紅,更別說如此大膽的言辭,直戳她的心房,連帶着那些□的欲望都裝點上些許羞臊之感。
莫名的,素琴輕啓朱唇吻上了胭脂的脖頸。她突然想到胭脂化作小蛇那會兒以尖牙對她的手指輕咬細磨,這會兒,她倒是有種想要磨咬胭脂脖頸的沖動。她當真想知道,依着胭脂這般嫩滑的肌膚,磨咬起來又該是怎樣的觸感。
如此想着,又因着是沖動,素琴當真以貝齒厮磨着胭脂脖頸處的肌膚。她不敢用力,怕咬痛了胭脂,便時不時的探出舌尖輕舔那片肌膚。直弄得胭脂發出咯咯的笑聲,嬌喘着輕捶素琴的肩膀,嬌嗔道:‘哎呀素琴,你當真壞死了!弄得我好癢呢!咯咯...’
敲門聲是在胭脂發出笑響的片刻後傳來的。聽見聲音,素琴下意識的盯着胭脂瞧了好久,直到門外響起娴蓉的聲音,素琴趕忙翻箱倒櫃為胭脂找來可換的衣裳,帶她整理好後方才故作鎮定的打開房門,道:‘娘親可是有事?我們剛剛醒來,正要去找娘親。’
‘倒也沒什麽事情,娘只是想過來瞧瞧你們醒了沒有。若是醒了,便讓廚房把留好的飯菜熱上一熱。這都下午了,你們總該吃些東西才是。’說這話的時候,娴蓉很是深意的瞥了眼坐在床邊兒的胭脂。她沒有說的是,她并非剛剛到這兒,而是在這裏聽到了胭脂方才的嬌笑,遂才遲疑的敲響了房門。
一次是房間內的喘息,一次又是胭脂的嬌笑。而她們開門的時間,淩亂的被褥,更是不得不讓娴蓉往‘不好’的地方想。她低頭望着素琴的鞋子想了片刻,再擡頭時,娴蓉主動将房門關上,繞過素琴坐到床邊兒的圓凳之上,說道:‘胭脂姑娘,不知可否容我和素琴小談片刻?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她聊聊。’
‘伯母慢聊,胭脂先到外頭小逛片刻。’
‘嗯。’目送着胭脂離開,娴蓉眉間的愁緒越積越多。她擡頭拉過素琴的手,有些溺愛又有些疼惜的輕拍她的手背,道:‘素琴,你可知娘為何要遣走胭脂姑娘嗎?’
‘娘有話要和我說,不知是什麽事情?’
‘琴兒向來不曾對娘說謊,這次,娘也希望你和娘說實話。’深深的嘆了口氣,娴蓉一時間竟不知從何問起。她擡眸望着素琴似是疑惑又似有憂慮的眸子,想要質問又于心不忍。終究是她最愛的女兒,就算素琴當真做出這般有違常倫之事,她又能如何呢?那畢竟,是她的女兒啊!
‘琴兒,你和那位胭脂姑娘,是不是做了那等...你們可是...’吞吐了半天,娴蓉終究找不出合适的問詞,她松開素琴的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棂上的刻紋,堅持着把話說了下去:‘你們二人,是不是在一起?’
一直以來,自素琴向胭脂許下諾言開始,她便對父母知情與否有所顧慮。雖然嘴上不說,心裏總是存在着愁緒。而今娴蓉主動把話問出來了,素琴反而覺得塵埃落定,沒什麽好再隐瞞的:‘娘親說的沒錯,我和胭脂,我們二人确是在一起。并非姐妹,實則如爹娘一樣,為愛人,為伴侶。’
‘琴兒!她是女子,你們同為女子,又怎可...琴兒,你好糊塗啊!!!’
‘娘親覺得,我和她同是女子,便不能再一起了嗎?’素琴說:‘那麽娘親可否告訴我,當初,娘親又是為何嫁于爹爹?娘親曾說過,當初家人并不同意您和爹的親事,而您那時跟着爹爹私奔,又是為何?’
