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家
MK集團總裁辦公室。
慕曉曉看着對面的江嶼闊,低聲咳了咳,抱怨道,“你想找我就直接打電話跟我說一聲,反正這部戲是你投資的,至于專門找個人把我給綁來嗎?”
薄景琛扯了扯唇,“要不是你不配合,我至于把你擄過來嗎?”
“見到前男友繞道走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再說了,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畢竟薄先生可是有說謊的前科。”
薄景琛:“……”
江嶼闊斂眸看着她,眼眸漆黑深沉,沒有波動,聲音壓得低,緩緩開口,“你應該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慕曉曉笑了笑,聳聳肩,“那是當然,我們倆可是25年的閨蜜了,我對她的了解肯定比你清楚。”
慕曉曉和岑溪從小一起在雲城長大,兩家關系也很好,兩人無話不談。
江嶼闊眸深如海,暗沉,抿着薄唇問道,“她不能吃辣嗎?”
慕曉曉冷然的看着他,語氣裏滿是嘲諷,“怎麽說呢,岑小溪和我一起出去吃飯從來都是不點辣的,每次吃火鍋也都得點鴛鴦鍋。”
“江總怎麽說滿打滿算也和我們家岑小溪結婚3年了,就算去掉她之前出國讀書的一年,也是有兩年了,怎麽,連她吃飯的口味都搞不清楚?”
江嶼闊沒在意她語氣裏的嘲諷,點了一根煙,夾在指間,“那她喜歡什麽顏色?”
慕曉曉怒意更深,“岑小溪一直最喜歡藍色。”
“她喜歡愛豆的應援色是藍色,18歲生日的時候就說以後就算嫁不了偶像,也要擁有一場盛大的藍色婚禮,嫁給青春。”
“特別是以前中二期的時候,買的衣服也都是藍色的,那段時間她一直穿藍色的衣服,搞的我都有些審美疲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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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心裏有一個喜歡了10年的小愛豆,以前中學追星瘋狂那會,事事偶像至上。
江嶼闊捏了捏眉心,插話将話題強行拽回軌道,“那為什麽她跟我說自己無辣不歡?”
“為什麽讓她自己設計的房子,也是簡單的黑白灰?”
“當然是因為你啊。”慕曉曉看着眼前俊美冷然無可挑剔的臉,忽然明白了過來,遂輕輕的笑了,“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不明白,岑溪以前喜歡你啊。”
“也是,正常女人喜歡男人都是都是湊上去追他,即便不明追,也會忍不住暗戳戳的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蓄意的接近,勾引。”
“岑小溪腦回路也挺清奇的,結婚第一年自己一個人去斯坦福讀LLM,也不知道是真的為了那個學歷,還是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學。”
“回來之後呢,也是滿心的撲到工作上去,看上去确實沒有多喜歡你。”
江嶼闊看着她,聲音突的沙啞了,甚至有着不合時宜的喑啞笑意,“她現在失憶了,不記得了,只當我是個有錢的陌生人。”
慕曉曉慢慢的斟酌着道,“這家夥還以為自己趕上穿越潮流了呢。”
“不過你該慶幸,18歲的岑小溪很膚淺,就喜歡你這種人帥錢多的花美男。”
“你最好看幾本霸道總裁的小說,學學裏面的經典語錄,她就好這口。”
“……”
明滅的煙火,煙身的盡頭已經有一截灰白的燼,悄無聲息的落在男人名貴的西褲上,空氣流過時,便散了。
江嶼闊眯長了眼,沒露聲色,語氣不變的淡聲道,“除了婚前那幾次意外見面,她對我一直都是不溫不淡的。”
慕曉曉想了想,“好像岑小溪20歲那年回到林家之後性子就變了,話兒确實沒以前這麽多了。”
她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她現在還不知道林家的事兒吧?”
江嶼闊瞟她一眼,輕描淡寫的道,“目前不知道。”
清寒的辦公室裏,安靜了一分鐘。
江嶼闊看了她一會兒,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先別告訴她林家的事兒,過段時間,我在慢慢告訴她。”
她想了想,突的謹慎的道,“你不會是要騙她吧?”
“不會。”
慕曉曉挑眉看着他,歪着腦袋笑,“我只是怕你近墨者黑,沾了某人身上愛說謊的惡習,騙我們家岑小溪。”
薄景琛冷然的看她:“別陰陽怪氣的內涵我,我都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
“我跟那女的沒關系,我他媽現在都不知道她是誰!”
慕曉曉倒沒在意他的脾氣,撓撓頭道,“哦。”
“不認識的女人原來也可以趴在你身上,薄先生還真是潔身自好呢。”
江嶼闊見薄景琛隐約動了幾分怒意,視線飄了過去,“你倆出去吵吧,我還要工作。”
薄景琛:“……”
慕曉曉:“……”
“用完就扔,真有你的江嶼闊,你個拔吊無情的渣男!”
