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次的回應,我讨厭你。他不相信,或者根本無所謂。畢竟我仍舊在他的床上,身體和身體糾纏在一起,吻着他,撫摸他,用陌生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反反複複的問:“她們在床上叫你什麽?你們是開着燈,還是在黑暗裏做?她們喜歡吻你哪裏?用舌頭還是牙齒?……”

直到他發出幾乎無聲的呻吟,把我壓在身下,對我說:“別再拷問我了。”

我們仿佛不知疲做愛。雖然我覺得很累,從上午開始就累的要命。我似乎有點低燒,胸口和手心都微微的發燙,離開他的身體和愛撫,任何一秒鐘都會叫我的發抖。“你好熱。”他在我耳邊一語雙關的低語。

不知道幾點鐘,我們停下來,靜靜的躺着等待呼吸漸漸平複。

“我可能要生病了。”我說。

“怎麽了?”

“天知道,瘧疾、黃熱病,或是出血熱,我沒有打預防針。”我笑着胡說八道,然後問他,“會過人的,你害怕嗎?”

“我現在沒什麽心情開玩笑。”他回答。

“我也沒有。我肚子疼,你把我弄疼了。” 我說,但是語氣就像是個玩笑。

他俯下身,溫柔的吻我的小腹,抱着我直到我推開他,背過身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沒有生病,但還是很累。我們叫了兩份三明治,然後繼續睡到下午。一直到傍晚的時候,遠處傳來依稀的鼓聲和音樂聲。我套了件他的襯衣下床,跑到窗邊上從窗簾的縫隙裏往外看,是一支鼓樂隊,一輛馬車和身着盛裝的人群,在酒店的花園裏游行。

“是婚禮。”他走到我身後,看了看,告訴我。“馬車上的是新郎。”

不管前一天發生過什麽,婚禮還是繼續。我說:“我們去看看吧。”然後就像小孩子一樣興奮的脫掉襯衫扔給他,穿好自己的衣服,拉他下樓。

可能所有的女孩子對結婚,或者說僅僅對婚禮那一部分,特別是盛大的婚禮,都有着某種情節吧。不能不承認我也不例外,雖然在我看來那只是一場鋪張的俗豔的婚禮,我還是想要看個究竟。婚禮在酒店最大的宴會廳舉行,中間一個四柱高臺,到處挂滿了紅色玫瑰和黃色金盞花穿成的花環,時間尚早,鮮花、酒和食物源源不斷的送進來。一個侍者非常殷情地帶我們參觀,又有些自豪的告訴我們,晚宴的賓客超過1000人,在他們印度算是中等規模的。

我很配合的做出又驚訝又羨慕的樣子,從宴會廳出來,上了電梯,才笑着對Lyle說:“就是花的顏色太難看了。”

“你喜歡什麽顏色的?”

“白色,全部都要白色的。白的,白的,白的,白到神經質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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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以安排。”

“還要最大的冰雕和雪白的貂皮,就像安徒生童話裏的《冰姑娘》,我五歲時的夢想。”

“這也辦的到。”

我靜下來,看看他,說:“我是開玩笑的,你知道的。”

過了很久,他才回答:“我不是,我們不如結婚吧。”

32) 香港

我的反應只是嘲笑:“Lyle,我給你一次機會,這次我就當沒聽見,我問你‘親愛的,你說什麽呀?’你就回答‘我什麽也沒說啊。’”

他也笑笑,沒有說話,左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輕輕的扶過我的脖子。電梯到了他住的那一層, 門打開來,我們走出去,好像完全忘記了剛才的話題。

一周之後,Lyle早一步飛回紐約。走之前對我說:“如果你要我留下來,我就留下來。”我回答說:“不用。”他離開之後,我仍舊忙于工作,花了很大的工夫,多方斡旋終于把一份跨國界數據傳輸協議簽下來,結束了在印度的工作。那時已經差不多是10月底,我跟Rydian兩個人帶着兩箱文件登上了返程的飛機。