‘因為我始終對你爹存在着無法替代的情。從前如此,現在如此,今後更是如此。’回想起年少那段近乎瘋狂的愛戀,娴蓉不禁搖頭輕笑。她笑自己那時的瘋狂,也笑莫華遠從前的傻愣模樣。只是,她的瘋狂終究和素琴是不同的:‘只是琴兒,我和你爹的結合,是天意。而你們,你們兩個女子...’
話未說完,素琴立刻出聲打斷了娴蓉的話,她說:‘娘和爹的結合是天意,我和胭脂更是天意。我們相遇,是緣;我們一起,是分。如此緣分,若非老天爺賜予的姻緣,我們又豈能相戀?娘認為我們同是女子,相合必遭天譴。但娘親莫要忘了人與人相處的初衷,若是沒有所謂的愛,我們又豈能不顧世俗在一起?娘,我知道你一直很疼愛琴兒,琴兒的性子如何,你是了解的。能讓琴兒有所動容的人,能讓琴兒...呵呵,大抵就只有她了。’能讓自己生出欲望,又讓自己為之動心的人,從來,就該是只有一個的。
作者有話要說:噗噗噗。
☆、萬般無奈送兒離
也許別人對她二人的情有所質疑,不論是同為女子的違逆,還是時間短暫的變數,都是足以反駁她們的情分的理由。但素琴心裏清楚,如胭脂般的女子,為她喜為她悲,縱是不以言語示意,相視時的眼語也表明了一切。
胭脂是妖,妖雖不比仙佛,卻是另一種自在逍遙。
偏生因了素琴,胭脂舍去了那層層的自在逍遙,逼迫着自個兒像個凡人,不去吸食她人的陽氣。又因了素琴,做了多少她所不願又有所受傷的事情。胭脂把她看的極重,這種在乎并不能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淡然。
相反的,她傾盡一切以勾引做最後一搏。倘若素琴那時冷情到底,是否連女子最寶貴的貞操都連着去而無歸?這般女子,這般妖精,為她的懼怕之意而悲傷,縱是顯出原型幾經掙紮都不曾傷她分毫。偶爾有氣,也無非嬌嗔幾句,鬧鬧小女兒家的別扭,卻從未真的以言語重傷,始終保持着慣有的溫柔。深情,更甚。
‘娘,你知道女兒很少談及情愛之事。回來之前,我不止一次跟胭脂說我倆兒之事莫不能讓爹娘知道。雖是委屈了她,她卻沒有絲毫怨言。只是我忘了,紙終究保不住火,娘心細如塵,又怎麽會瞧不出這其中的端倪呢?娘,她很好,相比世間衆多男子,她予以女兒的是她所能給予的全部,哪怕是她自個兒都不願的事兒,都因了我而嘗試而改變。’低頭間,素琴的唇角浮起一個稍顯回味的笑。鬓間的長發垂胸而落,掩去了心間的濃情蜜意。‘說了這麽多,我并非想要娘親體諒我們。娘親可以怨我,嗔我,卻沒有理由怨她。所謂兩相情願,若我抵死不願,就算她做再多都只是枉費心力。而今我倆一起,那便是有我大半因由。我不曾對她說過喜歡,亦不曾言過愛意。但娘親你若是想知我為何終要和她在一起,前頭說的再多也不過是鋪墊。原因,無非短短的幾個字罷了。’
正了正身子,素琴雖不清楚胭脂所在何處,卻猜測她大抵是去了後山的竹林。如此,她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遠望着并不曾得見的竹林,輕笑耳語:‘我愛她。’
身子忽然被無形的軀體從身後抱住,驚得素琴卻是呆愣,半晌做不出任何反應。熟悉的呼吸猶在耳際,只是素琴以為會聽到熟悉的聲音的時候,娴蓉在她身後緩緩地起身,行至門口又停了下來:‘琴兒,娘當真老了,不懂你的心思。娘唯一求的,便是你能開心。你回來時就說過了端午便要離開,娘原本還想留你,如今看來倒是不必。琴兒,若能一生無憾,開心而過的話,娘自當為你欣慰。只是,此事莫要被你爹知道,你爹一生身處門主之位,定是受不得這樣的事情。你可是明白?’
