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感謝雪小姐的照顧。可是這個時間,或許弟弟還在上課。”小舞的眼睛愣愣地望向主樓有防護網罩的那幾間教室,“以前下奴得主人允許,曾經來過學校看弟弟,弟弟學的幾項高級技術課程要上到深夜才結束,下奴不敢貿然去打擾。上次好像就是那間教室……”

“你們沒有其他聯絡方式麽?給你弟弟發短信,約好時間什麽的。”我随口說了一句,內心深處總是想着要将小舞早點打發了。難道我獨占欲這麽強烈,看不得莫想雲身邊還有別的女人?

“弟弟身上有主人給他的移動電話,只是他上課的時候通常都不讓帶進教室。”小舞有些猶豫,她似乎感覺到了我對她的排斥,咬了咬牙,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主動提出獨自留在主教學樓門口一個能避雨的告示牌下面等待,指望弟弟下課後會從這裏經過。

莫想雲接過傘,沉默地跟着我去往安全點,對我任性的言辭和決定不再評論,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機器人。

丢下小舞,恢複到我與莫想雲二人世界,我便懶得裝樣子,試圖讓莫想雲與我聊天,哪怕是他譏諷我也好。于是我沒話找話道:“小莫,你說萬一小舞的弟弟沒在上課,而是在宿舍或其他什麽地方,小舞那樣傻等着不是辦法(這是典型的廢話,明知道這樣還狠心将小舞獨自留下的我,良心小小地抗議了一下)。話說那麽晚上的是什麽課啊?高級技術培訓聽起來很有含金量呢。”

莫想雲看出我是無聊,想聽他說話,無奈地笑了笑,有意無意避開與小舞有關的,只撿着他認為我一定更感興趣的答疑解惑道:“殿下,這麽晚給奴隸開的課一般都是特殊調、教課程。據說開設了這種課程的學校,以前發生過當教具的奴隸受不了使用,掙脫束縛沖出窗外自殺的事件。所以為了避免導致類似的財産損失,才在窗外加裝了防護網罩。”

我有些疑惑地順嘴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十年前,在殿下厭倦了下奴的服侍之後,主人多半是認為下奴伺候人的技術太差惹殿下不喜,讓主人家錯失了讨好殿下的良機,所以主人将下奴從大少爺身邊調離,專門送到了這種奴隸學校參加高強度短期培訓。那時除了常規服侍人的課程之外,下奴還被指定必須修滿特殊調、教課程的學分并取得最優。那種課,的确……很……難熬。不過,教奴隸如何從疼痛中體會到快、感,對下奴而言真的很實用。”

莫想雲這樣平淡地陳述鮮血淋漓的過往,那些因為我而加諸在他身上的殘酷折磨,就像在說一個陌生人的故事,卻讓我的心絲絲抽痛。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做,才能撫平他刻意隐藏起來的那麽深的傷痛和陰影。

原來他竟以為十年前是我厭倦了他。如果那個時候我已經升級為女主,我又怎麽可能放手,讓他從我身邊離開?

現在,我唯有繼續向前走,避開有可能觸及到他往日陰影的話題,顧左右而言他:“前面就是安全點,多功能體育館的門好像還開着,不用我們費力氣弄,這應該算是我們提前完成任務了吧,會不會有獎勵呢?”

莫想雲并沒有我這般樂觀,他凝神望向敞開了一道縫的門內,在嘈雜雨聲中努力分辨裏面的聲音,眉頭漸漸皺起。

“殿下,多功能體育館內好像有活動。”莫想雲将雙扇門輕輕推開了一點,親眼看清裏面的情況後,補充道,“像是私鬥賭博。殿下,我們是否僞裝成普通來參加的觀衆,低調一點混進去?”

我點點頭,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到門口還猶豫什麽?我收斂了一下外露的霸氣,率先進入體育館內。

這個多功能體育館面積不算小,四面是逐層升高的簡易座椅,中間圍出的場地像是一個拳擊場的大小,場內正有兩個少年奴隸在打鬥。圍觀的人不多,也就十幾個,分散坐在臺子周圍,顯然都将精神集中在了場上,似乎暫時沒人注意我們。

我思量着是不是先找個隐蔽的地方落腳,再找找還有沒有幹燥的毛巾或者替換的衣服,讓莫想雲處理一下被雨水淋透的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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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想雲卻引着我走向一個不起眼的小桌子,那裏有個穿保安制服的人正将目光投向我們。

搶在那個保安發問前,莫想雲說道:“下奴的主人想看比賽,請問怎麽下注?”

