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秦曉大驚,厲聲問吳越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吳越急地團團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尹小匡,秦曉說小匡這邊暫時安穩,眼下太子妃的事情要緊!

“今天的确是小殿下的百日宴……”

齊與裴和太子妃大婚後這麽多年,一直恩恩愛愛。雖然太子妃人看起來腦子有些毛病,但礙不住齊與裴的喜歡。

太子妃原名叫“許芊芊”。原本是守南江大将軍之女,從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守南江在大暨版圖的最南部,地勢險峻,許家除了大将軍外,內眷都很少出南江。

齊策登基後,念許大将軍鎮守南部功勞顯赫,且齊氏在殷朝時就與許氏關系交好,便一道聖旨下去,賜婚齊與裴與許芊芊。

殷朝時民風習俗是未婚男女大婚前不能相見,許家本來地處就偏僻,大将軍府立在南江孤山野嶺,許芊芊又是女孩兒,見過她容顏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她在将軍府度過了青蔥的花季歲月,等啊等,終于等到了齊與裴迎娶她的那一年。

建和七年,一把火,燒遍了整個南江。

大火燃燒的起點是在南江河源頭,百餘米開外的荒山下就是大将軍府。那一年氣候幹燥,常年冬季濕冷的南部空氣水份都大打折扣。

枯黃的草,從南江河源頭一直瘋長到荒山腳,于是那不明燒灼起來的大火就沿着南江河,一路燒向了深夜中只亮着一盞昏黃大門燈籠的許氏家門。

那一夜過後,南江便再也沒有了忠心赤膽的守南江大将軍。

最終只有許家的小女兒許芊芊被從滾滾大火中救了出來,消息瞬間飛遍整個大江南北,因為大家都知道許氏的女兒即将要嫁與太子齊與裴。可人還沒出閨閣,家卻亡了。

遠在陵安城的齊策也聽聞了此事,震驚,第一反應是有人陷害,下令太子齊與裴親自帶人前去徹查此大火一案!

齊與裴從南江回到宮中,抱回來一個被大火燒毀半張臉的女孩。

從此許芊芊便是東宮太子妃,就算毀了容就算家破人亡身後沒有任何娘家人的勢力,只需要有齊與裴太子一位坐鎮,她許芊芊,就沒人敢嘲諷沒人敢動一根手指!

齊與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愛許芊芊,陵安城那麽多富貴功臣人家的千金小姐,想嫁給他的都排到了城門口,可他獨獨愛許芊芊,大概是初遇時,齊與裴滿臉嚴肅闖入火災案發現場,就看到一個小小的女孩蜷縮在救援團一旁的角落裏,蓋着薄薄的被子,用還沒有被燒毀的左眼孤零零地望向他。

很清澈,很空靈,是讓齊與裴徹底淪落的開始。

齊與裴愛許芊芊,齊策和皇貴妃也十分滿意這個看起來呆呆的傻傻的兒媳婦兒,要是單看太子這一支,這一家四口其實還是蠻團圓的。宮中人人尊重太子妃,都在對她盡心盡力的好。

可這個太子妃,其實是假的。

“當年許氏将軍府的大火不是燒的很徹底嗎!我親手去放的,在官兵到達之前就已經确保裏面無人生還!”秦曉甩袖背在身後,一聽吳越說來的是先前在守南江大将軍府的故人,那更加不信了,他秦曉再怎麽吊兒郎當,辦事卻絕對地穩妥!

吳越說,确實不該相信,

“但那個自稱為許家奶娘的女子,說大火發生時,自己并未在許氏府邸!”

“這更不可能!”秦曉一口否決,“許家上上下下,火災前後我嚴密跟蹤了接近一年的世間,是完全确保裏面從上主人到下傭人,絕對沒有一個人存活!當時火災時不在許府的人,後來也都一一被我暗中解決,并且還是株連九族那種!”

“絕對……不存在許氏餘黨!”

吳越合着椅子坐下,雙手插在官帽裏,帽子都被他往後推了好幾把,眉眼間全都是焦慮,“……這人應該是假的。”

秦曉雖然很不願意聽到這個結論,但還是點頭,“我們被算計了。”

“……邵承賢。”吳越睜開眼,眼底布滿血絲,“要麽就是趙斯。”

“那奶娘還說什麽了!”秦曉問。

吳越想了想,一字一句,生怕落了哪一個片段,

“她是突然進來的。”

“當時宴會正進行到最熱烈的環節,齊策朝臣太子太子妃全都位列席坐,還有阿年的那個兒子也被抱在齊策的懷裏。大家都在誇贊着這小皇子一看就機靈,齊策高興到差點兒就敲定板磚立小皇子為東宮儲君!”

“金銮殿的禦前侍衛突然就進來,跟齊策低聲彙報了一句話,神色很是慌張。”

“對于‘太子妃是假冒’的這種駭人消息,齊策又怎麽可能就此姑息?不管彙報的人說的是真是假,他肯定要弄個明白,于是就把那自稱是‘許芊芊’奶娘的婦人給請了進來。”

“那婦人一進來,跪在地上就開始铿锵有力地說——這個太子妃,并不是真正的太子妃!”