‘娘的意思是,要我瞞着爹一輩子嗎?’
‘若是不瞞,後果如何你比娘清楚。琴兒,此次離開,便不要回來了。若你再回來,怕是你爹會逼着你和南劍成親。娘在這裏會好生和你爹說上一說,讓你師兄先成了親再繼承門主之位也可。免得,他執着于你,若不慎得知你和那位胭脂姑娘的事情,怕是日後都不得安生。琴兒,娘話至于此,日後不論你在何方,都記得寫封信給娘報個平安。娘...也舍不得你離開,只是你偏偏...唉,走了也好,你終歸是大了,日後的安排,便由不得我和你爹了。琴兒,可要好好的,娘只盼他日娘終老之時,你能過來看娘一眼,這便夠了。’
娴蓉并非感性之人,更不想接下來所看到的會是女兒跪下來的感激之言。所以,一番話言盡,娴蓉直接開門離開了素琴的房間。只留她靜默的立于窗前,身後還有無形的軀體緊緊地貼抱着她,此刻那力度比之先前更甚,似是想要把她整個融進身體,一刻不得分開。
良久,當娴蓉大概已經走遠,素琴緩緩地轉身把窗戶關好。她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轉過身,她緊緊地回抱住那具透明的軀體,将臉埋進對方的肩窩,直至胭脂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方才開口:‘我還以為你去了竹林散步。胭脂,娘親知道我倆的事情了...’
‘我聽見了,我都聽見了。素琴,你可是舍不得家裏的雙親?你娘要你不再回來,自是有她的道理的。我們的事,終究不容世人所寬恕,你娘寬義,她能這麽說便是同意我倆的事情。你該開心才對不是嗎?放心吧,并非你娘說不回來就當真不回來,日後我倆可尋個穩妥時候回來瞧瞧。就如你娘所說,待你師兄成親,我倆再回來也不遲,你說呢?’
‘也只能如此了。胭脂,此番離開,我怕是真的要飄零在外,一無...’話未說完,一根青蔥玉指抵在素琴的唇間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胭脂眼含憐意,以面頰輕蹭素琴的耳鬓,道:‘一無所有那是別人說得,你卻是說不得的。莫說你雙親皆在,就算是漂泊在外,亦有我在你身邊。何況,衣食住行,我更不會要你費心,如此,又何來的一無所有呢?’
‘我并非那個意思,只是方才娘親的話讓我感慨頗多。我和爹素來不合,她夾在我二人中間,當真是辛苦多多。如今這樣也好,我走了,娘親便不會因我和爹的矛盾而憂愁。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但願娘不會對我太過挂牽。日後我去到哪裏便給她去一封信函,讓她知道我在哪裏。’離開胭脂的懷抱,素琴從櫃子裏取來一塊藍色的包袱布,道:‘收拾收拾,我們明日清早就回滕州吧?今夜,便讓我好生陪陪娘親,和爹小聊幾句。廣琴門離最近的村落終有距離,我倆總得清早出發,也可在村落歇歇腳,租輛馬車往滕州而行。’
‘咯咯,若是素琴想,我們可以一刻便至滕州呢!別忘了,胭脂,可非凡人。’說這話時,胭脂難得的沖素琴抛了個媚眼。她此刻的心情當真是歡喜的,雖然嘴上不說,素琴的那句‘我愛她’早已穩穩地存進了她的心底。當然,存之前,它不忘在胭脂的心裏泛起巨大的浪花,讓她激動,讓她感動。
