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娶 意義
捧荷是皇帝的人這件事, 已經不需要挑明了,挽栀對她的态度, 一下就敬而遠之了,捧荷雖然有點難過,但是也習以為常。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公主和陸掌事不僅沒有因為她告密而遷怒她,反而對她的一切照舊,也沒有默許琉璃泉殿的人對她冷落孤立。
一時之間,捧荷心中五味雜陳,對江央公主越發盡心竭力地服侍。
挽栀起初防備了她好一段時日, 後來經過公主的調和, 也見到捧荷的确沒有做過對他們太壞的事情,最重要的陛下也沒有任何懲罰, 可以揭過去的。
“陛下将捧荷繼續留下琉璃泉殿,不止是為了光明正大的監督你我, 也是一種默認她是可以被遷怒的, 但禍福相依, 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陛下的身邊新收了一位女官,奇怪的是那位女官走到哪裏,都戴着面紗, 據說是陛下的吩咐。
“也就是說,只有父皇才見過這位女官的模樣。”宜章百無聊賴道,只覺得, 父皇似又折騰什麽新花樣而已。
侍從點了點頭,繼續道:“而且,貴妃娘娘說, 要将那位女官晉為妃嫔,也被那女子與皇帝紛紛回絕了。”
宜章手不釋卷,聞言嗤笑一聲:“難道,父皇還效仿漢武帝,做起了金屋藏嬌的行徑不成?”
侍從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曉,他們探聽來探聽去,總不可能連皇帝的一切都能探聽來。
宜章說了這麽一句,也就不再說了,做兒子的總不好說父親過多。
本質上來說,江央公主與皇帝,似乎沒什麽區別,總是在找與死去秦後相似的人,并且樂此不疲。
一張死氣沉沉的畫,哪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喬婕妤是第一個,但不是最後一個。
陛下找了那麽多個,始終沒有滿意的,因為她們有些像秦後。
但更多的是不同,離開那雙眼,不聽那聲音,就全然不是他心愛的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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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危手裏抱着拂塵,一路低頭迅速走過長廊,捧荷需得加快腳步,才能跟上前面大步流星的人。
進入殿中後,江央公主早就聽見了他們的腳步聲,直接問道:“出什麽事了?”
“公主,繁國來求親了,不過陛下還沒有答應下來,看來是要等前朝商榷之後了。”
作為一手促成此事的江央公主,對于個中詳情自然是心知肚明。
她并沒有任何的訝異之色,聽了之後只是淡淡道:“看來,這個徐隐秀在繁國,也不是看上去那麽勢單力薄。”
自從繁國使者來求娶扶婉公主之後,時常懈怠朝政的皇帝,突然一反常态的活躍了起來,朝臣們倒是格外喜出望外。
“扶婉作何反應?”赫樞沒有着急去考慮是否答應,而是想到了自己那個被求親的女兒。
“扶婉公主被您禁足在月照宮,想必還不知道此事。”
“還在禁足嗎,”赫樞揚起頭,恍然想起了一般,輕輕吸了一口氣,“那就解了吧,哼,都給忘了。”
如此,扶婉公主長達四個月的禁足,終于解除。
扶婉公主自然是大喜過望,要知道自從禁足後,父皇就再也沒有想起過她。
但一個如晴天霹靂的消息,讓她瞬間變得灰心喪氣,繁國使者前來為徐隐秀求娶扶婉公主。
也正是這一次的繁國求娶,解救了正在被禁足的扶婉公主。
“他為什麽要求娶本宮?”扶婉公主乍然聽聞,簡直匪夷所思。
上一刻還在祈求,無論付出什麽代價,讓她能夠解除禁足這件事的扶婉,下一瞬,就恨不得自己從未聽過這個消息,繼續被關在自己的宮殿裏也挺好的。
而且,徐隐秀見到她也是彬彬有禮,不遠不近的,根本沒有透露出過任何有聯姻的意願。
“母妃,一定是搞錯了對不對,江央這個皇長女都沒有出降,怎麽可能輪得到我呢。”
扶婉公主從未想過,徐隐秀要求娶的人,居然會是自己。
她心慌意亂地和瑜妃娘娘求證道:“母妃,他們是不是搞錯了,不論按什麽來說,不應該是江央公主的嗎。”
“徐隐秀,還是不錯的。”這廂作為父皇的赫樞沉吟道。
扶婉公主再次見到父皇,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氣焰,但是她也無法去承認當初自己是錯誤的。
赫樞沒有提及舊事來興師問罪,而是簡簡單單的問了一句:“扶婉,你想要的僅僅是這些嗎?”