秦曉打斷他,問,“齊策也不是糊塗人,一個片面的言論他肯定不會斷然同意……那婦人是不是手裏有什麽東西?!”

吳越閉上眼,沉重一點頭,

“是的,”

“她為了證實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本人就是許芊芊的奶娘——給齊策呈遞了一塊許氏将軍府的管家身份令!”

秦曉震驚地一句話都說不出,這假造的也太明顯!許氏将軍府的身份令當時他明明每一塊都找到并銷毀的,怎麽可能還存有于世?但這些情況他們是知道,外人卻并不知道。

“那……齊策是信了麽……?”秦曉從嘴裏擠出這句話。

吳越重重吐出一口氣,

“信了。”

“畢竟事關皇室血脈,又當着那麽多文武百官的面。”

秦曉也撐着額頭坐在桌面前,滿臉的凝重。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十分重要的事情,“阿年現在情況如何?”

“那婦人被關押在了天字牢。”吳越回答道,“太子妃被囚禁。”

“那齊策是還沒有全部信。”秦曉脫口而出,“單單一個身份令,不足以讓齊策徹底相信太子妃是假的。”

“我們……還有機會!”

宮中爆出來太子妃是假的,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往外傳風聲,就被齊策親自下令壓住。百日宴那天在場的所有大臣都被逼着簽了封口生死狀,如此驚駭的消息,當然不能說出去!

齊與裴腦子很亂,但仍然選擇相信他的妻子。他甚至還跟齊策進言,說,“就算芊芊不是許氏的親生女兒,那又何妨?兒臣愛的是現在太子妃這個人,并不是什麽許家千金小姐!”

齊策實際上也是這麽想的,況且在反複确認了那小皇子的确是齊與裴的種,對太子妃的疑慮也就淡淡平息了下去,是啊,如今這個太子妃他們都很喜歡,而大将軍府的人也早已身亡,太子妃是不是真正的許家千金,又能有什麽不妥的。

齊策已經打算接納了太子妃并不是許家親女兒,也不太想繼續查這裏面究竟有什麽貓膩,這一年多失去了三個他最信賴的左肩右膀,齊策實在是太心累,沒有任何精力再去調查那麽久以前的事情。

他讓齊與裴去跟太子妃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齊家不追究為什麽當年她要頂替許氏千金,往後的日子好好過,不要有什麽歪心思。太子妃面對着溫柔如舊的夫君,懵懵懂懂地點頭。

可事情總是要與希望的相違。

那名被關押在天字號的“許氏舊人”,在聽到官兵對她說,讓她走吧,陛下不想繼續糾結這件事後,突然就抓着那通報的官兵的衣服,大聲喊着她要見陛下!

官兵道她,“您也別為您曾經的主子不甘心了!許府當年被縱火前,守南江的大将軍就已經跟陛下在政見上有很深的分歧,現如今朝廷又出了這麽多高官算計的事情,就算你今天說出來個天王老子來,陛下也沒那個精力來對付這麽多年前的一樁事。”

“陛下和太子殿下真的是挺喜歡現在這個太子妃的……身為皇室,又不需要聯姻的對象家裏有多麽富足,老太太您說是吧……”

“那太子妃是前朝餘孽!”婦人又再次抓着官兵甩開她手的袖子,拼勁全部力氣吼了出來,“她是墨竹綿的舊人!”

吳越已經聽聞了齊策不想糾纏真假太子妃事情的消息,也打探到齊策讓人遣送那“許氏舊人”離開的時間,他算好時辰,掐着點藏身在天字號牢房外,手裏一枚銀針,是準備要解決這婦人的。

然而卻在大牢門口外,聽到了官兵與那婦人的對話。

吳越瞬間懵了,第一反應是不可能!阿年是前朝舊人這件事除了他們這幾個人知道外,就連已經知曉尹小匡是前朝太子身份的齊與晟都還不清楚,這個婦人又怎麽會……

阿年和秦曉是被人賣到中原陵安城的,小時候一直躲在貧民窟,就兩個人相依為命,沒太與外人接觸過;而後來被墨竹綿出手相救,就一直被墨竹綿保護着,阿年身子不太好,墨竹綿給他們提供充足的生活資源後,阿年更是鮮少外出。

這個婦人是絕對不可能見過阿年……

吳越轉身就匆匆往闵軒居走,進門就把他聽到的告訴秦曉。秦曉正在給尹小匡喂粥的手突然抖動,勺子瞬間掉落在地上,白花花的粥灑了一地。他顧不上整理,甩袖說,“不可能!阿年在假扮許氏千金前,根本就沒有外人見過她的模樣——”

争論并不能阻擋接下來即将要發生的暴風雨。秦曉和吳越紛紛意識到那天字號地牢的官兵就算再不願理會那婦人的各種言論,但只要碰到“前朝餘孽”四個字,沒有任何人敢忽視!

