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吧

說是媽媽,但岑溪也沒見過這個因為生了自己難産而亡的女人。

岑母給她發了幾張姐姐以前的照片,兩人因為是雙胞胎的緣故,有七分相似,只不過姐姐岑易安和她一樣更加清冷幹練,而妹妹岑易欣更加溫婉柔和。

林明宏閉了閉眼,忍住了湧上來的情緒,将聲音再度壓得平和,“當年,是我負了她。二十多年前,你媽媽當時是我的秘書,她漂亮,能力又強,我也沒意外的愛上了她。”

他眼神如古井,清透冰涼,平平淡淡的清晰吐字,“後來因為一些事兒,我們被迫分開。”

“我這些年一直不敢去打聽她的消息,刻意避開她的一切,所以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敢打聽,是不想打聽,還是怕自己多出來的情緒會打破好不容易維系這麽多年的平衡,也是,若是當初他執着不放手,如今這個相敬如賓的場面,怕是不會存在。

岑溪垂着眉眼,抿唇輕聲道,“哦,原來又是一場被家長破壞的一對。”

“你21歲那年,你弟弟林初墨因為身體上的問題,需要輸血。可能也是上天的旨意,偏偏唯一血型對得上的,居然是你這個姐姐。”

“順着血庫查過去,自然就查到了你。這麽多年了,我也沒有讓自己孩子一直淪落在外的想法,自然是要接回來的。”

岑溪扯了扯唇,也露出了幾分笑,“我說呢,你太太對我的态度怎麽也不應該這麽殷勤,果然是我有利用的價值啊。”

林父瞥她一眼,威嚴緩慢的說,“你弟弟現在已經治好了,你徐姨跟我這麽多年了,是不是真心感謝你我還是看的出來的。你也不用說話這麽帶刺兒,她說過,會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的。”

岑溪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拿起剛才随手放下的包,“老頭,你開玩笑呢?”

她已經起了身,淡聲道,“我餓了,去吃飯了,你自己在這做天倫之樂的白日夢吧。”

“哐當”一聲,精巧的杯子被猛然砸到了地上,摔得支離破碎的聲音更是尖銳得讓岑溪的腳步頓了頓。

“雖然這是你家,但還是別随便砸東西,我這人最看不起一生氣就摔東西的人了哦。你看看你,砸完了還要買,有什麽必要呢。”

她眼睛漆黑,波瀾不驚,唇輕輕一扯,笑了,“你別生氣啊,萬一一不小心沒喘過去,那我還得背着弑父的罪名在牢裏蹲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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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的血壓一下就往上飙升,氣都喘不上來了,“岑溪,你......”

她瞥了眼地上的狼藉,沒半點猶豫就轉身往門外走去。

林初墨看她臉色不太好,從廚房出來攔住她,“姐姐不是答應陪我一起吃飯嗎?”

岑溪心裏不太舒服,可看着跟小白兔一樣的男孩,還是不忍心說出什麽刺人的話,“我下次再來陪你,今天臨時有點事兒。”

林初墨低垂着眉眼,還是不樂意的說了句,“好。”

徐倩儀也從廚房走出來,溫柔微笑的開口,“飯已經做好了,溪溪。”

菜色很豐盛。

葷素搭配,但岑溪看的出來,大部分還是遷就了她的口味,有幾個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岑溪面若冰霜,沒說話。

林初墨替她接話,“媽媽,我去送送姐姐,你們先吃吧。”

“那好吧。”

“嗯。”

應了一聲,她便毫不留戀的擡腳離去。

“老林,”徐倩儀捏着眉心看向坐在沙發上一直沉默的林明宏,語氣疲憊,“你以後對溪溪的态度好些。”

“她不喜歡我也正常,我也只是感謝她為初墨做的,就看在她救了我兒子一面的份上,我也會把她當做恩人的。”

“老林,我們夫妻這麽多年了,你心裏到底愛的是溪溪媽媽還是我,我也清楚。馬馬虎虎的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也就這樣過下去吧。”

林明宏當年和岑易安是被家族拆散,徐倩儀又何嘗不是被棒打鴛鴦?

富家小姐和窮書生的故事,一般都沒有好的結局。

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這麽多年,早已把彼此當成了親人。

徐倩儀的表情很複雜,看了眼林明宏,嘆着氣很無奈的開口,“畢竟是你的女兒,我會盡量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的,你也收斂收斂脾氣。”

林明宏皺着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淡淡的道,“她這個脾氣,跟她媽媽一樣倔。”

坐在車上,岑溪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回溪水灣,也不知道去哪,像是這偌大的世界,只有她一個人無家可歸。

