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長樓訓練
舒時睜眼看到艙門,腦子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整理了下情緒推門出去,鐘如季也正好從旁邊的空間艙裏出來,他擡頭看鐘如季的時候,眼眶還有點熱。
面前的人紅着眼睛,于情于理都該安慰一下。
但是,從沒給人做過思想工作的鐘如季安慰人極其不熟練,皺着眉頭措辭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适的話。
舒時倒沒陷在情緒裏出不來,語氣如常道:“咱們下去吧。”
“嗯。”鐘如季應道,看了下他眼睛。
“看什麽啊,我又不是小姑娘,不會哭哭啼啼的。”舒時揉着眼睛笑,不正經地說,“怎麽,想安慰我啊?”
這話問得太欠打了。
鐘如季聽後,不鹹不淡地斜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說:“想哭就別憋着。”
舒時眼睛又紅了點,他吸了吸鼻子,繼續笑道:“沒有,小姑娘才哭呢。”
笑容再大點他眼淚都能掉下來,鐘如季也不安慰了,幹脆走近點,兩人面對面,他伸手按下舒時的後腦,讓對方靠在自己肩上。
舒時開始還想掙紮一下,最後手撐在他肩頭沒推出去。
“哭吧,小姑娘。”
平弈秋剛進二層就看見舒時拽着他鐘哥的衣服,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對這情況判斷無能,平弈秋傻眼地問:“哥……你怎麽欺負人家了?”
後面跟進來的鄭祝司見此場景,想也不想地把這二傻子給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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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門才打開又立馬合上,有這麽一插曲,舒時把剛才想說的話全忘了。
他還抓着鐘如季的衣服,和鐘如季對視着,腦子空白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鐘如季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伸手将被他抓皺的衣服解救出來,撩起眼皮又和他對視上。
舒時保持着原動作,遲鈍地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接着那頻率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一下不知所措了起來:“不不是,他是不是、是不是誤會我倆什麽了?”
鐘如季的反應和他形成鮮明對比,淡定地抛了個問題:“我倆能被誤會什麽?”
舒時愣了下,認真想了想,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又覺得鐘如季說得沒錯:“好像是不能被誤會什麽。”
“那你慌什麽。”鐘如季又道。
舒時這麽一琢磨,覺得還真是,他和鐘如季倆大男人有什麽好誤會的?
剛這麽想,外面的鄭祝司和平弈秋一塊兒進來了。
這時候,鐘如季自然地把手搭在舒時肩上,側頭說:“走吧,小姑娘。”
平弈秋又傻了,比上次傻得還徹底,話卡在喉嚨裏沒了音兒。
舒時:“……”靠,這誤會可大了!
舒時補救道:“不是,你別聽他瞎說……”
“原來你是個小姑娘?!”平弈秋緩過來後震驚道。
一米八幾的舒小姑娘:“……”
二區別墅。
鄭祝司拍桌狂笑:“真的,平弈秋還當真了哈哈哈,我在當場差點沒給笑死,你沒去真是太可惜了哈哈哈!”
俞宴本來不想笑的,但鄭祝司在他旁邊抽風似的停不下來,硬是把他也帶偏了。
“俞宴,連你也笑我!”
一聲不吭坐在沙發上啃堅/果的平弈秋終于忍不住了,把堅/果一扔,噌地站起來,理不直氣也壯道:“我怎麽了,人家拽着哥衣領眼睛還是紅的,我這麽問有錯嗎?!而且是哥叫人家小姑娘的,我問一下有錯嗎?!有錯嗎!!!”
他吼完之後心情都舒暢了不少,雙手叉腰準備和鄭祝司來一場激烈的唇槍舌戰。
“你沒錯,我的錯。”
上面飄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平弈秋慫得比誰都快,嗖地縮回沙發上,弱弱道:“哥你沒錯,我的錯,我的錯……”
鐘如季沒接他的話,給了個眼神讓對方自己體會,他從樓上下來,坐到沙發上靠着。
過了半晌鐘如季才拿起手機,看姿勢像是在打字聊天。
鄭祝司偷摸瞧着,俞宴受不了他,把他往右邊推。
鄭祝司又格外娴熟地湊了回來,還避開他再次推過來的手,悄聲道:“你不覺得鐘哥很反常嗎?”
“不覺得。”俞宴壓着聲音,忍無可忍,“你給我滾回你位置!”
“哎你這兒視野好,別這麽小氣。”鄭祝司不在意道。
鐘如季正在跟舒時約訓練,抽空瞥了眼躲在俞宴電腦後的鄭祝司:“想看過來看。”
鐘如季聽力一絕是人人知道的事,鄭祝司咳了一聲:“沒,就是好奇二層的事。”
“遇到C級,他發洩一下情緒。”鐘如季神色如常,繼續打字。
“哦,理解。”鄭祝司不動聲色地套話,“不過話說回來,哥你不是早就不去初級了嗎?”
