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米蟲生活
這話一出,江嶼闊就笑了,他勾了勾唇,語氣裏滿是嘲諷,“我也想知道,當初你怎麽騙的老爺子?”
“能在一衆世家千金中殺出一條血路,讓老爺子都成為你的說客,你可是厲害的很呢。”
岑溪睜大了眼睛,巨大的落差一下子就讓她的腦子短路,自己這麽兇猛的嗎?
想她岑溪,純種母胎單身狗這麽多年,居然能做出逼婚的戲碼,還真是牛逼。
不過,為什麽江老爺子會幫自己,難道是奉子成婚?
岑溪看着那道颀長挺拔的身影,咬着唇慢慢的道,“我們,是不是有一個孩子?”
這話一出,像是整個世界都安靜了,空氣中隐隐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氛圍。
男人眯着眼睛咀嚼着這句話,一步步向她逼近,逐字道,“你-不-配。”
岑溪明顯的感覺到提起孩子後,男人語氣裏的嘲諷和怒氣更深了。
雖然她也确實沒有生子的打算,但還是被他刻薄的話說得格外委屈,“什麽叫我不配,你當你是皇族,需要保持血統純正,不能和平民通婚?”
“生孩子這麽疼,我才不生呢!”
江嶼闊瞳眸劇烈收縮,英俊的臉短暫的恍惚了下,眼前的畫面與記憶中的重合。
這個女人當初自己去打胎的那天,也是這麽說的。
【江嶼闊,我不會為了一個不愛的人忍受分娩之痛。】
【我可能有點喜歡你,但還沒到能為你生孩子的地步。】
【要是家裏有皇位要繼承,你也可以叫外面的女人給你生一個養,我不會介意的,只要不動搖我的正宮地位,多少個私生子我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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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骨子裏的冷漠失憶了也不會改變,一年前說過的話,失憶後還是能再次脫口而出。
真是冷血無情。
岑溪直接忽視了臉黑的跟包青天似的江嶼闊,徑自就跑進別墅了。
推開門後,她望着屋內的環境,終于意識到什麽叫貧窮限制想象力。即使無數小說描寫過富人奢華的生活,仍比不上真實看到的震撼感。
明顯黑白灰的基調,幹淨簡潔的設計讓這空間有種沒人氣的冷清。
不過裝潢雖然冷清,但內容倒還齊全,還有設備齊全的健身區,私人游泳池,家庭影院。
有錢人還真是活的既有品味,又有情趣呢。
不過看到這個裝修,岑溪就明白了自己的家庭地位,這他媽明顯是一個男人住的房子啊,裝修上完全沒有考慮到家裏還有個女人。
“張媽,是不是我平時不在這裏住啊?”
張媽是這裏的保姆,之前去醫院裏給她送過生活用品和衣服。
“不,太太,您一直都在這裏住的,并沒有搬出去。”張媽畢恭畢敬的回答。
岑溪剛才看到豪宅的開心一下就消散了大半,難掩失落的問,“那為什麽這個別墅的裝修完全是單身男人的風格?”
張媽為難的解釋,“太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當初這個別墅的裝修都是你親自負責的。”
“???我親自設計的?”
“開什麽玩笑,我又不是設計師,怎麽會設計呢?”
“更何況,我就算自己設計,也應該會設計成我自己喜歡的風格!”
“你看看這全家都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開追悼會呢,陰森森的。”
張媽實在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能說,“反正當時整個別墅的置辦都是太太您親自準備的,連我也是您自己找的,至于為什麽是這個風格,那我也不明白。”
雖然張媽說的信誓旦旦,但她還是有些半信半疑,難道自己這七年的愛好變化的這麽大,開始喜歡這種性冷淡的調調?
到了飯點,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張媽晃了晃在沙發上睡着的岑溪,忙道,“太太,您先去跟先生吃飯吧,別讓他等着。”
岑溪心裏滿是不平衡,等她一會兒怎麽了,果然,這種差距太大的婚姻總是弱者充滿妥協。
晚餐很豐富,色香味俱全。
十道菜有八道是偏辣的,從這個菜單就能看出她在這個家裏是多麽的沒地位,吃都要随這男人的口味。
岑溪從小不愛吃辣,也不能吃辣,但這個飯桌上還偏偏都是川系菜。
她楚楚哀怨的看着對面的男人,輕軟着嗓子抱怨,“我嫁給你,不僅要忍受你的冷暴力跟熱嘲諷,就連吃飯都要遷就你的飲食習慣!”
江嶼闊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問道,“你之前不是說自己無辣不歡嗎?”
“你開什麽玩笑,我每次吃灌湯包都是只加醋不加辣椒的。但凡和我熟識的人都知道,我只喜歡吃甜的,很少吃辣的。”
“虧你還是我老公,怪不得我要和你離婚,連吃飯的口味都不一樣,怎麽一起生活!”