那個保安的眼神越過莫想雲掃了我一眼,見我只是個衣着普通的生面孔女人,也不問我從哪裏來,便例行公事地說道:“現在是10元下一注,進場看最低買10注,這局就可以買,你們壓哪個?”

莫想雲知道我身上的現金在小超市購買物資時已經消耗殆盡,顯然是沒有100元光明正大進入安全點,神情略有些為難地看着我。

我腦子裏思量着是不是找點值錢的東西先壓上,或者幹脆把銀行卡塞給這個保安。

那保安卻見多識廣,看我面色遲疑,就補充道:“壓東西不行,只收現金。你們也懂這種比賽見不得光,我們可不想留下把柄。你們若不想下注免費看是不行的,哪涼快哪待着別來這裏添亂。”

“場上那兩個都是這學校的奴隸學員麽?別的奴隸可以參賽麽?”莫想雲忽然問了一句。

“一般都是,外人很少攙和。那些奴隸學員通過比賽也能分到一點積分,兌換特需品。下注的多數是校內教職工。看你們面生,新來的麽,在什麽部門?”保安見莫想雲像是懂行的,絮絮叨叨介紹了一通,發現我們還在猶豫,不免眼中多了一絲戒備。

我急忙拿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遞給保安,陪着笑臉讨好道:“我是替一個大人物跑腿的,送點禮物給校長。事情辦完了聽說這裏有熱鬧看,想來消遣一下。大哥幫幫忙,你看這場已經打的差不多了,我們此時下注沒什麽意思,先讓我們進去看看情況吧。”

我之所以這般低三下四,一來是手裏沒錢人窮志短,二來是意識到至今系統還沒有提示說我完成了任務,我強烈懷疑是必須在坐标點很近範圍內才能被判定到達,而那個坐标點就戳在比賽場地正中。NND,也不知道他們這種私鬥幾點才結束。我若一直傻等下去,萬一不是坐标點範圍的事,而是因為我的物資收集進度條未滿,那不是虧大了。

話說回來,我偷了車子順手牽走了車上的瓶裝水,進度條已經從90%提高到了99%,還差的那1%的物資究竟是什麽?

保安毫無障礙地收了我一瓶水的賄賂,這才指點道:“要不這樣變通一下吧,你這個奴隸如果也下場比賽,說不定觀衆會覺得新鮮刺激,下注更踴躍。小姐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這裏的規矩是只有讓自己的奴隸參賽的主人才能挂賬下注進去看。一會兒若是贏了錢,你許給我兩成好處,我就放你進去。”

我兜裏沒錢,又不想與這種小人物糾纏,想着先混進去再說,與莫想雲眼神交流。

莫想雲顯然比我更清楚這裏面的門道,對我點頭示意。

我得到了支持,放松了許多。在沒錢的時候,我很難抑制骨子裏市儈的本質,張嘴壓價道:“只給你一成好處,否則我們就不看了。”

保安本來就是虛高喊價,今日下注的看客又不多,他生怕我真的走人,最終接受我的壓價,将我們放了進去,還招來場內維持秩序的人,叮囑了幾句。

我找了最貼近坐标點的空座位入座。仍然沒有獲得完成任務的系統提示。我看了看左右鄰近坐着的幾人,發現都在為場內那個穿着黑短褲明顯占優勢的少年打氣加油。

其他人可能買的是穿白短褲的家夥,那家夥的短褲已經被血水染成了紅色,搖搖晃晃靠在臺子欄杆上,大口大口喘息。他身後座位上的看客叫嚣着驅趕催促他堅持戰鬥,扳回敗局,更有心狠的,竟然試圖推搡着他去場中,不想讓他再休息。

莫想雲突然對我說道:“殿下,那個穿白短褲的少年奴隸與小舞長的很像。他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莫想雲這句話信息量好大,臉盲症的我暫不評論白短褲少年的容貌,只是靜心凝神仔細琢磨了一下,才理解到莫想雲隐而未說的意思。我嘗試跟着他的思維節奏回答道:“你現在就想下場去參賽?別告訴我,你以前在奴隸學校短期培訓的時候,也玩過這個。”

