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敵
回到家後,岑溪泡在浴缸裏的時候才緩過神來。
沒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有些遺憾,以後不能去郁宸家裏蹭飯了。
淩晨兩點,岑溪在一個又一個的電話中醒來,一臉煩躁的劃開手機,“薄景琛你有什麽病!慕曉曉不在我這!”
對面的人在她挂掉電話前開口,“江嶼闊出車禍了。”
岑溪的腦子瞬間白了,手腳如被潑了一桶冰水,在這個盛夏的夜晚,竟有一種透骨的寒意。
“死了沒?”
“沒。”
她松了一口氣,“出車禍你應該給醫生打電話,而不是我,我又不會....”
“他在德國,離你住的地方不到十公裏。”
他來德國幹什麽?總不會是為了她吧,那這是...苦肉計?
岑溪冷靜下來,淡淡道,“需要我幫他叫救護車嗎?”
薄景琛沉凝一會兒,斟酌道,“你不去醫院看看他嗎?”
“不去了。”岑溪勾了勾唇,“我長的是像聖母瑪利亞還是觀世音菩薩?我記得前妻對前夫是沒有救助義務的,我明天還有考試,先挂了。”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她率先挂了電話。
剛才席卷的困意消散了幹淨,沒預料到,半年後再次聽到他的名字,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也沒有很長時間沒見面,竟有種恍若隔世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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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卻睡不着,岑溪去書房找了本德文小說,晦澀深奧,看起來磕磕絆絆的,她也差不多看了一個多小時才逐漸趴在書本上睡着。
薄景琛挂了電話對躺在床上頭上包着紗布的男人低嘲,“人不願意過來。”
他頭上纏着一圈白色的繃帶,手上也有些擦傷,黑發略微淩亂,整個人看起來很狼狽。
江嶼闊阖上眼,意料之中的答案,可真的聽到的時候,他的心還是無端的沉了沉。
在慕曉曉痛罵他說是因為岑溪看到了葉青瑤發的床照後才打胎時,他就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那天葉青瑤托她媽媽請求他,說是再吃最後一頓散夥飯,從此她會從他的生命裏消失的幹幹淨淨。
他不能不給葉母面子,就答應了。
他真的沒預料到,葉青瑤會給他下迷藥,也不知道她一個世家千金從哪搞來的門路。
還沒等她做什麽,薄景琛就帶人把酒店的門踹開,喂他吃了解藥後,告訴他岑溪去打胎了,他就立馬趕去。
可還是晚了一步,當時同意離婚,一是在氣頭上,二是因為喬楚的話,他本想着,離婚了也可以複婚。
可第二天,她就像當初一樣,去了德國,從江城消失的幹幹淨淨。
電話微信也被拉黑,他只能在薄景琛有意無意的打電話詢問她慕曉曉情況的時候,偷偷的聽她的聲音。
像是個躲在暗處的乞丐,只能靠着這點饋贈維持生命。
這半年的每個月,他都會去德國一趟,一個人坐在車裏,在慕尼黑大學外,想象着和她看着同一片天空。
他不敢見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懦弱”,這個對他來說很陌生的詞語。
今天傍晚看着她出去了,不自覺的跟了上去,看到郁宸跟她表白,她也說了考慮考慮。
她真的把自己忘得幹幹淨淨,開始找起了第二春。
他從西餐廳離開,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渾渾噩噩的拉開車門,他發動引擎,車燈筆直的光線照到了很遠的地方。
在雨夜裏,人造光線的照耀下,有種像是特意營造出來的美,如夢似幻。
雨還在下,滴滴答答。
這個時間不算早,差不多十點剛過。
只不過可能因為下了雨,所以路上的車輛也格外的稀疏。
清冷,寂靜。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握着穩穩的握着的方向盤,雙眼平視前方,眸色深黑,并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跟情緒失控,唯有時速表上不斷變換的數字彰顯着他心裏并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麽冷靜。
突然覺得回去并沒有什麽意思了。
越是偌大的空間,越顯得空曠冷清。
越是熟悉的環境,越讓人觸景生情。
她已經開始接受除了他之外的男人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腦海中,就如同一根藤蔓狠狠的纏住他的喉嚨,勒的他要無法呼吸。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亮着紅燈。
他停下車,望着風雨中打眼的光。
等了大概一分鐘,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回他住的酒店的路本來是直行無須拐彎,但江嶼闊突然改變了主意,他不太甘心就這麽天各一方,再無交集,方向盤轉向了左邊的那條路。
可能因為雨天路上打滑的緣故,再加上他醉酒開車,拐彎的時候沒注意,出了意外。
一個星期後,岑溪終于肝完了她的論文,被花陽拉去附近新開的一家酒吧。
花陽是她和慕曉曉的gay蜜,明明是個活脫的性子,卻走上了學術研究的路,現在在慕尼黑大學讀博士,當初岑溪選學校的時候還是聽了他的意見。
花陽坐在吧臺,給她調了杯酒,笑道,“寶貝兒,我昨天在學校門口,看見了一個哪哪都對我胃口的男人,你說我要不要出手?”