對于從小叫到大的爸媽,她是愧疚的,如果沒有她這個拖油瓶,岑易欣不會快三十歲才遇到唐輝亮,他們一家三口,應該是很美滿的。

對于林家,她很矛盾,她看得出徐倩儀對她沒有惡意,可總覺得接受了他們就是對為了生自己難産而死的母親的一種背叛。

而對于江嶼闊,她不敢相信了,昨晚都到了那種地步,他還不願意解釋一下那個前女友,跟一個男人心中的白月光對抗,是很累的,她不想這麽疲憊。

就像是林明宏,自己的媽媽已經死了這麽多年,徐倩儀陪了他這麽多年,他照樣對她念念不忘,都說初戀是男生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看來果真如此。

還好,她還有慕曉曉這個閨蜜。

一條小溪流:【現在立刻馬上放下你手頭的工作來陪我,我心情很不爽!】

慕小小秒回:【不行的哦,我現在還剩幾個鏡頭。】

一條小溪流:【你不愛我了,沒想到我還沒有你的工作重要!哭唧唧.jpg】

慕小小:【你哪來的臉跟我的工作比的。】

一條小溪流:【倦了倦了,那年杏花微雨,你說這輩子只愛我一人,終究是錯付了!】

慕小小:【你的戲可以跟你的錢一樣少嗎?】

一條小溪流:【那你幾點結束,我去找你。】

慕曉曉問了助理,回:【差不多還要一個多小時,你直接過來吧。】

岑溪和林初墨說了個地址,去片場找她。

在休息室跟顧澤的助理小林哥唠了半天的嗑,問了許多關于顧澤小時候的事兒。

小林哥從顧澤出道就跟着了,後來和狗公司解約後,顧澤也把他挖了過來。

作為助理,不能透露藝人的私生活,但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MK集團的總裁夫人,迫于權威,小林哥只是講了些顧澤小時候有意思的事兒。

慕曉曉裹着羽絨服走進休息室時,兩人聊着正歡。

她把羽絨服脫了,對着空調吹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收拾東西。

岑溪把視線轉移到她身上,“我看你們還挺忙的,像你這樣的都得一天只睡不到六個小時,那我偶像那樣的豈不是連三個小時都不到?”

小林哥正準備離開,臨走時接話,“顧澤剛出道那會兒真的是每天都在透支身體,連跟着我也得熬夜,前公司壓榨的厲害,不過現在他開了自己的工作室了,就好多了。”

岑溪嘆了口氣,“我偶像太不容易了,心疼。”

慕曉曉在小林哥走後,垂着自己的背,“你是在心疼一個長得比你好看比你有錢的人嗎?”

岑溪,“……”

1921是江城的頂級會所,因為會員制,所以并不嘈雜。

岑溪在記憶裏也就高考結束後撺掇慕曉曉和她去了雲城的一家清吧喝過酒,因為當時害怕,所以還是下午去的,這次算是她第一次正經的來酒吧。

兩人進了之前訂的包廂,關上門後,岑溪把高跟鞋脫了,站在沙發上,拿着手機掃碼點歌。

慕曉曉是大明星,之前也經常和薄景琛一起出入,經理也認識她,在兩人進來前就把她點的酒放進去了。

她看着毫無形象拿着把扇子就可以演趙四的岑溪,開了瓶酒給她倒了一杯,“呶,讓我猜猜,應該不是林家的事兒就是江嶼闊吧。”

岑溪仰頭一口喝完了酒,“不愧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猜準了,兩個都有。”

“這什麽破酒,這麽難喝。”

慕曉曉翻了個白眼,“這瓶酒五位數,我今天算是白幹了,你還嫌棄。”

岑溪悶悶不樂,“沒有之前江嶼闊給我拿的好喝。”

她不會品酒,對酒的評價也就是好喝不好喝兩種。

慕曉曉撇了她一眼,“資本家和我能一樣嗎?!說說吧,是什麽讓我們家岑小溪這麽難過啊,我記得之前你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考連年級前五十都沒進,你都沒這麽難過。”

岑溪,“那是因為我前一天看小說睡過了頭,趕去考場求爺爺告奶奶的年級主任才把我放進去,連作文都沒開始寫,那又不是我的真實水平!”

慕曉曉,“……”

岑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曉曉,我今天去了林家。”

“然後呢?”

“那個徐倩儀對我挺好的,你說她是真的還是裝的?”

慕曉曉想了想,“應該是真的吧。”她撩起薄唇,嗓音壓低半度,有條不紊的低語,“之前聽人說過當年的秘辛。”

“什麽陳年老瓜,快說!”

“徐家的地位在江城可一點兒都不比林家差,據說當年她本來要和大學時談的那個男朋友私奔的,男朋友沒禁得住徐父的金錢誘惑,就抛棄了她。”

“她心死了,就乖乖的回去跟你親爹結婚了。”

“至于對你,估計是看在你之前救了她兒子的份上,惡意應該是沒有多少的。”

岑溪眉頭微蹙,忽然笑了。

“那既然如此,為什麽之前我這麽恨着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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