莫想雲微微一笑,眼中贊許我的聰慧,也并不否認我的質疑,難得肯與我說他的想法:“奴隸參賽如果獲勝會得到積分,這種積分通常可以換到校內的緊俏物資,比如止痛藥、提神藥什麽的。殿下的收集物資進度條還差1%或許與此有關。再說您下注贏了錢,可以買點私貨。奴隸學校保衛處的倉庫裏通常有一些閑置的武裝物資,那都是政府定時定量撥發的,保衛處的人撈油水都是靠拿這些物資低價倒賣出去換錢。剛才那個保安說不定就做這種買賣。未來幾天,只靠一把水果刀和您的神器不太安全,下奴建議趁此機會再搞點裝備才更穩妥。”

“看起來你有必勝的把握?”我被他說得躍躍欲試,得寸進尺道,“其實,你這麽做,也是想順便讓那個像小舞的少年少受點罪,對不對?”

我愉快地發現,莫想雲看着我的眼神裏除了溫順恭敬,還多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驚訝欣慰,然後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明豔,俯首在我耳邊,輕聲叮囑道:“殿下,請您用最大的賠率買下奴輸,那個保安一定會為了錢配合您。水果刀您留着防身,若一會兒有不軌之徒輸了錢來找您麻煩,記得自保還擊。”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男主繼續受傷的環節了··

感謝別居兒又扔了地雷給我~~~~(>_<)~~~~ 我乖乖更

☆、番外1:曾經的那些痛(01-02)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02,歡迎大家捧場。

祝大家聖誕節快樂!

番外1:曾經的那些痛(01-02)

01

十四歲的莫想雲,白皙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已經顯出了美少年的風姿。

他很安靜很溫順,從頭到腳都無可挑剔,守着奴隸的本分,可以一聲不響以最卑微的姿勢跪伏在主人指定的地方,一整天,或者更長的時間。只要是主人的命令,無論多麽困難,他都不會違背。

現在,他的主人正在盛怒之中。

他跪的更加恭謹,不敢擡頭,用手臂努力支撐着身體不敢倒下。任由監督者手中毒蛇一樣的皮鞭抽打在他赤luo的身體單薄的脊背上。那裏原本的舊傷痕還沒有收口,又被一片新綻裂的鮮紅鞭痕覆蓋,他卻緊緊咬着嘴唇,壓抑着痛苦的口申口今。

“賤奴,一定是不會服侍人,這才幾天,就讓女王殿下玩膩了?”主人狠狠罵了一句,“模樣也不差啊,脫光了連男人都會對你垂涎,看來只是缺調、教不懂風情。熾煜太寵着你了,跟他久了讓你忘了本。讓我想想,據說磐石星奴隸高級技術培訓學校對學員要求十分嚴格,就送你去那裏短期培訓,補補你該學的課。”

是啊,奴隸該學的課程,他的确需要好好補一補。

否則他腦子裏的妄念總是壓不住,心口還在隐隐作痛。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會喜歡什麽人。那種喜歡不是對父兄的忠誠與敬愛,也不是對其他善良人的好感與依賴。而是一個少年對少女的那種,羞于啓齒的愛慕之情。

不過那是雪郡主殿下,高高在上,與他有着雲泥之別。

他在她眼中只是一件廉價的物品,玩膩了就會丢棄。

哪怕是說過十年的游戲之類的話,那也只是随口說說吧?他真的還可以再活十年,那麽久麽?

所以主人的懲罰是對的,讓疼痛占據他的感知支配他的身體,讓他徹底清醒一下。

去學奴隸該學的,不去想奴隸不該想的。

曾聽別的奴隸談論過磐石星奴隸高級技術培訓學校,那個地方還有個別稱“黑暗森林”。真正到了地方,莫想雲才發現,這裏根本沒有森林,設了電網的高高圍牆之內幾乎寸草不生,只有天空永遠陰沉,仿佛不見日光。

因為只是短期培訓,主人家沒有給他準備更多的行李物品。他只帶了簡單的洗漱用品和一套替換的衣物。

學校內的奴隸宿舍區在最東面山腳下,是一棟類似監獄大樓的房子。

實際上,內部的格局也與監獄差不太多。

整棟樓對于奴隸學員而言只有一個出入口,進出都受到嚴格的管控。內部是挑高四層的大空間,每個隔間都是不鄰外牆的,通過鐵栅欄門采光。監視器遍布各個角落,沒有一處死角。學員們八人一間,擠在鴿籠一樣的方寸之內。最上層的隔間內有簡單床鋪,人也沒住滿,看起來整潔幹爽;越往下越是擁擠,散着腐朽黴變的怪味。

