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我現在有這個不時之需了◎

手鏈雕镂纖巧, 閃耀着細碎的光芒,襯得她的纖細的手腕更為白皙。

屏幕散發出來微弱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像是鑲了一層光圈。

岑呦檸心下一動, 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動作迅速地湊了上去。

江嶼只反應了半秒, 下意識地伸出一只手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另外一只手放在她後腦勺上,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糾纏, 已經分不清嘴角的銀絲是誰的了, 靜谧的空間裏,只有啧匝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舌尖在口腔□□舞,多巴胺在作祟,明明是寒冷的冬季, 兩人的體溫卻急劇上升。

岑呦檸的手不自覺地摟上他的脖子,手指輕輕撓刮着他的脖子。

空氣急劇升溫,她禁不住刺激, 忍不住嬌嗔出了聲, 身子一軟,倒在他懷裏。

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親到大腦缺氧到她覺得自己下一秒似乎都要窒息過去了,兩人才堪堪分開。

岑呦檸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江嶼覺得她這副模樣像極了那種被風雨欺負過的還滴着水珠的玫瑰, 心底一片柔軟, 沒忍住又在她嘴上偷了個香。

好不容易大腦恢複理智能正常運轉,岑呦檸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擡起頭認真地, 一臉嚴肅地, 慎重思考過地說道:

“去買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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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

岑呦檸輕咳了一聲, 解釋:“以防萬一,我沒說現在用。”

“留着以備不時之需也好。”

江嶼被她這副反應逗笑了,沒忍住牽起她的手,又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順從地接她話:

“好,以備不時之需。”

……

一個小時後。

兩人看着桌面上叫外賣送來的幾盒東西,相顧無言。

岑呦檸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尴尬。

但是大小姐是不會把尴尬表露在臉上的。

所以她決定打破沉默:“我先去洗澡。”

站起身來剛準備去房間拿衣服洗澡,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拉住,輕輕一拉。

跌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岑呦檸剛想驚呼出聲,唇上就被堵住了,只剩下嗚嗚聲。

這一次的吻和往常的都不一樣,來得又快又霸道,像是暴風雨來臨一般,不由分說地就闖入她的城池,一片掠奪,仿佛要把她的呼吸全部卷席而走。

一切都仿佛順理成章。

漫漫長夜。

……

岑呦檸醒來時看到滿地的狼藉,悔不當初。

擡腳想踹身旁的男人一腳以洩不滿,沒想到稍微動了一下腿,身體的不适感就極為明顯。

“醒了?”江嶼感受到她的動靜,伸手想攬她入懷,沒想到後者卻一翻身,只留了個背影給他。

看起來是生氣了。

江嶼厚着臉皮貼到她後面,低聲哄着:“生氣了?還疼嗎?”

“你還好意思說,”岑呦檸一提這個就來氣,轉過身小臉皺成一團地控訴着他的罪行:“我昨晚都說了不要了,你還一直……”

江嶼忍住笑意,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接她話:“一直什麽?”

岑呦檸臉頰發燙,口齒不清地說道:“一直,一直那個。”

“好吧,那下次不那個了,好不好?”江嶼軟着語氣妥協下來跟她商量,又在她白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這下倒把岑呦檸給懵住了,支支吾吾:“也不是說不能那個……就是,我是說節制一點。”

因為剛睡醒,岑呦檸的頭發亂糟糟的,還有幾根呆毛豎在空中,面色微紅,唇瓣沒上唇膏,卻紅腫得惹人憐愛。

還有說話時,別扭的樣子異常可愛。

惹得江嶼沒忍住又在她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好,下次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岑呦檸:“……”

總感覺對話怪怪的。

她也沒心思去深究這對話有什麽不妥了,坐直身來揉了揉一頭烏黑的長發,拿過一旁的手機掃了一眼時間。

這一覺都到大中午了。

“都怪你,還說今天陪我出去。”

江嶼捏了捏她的臉,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嗯,都怪我。”

樂呵呵地湊到她面前又在她兩邊的臉頰各偷了一個香,一臉餍足地抱她入懷。

“沒關系,現在起床收拾也一樣。”

昨晚折騰到大半夜,下面又疼得厲害,好不容易緩過來,起床收拾準備好出門,已經是午後兩點的事情了。

車子停在山下,江嶼盯着山下那塊寫着“龍井寺”的大石頭微微出神。

偏頭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問道:“怎麽突然想到要來這?”

