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為箭矢
兩月多的訓練,舒時并不是天天都去,尤其是到了後期。
長樓的訓練還沒完成,鐘如季也說他需要緩幾天再去試,不然今天訓練跳慣了不怕,隔個幾天進了空間又開始怕。
舒時偶爾還會去任務大廳接個初級試試水,期間再也沒遇見過仇宵這種類型的鬼怪。
兩個多月說長不長,短也不短,但距離他們上次進入中級空間已有整整三月。世界體制的鐵律,中級任務完成後只可休息三月。
舒時上次完成的初級任務在五天前,按時間算的話,他們最少還有五日的偷閑時間。
不過既然早五天晚五天都得去,就不用拖着這五天了,正好他們約的中級就在今天。
去任務大廳的途中,舒時捏着手機甩來甩去,對這次的任務有點無從下手:“我搜過有關資料,但我估計……跟任務沒什麽關系。”
中級任務的顯示頁面上連任務類型都不标,只給個名稱,僅憑那四個字搜資料,範圍實在有限。
鐘如季也搜過相關資料,說:“有點牽扯,但和主線關系不大。”
舒時也沒指望自己搜的資料和任務有什麽牽扯,聽他這麽說也不太郁悶。
晃着手機時抽空看了看屏幕,舒時輕輕拽了下鐘如季的袖子:“時間快到了,咱們走快點。”
鐘如季嗯了聲,然後看了看他穿着的連帽衛衣:“帽子戴着。”
最近降溫,一夜入秋,酷愛穿着短袖嗨的舒時也被風吹到不得不套件長袖衛衣。
舒時把衛衣帽往頭上一罩,順便将兩條長繩拉緊了些,轉過頭讓他看:“這樣可以嗎?”
“嗯。”鐘如季的目光掃過那幾縷冒出頭的發絲,才側目注意眼前的路。
舒時踏上臺階,忽然朝身邊人一笑:“這次咱們打好招呼,換個名字,我不叫呂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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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如季推開門,室內的暖氣瞬間湧來驅散外面的寒冷。
舒時還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新馬甲,一路走到二層都沒想出來。
“唉,取名好難,不想了,随便叫吧。”舒時一邊說着,一邊自覺地站到鐘如季身旁,鐘如季伸手一攬就可以攬到他的肩。
機關門打開,下面的機械聲同步播報到二層:“空間艙已啓動,将于三分鐘後關閉。”
二層備着吃食飲品,舒時趁時間喝了杯酸奶,順嘴問了句:“進入二層的标準是什麽啊?”
“三十次标準任務。”
舒時把酸奶盒丢進垃圾桶,覺得三十次也不是個很苛刻的條件,前三區的人都能進:“那怎麽每次來都沒人。”
鐘如季說:“不知道。”
“嗯……那可能是正好錯開了吧。”舒時又道,拉開了一間空間艙。
鐘如季同樣準備進空間艙,聞言看向他。
舒時和他視線相撞,笑了笑說:“空間裏見。”
兩人在倒計時響起的時候踏入空間艙。
還是熟悉的流程,舒時閉上眼,黑色線纜帶來的舒适感湧入四肢百骸。
意識愈是黑沉,腦子裏的信息便愈是清晰。
任務空間:人為箭矢
任務類型:擊殺任務
任務時限:十日
任務難度:中級
任務線索:一千箭矢的歸主
在經歷過的初級任務裏,舒時一醒來就在特定的場地,所以他有意識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睜眼。
但是……
風平浪靜。
什麽情況都沒有,這地方比城堡那次還安靜,鳥聲都聽不見。
舒時撐坐起來下了床,透過落地窗看到幾座高樓大廈。
他正猜測着這次任務可能發生的場景,外面頓時響起催命似的敲門聲。
舒時不明所以地過去,才走到一半門就被人打開了,擠進來一群人。
有一陌生男人疾步朝他走來,很是焦急地說:“曲先生,時間緊迫,您快跟我們走一趟。”
他伸手要拉舒時,舒時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就在舒時覺得不太禮貌的時候,男人的手掌突然被莫名飛來的一支箭刺穿。
“啊!”男人手心被長箭貫穿,掌心一片猩紅。
舒時瞳孔一縮,想去扶他。
下一刻,玻璃破碎聲響起,一支箭射中男人肩膀。
“他來了,快帶曲瀾走!”有人沖到落地窗前,動作迅速地合上兩道窗簾。
後面又來了兩人扶着受傷的男人,舒時聽到剛剛的話,突然不太敢動,也不敢碰任何人。
拉窗簾的人一聲暴喝,朝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吼:“傻在那兒幹嘛?帶人走啊!”
他從落地窗那兒跑了幾步過來去拉舒時。
玻璃破碎聲。
“呃!”他的肩膀也中了一箭,刺穿胛骨,正好是他想碰舒時的那只手。
男人疼得一僵,動作也立刻止住。
他臉上出現了類似不甘的神色,努了把力去拉舒時。
落地窗那兒又傳來擊碎玻璃的聲音,幾道流矢瞬間刺中其餘幾人。
全部都是肩膀的位置。
此時房裏唯一站着的只有舒時一人,并且毫發無傷。
試圖想碰他的,都是最先中箭的。
舒時僵站着,突如其來的事故讓他無從應對,他們口中的“曲瀾”又是誰?
腦子裏除了任務信息之外一點記憶都沒有,舒時鎮定的外表下有點崩潰。
這些人都是NPC,不是任務者。
這波群體攻擊就留了他一個,傻子都看得出來是怎麽一回事。
“曲先生,我們知道将您強行帶走是我們失禮,但只要能救老板,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也沒什麽好顧慮的……”第一個受傷的男人半跪在地上,額間鬓角滲滿了汗水,忍着傷處的痛楚說。
舒時聽着,心思卻不在這兒。
“噠、噠、噠……”
外面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不疾不徐。舒時總覺得這腳步聲是沖着這間房來的。
腳步聲停了,舒時側眼看過去,一下就愣了。
門外站着一個骨骼清瘦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支長箭。但比起這些,少年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的長相。
他的頭發是白色的,眉毛也是白色的,只有唇上帶點血色,整個人天然缺少色素一般,又偏生穿着一身白衣,像是雪的孩子,潔白無瑕又冰冷至極。
舒時看着他的眼睛,找不到言語來形容這是一種怎樣的反差。
少年的眼睛是紅色的,眼睛裏的光卻是暗的。他沒有任何表情,既不悲也不喜。
男人看到少年,臉色迅速灰敗下去。
少年垂眸看向幾個捂着肩膀的人,長睫遮住眼中陰影。
不過數秒,他看向舒時,輕輕問:“哥哥,你要丢下我嗎?”
他的表情沒變過,語氣也是毫無波瀾,但舒時不知怎的卻聽出一種失落,心裏的細微疼痛讓他下意識否認:“沒有。”
話說出來舒時都愣了,這語氣聽起來心疼極了,不該是他有的感情。
少年似乎很淺地笑了下:“沒有就好。”
他看了一眼受傷的衆人,再度對舒時說:“這次我沒傷到他們。”
舒時聽出一種“要誇獎”的意味,他背後冒着汗,臉上鎮定無比:“嗯,很棒。”
他匆匆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對方傷口漫出的血液浸透了黑色西裝。
少年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不過須臾便又收回。
他眼中只有舒時一人,其他人是生是死于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
“曲先生。”男人喚了聲。
舒時看過去,男人深深地将頭磕下,再擡起時已是淚痕滿臉,他字字顫抖道:“求求您,救救我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