然而這還不是最差的宿舍房間。

一般短期學員都沒有資格入住這種正式的宿舍,他們會被臨時安排在最底層中間的籠子裏。四周環繞着正式的宿舍,衆目睽睽之下被圍觀着,就像是籠中的觀賞動物。

宿舍管理員最喜歡逗弄這些新鮮的“觀賞動物”。奴隸學員也漸漸将圍觀這樣的逗弄,當成了課餘的消遣娛樂。

籠子當然是不需要床鋪的,甚至沒有單獨的洗漱臺和馬桶。如果在規定的洗漱時間之外還想去廁所或者用清水,籠子裏的奴隸學員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求得管理員的憐憫。

莫想雲一直跟在大少爺身邊,從不知道奴隸學校內這些潛規則。他壓抑着好奇很溫順地服從宿舍管理員的安排,被帶進了宿舍底層正中的一間空籠子裏。

此前,他帶進來的所有物品,除了身上穿的衣物,其餘都被宿舍管理員沒收。而且那時他并不知道要拿回那些東西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隔壁籠子裏的少年看來已經住了幾天,憐憫地瞟了一眼茫然無措的莫想雲,并沒有多說,可着籠子的大小閃退到距離莫想雲最遠的角落。

莫想雲也沒有說話,感覺到鄰居的排斥,他亦安靜地挑了遠離對方的位置側躺在角落裏,小心避開脊背上沒有愈合的新傷。

莫想雲從沒有奢望過會得到鋪蓋,事實上這些年,他一直是睡在大少爺卧房門口的地板上,偶爾傷病的太重,才會得到一條薄毯子取暖或者僅僅是為了遮蓋身上那些猙獰的傷痕,免得污了別人的眼睛。他還在慶幸,分到了單間。即使是衆目睽睽之下,被圍觀着的單間,那也比還有其他人在的擁擠房間能讓他感覺放松一些。

不過莫想雲的休息時間并沒有持續多久。

宿舍管理員将高亮度的探照燈聚焦到了他住的那間籠子。高壓水槍毫無征兆地從四面八方噴射冰冷的水流,沖刷着莫想雲的身體,他一下子全都濕透了。

他忽然明白了,這就是對新進的奴隸學員的歡迎儀式。

在宿舍管理員眼中,新來的奴隸學員是新鮮的玩具,不好好玩弄一番豈不是可惜。何況又是短期培訓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離開,更要抓緊。

莫想雲沒有哭鬧躲閃,他甚至很配合地爬起來,用奴隸最标準的姿勢跪好,等待着宿舍管理員的命令。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乖巧聽話的奴隸有更大的幾率少受點折磨。

“新來的小賤奴,把衣服脫了。”有個宿舍管理員喊了一聲。

莫想雲快速執行着這個命令,不過被水濕透的衣服粘在綻裂的傷口上,脫起來似乎比較費力,也會很痛。他卻不敢耽擱,丢開單薄的長衣長褲之後,就只剩下內褲。

“全脫光!新來的學員前十天在宿舍內是不準穿任何衣服的,你不知道麽?現在就教教你這裏的規矩。”

因為探照燈光很亮,不僅僅是宿舍管理員,圍觀的其他奴隸學員也能看清籠子裏一絲不、挂的奴隸少年。有些心軟的免不了發出唏噓之聲,為莫想雲那一身綻裂猙獰的傷口擔憂。哪怕最廉價的藥品,在奴隸宿舍內的都是特需品,不是尋常奴隸學員能弄到的。這個新來的奴隸少年傷成那樣,又要被管理員折騰幾日,沒有藥怎麽撐得住?

“頭兒,估計這小賤奴不是個老實的,否則怎麽會刑傷遍體。咱們要不要讓他多吃點苦頭?”

