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如此 改變 (2)

味道還不錯,也沒有那麽好喝,但也并不難喝。

然而遺憾就是遺憾,不可能因為他人的三言兩語,就那麽輕易的打消抹去,只能漸漸的将其淡忘,用其他的事物來遮掩。

“五皇子想必也都想清楚了,對二皇子他們不會輕易信任了。”

“我看不是,他就是個笨蛋,說謊都不會。”江央公主一眼就洞穿了,宜章只是想揭過這一篇的小心思。

不過,目前她也沒有打算多餘的動作,也就順勢糊弄糊弄他這個小孩子。

宜章冷靜下來才好辦。

“我不該将他當成大人的。”江央公主莞爾笑道,似乎在說一件很簡單的小事。

“五殿下本就是孩子的年紀,若是錯過了這時候,就再也沒有當孩子的機會了。”陸危和公主的心思變化截然相反。

之前,公主才回宮的時候,事事都是慢悠悠的來,将自己與世隔絕,對五皇子也是溫溫淡淡的。

他便迫切的希望,五皇子能夠強大再強大一些,能夠好好的保護好公主。

到了現在,他能夠成為這個人,公主卻因為各種因素,而急劇逼着五皇子長大,陸危反倒不大贊同了。

即使一切真的無可奈何,但是在這裏,他們分明可以讓五皇子放松一下,而不是每次來月照宮都是如臨大敵。

“宜章看起來就像個書呆子。”江央公主忽而沉吟道,語出驚人。

一旁的捧荷差點颠了手裏的茶具。

她趁着公主沒有發現,聳了聳肩馬上退了出去,五皇子若是聽見,最在乎的阿姐這麽說他,恐怕都要羞得臉皮通紅了。

陸危也是驚愕不已,耐下心來,與公主絮語道:“公主一時生氣是可以有的,但是,五皇子正是這樣擺動的年紀,您若是他日在五皇子面前如此說辭,後悔也來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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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維護五殿下的原因,是和捧荷不同的,捧荷是認為公主素來不可能說出這話,但這次,陸危卻是徹徹底底,站在五皇子那一邊的。

因為,五皇子不可能如此的。

他侍奉了五皇子這麽多年,最是知道五皇子的腦子,有多聰慧了。

舉一反三的能力被從小誇到大。

從來不是掉書袋子的人。

“公主何出此言,五殿下一直都不是那種死讀書的人。”

“但是,他的骨子裏是,你只是看見了他表面的人性而已,他其實是最循規蹈矩的骨架了。”

“五皇子年紀小,沒有太多的經驗,行事自然是按照書中來的了,也許日後出宮建府之後,就會全然不同了。”

江央公主對他的解釋不以為意,繼續道:“書本上的是一套,但人真正的做起來,又是另一套,人沒有按照書上活着的,宜章就是。”

陸危動了動唇瓣,又說:“聖人書能流傳那麽久,備受推崇,說明書上的是對的是标準的,公主應該為此感到高興。”

“而且,這些書裏的大道理,就是因為太多的人做不到,所以才會備受推崇,否則,人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吃飯睡覺喝水這些,有人推崇備至嗎?”

公主永遠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道理。

陸危忽然想,若是自己是江央公主的老師,恐怕就要頭疼死了,這樣出身尊貴的小公主,不說是打不得,罵不得,很多時候,恐怕連反駁都反駁不上來。

“你這是笑什麽?”江央公主看他笑得莫名其妙。

“卑臣只是在笑,公主這樣的學生,想必也不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了。”

“唔,當時的确不是,本宮的老師們都頭疼壞了,但他們別無選擇。”江央公主單手支着下颌,一臉誠懇地說。

所以,等到學習騎馬的時候,才會由父皇親自上陣。

她并不是很聽話的孩子,後來母後的身體總是不好,她也就變得

“但是,看他是否是一個好學生,真的只是看他在學習的時候嗎?”

“父皇告訴我,他幼年的時候,也是極為任性的,但是,後來的先生老師們,還是會誇贊他,是一位好殿下。”

“如果殿下願意這麽想,也不無不可的道理。”

倘若殿下不是這麽想的,又何來的他們的今日呢?

陸危有些自私的想。

“現在不要想太多,理應為眼下的相守感到高興,如果如書上所言,你我又是什麽呢,本宮又如何,有與你的今日。”

“有人遵從規矩,是為了利,有人就是為了遵從而遵從,也就是所謂的人雲亦雲。”

“公主是屬于什麽呢?”

“本宮為情。”江央公主說的很沒有底氣,捋了捋鬓邊的發絲,再次說道:“你就當本宮是為情吧。”

再次與徐隐秀見面,依舊是在上次的地方,但不同的是,江央公主只帶了陸危一人。

“既然你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嗎?”

對于陸危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只是想要跟在公主的身邊而已。

徐隐秀本來心不在焉的,聽見了聲音回過頭,才注意到,這一次,江央公主身邊多了個帶傷的內侍,手臂懸在了身前。

看起來還不是輕傷,想必是極為重要的人了,他記得往日似乎也看見過。

但是,應該是跟在那位五皇子身邊的才是。

“這位公公,不需要避嫌嗎?”