‘莫要如此,此番離開,我更想沿途瞧瞧風景。我們雖要在村落租馬車趕往滕州,卻無需太過倉促。這一路,車馬只是代步工具,累了乏了可上去歇息。至于其它時候,我當真只想徒步而行。’說到徒步而行,素琴沒有說的是,她便是打算執胭脂之手,賞周遭萬千風景。
只是,有些人話藏心裏,別人自是無法猜到;而有些人話藏心裏,卻能被輕而易舉的探得知曉。
瞧着素琴正在收拾衣物,胭脂卻上前牽住了她的手,說是戲言又飽含認真:‘我也想和素琴一塊兒賞遍人間風景。不過在此之前,咱們總得先回醉仙樓呆上些時日呢!我這番随你到此,姐姐們還都不知道呢!’嘴上這麽說,胭脂的心裏卻惦記着另外一件事情。素琴脖頸處的朱砂印記這幾日有些向上蔓延的趨勢,雖不清楚這印記和素琴突感的冷意有何關聯,但胭脂有預感,這并非好事,還需盡快解決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嗷,素琴的老媽是好人。
大家粽子節快樂。
我一直都忘了,希望高考的童鞋們有個好成績,考上自己鐘意的大學。
☆、荒郊野外遇屍人
二人于次日清早從廣琴門出發。這次離開,素琴仍舊趁着莫華遠晨起練功之時無聲息的走掉。哪怕前夜她甚是乖巧的和爹娘暢談,閑話家常,她都不能如實告知父親她再次遠行的打算。倒是娘親,她大抵是清楚素琴此番遠行怕是再不知何時能見,遂在送她出門之時牽念的将自個兒熬夜縫制的一雙鞋子交給素琴,裏頭還有幾張銀票,是身為娘親的娴蓉擔心素琴在外受苦。
三叩首拜別娘親亦告白廣琴門,素琴眼角終于還是有淚淌落。她沒敢讓娴蓉瞧見,背着包袱一路向前沒有回頭。直到和胭脂相伴着走入樹林,方才抱住胭脂在她的肩頭悄然落淚。‘胭脂...’素琴的目光遠遠的望着若隐若現的廣琴門的樓閣,雙手緊緊拽着胭脂腰側的衣料,哽咽道:‘爹娘她們将我養大,我未能盡孝,反而遠離爹娘讓他們煩憂挂牽。我是不是,太自私,又太不孝?’
‘世間何有不自私的呢?既是人,總有她的自私。素琴,這會兒已經出了廣琴門,再多糾結都是無用。你若想盡孝道,那便好好的過活,不讓伯母為你憂心。這,便是另一種孝道。只是,你若是後悔這般選擇,卻是可以...’所謂感同身受,胭脂何嘗不懂素琴此刻的苦煩?她心疼素琴這會兒抛卻堅強扶在她的肩膀悄然淚流,又不能替她哭泣,替她承擔心上的悲愁。
‘你說的沒錯兒,盡孝道有多種方法,我倒是不必過多糾結。只是你說後悔,胭脂,我未曾後悔今日的選擇。素琴并非大丈夫,尊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之諾,卻也不是輕易玩弄之人。雖遠離雙親,卻能和定了終身的人共伴相處。這世間的事兒,總得舍棄一樣得到另外一樣,如此,也不留惋惜。’
‘我懂呢,若是歇息夠了,咱們就出發吧。’心裏頭清楚方才素琴在哭,胭脂卻不便直言安慰。素琴她,即便是哭泣,仍留有與生俱來的倔強。她不會希望胭脂瞧見她的眼淚,更不想胭脂對此聊以安慰。如此,二人皆心知肚明,卻以默契掩去了這層尴尬,也算是一份難得的親昵。
‘走吧,時候也不早了,雖是打算慢行賞景,卻總得先租來車馬才是。再有,今次出門未曾攜帶幹糧,待我們到前頭的村鎮,還得買些吃的才是。’說話間,素琴已經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淚水。待她重新面對胭脂,又是和平日一般模樣,只是眼睛有些微紅罷了。