這是他們三個共同關心的問題,初級不計入總任務,進初級對鐘如季來說完全是浪費生命。早在兩年前鐘如季就不和人搭夥過任務了,今兒卻帶着舒時一起去了初級。
“去看看,”鐘如季眼睛都沒轉,無比自然地答,“試着帶人。”
鄭祝司嗆了聲,還沒說什麽,平弈秋先他一步問:“咱們二區真的要進新人啊?”
“看情況。”
俞宴放下手上的事,注意力也被轉移到那邊。
這個“新人”代指的是誰已經攤明面上了,如果真要進來,那非得狠耗一番功夫。
三人中唯一一個心裏跟明鏡一樣的鄭祝司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從電腦桌那兒坐到了沙發上,鐘如季身邊,意有所指地問:“真看上了?”
鐘如季頭也沒擡:“別瞎想。”
“這已經不是我瞎想了哥,你難道都意識不到嗎?”鄭祝司道。
完全在狀況外的平弈秋突然聽不懂他們的聊天了:“你們在聊什麽,我怎麽掉線了……”
平弈秋腦子轉不過彎來,不代表俞宴也聽不出鄭祝司的意思,他目光凝了凝,第一時間去觀察鐘如季的神色變化。
沒去質疑鄭祝司,是因為他也察覺到不尋常的地方。
現在四個人當中只有平弈秋還摸不着頭腦。
微妙的氛圍裏,鐘如季放下手機,坦蕩道:“意識到了,那又怎樣?”
“但是……”雖然鄭祝司對此喜聞樂見,但不得不正視一些橫亘在他們眼前的問題。
“沒有但是。”鐘如季說,“你考慮到的我也會考慮到,沒有真正發展前這些都不是問題。”
鐘如季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感情,也比所有人清醒,一份感情會帶來怎樣的負累,路上又有多少矛盾和阻礙,他全部都知道。可如果他真的安下心,種種困難全都不值一提,他願為一人踏平所有荊棘。
鄭祝司看了他良久,然後嘆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寥寥數語确定了自家老大的心思,鄭祝司回到自己的工作桌,盯着電腦屏幕好一會兒,嘆出聲:“感情啊……”
從任務大廳回來後,舒時看到了鐘如季發來的信息,鐘如季問他要不要去訓練場。
雖然心情有點不怎麽樣,但不妨礙他約訓練。
從初級空間裏出來,舒時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身上的致命弱點,估計鐘如季約他訓練也是這個原因。
怕是怕,但總要克服,凡事都有一個由難到易的過程。
舒時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
太容易心軟也是毛病,這麽放任下去不行。在任務空間裏,理性必須大于感性,就像鐘如季那樣。
舒時拿過毛巾擦幹臉上滑下來的水,放在一邊的手機振動了下。
他看了看。不是誰的信息,只是軟件彈出來的推薦。
除去超脫自然的任務體制,這個世界和他待過的現實沒有半分出入。
舒時關了消息推送欄,無聊地坐在床上。
原本想去練練經驗,結果練出一堆毛病。不同類型的任務有不同的解決方式,要想把任務吃透,必須一個一個空間地刷。
不僅任務是問題,生活也是問題。
舒時至今為止還沒有繞清任務區,也不知道家裏的東西都是從哪買來的,他甚至連自己是窮是富都不知道。
中級任務給的休息時間很寬裕,他必須在第二次正式任務前攢夠任務經驗,在此期間還得融合進任務區的生活。
不能問李皓,還是得靠鐘如季。
舒時嘆了口氣。
他都覺得自己是個麻煩精,偏偏還別無他選。
舒時自我郁悶了一段時間,接着開了網頁去找網址論壇。
多知道一些規則絕對不是壞事,也省得每次別人帶他的時候,他老是這兒不懂那也不明白。
舒時刷着刷着就沉進去了,連着看完好幾個中長貼,不理解的地方多讀幾遍,硬是把那些話給捋順捋透了。
抽空他還看了些關于克服恐高心理的知識,為明天的訓練做準備。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覺暗下去,舒時放下手機的時候天已經半黑了,手機屏幕的光尤為刺眼。
舒時下床去開燈,去按開關的時候餘光掃到腕上的手環好像在發亮。
按下開關,屋裏亮堂起來。
不确定手環是反光還是發亮,舒時屈着左手掌遮住燈光,再去觀察手環顯示屏。
沒亮,黑的。
舒時不信邪地換了幾個角度,中途還關過燈,手環依舊黑漆漆的一片。
道具手環使用過後會自動消失,沒消失就說明使用權還在。
“你怎麽這麽奇葩,”舒時戳了戳手環帶,“總不可能是沒電了吧?”