“肯定是我之前腦子缺根筋的時候想讨好你,故意遷就你的口味,才會故意這麽說的。”
“太卑微了!果然,沒有錢,就沒有人權!”
岑溪故作委屈的說着,只能吃着那剩下一兩道看上去清淡的菜。
江嶼闊看着她,目光冷而深,還有些隐晦的複雜。
吃完飯,岑溪問張媽,“我想洗澡睡覺了,不知道哪間是我的卧室。”
江嶼闊輕慢的哂道,“當時你設計這個別墅的時候可是做了萬全準備,只有一間卧室。”
“這個別墅還真的是我設計的?”岑溪啞然,“我怎麽會喜歡這種古板的性冷淡的裝修風格?估計又是為了遷就你,啧啧,卑微的女人啊~~”
江嶼闊:“……”
“算了,我還是睡書房吧。”岑溪矜持地抿了抿嘴唇,很鎮定的模樣,“我們現在應該處于離婚冷靜期,還是不要同床共枕了吧。”
“看在你應該是家裏賺錢的主力軍份上,我也不跟你扯什麽女士優先的女權問題了,就把卧室讓給你了。”
岑溪內心當然是抵觸的,她自從上小學開始就是自己一個人睡得,除了之前軍訓住宿了半個月,後來就和慕曉曉一起搬出去住了,實在是不習慣和別人一個房間睡覺。
江嶼闊看着她密密長長的眼睫毛,喉結一滾,冷淡的道,“我睡書房。”
“哦。”
以退為進果然有用,古人誠不欺我!
岑溪歡快的跑上二樓,推開門去參觀她的新卧室。
卧室裏空間很大,整個基色調都是灰白的。
灰色的長毛地毯,淺灰色的床上用品,窗簾分了三層,除了最外面那層是有遮光效果的深色,中間是淡灰,最後是一層白色的薄紗。
看着裝滿衣帽間的高定時裝,啧啧,資本主義果然是腐朽的。
看來自己雖然家庭地位不怎麽樣,但江總在物質生活上還是沒有苛待她。
媽的,這種有錢無愛的米蟲婚姻不是自己一直向往的嗎?!
搞的自己都不想離婚了呢。
受點氣算什麽,有吃有喝有錢花,跪下來叫爸爸都可以!
從酒櫃随手拿了一瓶酒後,江嶼闊走進了書房。
冷白的的光線落在各處,卻因過于安靜而顯得格外的冷清,他從抽屜裏拿出那份婚前協議和離婚協議。
擡手倒了滿滿一杯酒慢斯條理的喝下,香醇的酒味彌漫整個口腔,漫不經心的看着兩份截然不同的合同。
婚前協議上面對他處處都是掣肘,而離婚協議又是坦蕩的放他自由。
白天她問當時為什麽會娶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老爺子的承諾到底能占幾分,自己的心思又占了幾分。
摸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過了很久才被接通。
迷迷糊糊的低男聲,一聽就很不高興明顯有點暴躁,“有話快說!”
江嶼闊低沉的嗓音施施然的開口,“你和她那個閨蜜怎麽樣了?”
薄景琛的眼睛睜開了點,手摸到開關擰開了燈,瞟了眼床頭的時間,“如果你淩晨兩點打電話給我只是為了關心我的感情生活,那你還真是無聊透了。”
“明天把她的閨蜜帶來見我,我有些話要問她。”
“哦,她把我甩了。”
江嶼闊神色不變,淡淡的道:“這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
薄景琛:“……”
“明天早上,直接帶到我公司就行了。”
薄景琛低咒一聲,“她現在在深山老林裏拍戲,出不來。”
“你連把你甩了的前女友的行程表都調查的這麽清楚,把她帶過來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兒。”
“如果明天十點之前我沒見到她,我可不保證我手下的那些人沒輕沒重的傷了你的前女友。”
薄景琛:“……”
“老子欠你什麽了,你怎麽搞的跟黑--道出身一樣,動不動就喊打喊殺,怪不得岑溪要跟你離婚。”
“她再要跟我離婚,現在還是我老婆。”江嶼闊輕嗤,“那慕曉曉暗戀了你十幾年,說不要你,你也就只能是個無名無份的前男友。”
薄景琛:“……”
“你他媽這是叫人辦事兒的态度?”薄景琛氣的清醒了,“慕曉曉現在不待見我連帶着也不待見你,你見她幹嘛?”
江嶼闊摁了摁眉心,幹淨的嗓音涼涼的笑道,“你當時是怎麽考上和我一所大學的?”
薄景琛:“……”
“她們倆是二十多年的閨蜜了,慕曉曉對岑溪的以前的愛好習慣應該最清楚。”
掐斷電話,江嶼闊閉了閉眼睛,又想起白天的一幕幕。
他發現,自己可能從來沒看透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