“剛才辦入學手續的時候,看着挺安靜乖巧的,傷的那麽重還能沒事人一樣說讓幹什麽就幹什麽,不如先餓幾天觀察觀察。看這模樣長的不錯,說不定很會伺候人。咱們兄弟幾個正好嘗嘗鮮。”

02

莫想雲艱難地從濕漉漉的地上爬起,扶着牆壁挪動了一小步,身體卻痛得顫抖,視線尚有些模糊,他只好先扶着牆緩了幾口氣。

這是學校內奴隸宿舍管理員的更衣區,除了更衣櫃,還有一個布置精巧的淋浴區。沐浴區的地面上是精美的拼花圖案防滑馬賽克,牆面上是素潔的藍色瓷磚,自動溫控調節噴淋裝置,随着室內溫度變化确保使用者每次都能享受恰到好處的熱水沖淋。

這種高檔的淋浴區與只有冷水噴淋、四面透風、裝修陳舊幾乎毫無暖意的奴隸公共浴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莫想雲其實并不想太快離開這個溫暖的地方,只不過如果他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将這裏打掃幹淨,他就會失去3天來唯一一次能得到餐飯的機會。剛剛那樣賣力用身體去服侍讨好那些管理員所消耗的就要付諸東流。

十四歲的少年,尚未完全發育,身材纖瘦,在新傷舊痕之上又多了一些暗紅斑駁的印記。口唇之中滿是惡心的腥味,莫想雲下意識捂着嘴幹嘔了一陣,就不敢再耽擱。好在這種高檔的淋浴區有專門的打掃系統,他只用輸入操作指令,确保各種角落都能被洗刷到即可。不過洗刷房間的都是冷水,他暫時沒有力氣挪動到更為安全的區域。消毒液随着冰冷的水槍噴射而出,有幾股水流就打在他毫無遮攔的身體上,滲入綻裂的傷口中,痛得鑽心。

莫想雲閉上眼,努力又向旁邊挪了一小步,卻發現自己腳下蜿蜒出一片刺目的鮮紅。那些血是從自己的身上流淌而下,不僅僅是綻裂的鞭傷,兩腿之間已經被撕裂貫穿的地方更是酸澀腫脹,随着動作越發難熬。

莫想雲索性張開身體,就着這些噴湧而出的水,讓自己身上各種肮髒也一并被洗去。真的能洗掉麽?就算今天洗幹淨了,明天後天還是會重複今天這樣的痛苦經歷吧。

那些管理員說,只要他乖乖聽話,按照他們的意思被使用,他就能夠得到食物,再過幾天他們甚至還會将衣物也還給他。他要活下去,吃東西是必須的。衣物并不是為了什麽尊嚴羞恥心這些奴隸本就不配擁有的才去争取,他只是想略微遮蔽一下滿身的傷痕,不要污了別人的眼睛。

在結束清洗打掃的環節之後,莫想雲從沐浴區走出,在門口複又跪好,膝行到管理員休息室。

幾個他剛剛服侍過的值班管理員正興致勃勃地與一個穿着奴隸學員制服的人聊天。

莫想雲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神志不清了。為什麽感覺那些平時飛揚跋扈的管理員對一個奴隸學員竟會這樣和顏悅色,說話的方式都客客氣氣的。

那個奴隸學員似乎看到了跪在門口的莫想雲,面露詫異之色,随口問道:“那個好像是前幾天新來的小奴隸吧?聽說是寰宇集團送來短期培訓的,對不對?”

值班班長笑容滿面道:“羅剛,這小賤奴剛來沒幾天,還不太會伺候人,就是玩個新鮮。怎麽,你也看上了?”

“這幾年下奴給諸位賺了不少點數,承蒙各位關照每次都能換給下奴許多好東西……”羅剛将幾個奴隸管理員吹捧了一通,見他們心情正好便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些天下奴也不缺藥品和吃的,看那個新來的小賤奴模樣不錯,不如……諸位大人行個方便,将那小賤奴和下奴分到一間宿舍玩上幾日,下奴也替諸位好好教他一下規矩。”

值班管理員當然有權調整奴隸住宿安排,他們與羅剛調侃幾句關注點還在剛剛結束的私鬥比賽上,竟沒有為難答應了下來。

羅剛順帶着又搜羅了一點值班管理員吃剩的食品先回了宿舍。等着幾個管理員在莫想雲身上卡夠了油水,才将莫想雲拖回了奴隸宿舍區。

莫想雲被丢入羅剛的“單人”宿舍之內的時候,已經無力爬起,蜷縮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瑟瑟發抖,虛弱地懇求道:“讓我休息一會兒再服侍你可以麽?”