沿着樹林出去便是胭脂和素琴曾經走過的村路,她們對這片土地并不陌生。所謂熟悉,并非走過太多次的關系,而是在這裏,在這裏的客家小棧內,素琴曾間接的害人死地,而真正的原因,則是胭脂一時好玩兒,引得那人因為驚惶失措而摔下樓梯致死。
再度前來此地的荒蕪村落,素琴和胭脂都默契的選擇避開那間客家小棧,而選擇在外頭的茶棚裏點些吃喝暫且果腹。十字路口邊的茶棚是來往路人暫作歇息的首選去處,且不說這裏的酒水幹糧甚是便宜,路人們還可以在這裏打聽到些許感興趣的消息。
素琴和胭脂正吃着東西,便有同是趕路的行路商人風塵仆仆的行至此地。他似是從村落的其它地方過來,臉上有着趕路所致的疲憊。‘老板,來幾個肉餡兒包子,再來一壺茶水。’那行路的商人将背着的包袱輕輕放在桌子上,生怕裏頭的貨物會因此而受損。
‘哎,來了來了,客官您的肉餡兒包子和茶水。’茶棚裏的食物和酒水都是早前備好的,每每有客人前來,店家總能第一時間端上客人所需求的東西。當然,他還提供一些見聞傳言,這些半虛半實的消息,都是免費的。
‘老板...’那行路的商人為自己倒了杯茶水,順便拿起一個包子使勁兒咬了大口,說:‘這邊兒的客家小棧怎的被上了封條?我可記得去年行至此地它還開着,怎的不過半年多的光景,就貼上封條了。原想着今日去那兒歇息一夜,這可好,連休息的地兒都沒了!老板,不知這附近可還有別家客棧?好歹讓我住上一宿,我可連着幾天都沒睡了啊!’
‘嗨呀,客官你不知道,咱們這兒前些時日發生了件大事兒!那客家小棧的掌家兒自個兒從樓梯摔下來,死了!’店家說的小聲,卻能讓茶棚裏的人都能聽到:‘按說這死了人不是什麽怪事兒,怪的是自那店家兒之後,接手那間兒客棧的人只賠不賺,甚至連命都搭了進去。這死法兒啊,和那掌家兒是一模一樣喲!’店家兒說的詭異,連着眼神語調都變得使人顫栗,汗毛直豎。
聞言,素琴下意識的瞧向胭脂,見她同樣看着自己,便知她同樣對此事有所疑惑。‘店家...’随手招呼來店家,素琴将備好的茶餐錢交給他,問道:‘店家方才說客家小棧的掌家兒死了,連着後邊兒接手的人也一并...但不知,這事兒是否屬實?我們原本也想去那兒住上一宿,誰知那裏用封條封着,才知已經無人搭理。’
‘哎呀,姑娘你這話問的。我可是咱們這村兒的,旁地兒的事情可能不熟,但這裏的事情,沒我不知道的!我跟你說,确是真的!前幾日村裏的人還為此請過一個道士過來,可那道士瞧了幾眼就搖頭走了。咱們怎麽問啊,他就是不說,連着村裏人給的銀子也給退了回來,說是無能為力喲!’店家兒很認真的看着素琴,好讓她們知道這事兒絕不是胡編亂造的:‘我看姑娘們是外地人,勸你們還是趁着白天趕緊走。不然這地兒你們不熟,夜裏再遇到什麽危險可就不好了。’
‘多謝店家關心,我們便是打算歇息片刻就離開此地。只是路途遙遠,我倒是記得村裏有位好心的老伯專為車夫,不知他現在是否身在此地?’
‘你說那位老伯啊,唉!大概是他整日駕車四處颠簸卻不得歇息的緣故,那日去一趟外地回來,就暴斃家中,再也不能搭客載客了咯!不過,兩位姑娘要是想搭車的話,前邊兒不遠處倒是有個中年車夫。他性子有點兒怪,有人要他載客他不載,整日坐在馬車上也不知在等些什麽。兩位姑娘可以去問問他,興許他看你們二位是姑娘,便答應載客也說不定呢?’
