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多。出處不像‘教堂裏的老鼠’那麽遠,說的恐怕就是真人真事。”
她說完就出去了,我倒留在原地,心裏想,這句話好像真地在什麽地方聽到過。如果特指什麽人的話,這個島上,現成的有一個最貼切的。
傍晚的時候有人告辭離開,Victoria也走了,留下一個小兔子玩具做禮物。我們和和氣氣的道別,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有四五個人留下來吃晚飯。晚餐還沒結束的時候,Lyle回來了,跟大家打招呼,走到我旁邊,右手順着我的頭發滑下去摟住我的肩膀,同所有人說話的時候都風度動人。他沒有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飯,俯身我,說等一下還要出去的。
他走之後,聚會也很快結束了。姑娘們跟我道別,其中一個說:“下次再看到你,世界上已經多一個人了。”沒錯,多神奇啊。
所有人都離開了,我跟Damala一起收好禮物,然後洗了澡,帶了一本雜志上床去看。随手翻開來,就是一個29歲的女人在口述她驚心動魄的分娩經歷。Damala在卧室門口說沒什麽事她回去睡覺了,我應了一聲。又翻了幾頁雜志,卻沒有幾句能看進去的。
外面傳來輕輕的一下半點的鐘聲,大概是十點半了。我從床上下來,走進更衣室,打開Lyle用的那個衣櫥,大約5尺寬,收的幹幹淨淨,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明知道挂着的都是洗幹淨熨好的衣服,我還是把每個口袋都摸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他常穿的幾雙鞋子。然後砌而不舍的走到起居室,賬單、收據、信件之類的東西都收在寫字臺上的一個紫黑色木盒子裏。全部拿出來,坐下來,打開臺燈,一張一張的細看。什麽也沒有,說穿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的是什麽東西。
電話就在左手邊放着,我嘲笑了自己一下,想打電話給Lyle問他什麽時候回家。打他的手機響了很久沒有人接聽,我按掉。在通話記錄裏面找Greendale飯店的電話,翻到一個有些眼熟的,打過去。
一個利落的男聲用英語和法語道“晚安,客房銷售,有什麽可以幫您?”
“我想訂房間。”我的第一反應回答,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好的,普通客房還是套間?什麽時候入住,幾個客人?”
“嗯……我兩月份來過一次,這次想要同一個房間。”
“可以安排,請問是哪一間?”
“30樓D,深藍色房間,客廳擺着鬥牛士帽子和短上衣的那間。”
“請稍等。”電話那邊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對不起,那個套間有人住了。”
“那下周呢?”
“很遺憾,是長期的。您可以試一下其他的,我們這裏每一個套間都是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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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家人商量一下才能決定,謝謝,再見。”我回答,挂斷了電話。
再次聽到撥號音的時候,我按了Greendale酒店總臺的號碼,有段時間我經常打這個電話,總在問候聲之後說,“請幫我轉30D。”兩月份搬進這間公寓之後,Lyle就退了那個套間。中間隔了大半年,要我背出那幾個數字恐怕有些難,但手指似乎記住了撥號的動作。鈴響過兩聲就有人接起來。是一個女聲。
“30D,謝謝。”我說。
“請問客人姓名。”
“Ultan。”
“對不起。”總機回答。我以為接下去會聽到的是,Ultan先生兩月份已經退房了。但其實卻是,“Ultan先生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64) 華氏60度
總機的原話是:not available to take the call。我愣了片刻,繼續說:“那他在房間裏?還是不在?”聲音木木的,聽起來又遠又陌生,不像是我自己發出來。
“抱歉,這個我不方便說。你可以留下口信,或者在語音系統留言……”
我沒聽她說完就挂掉電話,站起來走回卧室去。走了幾步,覺得氣都透不過來了,肚子變得又緊又硬,幾乎沒辦法直起腰來走路。我扶着走廊的牆壁,想蹲下來,卻發現這個下蹲的動作也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外。就那樣用手撐着,弓着背,一直到那種緊張的感覺過去。
那天晚上Lyle回來的并不太晚,甚至還沒到十二點。我背後墊着枕頭,半躺在床上。房間裏很安靜,他進門,在另一個房間的浴室洗漱的聲音,雖然輕,但都清清楚楚的聽得到。他走進卧室看到我還醒着,說:“還是睡不着嗎?”