龍井寺作為岚城的一塊風水寶地,不止在當地,乃至全國也是很有名氣的一座寺廟。

據說這座寺廟,求神得神,靈驗得很。

寺廟位于半山腰,車子開不上去,得步行才能到達。

其實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來這個寺廟了。

在他們小時候,兩家的父母曾相約來過一次。

那時候周子衿還沒來岑家,岑家也還沒發生一團糟的破事,那個賢惠的岑媽媽也還身體健康。

其樂融融一片,倒也難得。

小岑呦檸有模有樣地跪在廟中的蒲團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小聲嘀咕地念叨着什麽。

小江嶼自幼就不信這些神佛鬼怪,他是十足的唯物主義者,所以看到這副場面,只覺得無趣地蹲在門口,百般聊賴地盯着她看。

等岑呦檸出來後,他才不鹹不淡地評價一句:“拜他倒不如拜我。”

岑呦檸“切”了一聲,不屑地把小腦袋扭到另一邊,“你有什麽了不起的,拜你幹嘛?”

“你懂什麽,我可了不起了。”

“了不起什麽?尿褲子啊?”

“……那是有原因的!”江嶼氣鼓鼓地扭過頭去不理她,結果沒過兩分鐘又憋不住把頭扭回來:“……哎,說說看,你剛剛許什麽願了?說來聽聽?”

“關你什麽事?”

“小氣。”

“……”

“感覺挺靈的,來湊湊熱鬧。”岑呦檸含糊其辭地說道,并沒有過多解釋。

江嶼見狀也不再多問,把車子停放好後,兩人就全副武裝好,一同下了車。

和幼時印象中出入不大,環山的樹叢枝稍上挂滿了雪霜,白皚皚一片。

許是冬季,來訪的人并不如旺季的多,但還是有人前往的。

兩人如尋常的小情侶一般,十指相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

半小時的路程走起來并不算太累。

走到寺廟門口,岑呦檸知道他不信這些,便讓他在門口等自己。

江嶼沒什麽異議。

進了寺廟,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裏面。

有跪在蒲團上祈禱着些什麽的,有在和一旁站着的方丈聊着些什麽的。

前面一個跪在蒲團上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嬸。

她的發絲白了一小部分,眉間都是憂愁和疲憊,跪在蒲團上,對着上面的佛像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不知道是為家人,還是為自己。

她緩慢地站直身來,步履蹒跚地朝着一旁的方丈那求簽。

岑呦檸回過神來,上前兩步,膝蓋彎曲,跪在了蒲團上。

背脊挺直,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地祈禱。

等她默念完睜開眼時,方丈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面前。

他手中轉着一串佛珠,一字一句,意味深長地留下兩個字:

“惜緣。”

岑呦檸一愣,緊接着點了點頭,盡管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還是淺笑了一下,表示謝意:“多謝提點。”

起身轉身準備離開寺廟,一擡頭就看見一個身型挺拔的人影站在門口側邊處,雙手抱胸耐心地等待着自己。

恍惚間,眼前的人和十幾年前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那時候的江嶼也如現在一般,盡管不能理解,但還是乖乖地呆在門口,耐心地等着自己一同回去。

岑呦檸走到他身邊,挽住他胳膊,語氣輕快:“走吧。”

江嶼幫她捋順耳邊調皮的碎發,不經意地問道:“許什麽願了?這麽誠懇。”

“這不能說吧?”