羅剛找了一包看起來分量不少的壓縮餅幹,随随便便丢在莫想雲身邊的地上,說了一句:“你餓了幾天了?先吃點東西吧。”

明白奴隸得到食物的艱辛,莫想雲強忍着食物的誘惑,詢問道:“這是分給你的食物吧?我若吃了恐怕無法再還你。”

“用你的身體還啊。”羅剛邪邪地笑了笑,面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動了許多,他大步走到莫想雲身前,一把将他抱起來,抱回了自己的鋪位。他發現莫想雲的手裏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那袋餅幹,傷痕累累的身體在他懷中顫抖,卻并未掙紮抗拒。

“明明挺乖的,為何有這麽多傷?”羅剛皺了皺眉,小心錯開了莫想雲脊背上幾處綻裂的大傷口,安撫道,“別怕,你餓的快死了哪有力氣伺候我?先吃飽了睡一覺,醒了我再教你規矩。”

莫想雲不知道為什麽,就相信了羅剛的話。也許是本能地感覺到了羅剛并非語言上那樣輕浮的人,也許是羅剛帶着一種容易讓人信任和親近的氣息,總之莫想雲迅速吞了幾塊餅幹,真的就閉上眼睛睡死過去。

自從被送到了“黑暗森林”,這幾天沒日沒夜被管理員們折騰,莫想雲幾乎沒有正經睡過覺。此時此刻,被羅剛抱着,哪怕明知道醒來後又要重複他不喜歡的那種經歷,他仍然安心睡了過去。他沒有別的選擇,想活下去,就只能讓自己快點習慣這樣的日子。

可能只過了一兩個小時,也可能更長,莫想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仍是一片昏暗,看起來尚未到奴隸宿舍區起床的時間。他不敢動,害怕驚動羅剛,羅剛仍然維持坐在床鋪上的姿勢,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着了。

“你這麽快就醒了?剛才沒吃飽麽?”羅剛打趣了一句,不露痕跡地将被壓的酸麻的手臂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依然盡量避開莫想雲身上的大傷口,那些小傷實在太多,怎麽也會碰到。

“現在,你需要我服侍麽?”莫想雲忍着身體的不适和心中的恐懼,輕輕問了一句。

羅剛沒有說話,而是将莫想雲整個人放在窄窄的床鋪上,自己也跟着貼了上來側身躺好。羅剛個子高挑手腳很長,正好能将莫想雲圈在懷中。見莫想雲依然很乖巧地沒有任何反抗,甚至微微分開雙腿,安靜地等待着身體被使用。羅剛終于嘆了一口氣在莫想雲耳邊悄悄說道:“你讓我想起了幾年前我剛來的時候,也是差不多你這麽高這麽瘦,總被欺負。你想不想,也像我這樣過的舒服一些?”

“只要我聽話,用身體交換,你就不會對我太粗暴麽?”

“差不多一個意思吧。”羅剛溫柔笑了,“不過我的方法,會讓你心裏舒服一些。你以前學過格鬥麽?看你雖然瘦,但肌肉很勻稱,似乎有點底子。如果你願意學,我可以教你打私鬥比賽的技巧。這個宿舍裏從來不缺長的漂亮的奴隸,而能打贏私鬥比賽為那些管理員帶來更多好處的奴隸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誰說這是對你好?”羅剛撇撇嘴辯解道,“私鬥比賽是用性命相搏,挨打受傷常有的事。我教會了你,自己就可以偷懶少幹活,然後再逼你将你辛苦賺來的好處大頭統統上交給我當學費,流的是你的血汗,我閑呆着就有吃有喝,比自己親力親為舒服多了。對你而言,至少能吃飽也算學了門技術,不算太虧而已。怎麽樣?你是想現在被我幹,還是以後跟着我一起幹?”

