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傻白甜精神病患者
一個多小時後,裸奔男已經基本退燒,但在藥物的作用下睡得很沉。
厲行只好又背起他,朝宿舍樓走去。中途他似乎短暫地清醒,輕輕掙紮兩下,呢喃了一句“師兄”或者“濕胸”,又昏睡過去。
早已過了門禁時間,厲行敲開門,對宿管大爺解釋道:“大爺,這是我高中同學,暑假來找我玩。賓館太貴了,我想讓他住我們寝室。”
大爺把頭搖成撥浪鼓:“那可不行,女生住男寝,出事了咋辦?”
“哈哈,他是男的。玩搖滾的,所以留着長頭發。”
厲行軟磨硬泡,大爺終于點了頭,叮囑道:“就算是男孩子,穿成這樣也容易出事噢,注意點!”
背個人上床,真是夠費勁。
他既要保證裸奔男不掉下去,又要爬梯子,終于把人安頓在自己床上,脫了女裝,換上自己的T恤和短褲。随後,他發信息告訴姐夫和外甥:同學找我有事,早上不去店裏了。
他跨到相連的外甥的床鋪,鋪好被褥。想了想,又把錢包、電腦等貴重物品放在身邊,然後才睡。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手機鈴聲從美夢裏拽出來。電話那端,歐陽豆劈頭蓋臉地問:“老舅,‘女高日記’裏那塑料NPC怎麽光腚啦?你把人家衣服扒了?”
“啊……一個玩cosplay的學妹想借,你給它穿身別的吧。”
“我還以為進變态了呢,剛要查監控。”
“不用查了。”查了你會被吓死的,厲行差點說。醒來之後,就睡不着了。他跨到自己的床上,盤腿而坐,望着裸奔男無憂無慮的睡顏,猶豫着要不要把對方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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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上下一白。山門前兩點人影,一大一小,如萬丈宣紙上的兩滴墨痕。
年輕女子轉過姣好明豔的臉龐,鵝毛大雪像白色棉網,令她的臉有些模糊。何須歸感覺到,她幫自己緊了緊衣領,随後問道:“不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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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跪于山門外,他已記不清,這是第幾回。終于,她跪來了兩個男人。
一個對另一個道:“掌門師弟,此子來路不正。前鑒不遠,望你三思而行。”
掌門沒有言語,徑自走到他面前,溫和地拂去他頭頂的積雪。女子感激涕零,拉着他小小的手叮囑:“你在這好好學藝,等你生日,娘再來看你。”
雪花打得臉疼,他看着她一步三回頭地走遠,融入一片白茫茫。天地間越來越白,越來越亮,有什麽灼熱的東西印在他臉上,像是一個人的目光……
長睫微顫,繼而猛地掀開,一對黑如夜空的眸子乍現,令人想起月光下幽靜的潭水。何須歸死死盯着眼前這個一臉壞笑的英俊和尚,感到臀部的肉有點疼。
厲行臉上笑意更深:“哥們兒,你終于醒了。我送你回家,順便取一下醫藥費。”
“我……你……”忽然,何須歸意識到身上的衣物全被人換了!他暗暗運功,內力卻消散得無影無蹤,真氣渙散在四肢百骸,無法流轉。
他看着這個和尚,猛然明白了,這就是江湖上惡貫滿盈的淫僧!自己已經遭遇了一些雖然不懂但很可怕的事,而且還被邪門的采補之術吸光所有內功修為!
想到此處,他閉上雙眼,決絕地道:“淫賊,你殺了我吧!”師父,師兄,我們來世再見……
“啧,哪來的戲精。”樂于助人卻被叫成淫賊,厲行的五官微微扭曲,“你正常一點好嗎?我大好青年一個,怎麽就成淫賊了?再亂叫,我找不到對象你負責。你自己裸奔,還好意思叫別人淫賊……”
我裸奔?這是何意?難道他不是淫僧?什麽是找對象?不行,我還是得裝成要赴死的樣子……何須歸思緒紛亂,依舊雙目緊閉。片刻後,腹中咕嚕一聲,打破了尴尬的僵持。
“餓了?起來吧,先吃點東西。”
見裸奔男一動不動如王八,厲行從水房接來開水,泡了兩碗面。幾分鐘後,率先開了一碗,自己吸溜起來。
寝室裏彌漫起泡面的香氣,辛香濃郁。吃着吃着,一顆腦袋緩緩從上鋪垂下來,黑亮的雙眼盯着他手裏的泡面,單純、天真、警惕,又飽含着原始的渴望。
他覺得此人在故意賣萌,暗自笑了笑,擡頭說道:“想吃就下來,我不可能讓你在我床上吃,灑了怎麽辦。”
何須歸坐在床上,打量着這個房間。他能輕易分辨出這是上床下桌的結構,但不理解為什麽要費力造成這樣——他尚不懂寸土寸金的道理。
他只是在病中去了一趟後山,想與師兄會面,途中頭暈眼花摔了一跤而已,怎麽會突然跑到異地他鄉,還內力盡失?
他想好好理清楚,可下方傳來的食物氣味實在太香醇誘人,光是聞着,就知道一定很美味。他一個翻身躍下去,結果沒有內力護體,腳腕墩得很痛。
厲行被這個舉動吓得噴面:“大哥,你能不能走梯子——”
見他盯着泡面又不好意思伸手的樣子,厲行把面推給他,示意他不用客氣。可他又開始賣萌,好奇地把玩着塑料叉子,不過很快就把面吃光,還把湯全喝了,一臉幸福。
何須歸掩唇打了個嗝:“多謝款待,這裏的素面真香。”
厲行笑了笑:“還吃嗎,我再給你泡一碗?”
“不必,再來點湯就好。”
“嗯……這個湯和面是一起的,沒有單獨的。”厲行很納悶,他一個小夥子,為什麽又在賣萌,堪比傻白甜界的祖師爺。
“那就不麻煩了。”何須歸起身抱拳,自我介紹道,“在下弘山派第八代弟子何須歸,敢問大師法號?”
厲行懵逼了一瞬,知道這是遇見精神病了。為避免對方情緒激動,只好也介紹自己:“工大經貿學院,國貿系,厲行。”
“你不是出家人?”
“噗……”厲行摸摸自己的寸頭,敢情這人把自己當和尚了,“不是。”
“請把我的劍還給我。”
“我沒拿你的劍。你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沒有,更別說劍了。”
二人對質一番,厲行終于讓這哥們兒明白,是他自己無緣無故藏進了別人的店裏,身無片縷還發高燒。
“怎麽會這樣……”何須歸喃喃自語,撫摸着身上極為柔軟的純棉T恤,又摸摸短褲,和裏面的內褲。他把內褲的松緊帶拉起來,随後松手讓它彈回去,咻——啪。
厲行不動聲色地瞄着他的舉動,心裏斷定這是個走丢了的傻白甜精神病人,真是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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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歸歸:你怎麽能用針我屁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