“為什麽不能?說不定我能幫你實現。”

“有這麽了不起嗎?”

“當然。”

“可是你五歲的時候還尿褲子。”

“……那是有原因的。”

“……”

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在這雪景中如同一對引人羨慕的璧人,不緊不慢地朝着山下走去。

如同一副畫,美不勝收。

因為岑呦檸晚上還有直播要錄,江嶼也有事要去處理,所以兩人并沒有在外逗留太久。

在春茗居随便吃了點應付過去後,江嶼就送她去公司了。

公司給她安排的團隊早早就等候多時了,一見她身影踏入公司大門,就前仆後繼地朝她湧去,帶領着她前往化妝間梳妝打扮。

化妝師給岑呦檸化妝時,眼尖地看到她脖子上的一處紅痕。

再三猶豫下,還是沒忍住出聲提醒:“呦檸姐,你……你這有點紅,要不然我給你用遮瑕遮一遮?”

被這麽一提醒,岑呦檸才通過鏡子順着她指的地方看過去。

果然有一小塊紅印,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明顯。

只是那個位置不太明顯,所以到現在才發現。

岑呦檸皺了皺眉,明明昨晚都跟他再三叮囑注意着點了,居然還……

“嗯,遮一下吧,麻煩你了。”

化妝師不敢吭聲,默默地低頭替她把紅印遮住。

急急忙忙換好衣服化好妝後,于珊珊帶着她前往一早就給她布置好的直播房間。

因為這個不是商業性的直播,只是和粉絲慶生的聊天,所以并沒有準備得很正式,連主持人都沒有。

基本上可以說是全程單純讓岑呦檸和粉絲互動聊天。

這次岑呦檸的生日比起往年還要大排面。

鋪天蓋地的廣告位占領,全是她的生日應援,連大型商場以及建築物上的大屏幕上都擺放着她的美照。

公交車地鐵更不用提了。

廣告商們更是搶破頭顱地往她公司寄禮物産品,生怕自己給的比別家的少了。

岑呦檸和粉絲的日常都是相愛相殺的,經常性互怼。

“‘感覺檸檸臉上長了點肉肉’……這個是誰說的,拖出去。”岑呦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珊珊,給我把美顏的瘦臉強度拉滿。”

“‘檸檸什麽時候進組啊?新劇什麽時候播。’什麽時候播我也不清楚,這個得問導演。”聊得久了嗓子有些癢,岑呦檸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進組的話,應該快了,新的片方已經簽好合同了。”

“什麽劇?這個保密。”岑呦檸賣着關子,“不用刷屏問我了,我嘴很嚴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什麽類型的?這個我也不能說。但是可以告訴你們,這次是我的第一次嘗試。”

就在大家唠嗑得起勁時,突然,一個土豪進入了直播間。

【系統消息:檸檬魚進入直播間】

【系統消息:檸檬魚送出火箭×520】

【系統消息:檸檬魚送出宇宙飛船×520】

……

因為直播時送禮物的話會有特效出現,所以這麽大陣仗的送禮排面,很難不引人注意。

評論紛紛跑偏開來,都在讨論這個【檸檬魚】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個火箭99塊,520個都得五位數了。

這得多大的土豪啊。

岑呦檸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人,并沒有放在心上,自動屏蔽有關他的消息繼續直播。

“‘跨年有沒有參加電視臺晚會的打算?’沒有,唱歌跳舞我都不在行,我上去幹嘛?演小品?”

