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B城
大年二十九一大早,天空陰陰沉沉的,鉛灰色暗沉沉的天,一場浩蕩的大雪即将來臨。
鬧鐘響起的時候,鐘穎還虛脫無力地沉睡着。最後是洗漱完的安傾城把她強抱進浴室,強制讓她起床。
明亮的燈光照落鐘穎的臉,她把眼睛閉得更緊。
他輕輕地把她放在馬桶蓋上坐着,自己走到水槽,把溫水擰開,再擰着冷水調節到适當的溫度後,從挂勾上取下她的毛巾,浸濕擰到适當的适度,然後轉過身,蹲到鐘穎面前,用四指撐起毛巾,溫柔地拭擦着她的額頭和臉頰,為了讓她醒醒。
在溫熱的濕下,鐘穎漸漸有點意識。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悶悶地長哼了一聲,睜開眼睛,呆呆地望着安傾城。
每天清晨,她都是在他懷裏醒來的。額頭總是能夠碰到她紮人的胡渣。
如今,透亮的浴室裏,鐘穎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安傾城俊朗的臉的下端,以下巴為中心,密布散開的,刺刺黑黑的短胡子頭。
性感。
鐘穎腦子裏突然蹦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詞,接着想到昨天晚上他們癫狂的纏綿時候,這胡子沿着她的唇一直蔓延至她秘密的地方,她的臉便唰地一下漲滿紅色。
“想什麽呢,想得臉蛋都通紅了。”安傾城咧着嘴淺笑,把毛巾蓋到她臉上,說:“馬上趕緊起來趕飛機了!”
“知道了……”鐘穎拖着慵懶的長音,把毛巾從臉上扯下來,站起來接過安傾城給她擠好牙膏的牙刷,笑着伸進了嘴裏。
漱完口,薄荷味道令她恢複到滿格電力。她走出浴室,發現安傾城已經整理好衣裝,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啖着煙。
淡淡的煙味,彌漫整個房間,這是鐘穎最習慣最喜歡的,關于安傾城獨特的味道。她靜靜地走到他的背後,輕輕地把雙手環在他的腰間,前胸貼着他後背,用力地把他抱住。
鐘穎個子嬌小,這樣的擁抱正好抱住這傾城整個腰際。初升的金黃色的日光照進來,把他們映成了金色的情侶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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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城,同樣是年二十九,卻豔陽高照,明明是深冬,卻有着初夏的溫度。
飛機降落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三點半,因為年關,飛機總誤點。午飯還是在機場裏随便解決的,又貴又不正宗的中式西餐,吃得一點都不痛快。但是一想到回到B城,晚上就可以吃到各種美味,鐘穎也就不計較,乖乖地當安傾城的小跟班。
安傾城一手牽着鐘穎,一手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迎面的一陣熱氣撲了他們一身,而鐘穎被熱得,全身立即滲了汗珠。
出門前安傾城一再交代,就不怕冷壞,只怕熱傷風,鐘穎偏不聽,非要穿毛衣裙,說都是裙子,應該熱不到哪兒去,其實是因為有位重要的人要去見,她必需要精心打扮。
上了姚宇金的車後,她第一時間讓姚宇金打開空調,她吹散她身上的熱氣。
姚宇金是開着路虎車來接他們的。因為車高,視野便是更寬闊。鐘穎坐在白色高高的坐椅裏,小手一直被安傾城的大手包裹信,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過窗外掠過的快影。
如此陌生又如何熟悉。離開這城市三年多,每年只是回來兩天,轉天就走。根本沒有時間去消化這城市這些年的變化。
她只是知道,路寬了許多,好幾個百貨公司建了起來,樓房越起越高了。唯獨沒有變化的,就是父親安葬的這批墓地四周。這确實是個适合落土歸根的好地方,一年四季,蒼翠盎然。
那位鐘穎每年都會回來見一次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雖然墓是安傾城幫忙選的,但是安傾城卻從來沒有陪她上去過。
最前排青青的柳樹上細細的長枝,随着風,輕輕搖擺。往上每一排,稀稀拉拉地種着會垂須的榕樹,沒有被修剪過,越長越高越繁茂,風吹過樹間,樹葉一直沙沙作響。
鐘穎從車上下來後,獨自一人拎着一整淡黃色的菊花,沿着灰色的大裏石臺階,登上第四層後,往左拐到第五個墓牌。
方型的墓位,豎着的白玉色的石板中央,小小的方格裏,鑲嵌着鐘信微發福的臉,揚着永遠不敗的笑容的照片。
墓位上,有兩道淺淺的新鮮的水印,淡淡的酒味彌漫四周,一小朵純白色的小雛菊,被一根紅線包着,靜靜地躺在墓牌下。淡淡的香氣夾着桂花酒的味道,勾起了鐘穎十五年前每的過年時候的回憶。
“媽媽。”
一個念頭閃過鐘穎的腦門,她咻地站起身,環顧了四周。發現除了寬廣停車場上那輛白色路虎和站在車旁邊吸着煙的姚宇金和安傾城,她沒有發現有多餘的人跡。她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失落。
這是家養的小雛菊,市面上好少能夠買到,她父親每年過年,習慣喝用這種小雛菊泡的酒喝。
鐘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并沒有跟父親聊往年重複不斷的話題。她不再問父親,媽媽到底去哪兒了,倒是跟父親報了個喜訊,她戀愛了,她應該,找到了可以照顧她一生的人。
她把跟安傾城認識的整個過程的秘密告訴了父親,并讓父親保佑自己,一定要讓她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正在鐘穎說着期盼的時候,鐘穎的身後響起了一個應答:“嗯,我一定會讓她幸福快樂地過下去。”
樹蔭下,她扭過頭,正好撞上安傾城狡黠幸福笑臉。她嬌容怒目地瞪了一下他,沒想到他竟然偷聽自己跟父親的傾訴。
安傾城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穩穩地抱住,他把笑容轉到石碑上,表情瞬間誠懇起來。
他說:“伯父,這些年,我終于來看您了,是帶着承諾來的。我終于明白,你當年的原因。我會好好照顧替您,愛護好穎兒。”
“去去去去,”鐘穎用力地掙脫,說:“快去拿把掃帚,把滿地的雞皮疙瘩都掃幹淨,別酸到我爸爸了。”
鐘穎扭過洋溢着幸福的臉,對着鐘信的小照片,“爸,你在這裏作證,如果他以後對我不好,你就跳出來,幫我教訓教訓他。”
話沒說話,她的嘴巴就被安傾城的手捂住不讓說。
安傾城小聲地跟她咬耳朵,說:“大過年的,說些高興的。”
“明天,跟我回家一起吃年飯吧?”安傾城接着誠懇地問到。
鐘穎怔了怔,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我生命中以為可以倍伴終老的人,離開了。
導致我好久寫不出溫暖的文字。原諒我。好嗎?我這幾天,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