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謀而合

城堡二層。

又死了一個。

這是舒時看到的。

死者的半條手臂露在門外,五根手指蜷曲着。

于淩掩着口鼻推開木門,舒時緊随其後。

屋內四處可見幹涸的血跡,牆壁上都有紅點。

“在這裏死了的人,出去也沒了是嗎?”舒時突然問了句,此時于淩正蹲在死者身前。

于淩倒也耐心:“嗯,會被任務機制抹殺。不過死得體面些,沒這麽慘。”

任務沒有重來的機會,死者沒有續命的可能,世界規則本就是贏者生,輸者死。

“有道具的話另當別論。”看他面色不好,于淩追加了句,“要是有人用破空,那就皆大歡喜了。”

舒時問:“破空?”

“生存道具,能粉碎任務空間。”于淩說,“這種道具一般是救命用的,一人使用,造福大家。但最好別指望有人用,道具不是誰都有。”

舒時還想問詳細點,但于淩直接把話題拉回正軌,不給他提問的機會:“不聊這些,等你需要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專心過任務,活下去最重要。”

舒時不自覺摸了幾下手環。

他也聽李皓談過道具,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手環就是道具的使用媒介。

可既然是道具,那為什麽他連喚醒都做不到?難道是方法不對?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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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發現嗎?”抛開這些題外事,舒時落眼當下,挪了幾步跟于淩蹲一起。

于淩動手将血跡斑斑的屍體翻了個面。死者胸口破了個大窟窿,除此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這次的發現比昨天多。”于淩說完,站起身朝無窗的地方走。

舒時也走過去,從樓上往下俯瞰,花圃的異樣一目了然。

舒時:“又倒了一塊兒。”

以這個方向為标準線,花圃一帶又有大面積壓倒的花叢。

于淩“嗯”了聲,抻開雙手去測量兩處立柱的距離。

舒時目測,覺得這個寬度與底下的花叢有吻合的跡象。

空牆沒有窗,于淩展開雙手去比對立柱時幾乎踩在屋子邊緣。

舒時看得心驚肉跳,不禁拉住他衣服往回拽了下,于淩一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真就被這一下扯回了安全距離。

還差點一個踉跄。

感覺要完,舒時趕緊道:“你站遠點兒,萬一不小心踩空了呢。”

于淩一時啞然,氣都氣笑了。

其實拽到他衣服時舒時就後悔伸這手了,因為如果于淩被絆到了,自己絕對沒什麽好下場。

舒時輕咳兩聲,試圖緩解這種尴尬氛圍:“那個……”

“羅罹那兒有記錄,想查線索就去問問,他原本住哪個房間,”于淩話題轉得極快,沒追究他,“殺人的是個龐然大物,今晚別睡了,準備迎接它。”

嗯?迎接它?

舒時至多看出兇手體型龐大,不知道于淩是怎麽看出別的東西來的。然後他“哦”了一聲,沒下文。

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是不好意思問!

于淩的聽力和觀察力都很敏銳,盡管對方沒問,他也看得出他有不明白的地方。

但他并不打算解釋,他是來過任務的,不是來破案的,分析案情是偵探的工作。

“我昨天聽到聲音了,就在這裏,不會錯的。”

“門是開的……裏面有人!”

兩個女生接近,步子停在門口,又匆匆跑遠。

于淩瞥了眼門外,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五官以及甩起的長發。

如果他們沒有把屍體扶到床邊,或許那兩個女生看到地上的手就不敢靠近。這才是真正的新人該有的反應。

于淩若有所思,斜了眼舒時。

舒時正看着床上歪着的那張臉,全然沒有意識到有人在打量自己。

盯久了後他皺起眉頭,總覺得有點眼熟。他這人不認臉,大廳裏見過的人都忘得一幹二淨,有印象的多是走得近和前不久見過的。

前不久見過……大廳見過?他一時半會兒想太不起來。

大廳圓桌前,十六人的圓圈缺了三個空位。

不需要別人來重複,大家都知道昨晚又有人出了意外,在座的還不乏聽見響動的。

目前已有三人死亡,人心惶惶,三兩成組的人不在少數,人人都有固定的圈子。

羅罹尊重他們,便自動從“主導者”的角色中抽身,不再安排大家一起行動。

惦記着線索,舒時托李皓跟羅罹搭上話。

羅罹拿着記錄紙,确認一遍:“二樓第五間是吧?”