“Caresse當現在是游戲時間。”
他笑了笑,走過來在我左邊臉頰上親了一下,摸摸我的肚子,說已經大到足夠平平穩穩的放一個早餐盤子。
“今天晚上是什麽活動?”我問他。
“老花頭,沒什麽特別的。”
“沒什麽是什麽?”我看着他繼續問。
他也停下來看着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回答:“巡視餐廳酒吧和保安監控室,抽查客房,roof club有一個酒會,去了十五分鐘左右,聽完主人致詞,然後回家。”
我們互相看着,氣氛變得很怪。我從來沒有問過他這樣的問題,從來沒有認真過問過他的活動。而他,看起來也不想說,或者真的沒有什麽要說的。結果卻是我先退縮了,關了燈,背對着他躺下。閉着眼睛等了幾分鐘功夫,他沒有關燈,也不說話。我覺得又熱又煩,用可能的最快速度,艱難的爬起來,下床光着腳跑到浴室門口,把房間溫度調到最低,60度以下。看着那些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的華氏度數又是一陣無名火起來。我以為他會看出來我的心事,說些什麽,或者就是做些什麽,無論是什麽,讓我可以不必開口問那些不知道如何啓齒的問題:“我還擁有你的愛嗎?我可以相信這份愛是絕對的、排他的嗎?”
他确實開口了,但說的卻是:“我今晚睡隔壁房間。”
“那更好。”我回答。
我又躺下去睡好,沒有看也知道他拿了他最喜歡的枕頭走出去,在身後關上門。他說話的聲音和關門的動作都很輕,沒有火氣,只能說淡。我僵在那裏,一動都不能動,過了很久才翻身換了一個姿勢,好像用盡全身的力氣。眼淚就在那個時刻落下來,我渾身顫抖不出聲的哭。房間裏空氣冰,只有湧出來的眼淚是熱的,落在頭發和枕頭上漸漸變。
那恐怕是我哭得最長的一次,那個階段淚腺似乎也特別的豐沛。中間可能睡着過,也可能沒有。一直到一點點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我爬起來,沒有開燈,光着腳走出去,打開隔壁房間的門。Lyle就在床上,我走過去在他身邊在躺下,他沒有醒。我在黑暗裏看着他耳朵脖子到肩膀的輪廓,看了一會兒,覺得累極了,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65)俱樂部會籍
當你沉浸在愛裏,有些東西你總是看不到。然而就在你開始感到安全的時候,那一天突然就來了。
第二天早晨,我在九點半超過,十點鐘不到的時候醒來,一個人在床上。我起床,想要洗臉,但是客房浴室洗手臺的邊沿比主卧室的要寬一些,就是這一點點距離,有懷孕三十五周的肚子頂着,沒辦法湊到龍頭那裏。我回自己房間去梳洗,鏡子裏的人哭腫了眼睛,其實整個人看上去都有點腫,我還是盡量收拾幹淨,才走出去。
Damala在客廳裏打掃,看到我招呼了一聲。我在餐廳陽臺起居室轉了一圈,想要看到的那個人不見蹤影。
“Ultan先生已經走了。”Damala在桌子上擺好早餐,對我說。
我若無其事,想回答她我知道,張張嘴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但點頭還是能做得到。兩個小時之後,我看到手機上的一條短信:去洛杉矶出差,預産期前回來,如果有事,電話聯系。
我沒有回複,也沒打電話給他,如果去洛杉矶,那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天上。而且什麽樣的情況才算是“有事”?才可以打電話找他,我問自己。我不記得那天剩下的時間具體是怎麽過的。應該還是照樣吃飯,下午睡午覺到天黑,晚上繼續失眠直到天明。上午,下午,晚上,數了三次胎動,一切正常。天氣晴朗,夏天似乎來了,陽光下面有些熱,而他始終沒有打電話給我。
6月5號是星期一,吃過早飯,我打他辦公室的電話,秘書Mayer接的電話。我瞎編了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