跟一個手環較勁,想想也太傻。
舒時翻來覆去折騰這手環不說有一百也得有八十次,橫看豎看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開關在哪兒。
“算了,随緣吧。”舒時心累地倒在床上,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又閉上眼。
過了兩次任務回頭再看,自己對這世界還是一竅不通。
手機裏的聯系人他不認識的沒聯系過他,喊得出名字對得上臉的除了鐘如季就是李皓,後者還不能過分親近。
不出門誰也認識不了,出了門誰也不認識。
舒時遮着眼,疲憊地說:“你早點回來啊。”
可過了半晌,他又說:“算了,你別回來了。”
大概是空間對他影響太大,他夢見了仇宵。
夢裏面的場景不再是充滿着黑暗的觀衆席,不是打着燈光落滿了孤寂的圓臺,也不是那個裝着慘痛回憶的房間。
在一片草地。
溫柔的微風裹着青草與泥土的氣息,仇宵坐在草地上,看着對面的村落、平房。
他穿着那身休閑衛衣,望着泛起漣漪的小湖出神,清風勾起他的發尾,惬意又幹淨。
“終于來了,等你好久了。”仇宵回過頭望向他,輕輕一笑。
“嗯,抱歉,來晚了。”他道了聲歉,自然的在仇宵身邊坐下。
天空很溫暖,連雲都是暖黃色的,他們沒再說話,靜默地坐了很久。
簇雲擁着夕陽,美得不可方物。
等到斜陽漸落,紫色的晚霞垂在天邊,仇宵側過頭說:“這裏很好,它們都很喜歡。”
沒了怨氣,仇宵的眉眼定格在年少時的模樣,眉清目秀,帥氣幹淨。
“嗯。”轉過頭去看,一衆動物在草地上翻滾嬉戲。
仇宵手撐在背後,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他向着光,夕陽的餘晖灑在他的側臉。
他低下頭,伸出手:“走吧,不送我最後一程?”
他握緊仇宵的手,接着被拉起來,躺在草地上翻滾的老虎來到他們身邊。
他們朝着日落的方向走去,從白日看到傍晚,到最後,仇宵不在了,動物們也都隐沒在了黑夜裏。
夢醒了,有點悵然若失。
舒時看着天花板良久,最後吐出一口氣,去摸枕頭底下的手機。
八點二十八,上面正好顯示出新信息。
鐘如季讓他自己去二區。
舒時猶豫了會兒,還是把手機放下,起床去洗漱。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舒時這次選擇順着區號走,出門走了一段距離看見九區他就知道自己走錯了位置。
“幸好在邊緣,在中央的話八區都繞不出去。”
“等等,他住哪棟別墅來着……”
“為什麽這地要建得這麽大啊我去。”
九點三十五,躺在沙發上的鐘如季收到信息。
「你接我一下,我又迷路了……」
鐘如季打字回複,三分鐘後,他借用俞宴的電腦調出二區地圖。
舒時正原地自閉的時候接到鐘如季打來的電話,他耷拉着眉眼,按了接聽悶悶不樂道:“喂?”
那邊沒回複,他聽到了輕笑聲。
舒時坐在長椅上揪着地上的草,氣悶道:“你再笑我回去了。”
鐘如季又笑:“你确定你自己能回去?”
舒時一噎,死要面子道:“我叫李皓來接我。”
“我估計他找不到你在哪兒。”鐘如季拿着手機關上門。
舒時:“找不到我就在這兒睡了!”
鐘如季調侃夠了就收手,聲音裏剩下一點笑意:“行了,待着別動,等我來找你。”
舒時吃軟不吃硬,鐘如季都這麽說了他也不能鬧下去,他看了看四周的路,說:“噢,那你快點來啊……”
二區的風景是不錯,但找不對路就很讓人崩潰。舒時蹲在路邊,看不到一棟別墅。
鐘如季速度很快,因為是開車來的。
車停在眼前的時候舒時一點自覺都沒有,直到鐘如季按下車窗:“上車,別光看着。”
舒時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看着車窗外小聲嘟哝:“我還以為這裏都沒車呢……”
鐘如季只笑不語。
回到別墅,一樓沒人。
“坐會兒吧,打算什麽時候去訓練場?”鐘如季坐到俞宴的位置上,調了些遺漏的資料出來。
“我都可以,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吃飯。”舒時換了個坐姿說。
鐘如季看了眼屏幕,手下敲着鍵盤:“必須吃,不然你受不住。”
“吃了容易吐,不吃就沒東西吐。”舒時說,“所以我開始沒打算吃的,但是真的好餓……”
鐘如季不替他做選擇,只是問:“待會兒做飯,吃不吃?”