“父皇?”扶婉公主從未想過,她作為一個皇帝的女兒,究竟是該作為怎麽樣的女子在這個世間。
“你很聰明,不該是僅限于此的聰慧。”赫樞語重心長地說,他的眼中江央和扶婉,雖然都有問題,但是她們不算是長歪的孩子。
扶婉第一次聽到,父皇對她這樣的認可,她怔怔地擡起頭。
這是一國之君,對一個女兒的頭腦的認可。
赫樞依舊如往常一般的口吻,帶着一點惬意道:“還是說,扶婉也僅僅只是想做一個享受錦衣玉食的庸碌婦人就好了呢?”
才沒有。
她只是沒有自己的兄弟罷了。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何必來做父皇的女兒呢。”
扶婉公主的學識,并不下于一般讀書人,她甚至擁有的是更加出色的教導,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插手那些朝堂上的一切。
那麽學的東西,除了打發時光,也就沒有什麽意趣了。
扶婉若有所思,她第一次開始思考自己的意義。
有人提出為江央公主擇婿,赫樞便刻意不去理會,江央公主也即将擇婿的這樁事,他反複的想,沒有驸馬也很好,可是到了扶婉,他又覺得還是有必要的。
扶婉說出江央與內侍的私情後,赫樞覺得,若是江央喜歡了什麽山狐鬼魅,才是真的荒謬,一個太監而已。
赫樞從未覺得,長女江央是需要驸馬的。
既然江央喜歡,便随她去,他和秦月禪生下江央,難道是為了将她嫁給別人的嗎?
生而即為公主,便可以享受旁人所無法擁有的。
在扶婉揭破之前,赫樞就已經知曉了,江央與那內侍的私情。
這萬裏江山是他的,這王宮更是他的,有什麽能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知道,江央對他忌憚懼怕,也知曉扶婉的心思,他的女兒們,這樣的聰慧,也有一點可愛的狡黠,偶爾需要他施以警告。
明明知曉那是一杯“毒酒”,江央還是乖乖地喝下去了。
當時赫樞徹底明白了,江央已經回不到從前。
江央一點都不像是她的母後,但是,也不是全然的與他相似。
他有時候覺得,也許,比起這樣活着,死去是一種更好的解脫。
人終歸是要死的,江央是個聽話乖巧的孩子,他們都是要死的,從來都沒有千歲,也沒有萬歲。
瑜妃娘娘就此事找上了江央公主,但不是發現了幕後主使是他們。
“娘娘為了宮中諸事,也是操碎了心腸,如今扶婉有了正好的驸馬,還有何不滿呢?”江央公主、眯了眯眼睛,波光潋滟,口中意有所指道。
江央也并非無的放矢,父皇廢除了驸馬的名冊,瑜妃娘娘可不是慌得一星半點。
這其中的貓膩,江央雖然不理俗務,多少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瑜妃娘娘混跡宮裏這麽多年,總能有一兩個事情中招的。
“公主此言差矣,本宮所思慮的,能夠思慮的,只有扶婉一人而已。”瑜妃娘娘勉強笑道,她知道此時即使咬死了牙,也不能承認當初的所作所為。
“嗯,瑜妃娘娘娘娘說得不錯。”江央公主眼神朝他面上,輕飄飄的一掠,漫不經心的笑,從容不迫道:“不知瑜妃娘娘娘娘想要什麽?”
“臣妾所求的很簡單,無非是為了扶婉一人而已。”
“好一腔慈母心腸,”江央公主緩緩飲啜一口茗茶,淡淡颔首又道:“不過,我很是不解,娘娘當初既然已經有了選擇,為何不去尋求一早就找好的門路,何必舍近求遠?”
