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撞破的秘密
山洞深處的石室,被溫暖燭光所籠罩。師兄不喜黑暗,又點了幾十只蠟燭。
此洞穴冬暖夏涼又隐蔽,的确是個會面的好地方。一想到林照不知曉自己和師兄的秘密,何須歸就發自肺腑地高興。
“師兄,你說待你大婚時,我該送你什麽好?我在攢錢呢!”何須歸将頭倚在師兄肩膀。在山洞裏說話,聲音會變得沉悶。
風晚山輕聲笑了,說道:“哪怕你只摘一捧野花,我也會欣喜珍藏。”
“那可不行,別人會笑話我!”
“我喜歡不就行了?到時再告訴你,我想要什麽。”風晚山用指尖撩|起他的一縷青絲,放在鼻端嗅着,似乎想要頭發作為賀儀,“有一種很奇怪的香氣,像很多種果子混雜在一起。”
何須歸自己也聞了聞,回想起穿越前剛在厲行租住的公寓裏洗了澡,還塗了護發素。他岔開話題,不依不饒地問:“你想想嘛,想要什麽。”
之所以敢這麽問,是因為武林大會最後這些天,何須歸發財了。
當然,賺得更多的是那爺倆兒。老舅牌壯骨顆粒和增肌粉熱銷,為他們帶來二百兩巨額財富。加上先前的,坐擁近三百兩。
按照兩個平行世界的當前豬肉價格折算購買力,多達二十幾萬軟妹幣。若按照生豬期貨計算,還會更多一些。
風晚山輕撫着他的背,坦誠地說道:“世間萬物,除了我自己,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禮物。”
“我當然會陪着你!”
“我知道,你還是常和那兩個野和尚一起玩。我想了想,這也不怪你,畢竟我沒時間陪伴你。武林大會之後,月舒會回綠湖山莊去,到時我就閑下來了。至于他們,也該回那個無名小寺了吧?畢竟年關不遠,總不能終年雲游在外。那個寺在哪?”
“很遠,在……在南方的芝士縣。”何須歸随胃所欲,信口胡謅個地名。
“我和慎虛,幾乎沒有一點相像之處。但在面對你時,我和他很像。”風晚山的口吻帶了幾分不滿和敵意,“就算他們還想賴着,我也會設法攆他們走。既然是行腳僧,就該四處宣揚佛法,在路上磨煉心境才是,豈有從夏至冬,賴在別人家裏久住不走的道理?
還四處兜售他們寺廟的古怪玩意,什麽老舅牌壯骨又增肌……嗬,老舅,慎虛嗎?他這種六根不淨的和尚,不知道在外頭結識了多少個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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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只有一個。”就是你師弟我呀,嘻嘻!不知從哪天起,何須歸已然不再排斥這個女性化稱謂。
被歐陽豆喊舅媽,甚至會有種溫暖的快意從髒腑溢出——像将要成家立業的師兄一樣,他也是有家的,雖說只是過家家。
不在青樓裏的那扇窗,不在這座過于巍峨的大山,而是一種微小但确實的親密感。就像厲行,孤苦無依來到這世間,是後天建立的種種關系,讓他成為了別人的兒子、小舅子、舅舅,于是就有了家。
風晚山靜靜凝視着滿腹绮想的何須歸,濃厚的不甘在眸中湧動,良久才開口:“師父勸我不要退婚時,我說人生如棋,落子無悔。但我有悔,我仍在後悔沒有帶你一起去綠湖山莊。”
“可我去了,你哪有空閑結交馮姑娘呢?我知道你用草編東西給她——”
“不說了,練功吧。”風晚山似乎不願談及這個話題,蹙眉打斷,“最近有沒有勤加修習?”
見何須歸搖頭,他掌心向外立起右手,一絲莫測的微笑爬上嘴角,輕聲道:“朝我手掌打一拳,不要太用|力。”
何須歸沖出一記直拳,砸在師兄溫熱的掌心。後者收攏五指,将他的拳頭包裹在掌中,随後運功輕輕一推。
他感到指節發熱,正想問原因,只聽師兄道:“你剛剛借着拳力沖進我體內的真氣,我又還給你了。這在面對以用毒見長的敵人時,會很有用。”
他驚喜交加:“這,這就是真氣逆行?你學會了!”
師兄笑着點頭:“這段時間,我不離月舒左右,夜裏也在門外陪着她,實在無聊至極。就一面鑽研劍譜上的心法,一面暗自練功打發時間。”
“不愧是我師兄,真是天資聰穎!”
何須歸既驕傲,又擔憂,因為師兄意念堅定,要繼續深入,即學會讓真氣在任督二脈同時順逆流轉。他不知會發生什麽,恐怕師兄體內真氣沖撞,直接在山洞裏轟然自爆。
他寸步不離,守在閉目運功的師兄身邊。半個時辰後,見其眉目舒展、面容平靜,懸着的心才漸漸放下來,便借燭光對着石壁做手影玩。
貓、狗、鴿子,還誤打誤撞,比劃出一個巨大的一百分,動起來極其詭異,卻又忍不住盯着看了好久,直到面頰陣陣發燙,才讪讪地錯開目光。
見師兄氣息平穩,并無異樣,他輕聲道:“能聽見我說話嗎?學會真氣逆行,已然卓逸不群。祖師爺将它立為禁忌總歸有道理,繼續練下去,萬一有什麽差池——”
忽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一絲輕微而突兀的響動,是腳步聲。他沖出洞室,見幽深的穴道中立着一人,手持火折,相距兩丈有餘。
幽微光亮中,二人俱是一怔。來人轉身飛速逃向洞口,留下一句因興奮而發顫的威脅:“你竟敢和人在山洞裏修習禁術,我要去告訴掌門師叔!”
“站住!”
何須歸拔足狂追,心急如焚。被雪染白的山林間朔風似刀,剜刺着焦慌的心,他拼盡全力,卻仍追不上終于抓住他把柄的林照。
時近正午,武林大會即将宣告結束,山門前的廣場賓客雲集,熙熙攘攘。衆人約定,來年春分,各大門派将遴選出得力高手,相聚于東海之濱的望海城,劈波逐浪共赴極樂島,剿滅武林禍害。
依依惜別之際,林照闖入人群,徑直奔向任平生,不顧本門顏面高喊道:“掌門師叔!我聽見何師弟在一處山洞裏,跟別人偷練禁術!”
何須歸也緊随而至,看見師父眉間驟然隆起的溝壑,他渾身僵直冰冷,血液倏地被抽空了。師父一定失望至極。
“禁術?前些天,任掌門不是說雪留衣的武功就是脫胎于禁術嗎?”
“是啊,沒想到他徒弟居然也在偷練……”
各路豪傑的低聲私議中,何須歸眼前陣陣發昏,腦子裏卻白茫茫一片,尋不到半點辦法。怎麽辦,怎麽辦!對了,師兄呢?師兄也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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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會敢作敢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