那段時間我一直覺得很累。早晨起不來,下午兩點之後,腦子就像進了水一樣昏昏沉沉。胸部很脹。有的時候會肚子疼,不是很疼,就是時不時地隐隐的痛上一會兒。剛開始,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工作辛苦和壓力的關系。在那之前我好像也有過類似的症狀,像是經前綜合症。而那個月的月經已經晚了快兩個星期了。偶爾走過藥房,我也會想到要不要買驗孕棒試試看,但總是覺得不太可能,我的月經一向不大準,而且Lyle每次都戴condom。他在這方面很小心,小心到叫我傷心的地步。哪怕是我很急,說不用戴了,他也一定會做好防護。當然他這樣的人應該要小心,否則三天兩頭就可能有懷孕的姑娘逼他去結婚。

回到紐約的當天晚上,我在右側胸罩上面發現一點濕濕的東西,擠一下乳房還有說不清楚是什麽液體從乳頭上滲出來。我惴惴不安的想到,自己足足3年沒有做過體檢,婦科檢查更是從來就沒有過。想來想去,漸漸确定自己這回真的是生病了,後悔得要命。打定主意要去看醫生。

不過到了星期一上班的時候,看醫生的計劃又被無限期的延遲了。因為印度那件案子,我被大大的表揚了一把。快到午休時間,Rona打電話過來邀我一起午餐,并且說有個人要介紹給我認識。一點鐘,跟她一起下樓走到門廳,我才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S&S香港Office的合夥人,來紐約公幹的。重點是,他可能會要一個人到香港工作。

“會有晉升,而且你一直在找這樣的機會不是嗎?”Rona對我說。

那個香港人四十多歲,也說一口英式口音的英語。知道我從上海來,抱歉地說自己不會講普通話,一副溫文的樣子。整頓飯的時間,我們聊得很愉快。下午,我把簡歷發給他,然後做了一次比較正式面試,從小會議室出來的時候,他說:“我還會再面試幾個人,不過我想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那方面沒有什麽問題,明年元旦之後,你就會是香港最年輕的Senior Associate了。”

33) 2005年11月4日

有一個日子,我始終記得很清楚,而且可能會記上一輩子。2005年11月4日,星期五。

過去的那一個禮拜過的超級忙碌。HR很快就拟好了書面的派遣協議,發給我看。第一年我會以Secondee的身份在香港工作,薪水增加的部分很可觀,另外還有海外津貼和服務式公寓。我像窮光蛋中了頭獎一樣開心,但還是裝的一本正經的樣子,對Rona說:“我回去仔細看一下,考慮好之後給你答複。”

離正式轉調的日子只有兩個月時間,我開始陸陸續續的做一些交接的工作,加上原來就在手上的事情也要在年底之前完成,一時間我又變得非常忙,下班最早的一天到家也已經過了十二點,看醫生的事情自然又抛到了腦後。偶爾想起來,也抱着一點僥幸,希望第二天醒過來,一切就都好了。我整整一個禮拜沒有和Lyle見面,改成吃巧克力疏解壓力。我還沒有跟他說起我的新工作,雖然我很清楚,這個人吻過我身上每一個地方,對我說過愛字,甚至提過結婚,無論如何我不可能就這樣走掉。但是,我就是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

星期五的下午四點鐘,辦公室裏的空氣到了那個鐘點總是有點混濁而沉重。我又覺得頭暈了,想起來沖咖啡清醒清醒,走出去兩步,就莫名其妙的在衆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暈了過去。真正失去意識可能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但同事還是鄭重其事的照例做了急救,叫了救護車。我被駕到擔架上下樓,上了救護車,就已經清醒了。剛開始還覺得小題大做,但車子發動起來的時候,我害怕了,馬上我就會得到那個一直回避的答案。我開始毫無道理的覺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什麽絕症,很快就會有一個醫生板着臉對我說:“晚了,你還有兩個月可以活。”然後臭罵我一頓,為什麽沒有做年檢,沒有早點就醫。

陪我一起去醫院的是我們部門的一個秘書,我問她借了手機,沒有想過要打給誰,腦子裏只記得一個人的號碼。哆哆嗦嗦的按了兩次才輸對號碼,電話那頭響了四次才有人接起來。

“Lyle,是我。”我說,語氣還算鎮定,告訴他我在救護車上,就要去醫院。“你能來嗎?”我問他,問的有點可憐,聲音突然有些顫抖。

他回答:“當然。”問了醫院的名字就挂斷了電話。

救護車到醫院時候,他已經在等我了。看到他的那一瞬,眼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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