【未完待續】

番外1:曾經的那些痛(01-02)

01

十四歲的莫想雲,白皙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已經顯出了美少年的風姿。

他很安靜很溫順,從頭到腳都無可挑剔,守着奴隸的本分,可以一聲不響以最卑微的姿勢跪伏在主人指定的地方,一整天,或者更長的時間。只要是主人的命令,無論多麽困難,他都不會違背。

現在,他的主人正在盛怒之中。

他跪的更加恭謹,不敢擡頭,用手臂努力支撐着身體不敢倒下。任由監督者手中毒蛇一樣的皮鞭抽打在他赤luo的身體單薄的脊背上。那裏原本的舊傷痕還沒有收口,又被一片新綻裂的鮮紅鞭痕覆蓋,他卻緊緊咬着嘴唇,壓抑着痛苦的口申口今。

“賤奴,一定是不會服侍人,這才幾天,就讓女王殿下玩膩了?”主人狠狠罵了一句,“模樣也不差啊,脫光了連男人都會對你垂涎,看來只是缺調、教不懂風情。熾煜太寵着你了,跟他久了讓你忘了本。讓我想想,據說磐石星奴隸高級技術培訓學校對學員要求十分嚴格,就送你去那裏短期培訓,補補你該學的課。”

是啊,奴隸該學的課程,他的确需要好好補一補。

否則他腦子裏的妄念總是壓不住,心口還在隐隐作痛。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會喜歡什麽人。那種喜歡不是對父兄的忠誠與敬愛,也不是對其他善良人的好感與依賴。而是一個少年對少女的那種,羞于啓齒的愛慕之情。

不過那是雪郡主殿下,高高在上,與他有着雲泥之別。

他在她眼中只是一件廉價的物品,玩膩了就會丢棄。

哪怕是說過十年的游戲之類的話,那也只是随口說說吧?他真的還可以再活十年,那麽久麽?

所以主人的懲罰是對的,讓疼痛占據他的感知支配他的身體,讓他徹底清醒一下。

去學奴隸該學的,不去想奴隸不該想的。

曾聽別的奴隸談論過磐石星奴隸高級技術培訓學校,那個地方還有個別稱“黑暗森林”。真正到了地方,莫想雲才發現,這裏根本沒有森林,設了電網的高高圍牆之內幾乎寸草不生,只有天空永遠陰沉,仿佛不見日光。

因為只是短期培訓,主人家沒有給他準備更多的行李物品。他只帶了簡單的洗漱用品和一套替換的衣物。

學校內的奴隸宿舍區在最東面山腳下,是一棟類似監獄大樓的房子。

實際上,內部的格局也與監獄差不太多。

整棟樓對于奴隸學員而言只有一個出入口,進出都受到嚴格的管控。內部是挑高四層的大空間,每個隔間都是不鄰外牆的,通過鐵栅欄門采光。監視器遍布各個角落,沒有一處死角。學員們八人一間,擠在鴿籠一樣的方寸之內。最上層的隔間內有簡單床鋪,人也沒住滿,看起來整潔幹爽;越往下越是擁擠,散着腐朽黴變的怪味。

然而這還不是最差的宿舍房間。

一般短期學員都沒有資格入住這種正式的宿舍,他們會被臨時安排在最底層中間的籠子裏。四周環繞着正式的宿舍,衆目睽睽之下被圍觀着,就像是籠中的觀賞動物。

宿舍管理員最喜歡逗弄這些新鮮的“觀賞動物”。奴隸學員也漸漸将圍觀這樣的逗弄,當成了課餘的消遣娛樂。

籠子當然是不需要床鋪的,甚至沒有單獨的洗漱臺和馬桶。如果在規定的洗漱時間之外還想去廁所或者用清水,籠子裏的奴隸學員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求得管理員的憐憫。

莫想雲一直跟在大少爺身邊,從不知道奴隸學校內這些潛規則。他壓抑着好奇很溫順地服從宿舍管理員的安排,被帶進了宿舍底層正中的一間空籠子裏。

此前,他帶進來的所有物品,除了身上穿的衣物,其餘都被宿舍管理員沒收。而且那時他并不知道要拿回那些東西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隔壁籠子裏的少年看來已經住了幾天,憐憫地瞟了一眼茫然無措的莫想雲,并沒有多說,可着籠子的大小閃退到距離莫想雲最遠的角落。

莫想雲也沒有說話,感覺到鄰居的排斥,他亦安靜地挑了遠離對方的位置側躺在角落裏,小心避開脊背上沒有愈合的新傷。

莫想雲從沒有奢望過會得到鋪蓋,事實上這些年,他一直是睡在大少爺卧房門口的地板上,偶爾傷病的太重,才會得到一條薄毯子取暖或者僅僅是為了遮蓋身上那些猙獰的傷痕,免得污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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