舒時眼睛微微一亮,想到恐高的反應後又壓了壓嘴角,有點糾結,最後猶猶豫豫道:“還是不了吧。”
鐘如季輕輕點頭,點着鼠标說:“行,那不做了。”
舒時聽他這麽說又有點後悔。
“我房裏有壓縮餅幹,自己去拿點。”鐘如季說,又補充,“冰箱裏有酸奶。”
吃點壓縮餅幹補充能量還是可以的,就是委屈了味覺。
為了訓練放棄一頓美餐,怎麽想都虧了。
舒時應了聲後上樓去拿了些壓縮餅幹,回來一點一點地掰着吃,吃一會兒就得喝點酸奶緩緩。
鐘如季瞥了眼他苦大仇深的表情,繼續處理手上的資料。
正午過後,舒時逃也不能逃的訓練來了。
二區有專門的訓練場,很多人都喜歡往這兒跑,不少人看到鐘如季後還特意來打招呼。
訓練場有室內也有室外,全都是舒時沒見過的設施,鐘如季把他往裏面一擱,什麽都不認識。
“這裏有針對恐高的訓練,機器那套你不用試,直接去長樓。”鐘如季攬過他的肩,語氣輕松。
舒時還沒開始就已經怕了,不禁問一句:“長樓是什麽?”
“到了你就知道了。”
也不過幾分鐘上下,舒時跟着轉了個彎,看見一處橫着建的高樓,越往右越高,每一層都有突出的站板,他還看見一兩個人影正往下掉。
下面有巨大的充氣墊,往下跳應該不會出事。
舒時看着那處,臉上的表情不知不覺就變了。
“走。”鐘如季拉了他一下,見他臉色有點僵,便說,“從一層開始,氣墊很軟,不會傷着。”
這跟軟不軟沒關系,關鍵是得往下跳多少次啊?
“你可以閉着眼。”鐘如季又說。
恐高訓練的目标就是在墜落時睜着眼睛,确定不再有心悸感才行。
舒時遲遲沒有反應,臉倒是白了點。
鐘如季無奈道:“你都來了,總不能看一圈就回去吧。”
舒時嘴硬道:“我沒說要回去啊。”
鐘如季拉着他的手腕,一步步把他往前帶,舒時步子邁得都有點僵硬。
長樓裏的樓梯最多。總樓梯建在側面,可以直達任何樓層;其他若幹條樓梯建在正面,分別對應每個樓層,方便跳下去的人再次上來,不用繞遠路重新爬一次長梯。
每一層站板旁側都有一間房,算是休息處。屋裏有長椅有沙發,有電扇空調,還有兩個販賣機,一個賣食物,一個賣水。
哪怕是萬般不想上來的舒時看到這兒也得感嘆一句:“好貼心啊。”
“開始訓練。”鐘如季輕飄飄的一句擊碎了他對休息處的好感。
“等等等等等!讓我做個心理準備!”舒時連忙深呼吸好幾道。
他是真緊張,逃避了這麽多年,沒想到換了個世界還得克服。
舒時重重呼出一口氣,跟豁出去了似的:“走吧,準備好了。”
鐘如季後移了一步,讓他走在前面。
克服心理恐懼就得慢慢來,急不得。
舒時就是這麽跟鐘如季說的。
“這是一層,沒有比這更低的,”鐘如季早知道他會跑,在後面堵了他的路,“再低一點你蹦樓梯呢?”
舒時身前擋着一個鐘如季,後退就會踏空,根本無處可躲。
他餘光掃到後面都慌,更別說往下跳了:“兩層的高度,不能一層一層來嗎?”
鐘如季無情回絕:“不能。”
不等舒時做出反應,鐘如季輕輕推了他一把,導致他整個人退了一步,直接往下掉。
“鐘如季!!!”
估計長樓這一片都能聽見舒時憤怒的咆哮。
鐘如季忍笑,長腿向前邁了一步,垂下眼皮看底下的情況。
人已經陷到充氣墊裏去了,看不見。
其他訓練的人跳完之後都是白着臉立刻爬起來,再從對應的樓梯上去,舒時下去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
鐘如季記着他掉下去的位置,擡腿從最近的樓梯走下去撈人。
躺在充氣墊上的人煞白着臉用盡全力翻了個身,也不管會不會悶到自己。
鐘如季踩在充氣墊上很難站穩,找人略艱難,最後在陷下去的那一道縫裏找到了舒時。
“走,繼續。”鐘如季坐在他身邊,把他掀到後腰的衣服牽好。
“不走,我死了。”舒時的聲音悶在充氣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