“‘什麽時候發自拍?’過一陣子吧,自拍總不能經常發,要饑餓營銷。”

“……”

岑呦檸只要是看到的問題基本上都耐心地回答了,唯獨沒有搭理一句那個一直刷屏送禮物的【檸檬魚】用戶。

後面還嫌他彈出來的送禮物頁面礙眼,直接讓于珊珊把送禮物功能給關了,眼不見心不煩。

另一邊被系統提醒該主播已關閉禮物打賞功能的江大少爺:“……”

功能關閉後,總算清淨了不少。

直播到最後基本上就是和粉絲的唠嗑,聊聊家常,不過都是些很瑣碎的事情。

下了播,岑呦檸把品牌商送來的那些禮物都分發給工作人員後,回家也閑着沒事幹,幹脆讓司機載自己去“肆夜”找許雨笙唠嗑唠嗑算了。

今天“肆夜”的顧客并不多,燈光昏暗,打在每個人的臉上,朦胧又迷幻,岑呦檸并不用擔心會被認出來。

雖然她平時也不怎麽擔心。

熟門熟路地繞到二樓進入包廂,和經理打了聲招呼後,示意他去幫忙把許雨笙叫過來。

經理退出包廂沒多久,包廂門就再度被人推開了。

“今天怎麽這麽有空來這?”許雨笙的頭發長了一些,染成了灰茶色,比起以前別有一番風味。

她手裏拿着杯岑呦檸常點的長島冰茶,挑眉問道,“大晚上來見我,你家那位不吃醋?”

岑呦檸之前跟她解釋過為什麽江嶼會讨厭她,她得知真相的時候,先是震驚了一下,接着哭笑不得,最後又大聲為自己喊冤。

笑話,莫名其妙被讓記恨了這麽多年,能不冤嗎?

更何況她還什麽都沒幹,她甚至把之前什麽時候抱過岑呦檸這件事都給忘了。

結果就因為這件莫須有的事情,被人給仇視了這麽多年。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今天我生日,你不該給我慶祝慶祝?”接過她遞來的酒杯,在指尖輕輕晃動。岑呦檸不回答她後面的調侃,反問道,“我的禮物呢?”

五光十色的燈光下,映照着杯子裏的液體變幻莫測。

許雨笙笑着跟她碰了個杯,“當然有了。”說罷,把桌子上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她:“給你的生日禮物。”

“二十八歲生日快樂,檸檸。”

岑呦檸的手機屏幕也亮了一下。

屏幕上【周子衿】三個字在昏暗的房間中顯得有些刺眼,他說——

生日快樂,我的小公主。

晚上回家,岑呦檸發布了一條微博。

@岑呦檸V:感謝今年所有,也願明年勝舊年。

在今年,她似乎收獲了很多很多。

有愛,有理解,也有釋懷。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不可否認的是,這都是陪伴她成長的一部分。

希望新的一年,能比往年過得還要好。

……

生日落幕了一段時間,很快就迎來了新的一年。

一月的氣候已經明顯回暖了一點,但還是冷得讓人直發顫,樹枝上挂着的雪霜要掉不掉,周遭還是一片銀裝素裹。

岑呦檸最近在忙新劇開播以及新電影的事情,忙起來甚至連飯都顧不上吃,還是江嶼每天定時定點一日三餐地提醒她吃飯,情況才稍微好一點。

等她想起來自從上次偶遇周叔,還沒有來得及約他吃頓飯敘敘舊時,已經快一月底了。

她有一肚子疑惑想要向他尋求答案。

當年他為什麽會突然和袁沛敏結婚,又為什麽會突然不辭而別?

雖然說心裏已經有答案,但還是不死心地想求證一下。

到了約定好見面的咖啡廳,岑呦檸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面色局促的中年男人。

他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眉頭微蹙,似乎在糾結着些什麽,身上的衣服似乎穿了很多年,洗得泛黃,但衣服上的褶皺都被熨燙得平整,背脊挺直。

一瞬間恍惚,岑呦檸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周子衿的影子。

她臉上戴着副能遮擋住她大半張臉的墨鏡,長長的波浪卷發就這樣随意慵懶地搭在胸前。

她今天穿了一套香奈兒新款,一身白色的套裝配上五厘米的高跟鞋,活脫脫一副大小姐的架勢。

擡腳踩着高跟鞋朝着那個方向走去,走到那桌旁邊,紅唇輕啓:“周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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