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厲行,意思就是又厲害又行

傍晚,有弟子将齋飯送到客房。雜面饅頭,兩種炒青菜,炒豆幹和湯,相當清淡。歐陽豆用筷子來回扒拉,說:“怪不得何少俠是個饞貓呢,他們的菜也忒難吃了。麻辣燙到了這,該稱得上禦膳了吧。”

勉強下咽之際,有人叩門。接着門開了道縫,何須歸閃身而入,臂彎抱着個花瓶。他放下花瓶,悄聲道:“這是酒。”

又自懷中掏出油紙包裹的東西,打開來肉香飄散:“醬牛肉!今天,農莊裏摔死了一頭牛,送到山上來,廚房就做了醬牛肉。”

歐陽豆抓起一片塞進嘴裏:“那不摔死還吃不上呗?”

厲行說:“農耕社會,牛是很重要勞動力,很少宰殺的。”

“你們嘗嘗本門自釀的酒。”

何須歸把花瓶中的液體倒入茶盅,二人先後喝了,都說像水,極為寡淡。厲行愛讀書,知識面更廣一些,說:“我知道了,這是發酵酒,度數很低。我們的白酒都是蒸餾酒,度數高。”

歐陽豆說:“武松喝的就這?那我也能喝十八碗。”

“人家武松牛B是因為打虎,不是因為能喝。”

何須歸單手托着下巴,倚在桌旁看他們鬥嘴,內心輕松惬意。雖然終于回到熟悉的地方,但師兄不在的情況下,他還是更喜歡跟他們在一起。

酒足飯飽,歐陽豆有些焦慮,手指不時在桌面抓撓。何須歸問他在撓什麽,他答:“我思念我的手機了,你們的夜生活都幹嗎?”

“調息練功,然後睡覺喽。”

忽然,他眼睛一亮,提議道:“老舅,咱們去城裏轉轉吧?看看青樓什麽樣兒。就看看,不消費。”

厲行條件反射一般,立即看向何須歸。果然,那張英氣又清秀的小臉上,笑意倏地褪去,眸光也黯淡了。前幾天鬧不愉快就是因為這個話題,怎麽還他媽提?

他義正辭嚴地拒絕:“不去,我不感興趣,一點都不。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了?注意點素質,慎獨師弟。”

“你別裝啦,慎虛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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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裝,我真不感興趣。”他小心觀察着何須歸的表情,同時轉移話題,“還是想想,該怎麽發家致富吧。”

歐陽豆立即開始暢想:“雖然,咱沒法把貨帶過來賣,但可以開個治療網瘾的機構。跟弘山派合作,把那些個有網瘾的人傳送過來,天天挑水劈柴喂馬鍛煉身體,過個十天半月再接回去。如此,我們收獲了學費,弘山派收獲了勞動力,網瘾少年重獲新生,一箭三雕、一石三鳥、三全其美!”

“得了吧,你有辦學資質嗎?你能保證客戶的人身安全嗎?”

“那怎麽致富?就算在這邊賺了金銀財寶,也沒法帶回去。”

“思維別僵化,怎麽帶不回去?我舉個例子,假如我們發明了一種……就香皂吧,賣得一百兩銀子。現銀帶不回去,那麽就把它換成某種動物,比如生豬。抱着豬穿越回去之後,再賣給收豬的屠宰場換錢,這樣就完成了一次變現。”

歐陽豆想了想,拍手道:“老舅你太他媽聰明了!”

何須歸也聽得入迷,由衷誇道:“慎虛師傅,你頭腦真靈活。”

厲行臉上一熱,垂眼看着酒水謙遜地笑笑:“這不就是貿易的基本原理嗎,上課時稍微聽一點就知道了。但是,難點是我們只能自己創造商品,這在工業體系不完整乃至為零的情況下,很不好解決。”

他又問:“何黑戶,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在致富的道路上攜手狂奔啊?”

何須歸搖搖頭,表示不感興趣:“我只想學好武功,幫助弘山派發展壯大,做一個對武林有貢獻的人。不過,我會支持你們的。”

他們這個社會物欲很低,不盛行消費主義。因為沒有互聯網,階層割裂開來,底層難以窺視上層的奢靡生活,也就各得其樂,不太有賺大錢的欲望了。

三人有說有笑地聊到天黑,何須歸離開客房。山中夜色靜美宜人,漫天星輝如神女的眼淚,他不禁仰頭呆望片刻。走回自己房間時,林照又冒了出來,還抓起他的一绺頭發嗅了嗅。

“何師弟,你身上的味道,和慎虛一樣,和慎獨不同。這就很奇怪了,難道你經常和慎虛獨處?”

何須歸甩甩頭發,他和厲行始終共用洗發水、沐浴露,自然“氣味相投”。他不懂林照在揣測什麽,反問道:“我和慎虛聊得來,相處得更多又怎樣?林師兄,你早點睡吧。”

說罷,他繞過林照徑自回房去了,兩道挑刺的目光紮在背上,令人不适又無可奈何。

翌日上午,他陪厲行和歐陽豆進山,因為二人要回寝室鑽研産品。正朝後山走,身後傳來一聲恭謹的呼喚:“二位大師請留步!”

三人齊齊回頭,見一名樣貌憨厚的弟子快步走近。他先是道了聲“何師兄”,又對厲行和歐陽豆抱拳:“慎虛大師,慎獨大師,在下有一事相求。”

“請講。”

“在下家住山腳,昨日回家探望父母,得知家中發生了怪事。衣櫃被翻得亂七八糟,沒損失錢財,卻丢了衣服和鞋。

鄰家老者幾天前剛剛過世,而我父母又向來敬畏鬼神。我聽說,有伏龍寺的高僧客居在此,就想請二位移步家中念念往生經文,超度一下亡魂,讓二老安心。如能請動大師,在下感激不盡。”

三人互相交換着眼色,都明白這就是他們“借”衣服那戶人家。見何須歸和外甥都不吱聲,作為哥與舅,厲行只好率先開口:“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貧僧……貧僧出家時日尚短,無德無能,恐怕難堪此任。”

其實,貧僧才當了一天和尚啊。

那弟子露出憨直的笑容:“沒關系,就算大師只出家一天,也足以令家父家母安心了,他們昨晚徹夜未眠呢。”

“這……”厲行看向外甥,見其正以最小的幅度高頻率搖頭。剛想拒絕,只聽那弟子對何須歸祈求道:“何師兄,你跟二位大師說說,就簡單超度一下吧。”

何須歸也為難起來,畢竟是他們把人家家裏搞得“鬧鬼”,只好對厲行道:“慎虛大師,勞駕了。”

弟子滿面笑容,在前頭引路,一路出了山門向山下而去。何須歸微微仰起頭,嘴唇貼在厲行耳邊道:“厲哥,你見過做法事吧?裝裝樣子,讓他家裏老人寬心就好。”

灼熱的呼吸掠過耳道,厲行用肩膀蹭蹭發燙的耳垂,壓着嗓子道:“我哪會這個,我只在小時候見過跳大神。那場面,雞飛狗跳、塵土飛揚,像殺馬特鬥舞似的,不鬧鬼都能招來鬼。”

“你肯定可以的。你叫厲行,寓意就是又厲害又行。咦,你教我牛B就是厲害,那以後我叫你‘牛B行’好嗎?”何須歸天真地眨着眼睛。

“不好,還是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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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分開,厲行就開始思念小何,于是獨自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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