“嗯,二樓五間。”舒時點頭。

“我看看。”羅罹低頭尋找相關記錄。

四人圍成一個小圈,除了于淩之外的三人都在追溯源頭。

“既然出事的是單人房,那是不是代表雙人同住不是死亡條件?”李皓皺了下眉,這個消息聽着像個好事,但總體來說卻是件壞事。

既定的死亡條件一旦被推翻,他們将重新回到一無所知的地步。

“并不。”羅罹看了眼舒時,把紙遞過去,“另個雙人房裏的兩個人只搬走了一個,搬走的那人去了二樓五間。”

舒時一怔,這種走向正好與于淩的推測不謀而合,搬走的人,照死不誤。

他也知道了,那個殺人的怪物,确實會在今晚來找他們。

“還認得四樓三間的那個人嗎?有空去問問。”這個時候于淩插了句。

出事人數為一人,意味着另一人存活了下來。

“認得。”李皓掃一眼就找到了目标,昨天那兩人和羅罹商量搬房的時候他也在場。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不自然。”找到人,李皓沒有馬上過去,而是在原地觀望。

于淩向後仰,靠着椅背道:“死了他在這裏唯一認識的人,能自然嗎?”

這裏的人大多不認識彼此,相熟的夥伴只有幾對。而且據觀察,這次的空間裏有不少從初級來的新人。

那個在雙人間活下來的明顯是經驗不太足的新人,他沒有朋友,唯一有點交集的人也死于非命,心态自然難平穩。

舒時聽着,根據所獲得的信息以及于淩提過的猜測來判斷,第三晚的走向他差不多摸明白了,只等一個确定。

李皓和羅罹去交涉,他們在一衆任務者中算是最有信服力的。

舒時沒跟去,他把椅子挪得近了些,和于淩讨論:“雖然有了突破點,但是萬一存在鬼怪沒去過四樓三間的情況呢?”

“沒去過?”于淩笑了一聲,還是被氣笑的。

舒時還沒分析出來這話的含義,額頭就被人打了下。猝不及防,還有點疼。

“你瞎嗎?”于淩的聲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我讓你看下面你就只看五間倒的那一片?邊上隔兩個房間也倒了一片,合着你壓根沒看見?”

“我……”舒時捂着頭,很是認真地重新想了下,誠實回答:“沒注意。”

于淩:“。”還想再來一下。

“那這麽說,你昨天跟我說的都是正确的?”舒時低頭辨認紙上的信息,見于淩看着他之後多才加了句保證,“絕對沒下次啦。”

可真夠敷衍的。于淩忍住了沒翻他白眼。

舒時瞥了眼羅罹那邊,看見他們坐在了人家身邊,一左一右,中間那人一臉惶恐,場面一度像極了恐吓。

這時于淩說:“我怎麽知道是不是正确走向,關鍵在于你信不信。”

“信啊。”舒時擡起頭笑了笑,幾乎是沒怎麽猶豫便脫口而出,“主要是信你。”

于淩沒說話,偏頭時卻笑了笑。

可能被人信任的感覺就是特別好吧。

舒時撐着臉看信息,大概能将線索判斷出來。

雙人同住确實是死亡條件,前三天确實只有雙人房才會吸引鬼怪造訪,但也正如于淩所說,活下來的方法也在房間裏。

房間裏的破解點他們不一定能找到,但是離開了房間絕對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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