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晉|江首發防盜 (2)
世界上有這樣的邪法嗎,若真有,闕渡的能力真的能使得出來這逆天改命一般的招數,且在使出來之後,還穩穩當當站在她面前嗎?
她的腦袋已經徹底宕了,被這一團迷霧塞滿,思考不了任何別的東西。
那句發自內心的“瘋了”就在嘴邊,扶窈死死咬住唇,壓住那無關緊要的愕然與迷茫,努力将聲線變得平穩一些,但比平日快了接近一倍的語速,仍舊洩露出她震蕩的心緒:
“好,既然如此,你也不需要我再另外承認你的身份,那我便繼續按照流程行事,你把金盞給我,我盡好聖女的職責,然後便兩清,你……”
話沒說完,臉又被掐重了一點。
她嘴都張不開,更別提再說話了,被迫啞了聲。
“容扶窈,你是不是還沒有看清楚形勢?”
他聲音緩慢,惡意卻更濃:“我毀約了。”
扶窈早就猜到了。
這是闕渡準備的一場徹頭徹尾的報複。
可是她仍然覺得不真實,含糊張嘴:“鸾丹——”
闕渡扯了扯唇角。
“你是說這個?”
他松開扶窈,掌心一翻,便拿住那瑩潤發光的珠子,放在扶窈面前。
扶窈看清,瞳孔震動,近乎破碎。
她沒想到闕渡把這鸾丹挖出來了,這跟生生捅破自己的丹田有什麽區別?
丹田靈力流向經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闕渡到底在做什麽?
“就算你……咳,拿出來了,只要它與你的血相融一刻,自爆之後,便都會讓你經絡斷裂,修為溢散——”
扶窈咬緊貝齒,一字一字,擲地有聲:“生不如死。”
不只是疼痛,更是毀滅。
那麽高深的修為,極有可能毀于一旦。
然而,闕渡卻無動于衷。
長指輕輕摩挲過那鸾丹,緩慢,又從容。
緊接着,臉色一冷,手上力道一重——
扶窈眼前一黑,意識險些被痛意侵蝕。
鸾丹被捏碎,饒是她還有另外半顆撐着,不至于被反噬,但也肯定會遭牽連。
腦袋無力垂下去,長發淩亂散落。偏偏下巴又被人捏了起來。
極重的力道,不帶任何憐香惜玉的成分。
“生不如死算什麽威脅。”
闕渡低低地笑,那笑意聽着着實發自內心,只是染上了太多嗤諷,聲調裏更是帶着刻骨的嘲弄,像一把随時能刺進人心裏的匕首。
可那把匕首上淋漓流着的,是他自己的鮮血。
“經絡斷裂,修為溢散,就更是不巧——”
“我方才,已經提前對自己下過手了。”
扶窈腦袋嗡嗡地疼。
闕渡的話像冰棱一樣,每一個字都冰冷而銳利刺在她的神經上。
她萬萬沒想到他能瘋魔至此。
瘋了,真的瘋了,他到底要做什麽,連自己的修為都不要了,不管不顧地拉着所有人下地獄嗎?
“看你為了那滴心頭血,機關算計,醜态百出的樣子,也叫人發自內心的可笑。”
闕渡啓唇,又捏緊她的下巴。
那陰翳的臉龐幾乎與她貼在一起,氣息中噬骨的寒意,都盡數落在她臉上。
他似乎等了很久,用平生最大的、最後的忍耐把那些情緒壓在心底,一直到現在,才終于說了出來——
“你欠我的,我都還沒有一筆一筆拿回來,你有什麽資格遠走高飛?”
她能從那咬字中,聽出那深入骨髓的恨意。
流在血裏,刻在骨上。
扶窈的小腹仍舊絞痛,心髒也因為對這瘋子的畏懼而跳得紊亂又劇烈。但越是是這個時候,她越是莫名其妙地冷靜了起來。
她努力往前一點,伸手,用最後的力氣揪住他那被血染成深黑的衣襟。
手上都是濕漉的血,但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若輸你一籌,是我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她說得很費勁,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裏往外蹦,卻如敲金擊玉,字字有力,“可我從來,以前,以後,都不會覺得欠了你什麽,麻煩你也清醒一點,有本事現在就掐死我,如果是想要看我追悔莫及痛哭流涕說當初不該害你,或者想要等我心甘情願祈求你給你下跪磕頭來贖罪——”
“那闕渡,你去做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