瑜妃娘娘雖說表面上看着淡泊名利,但是,她也從未阻礙過扶婉公主與二皇子此前交好。
只是,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她才慢慢地教扶婉,務必對二皇子等人避而遠之。
“公主怎麽會知道這些?”在瑜妃娘娘驚疑不定的注視下,江央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這就是了。”
總之,她這意有所指的話,在宮裏還是很管用的。
江央公主沒有持續咄咄逼人,而是适可而止:“我知道娘娘所求為何,扶婉雖然與我不是同母所生,但到底是我的妹妹,繁國求娶的除了是扶婉,更是我朝的公主,日後我們作為兄弟姊妹,焉能束手旁觀,更應該彼此守望相助才好。”
江央公主的一席話,宛若早已打好了腹稿,只等着人來乖乖上鈎好了。
瑜妃雖然心中有所疑慮,但是此時的她也唯有如此了。
江央鎮定如一地說:“不如你我做個君子協定,瑜妃娘娘娘娘想必也不會拒絕。”
“好,就依公主所言。”瑜妃娘娘別無他法,二皇子驟然失去了陛下的寵信,她的女兒又遭遇了這樣事情。
倘若不來尋求江央公主,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才能為扶婉的日後,籌謀一個可靠的靠山了。
至于陛下,瑜妃一直面上故作澹然,但是恐怕唯有她和陛下周身侍奉的人才知道,陛下的身體早已一日不如一日了。
眼下不過是看着高大而已,實則早已經如同被蛀蟲侵蝕的樹木,随時都有可能因為某日的狂風大雨,而驟然坍塌,也不知道能夠支撐到幾時。
扶婉公主得知母妃與江央達成共識後,幾次三番來找她,江央公主閉門不見,後來卻學會守铢待兔了。
她看見陸危後,故意不爽利的哼了一聲,她才曉得這太監真有膽大的。
紙鳶落了下來,陸危說了一聲他去撿,扶婉公主這才将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意味不明地盯着江央公主。
江央公主:“我要嫁的,就是那個太監,我心中只有他,再來王孫貴族,都比不上一個陸危。”
扶婉公主看着她良久,稚氣未退的臉上,滿是匪夷所思,而後又很不屑地抿了抿唇角,別過臉去。
“當初,你不覺得委屈嗎?”扶婉公主想了起來,江央公主才回宮的時候,備受冷落不說,幾次三番還被父皇捉弄。
琉璃泉殿的宮宴上,父皇甚至差點害死她,雖然最後,只是個荒唐的玩笑。
“我覺得自己是受盡委屈的,我越是這樣想,便越是忍着,其實也不過是演給自己看。”江央公主很不在乎的微笑道。
她轉頭看向了海棠林中的陸危:“我知道,陸危比我還要委屈,還要難過,只是他從來都不說出來。”
“父皇那麽在意你。”扶婉不甘心地說。
“父皇,父皇不會在意我的。”江央從來不會這樣說,但因為眼前的人是扶婉,是父皇的女兒。
扶婉公主想要反駁,不,并不是這樣的,父皇在意的,他比任何兒女都要在意。
可是,她為什麽要告知江央呢,她更願意父皇和江央之間的隔閡永存。
這樣,即使只是作為一個代替,她也是長長久久的。
這樣并沒有什麽不好的。
不,不是的,父皇還是有失偏頗的。
她并不喜歡這個皇姐,旁人只見她是父皇最得意的女兒。
可是她知道,也許在父皇眼中,除了江央公主和宜章,其實誰都不是他想要的一雙兒女。
父皇說要給她選最好的驸馬,可是,那也只是父皇挑出有用的人,讓她選。
分明江央的年齡比她大,卻能夠與世無争的,活在月照宮,父皇是他們的父皇,但他只是,也只肯做江央和宜章的父親。
可是,她明明已經最漂亮,最機靈,最活潑。
父皇只當她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兒罷了。
在她出生後,第一次見到她的母妃時,甚至忘記了她的母妃是誰。
她不喜歡吃梨花糕。
他說:“怎麽不喜歡吃,女孩應當都喜歡的,江央最喜歡寡人給她吃梨花糕了。”
扶婉公主每每回憶起那一幕,就情不自禁的顫抖着,升起一股憤懑。
父皇喜歡她母妃的眼睛,後來,她才聽年紀大一些的宮人說,母妃的眼睛,像極了秦後。
她同母妃去說,為她憤憤不平,誰知,母妃越發地興高采烈和得意,甚至說,若是能長得再像秦後一些就好了,說不得可以借此,坐上皇貴妃的位置了。
太愚蠢了,太蠢了。
誰要做一個贗品,扶婉公主卻發現,自己也繼承了母妃的那一雙眼睛,她不覺得有多像秦後,她其實也沒有見過,只是不肯相信。
宜章漸漸長大了,他的眼睛,他們的眼睛,有七分相似。
很多宮人都說,他們才像是一母同生的。
她才不要。
江央公主回來了。
她也一直想看看,這個被驅逐出宮的皇姐,長的是什麽模樣?
她更像是大殿之上的那個男人,雙目閃爍,神情卻竭力維持在平淡如水的樣子,和激動不已的宜章一樣,扶婉在側邊牢牢地盯着她。
她看得想笑又想哭。
分外好笑的是,她們、她們都像極了,自己不喜歡的人的模樣。
她不喜歡那個,從未謀面的皇後娘娘,自己卻長的像她五分。
而這個皇姐江央呢,她畏懼父皇,卻偏偏是衆多兄弟姊妹中,眉眼最像父皇,應了那一句: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她又很想哭,又不禁嫉妒,她想要像父皇,她不喜歡自己看上去的柔弱無辜,她想要得到真正的父親的關愛,而非是看着一個贗品女兒的存在。
所有的人對江央的回宮,都不以為然。
唯有扶婉公主,意識到了危險的氣息。
母妃也曾問她:“難道有了你父皇的寵愛還不夠嗎,錦衣玉食任你選,成為最尊貴的公主,不是已經是最好的了嗎?”
