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盒雙皮奶的吻

“厲行跑過來了!”有女生喊道。

“加油啊,老舅!”後排的歐陽豆高喊。

何須歸把手放在嘴邊,跟他們一起加油。陽光如金色聖水,淋在少年朝氣蓬勃的身體上,每一絲肌理都刻着生命力。

後排的歐陽豆怼了下他肩膀:“我老舅是不是很帥,雖然黑了點,但是特別有男人味?”

“嗯,慎虛跑得好快啊!”他回頭說道,一不小心把厲行的法號叫了出來。這是他在開學後第一次過來玩,在弘山時已經喊慣了慎虛。

有個耳尖女生捕捉到其中的信息,驚詫地驚呼:“啥?厲行腎虛?哎哎你們知道嗎,厲行他腎虛……”

“不能吧,他看着很猛啊!”“怎麽了?”“厲行腎虛。”“啊,那麽帥,真是太可惜了……”“歐陽豆,你老舅小時候是因為腎病,才被遺棄的嗎?”

看着瞬間炸開的“謠言”,何須歸慌忙解釋,但沒人聽。他看着捧腹大笑的歐陽豆,無措地咬住指節,預感到厲行在大學期間的擇偶權就此喪失了。天啊,這該如何是好……

歐陽豆擦着笑出的眼淚,為厲行辯解:“他不腎虛,真的,甚至還很強大。”

女生說:“你是他外甥,當然向着他說話啦!”

何須歸心裏漲滿了愧疚,假如因為“腎虛”導致厲行這麽好的人都找不到老婆,那他至死都無法原諒自己。也許,畢業之後就能找到了吧?

總不至于一朝腎虛天下知,從此老婆在夢裏。

手機震了一下,他低頭查看,是歐陽豆:“舅媽,這事你得負責啊,肯定沒有女生願意跟他牽手了。以後你經常和他牽牽手,多關心他,這就是最好的安慰了,好嗎?”

他看不出這個滑頭在忽悠人,慢吞吞地用手寫的方式回複道:“OK,你別把我說他腎虛的事告訴他,行嗎?”

厲行跳高和八百米都是冠軍,得了兩個保溫杯。但是回到班級分區時,迎接他的除了祝賀和掌聲,似乎還有隐隐約約的,飽含同情和母愛的目光。

難道是,褲裆開線了?!他慌忙低頭,見運動短褲完好無損,松了口氣。還好,否則就丢人到天際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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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須歸适時地遞上一瓶水,他牛飲而盡,套上寬大的運動服,痞氣地揚起嘴角笑了笑:“我跑得快吧?”

“嗯……你是不是全比完了?我們到外面走走吧,我坐累了。”

“我沒出糗吧?她們怎麽都在看我?”

“因為你帥啊!”何須歸率先起身,背好自己的小包,拉着他快步離開人聲鼎沸的運動場。

致運動員的廣播聲和喧嚣被甩在身後,越來越遠。漫步于林蔭道,樹影将藍天燙出不規則的斑塊,高大的法國梧桐在招搖它們手掌似的葉子,嘩啦啦地搔在人們心頭。

何須歸說:“我想吃什麽奶……”

“什麽奶?”

“兩個奶?一對奶?”他揉揉頭發,“不對,雙奶……雙皮奶!”

厲行大笑一聲:“你好可愛,我還以為你在耍流氓呢。”

舉着從食堂買來的雙皮奶,厲行說去搏擊社團的活動室逛逛。何須歸舀了一勺雙皮奶,送到他嘴邊,他搖頭避開:“我不怎麽吃這種甜品。”

“哦。”

白|嫩的奶制品,消失于紅潤的雙唇之間。厲行看着那個被何須歸含過的塑料勺,喉結滾動一下,低聲說:“我突然又想嘗嘗了,喂我一口。”

他吞下送到嘴邊的雙皮奶,滑嫩甜蜜,像在接吻。何須歸還要喂他,他說不吃了,卻又在人家繼續開始吃後說:“好像還挺好吃的,再喂我一口。”

間接接吻,持續了一盒雙皮奶的時間。走進社團活動室時,厲行悔恨交加:早知道就買那個超大盒的了,省這點錢幹嘛呢?

搏擊社的活動地點位于某座教學樓一樓,由一間大教室改造而來。學生們都在運動場上,此刻空無一人。

設施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個标準尺寸的拳擊臺,是已經畢業的學長所捐贈。何須歸跳到沙袋前,矯捷地揮了幾拳,擊得它大幅搖擺。那拳頭雖有些纖瘦,卻迅猛有力。

厲行拍打着沙袋,說:“開學的時候,他們讓我做副社長,說納新時盡量招幾個妹子。但我沒時間啊,就拒絕了。同學們都管我們社團叫搏擊俱樂部,是個電影名,Fight Club.”

“Fu|ck Club?”

“不不不,差太多了。雖然都是兩個人在打架,但性質完全不同。可能我發音不太準,哈哈。我們經常搞內部賽的,要不要來玩。”

厲行千方百計,想把何須歸引到自己身邊來。在弘山時束手束腳,再加上那位貌似有點渣的師兄回來了,就更不方便培養感情。

何須歸先是說好,旋即陷入沉默,想起師兄的話:別和厲行來往。

千絲萬縷的矛盾,像龍須酥般糾纏着他的心。毫無疑問,師兄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該聽師兄的話。

被師父收下後,只有師兄不嫌棄他的出身、對他好。會在他想娘時陪他說話,挨欺負時幫他報仇,揪着林照的耳朵走到他面前,說:“跟何師弟道歉!”

但厲行也好。

近三個月來,他說過的話,幾乎比過去三年都多。從遇見厲行第一天起,他發現自己很愛說愛笑,不似乍見,倒若重逢。

師兄不輕視他,卻從不會令他忘記自己身世低微,有時還會提醒他:“你家世不清白,所以要格外自律自重,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其他弟子講聲色犬馬的東西別去聽,免得被人看低了。”

內功講究煉精化氣,前兩年有一次他清晨醒來,發現自己漏丹了,驚恐地跑去找師兄。師兄責備了他,又溫柔地告訴他,以後練功再刻苦一些。

但在厲行這,則百無禁忌,漏丹是因為憋過頭了。還會說真心羨慕他有娘,他娘比很多男人都更有魄力和遠見。

從前他想,這樣的娘不如沒有,不如沒被生下來。厲行卻說:“聽說你娘為了你的前途,在雪裏跪了好幾天。這是何等驚人的毅力,她會得關節炎的。”他想了想,的确如此,就不那麽反感本該最親的人了。

“發什麽呆呢,是不是餓了?”厲行問。

他回過神來:“慎虛,厲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說商量就太見外了。”

“我師兄不讓我和你來往,以後他在時,我們別發生交集也別說話,好嗎?私下裏,還像現在這樣。”話音未落,只見厲行的臉色倏然變冷,薄厚适中的嘴唇微微抿起,淩厲的眼神如魚鈎般鈎着他。

“那就先別說話了,正好我也很忙。”厲行沉着臉,別過頭,朝沙袋猛踢一記鞭腿,“我和歐陽豆在圖書館學了一套古法制藥方式,需要的藥材已經采購得差不多,最近就開始做暈船藥。”

何須歸覺得氛圍不太對,直到入夜,厲行也沒再說過幾句話。租住的公寓裏,卧室有兩張單人床,本來他倆擠一張,厲行卻去睡了沙發。

而且,說好晚餐吃小郡肝串串香,卻只吃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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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道了歉,還擁有了一柄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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