江央公主毫不掩飾地說:“他是本宮至關重要的一個人,所以,他會在這裏。”

徐隐秀倒是有些詫異,沒想到,因為這個太監,這位公主會說這麽多話。

既然能夠在這姐弟面前都得到重要,想必也就是個極為好用的人了。

陸危也很錯愕,公主會帶他來,就令他十分感懷了。

二人坐下之後,江央公主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對方說:“這裏水澤潮濕,蚊蟲甚密,公主身嬌體弱,不如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江央公主的側頸之上,有一道若花瓣的淺薄紅痕,若是不細看的話,會誤以為是被蚊蟲叮咬的痕跡。

陸危差點被喉嚨裏的口水嗆住,

“不必了,就在這裏吧。”江央公主意有所指地瞥了陸危一眼,得到了他驚愕又歉意的目光後,才扯了扯衣領,将側頸的痕跡遮上。

徐隐秀沒有發現對面二人的交流,瞥了對面的典雅女子一眼,試探道:“在下可否冒昧問一問,公主準備下嫁什麽樣的人嗎?”

如果,他們将要與這個公主合作,那麽這就變得至關重要起來了。

“對,的确有,不過那是一個求而不得的人。”

徐隐秀無端端的笑了起來。

江央公主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公子覺得這很好笑?”

徐隐秀連忙擺手,脾氣極為溫和,笑語晏晏道:“在下并沒有嘲笑公主的意思,只是在想,公主這般貌比天人之姿,居然還會有求而不得的人,向來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當日的陣仗,他看着就知道,這位江央公主并沒有那麽的被冷落。

“這該是何等儀表非凡,才情出色的世家公子啊?”

“恰恰相反,他并沒有那麽的非凡與出色。”

“但的确是個很值得在乎的人。”

“誰又沒有呢,難道,公子身為人質子的繁國太子,就得到所想要的了?”

“自然不是,不然也不會在這裏了。”徐隐秀也毫不掩飾他的野心。

江央公主慢悠悠地将茶盞放了下去,同徐隐秀說:“在我父皇的膝下,可不只有我一個女兒。”

這不太行吧,陸危被公主的行為看得有點迷惑,難道是想要将并不屬于他們的扶婉公主,來作為這上面的一部分籌謀,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徐隐秀想起扶婉公主當時對他的不屑一顧,再次看向對面的江央公主,也就沒有那麽的勢在必得了。

他換了一個目标和想法,做出了感興趣的神情:“公主殿下所說的,想必就是令妹扶婉公主。”

若是扶婉公主本人在這裏,聽到了這些話,恐怕作嘔的心都有了。

如果,人生有重來一次的選擇,她絕對不想,和江央公主稱為姊妹。

更別提,以令妹這麽親密的稱呼了。

仿佛她們的關系,是有多麽親密無間一般。

扶婉公主作為幫兇,她就利用扶婉的婚事,作為自己的橋梁。

二皇子蓄意滅口謀害于他,江央公主就要撤掉他的一步棋。

其實陸危并沒有那麽計較,因為他的身份,和他自幼所接觸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他并不是那麽重要的存在。

所以,即使有朝一日,他會無緣無故的死掉了,那也就是他的宿命了。

況且做人可不能貪得無厭呀。

縱然是當日,真的死在了老虎的口中,他也萬死不怨了。

還有什麽,是比為了自己信仰的存在而喪命,是更好的結尾呢。

很多人單單是做到這一點,就已經拼盡了一生。

“只是,據我所知,兩位公主并非同出一母,又如何能夠信任呢?”

“只要本宮想,一切皆可為我所用。”

不管是誰,原來都能在他們的手下變成棋子,哪怕這個人是他們的兄弟姊妹,使他們的血親手足。

陸危有點不寒而栗,但是,又為此感到莫名的愉快。

“好,我就信了公主的話,日後若我為繁國之主,五皇子為此朝之君,在位定不犯疆土分毫。”

徐隐秀在得到足夠确定的回答後,對江央公主的話,沒有任何的反對。

反而發下了鄭重的承諾。

陸危看着面前的公主和徐隐秀,恍然意識到,他們都是天生的上位者,勢必是與他們有着截然不同的思想。

不能因為擁有同樣的情愫,就以為自己可以與他們同樣的思維了。

扶婉公主大概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會成為他們交易的橋梁。

他們這定的盟約,聽上去仿佛很遙遠,但也有可能,就在旦夕之間。

等到他們結束,回去之後。

陸危問:“公主是在有意報複二皇子和扶婉公主嗎?”

“不然呢?”江央公主坦然地反問道,一點都不覺得這是有錯的。

陸危将話接了過去:“卑臣以為,這是太魯莽了。”他們要做的應該是蟄伏。

“難道,你不該說是他們得罪了本宮,所以才會自食其果嗎?”

陸危聽出了公主的掩飾說辭之下,實則是有為了他的緣故。

“公主,這并不值得。”

江央公主這不是要面子,而是她清楚,倘若陸危明白直接的知道,這一切是出于為了他,該有何其惶恐。

他從沒有想過,可以将自己的性命,與別人放在同一條線上的意願。

從來只當自己低人一等。

他甚至有點為扶婉公主惋惜,因為他這樣的人,得罪了江央公主,即将接受自己不情願的命運。

終究是不值得的。

“你為我惜我所惜,我自然也為你珍重備至。”

江央公主嘴角斂起,帶了一點怒其不争的薄怒,頭次如此嚴正凜然:“你的命在你看來是輕賤的,但在本宮的眼中,就是珍貴的,能夠選擇如何的,也該只有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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