不夠,當然不夠。
扶婉公主幼年并沒有那麽得寵時,她目睹過太多的欺下瞞上。
她意識到,父皇是這座皇城裏,權力最大的人,只有得到他的青眼,才能過得好。
只有父皇真心實意,将她視為唯一的愛女,她才能被稱為最尊貴的公主。
否則,她的位置依舊岌岌可危。
母妃啊母妃,怎麽能夠如此見識短淺。
扶婉才不想做江央那樣的公主,看着就柔弱可欺的樣子,怎麽能夠稱之為是父皇的女兒。
她要去見見徐隐秀。
“他不在?”這是扶婉公主第一次踏入永寧宮。
原本作為公主的她,是不宜涉足此處的,但鑒于她與徐隐秀之間,已經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分,似乎過來看一看,也是名正言順。
這日後就是他們繁國的太子妃了。
親信好聲好氣地道:“公主請稍等,卑臣這就為您通傳。”
“不必了,扶婉公主大駕光臨,怎麽好讓公主久等,就是不知公主如何有閑情逸致,到我的殿裏來了?”
扶婉公主并沒有說話,而是先将永寧宮打量了一遍,因為徐隐秀乃是別國太子兼質子的身份,這宮殿也不算太差的。
倘若是從前,扶婉公主才不管是不是自家皇城裏的,都要先嫌棄了一通再說。
但是這一次,她的心境略微有些不同了。
“我知道,你想娶得是江央,對嗎?”扶婉公主直白地問他。
徐隐秀眨了眨眼睛,驀然又笑了起來:“扶婉公主原是為了這事?”
“本宮問一問,不成嗎?”扶婉公主杏眸圓睜,嬌媚明豔。
她這樣的略帶嬌嗔的态度,就不像是從前的拒人千裏之外了。
徐隐秀自然也是個聰明人,察覺到了扶婉公主這點微妙的轉變,笑臉相迎道:“自然是成的,公主有所芥蒂,也是理所應當的。”
“陛下,是大長公主的奏疏。”
大長公主便是赫樞的姑母,曾經扶持他登上了帝位。
“好啊,好啊!”赫樞大笑了起來,将奏疏合了起來,黃內侍沒有看見寫了什麽,
就在謝家和長公主府接連上疏不久後,赫樞難得正正經經的,上了一次大朝會。
而且還是扔了一個炸雷,将滿朝文武炸得七葷八素,措手不及。
朝臣苦口婆心的勸谏皇帝千萬三思:“陛下,遷定國都乃是國之大事,這如何能夠兒戲?”
“朕說出的話,也能是兒戲嗎?”赫樞眉眼沉着篤定,還夾雜着一點對他們的不以為然。
“陛下自然是金口玉言,但遷都乃是國之大事,理應……”
赫樞徑直打斷了他們:“沒有什麽理應和三思,朕意已決,爾等不必再議。”不管之前是有什麽算盤,還是學着和皇帝一樣消極怠工,這下都支棱起來了。
“至于爾等所憂慮的,朕自然已經有了考量。”
本朝的兩位大長公主,一位秦後的生母津南大長公主,另一位就是皇帝的嫡親姑姑,早年間陛下能夠登基,就是托這位封地下虞的大長公主的福。
赫樞雖然登基的年紀很小,但他的少時登基之路并不順利,反而充滿了荊棘坎坷。
這件事竟然是大長公主與皇帝早有商榷。
不必說了,定然是他們的皇帝一意孤行,與心腹大臣定下遷都一事,将建造都城的事宜,交給了唯一信任的姑母和驸馬。
前陣子,大長公主府突然不遠千裏,送來的一大批的新鮮荔枝,赫樞也難能可貴的賞給了一些大臣。
當時他們還在想,難道是深宮之中的兒女初長成,陛下也有心體恤他們這些臣下了,現在怎麽想怎麽不對味了。
遷都之後會改變什麽呢,他們誰都不得而知,至少,不可能一成不變。
他們諸多官員都是世襲的貴族,在這裏擁有大量的土地,一旦進行了遷都,就意味着要在皇權的賞識,和世襲的財富中二選一了。
他們只有谏言的資格,但是看不看就是赫樞的事情了。
顯然,他是置之不理的,赫樞身為皇帝的威嚴和權柄,在走到了這一步,無論是出于何等考量,都不會選擇退讓的。
相比起歷史上的一些記載,赫樞自覺自己提前告知了文武百官,還算是仁厚了。
否則便是直接以其他名義将他們騙過去,他到時候直接定都下虞,這群朝臣還能做什麽,哭着求他回去嗎。
就在衆人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之時,都城驟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