慕曉曉:“……”
等兩人出去後,江嶼闊想了想,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那頭是溫柔的女聲,“江總啊。”
江嶼闊靜默了幾秒,才淡淡的出聲,“岳母。”
電話裏輕柔的笑着,語氣有些拘謹,“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是有事嗎?”
現在上午十點左右,正常的話他應該是在辦公室工作的。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岳母,岑溪前段時間出了車禍,記憶發生了混亂,只記得18歲之前的事兒了。”
“我希望你們先別把林家的事兒告訴她,等時機到了,我再慢慢的和她說,別一下子刺激到她了。”
電話裏怔愣片刻,問道,“溪溪沒事兒吧?她從小就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出了這種事兒,她也不告訴我們。”
江嶼闊靜了靜,又擡起頭,眼神沒有聚焦的望向窗外,“現在身體沒事兒了。”
岑母嘆了口氣,“嗯好,我們先不告訴她。”
“好的,岳母您注意身體。”
“嗯,再見。”
挂了電話,江嶼闊将手機随手扔在辦公桌的位置上。
過了一會兒,他拿着車鑰匙下樓,開車回家。
溪水灣
張媽沒料到大上午的江嶼闊會回來,忙道,“先生,太太還在睡覺,還沒下來呢。”
他沒吱聲,沒什麽表情的起身,往樓上去了。
江嶼闊擰着門把,推門走了進去。
卧室裏很安靜,床上的女人用被子把自己的頭也蒙了進去,全身上下唯一露出來的就只有腳。
以前兩人一起睡覺的時候也沒發現她愛蒙頭睡覺的習慣。
江嶼闊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得出一個結論,這女人的睡姿,真醜。
明明兩米的雙人床,她卻偏偏貼着床沿睡,整個蜷縮着身體,被子包裹的像一個蠶寶寶。
他看了看手表,快十二點了,她還在睡。
以前的岑溪也算是個工作狂,再加上律師的工作性質,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早上有時候起的比他還早。
這樣賴床的岑溪,倒是第一次見。
江嶼闊走過去,把她的頭從被子裏撥出來,晃了晃她,“起床,下樓吃飯。”
“滾!”岑溪翻了個身,臉朝另一個方向,接着睡了起來。
江嶼闊看了她一會兒,似笑非笑道,“你要是還不起來,我就上床陪你睡了。”
“你他媽有病吧,如果今天沒有去參加你的追悼會這種大事兒,你到底哪根筋抽了叫我起床!”
“你打破了我對美好的一天的所有期待!”
“美好的一天應該從太陽落山開始......”
江嶼闊沒理她,拖了鞋子就要往床上爬,把被子掀開往裏面鑽。
“你沒洗澡,渾身又臭又髒的,趕緊滾下我的床!”
江嶼闊眸色微微浮動,直接把她從被子裏抱了出來,強迫的使兩人面對面。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怒極反笑,“以前勤勤懇懇的事業女強人的樣子都是裝的?”
岑溪坐着沒動,閉着眼睛腦袋靠在床背上,一副軟綿綿爛泥不肯上牆的無賴樣,“我已經是豪門貴婦了,不需要努力了。”
“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睡覺吃瓜,分工明确。”
“穿越而來的我只記得自己學到了“請求權競合”,現在讓我去打官司,就是給律所抹黑。所以,你到底有什麽事兒,大早上的不在公司裏面待着好好掙錢,居然跑回來叫我起床。”
“你不知道叫人起床是很拉仇恨的嗎?”
什麽嘛,不用上課,不用上班,當然應該在床上度過美好的一天。
岑溪現在只想做一個沒骨氣的豪門貴婦。
至于工作什麽的,等自己緩過了穿越的這個時差,在考慮。
本想把林家的事兒告訴她,但看她現在這無憂無慮的樣兒,有點不忍心戳破。
江嶼闊低眸看了她一會兒,嗓音溫和的道,“你小叔子和小姑子晚上要來我們家吃飯。”
“what?”
岑溪以為,江嶼闊是個沒爹沒媽的獨生子女,沒想到還有弟弟妹妹。
她需要靜一靜!
果然,婆媳關系是沒了,還有姑嫂叔嫂關系,這婚姻就他媽是墳墓啊!
岑溪從小最不擅長的就是應付她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逢年過節就拉着弟弟還有慕曉曉一起在屋子裏鬥地主。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找個借口出去躲躲,臉上微癢的觸感吓得岑溪頓時擡頭,卻驟然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黑眸,剎那間,所有的呼吸都屏住了。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覆上她的眼角,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
看了眼那張下意識警惕的小臉,江嶼闊唇角帶着淡淡的弧度,起身抽了張紙擦拭着手指,一臉嫌棄,“情人眼裏出西施,你的眼裏卻只有眼屎。”
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