岑溪翻了個白眼,“那種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白白的呆呆的?”
花陽高中的時候追過一個這種類型的男孩,然後被拒絕,從此找的男朋友就都是這個類型,岑溪以14字精煉的語言概括了他的擇偶标準。
“不不不。”花陽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擺了擺,“這個男人不一樣,完全符合世俗的審美,看上去是你的菜。”
“不好意思,我現在只喝酒,不吃菜。”岑溪晃了晃酒杯,慢吞吞的喝着。
花陽不滿她的态度,“那個男的真的是極品,我的大腦已經向我發出了N多次想搞預警,不過他應該是個直的。”
“你這都能看出來?”岑溪眯着眼睛審視着他,“你莫不是從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裏出來的,有火眼金睛?”
“你不懂,我們對同類有天然的敏銳嗅覺。”花陽推搡着岑溪的肩膀,“要不你去上上看?”
“不上。”岑溪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上什麽上?只有對社會無用之人才會整天想着搞男人,我這樣的社會精英,當然是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賺錢事業中的!”
“啧啧,你真冷漠。”花陽看着舞臺,一臉興奮道,“去不去上面跳舞!”
“不去。”岑溪瞥了眼煙霧缭繞的舞臺,“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跳舞了,我廣播體操都跳不好。”
“我總感覺咱們倆性別搞混了,”花陽蹙着眉頭分析,“你看看你,歌不會唱,舞不會跳,飯不會做,你再瞅瞅慕曉曉,多全能!”
“我打得了流氓,賺的來鈔票,換得了燈泡,修的了電腦,還要會那些幹嘛?”
花陽,“……”
“走吧走吧,舞不會跳會蹦迪就行了,在那瞎蹦就行了!”花陽一把奪下她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拉着她就往臺上跑,“我看你這一星期興致都不怎麽高,專門帶你找點樂子,你還一臉的不領情!”
“行吧行吧。”
兩人一同上了舞區,樂隊鼓槌敲擊鼓面的聲音夾雜着周圍人的喧嚣,熱鬧的氛圍沖擊着她的耳膜,把她心裏那些有的沒的都沖散了。
随着鼓點的節奏,她跟着花陽一起瞎跳,剛開始還有些放不開,後來跳嗨了,幹脆跟着人群一起大喊,場子被吵得越來越熱。
貴賓區的黑色沙發上,盛臨端着酒杯看着舞區放飛自我的女人,若有所思,“我怎麽看那女人,這麽像當時在警察局裏面見得林家大小姐。”
盛臨和薄景琛江嶼闊是多年的好友,此次和薄景琛一起來德國處理一些工作。
剛剛談完合作正在筆記本上輸入文件的男人聞言從屏幕面前擡起頭,眯起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重新看着電腦,淡漠道,“打電話給江嶼闊,說是酒吧裏面有美人值得他看。”
江嶼闊來的時候,全場的氛圍正嗨到了最高點。
跟着服務員來到薄景琛他們的貴賓座,一開始,他沒有看臺上。
薄景琛頭也沒擡,“你都快殘了,她倒是玩的正嗨。”
話音剛落,江嶼闊看向了舞臺。
岑溪穿了件純色的白襯衫,下面是條黑色短褲,臀部微翹,頂着張笑臉,許多男人蠢蠢欲動的視線在她光滑的腿上流連。
一個紅發男人貼身挨着她,一閃一閃的燈光下,男人低頭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笑得前仰後合。
這個暧昧的距離,很難保證不會發生什麽。
盛臨看着他情緒難辨的模樣,低低的笑,“我還記得當時那場晚宴,林大小姐都快把你的腳給踩爛了,第二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江嶼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眸色暗而沉,語調很淡,
“老-子-沒-瘸。”
盛臨正抱着看好戲的心思好奇他的反應,翹首以觀。
但江嶼闊說完之後,就沒再開腔。
長腿交疊的坐在沙發上,狹長的眼眸望着臺上的女人,眼神沉靜莫測。
幽藍色的火焰點燃一根香煙,青白的煙霧從他的鼻息散開,為他整個人平添了一股成熟深沉的氣息。
香煙燃到盡頭,舞臺上的女人歪在紅毛的懷裏,兩人一起走下來。
從這角度來看,就像是被抱在懷裏。
江嶼闊猛地站了起來,單手插着兜,朝着兩人的卡座走去。
盛臨問,“他這是幹什麽?”
薄景琛,“跟情敵幹架。”
盛臨,“那剛才為什麽不去?”
薄景琛,“怕死人。”
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