‘如此,那就多謝店家了。’告別店家,素琴和胭脂依着店家所指的方向前行,果然在村子的西頭兒瞧見一輛馬車停在那裏。至于車夫,素琴遠遠的便望見車輪旁邊坐着一個頭戴鬥笠的男人,那男子低着頭看不清的模樣,卻依稀散發出一股子陰郁。正要走近問他是否願意載她們去往滕州,胭脂突然拽住她不讓她上前。
‘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嗎?’望着那邊兒一動不動的車夫,素琴很是納悶兒胭脂的舉動。但見她甚是警惕的望着馬車所在的方向,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上已是滿面嚴肅。
‘他不是人,是厲魂所附的死人。’胭脂一字一句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求花求評求收藏求包養
☆、朱砂圖騰盡妖嬈
厲魂,多為橫死的魂魄所化。因陽壽未盡便妄斷了性命而無法被地府收留經輪回轉世,又因懷有某些執念而不願離開斷生之地。所行之事皆為滿足自己的執念,更欲害人性命被諸多怨念纏身,好讓自己更加強大。
有關厲魂的種種說法,素琴只在書中見過所繪的其形其貌,對它的可怕并未有所了解。她見胭脂滿面嚴肅,連着方才的笑意也随之退去,不免跟着緊張起來。‘胭脂,你說他不是人?!’素琴停住腳步想要盡量望清楚那人的容貌,卻也隐隐的察覺到他的不妥之處。
沒有影子,那人竟是沒有影子的。
‘素琴,此地不宜久留。我知你想觀風賞景,但現在情況有所變化,怕是再找不到別處的車馬。未免另生事端,你便随我一起,只消片刻,我便能帶你回醉仙樓內。妖不與妖事,更不與鬼事,若非與己有關,當各行各路,互不幹涉。而今它借着死人的身體在此等候,定是為了何事何人。如此,便讓他等他的事和人,我們繞路而行便是。’
‘既是如此,那便走吧。’自紫笛發生失蹤之事,素琴便對鬼怪的存在多有顧忌。盡管這當中因了胭脂的關系并無過多的恐懼,但該避諱的還得避諱。如胭脂所言,厲魂既是附在人身在此等候不離,定是要做些什麽。她雖不了解厲魂到底有多可怕,卻能自胭脂的話語裏感覺出那東西的不善。如此,還是盡快遠離此地才好。
素琴挪動步子往後跨了一步,她打算跟着胭脂往無人的地方走,在哪裏随着她瞬移回滕州的醉仙樓內。只是,事情總有巧合,或好或壞,都在考驗人的善心。就在胭脂和素琴即将遠離馬車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稍顯蒼老的聲音。手持拐杖的老妪顫巍巍的走向馬車,邊走邊喚:‘哎!你這馬車可是要去臨鎮?老婆子想去送點兒衣服吶!我那兒媳啊,再有半月就要生娃子咯,老婆子得把娃子的衣服送過去,也算一份心意吶!’
聞言,倚靠馬車而坐的中年車夫緩緩地擡起了頭。也許老妪老眼昏花看不清他的模樣,素琴和胭脂卻是瞧得真切,那車夫的眼底,此刻正氲有殷紅的血色。車夫整了整他的鬥笠,讓它盡量遮住自己的雙眼。即使如此,胭脂還是感覺到他正在盯着自己,或者,他從一開始就在盯着自己,且從未讓她離開過視線。
‘胭脂,那婆婆要上馬車。你說車夫是厲魂所附的死人,萬一他在行路途中加害婆婆,那她豈不...’永遠都沒辦法将衣裳送給她的兒媳了嗎?如此,她便永遠都見不到自己的孫子或孫女。眼瞧着老妪緩慢的步子,素琴在她的背影裏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娘親。有一天,娘親也會如婆婆那般身形佝偻,行動緩慢。而她,那個時候的她會否陪在娘親的身邊呢?心中有滿滿的對娘親的歉疚,素琴不由得緊抓住胭脂的手腕,搖着頭不想老妪就此送命。
‘婆婆要送衣裳到臨鎮,那我就送你一程吧!’車夫的聲音響起,卻是讓胭脂和素琴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他的唇角噙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正常不過的言語之中更是夾着別有用心的意思。他往老妪的面前走了幾步,擡手轉了轉戴在頭上的鬥笠,道:‘後邊兒那兩位姑娘不走嗎?若是你們不走,那我便送婆婆一人了。’說罷,那車夫随手接過老妪手裏的包袱,轉身時又說了句讓人不甚明了的話:‘這世間的事兒便是如此,犯錯兒的不肯承認,就只能讓他人受過。也罷,也好...’
果然,厲魂竟是沖着她來的嗎?胭脂的雙眸微微眯起,讓人讀不出她此刻所想。她偏頭沖素琴會心的一笑,知她不想老妪出事,便放開步子走到老妪身邊,硬是将車夫手裏的包袱奪下還給老妪,抱歉一笑,道:‘婆婆,實在不好意思。我二人已經提前包下了這輛馬車,方才婆婆說要去臨鎮,我倆卻是要去滕州的。這兩個地方一左一右,縱是我有心讓婆婆搭車,都是無法行通的。加之我倆确有要事在身,還是請婆婆再尋別個馬車去給兒媳送衣裳吧。’
‘哎?!’聞言,老妪自是滿臉的不樂意。她斜眼瞧着胭脂,雖是瞧着,卻看不清她的容貌:‘你這是做啥子麽!老婆子就去給兒媳送些衣裳,剛才你們怎麽不說吶!老婆子行動不便,你這姑娘怎的不知讓一下老婆子咯!’
‘婆婆,不是我們不讓,只是我倆确有要事,還請婆婆多做通融。’說話間,胭脂沖素琴要了些碎銀交給了老妪,道:‘這些碎銀就當我倆給婆婆賠個不是,趁着太陽還未落山,婆婆可再尋其它車子往臨鎮行去。’
瞧見銀子,老妪雖仍有不願,卻并不再堅持什麽。她把銀子收進自己的囊袋裏頭,拄着拐棍顫巍巍的走離馬車,邊走邊道:‘罷了罷了,老婆子不是不講理的人。你二人既是有要緊的事兒,老婆子就去村南頭兒再尋一輛馬車吧。’
‘多謝婆婆。’胭脂的笑意随着老妪的背影而越發深邃,她轉頭望着車夫頭上的鬥笠,想着既然老妪已經離開,她便可趁着這會兒帶素琴瞬移離開。她不想和眼前這厲魂有所牽扯,雖然他擺明沖着自己而來。自化成人形以來,胭脂自認為沒得罪過誰,更未行那種害人性命之事。思索間,茶棚老板的話再次跳入她的腦海,不禁令她恍然:是那掌家兒,當日自己顯出妖瞳吓他,害得他因恐懼逃走而失足至死。此事雖是他咎由自取,但歸根結底,是她的舉動害那掌家兒橫死。
車夫似乎猜到了胭脂的心中所想,跟着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更顯陰郁,且生生的盯着立于胭脂身後的素琴,讓人瞧了便是一陣冷顫。他當着胭脂的面兒重新倚靠馬車坐下,卻在瞬間如斷了氣兒般垂下了頭,四肢皆沒了支撐,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
‘跑了?!’胭脂站在原地盯着那車夫的屍體疑惑滿滿,她沒注意到身後的素琴方才經歷了何等痛苦的掙紮,更沒注意她在掙紮過後是如何緩慢的走向胭脂。每一步,都夾雜着千金般的沉重。素琴的面色蒼白,脖頸間的紅色朱砂仿佛如藤蔓般蔓延滋長,如圖騰一般的圖案爬至她的臉頰,讓她看起來多了份嗜血的妖嬈。
作者有話要說:南命羽已經犧牲,現在寫文的是她的孿生姐們兒進擊的小巨人命醬!
好吧,我說完了。如果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