阿年危險!

吳越讓秦曉照顧好尹小匡,立刻起身返回宮中。眼下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雖然在來之前,吳越已經讓信得過的屬下悄悄潛伏在東宮外——一旦宮中有對太子妃出手的風吹草動,務必想辦法阻攔!

但還是來晚了一步

吳越剛到宮城外,出示了身份令,就看到自己的親信們被一群黑衣鐵騎團團包圍。

齊與晟站在那些鐵騎的最前端,面色沉靜,不怒自威。

吳越心髒咯噔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來闵軒居裏的尹小匡,齊與晟送玉佩的第二天,吳越就從秦曉傳來的密信中得知了齊與晟和尹小匡之間發生的種種。

他瞬間火冒三丈!

齊與晟老遠就看到了吳越的身影,他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風度翩翩,深邃的眼睛中沒有一絲溫度,完全就是那個讓整個陵安城聞風喪膽的四皇子!吳越走近,站在距離齊與晟五步遠的距離,迎着風,一字一句問齊與晟,“四殿下阻攔我的屬下,這是想做什麽?”

齊與晟盯着吳越的臉,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

“吳大人讓自己的親信埋伏在東宮門外,又是想要作什麽!”

“下官自有自己的理由,不便回答,還請四殿下見諒。”

“自有理由?”齊與晟忽然一笑,走近吳越的面前,氣場強壓,“東宮剛爆出來太子妃用前朝妖後留下的劇毒腐血花陷害邵丞相、殺北漠王,你吳尚書令的人馬就埋伏在東宮牆外,”

“這不擺明了要昭示天下人——尚書令吳氏,也與前朝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吳越聽的一個愣一個愣,好半天才消化完畢,齊與晟除了面對尹小匡的時候會多說幾個字,其餘人其餘事,能一個字解決從不兩個字。

吳越當即反應過來——齊與晟攔下他的親衛,并不是想要捉拿他歸案,而是想要保他,警告他東宮這事兒不要插手!

但阿年不能不管,吳越見這宮城內來來去去各種官員侍衛,因為東宮這事兒實在是太驚天,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神經緊繃,有風吹草動都會議論紛紛,吳越低下頭,問齊與晟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

齊與晟把吳越帶到了承恩殿。

大門一關,吳越當即跪了下來,懇求齊與晟能不能幫幫他們,救太子妃。

齊與晟坐在案桌前,胳膊搭在扶手上,琢磨吳越半天,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容,“本王憑什麽幫你們前朝餘孽!”

吳越擡起頭,很認真盯着齊與晟的雙眼,一字一句道,“就憑四殿下攔住了下官的親信!”

事後吳越才回過神——如果當時不是齊與晟的攔截,恐怕現在暴露身份的就不止阿年一個人了!

齊與晟笑容戛然而止,站起身繞過跪在地上的吳越,走到門邊望着一個個被押在承恩殿院子裏吳越的親衛,輕描淡寫道,“那本王現在就把這些人全部給殺了。”

“然後再把吳尚書令親自送往大理寺,進言父皇吳尚書令就是太子妃殿下的同黨。你和二嫂統統打入地牢,大理寺那些審訊的手段吳尚書令大概是沒親自體會過吧……還是說不相信我大暨的刑法撬不開你們這些前朝餘孽的嘴?”

“本王猜一下,面對大理寺那些撬開人嘴的殘暴手段,吳大人會不會守口如瓶……或許一個忍不住,秦院史以及你家梁公子的身份……”

“齊與晟!”吳越跳起來撲到齊與晟的面前,抓住他的領子,“本來就是你們暨賊搶走了我大殷的江山!你們這些亂臣不得好死——”

“吳大人既然知道我齊氏大暨跟你梁氏大殷不共戴天,又有什麽資格讓本王去放了那前朝女子!”齊與晟甩袖推開吳越,任憑吳越跌倒在地,撞到梁柱前,頭破血流。他冷冷地凝視着倒在地上的吳越,聲音裏全都是冰碴子,散發着逼人的強壓,一字一句對吳越從牙縫中擠出來,“你們前朝鬼魂想要滅我大暨,我是腦子有問題還是神志不清!放了前朝餘孽?那不就是縱容仇人對我大暨齊氏威脅的生長?!太子妃是絕對不可能救!回去告訴你家梁公子,就算他親自跑來跪在我腳下,本王也不會幫着敵人把那騙我二哥的女人給從屠刀下拉回來!”

“滾——!別再讓本王看到你們這些梁氏餘孽!”

吳越失魂落魄回到了闵軒居,告訴秦曉,阿年沒救了。

“根本……救不出來。”

“證據太硬,邵承賢臨死前對着齊策死不承認的腐血花,到底還是在齊策心底留下了懷疑的根……”

“我們,小瞧了齊老狗!”

秦曉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祈禱佛珠。

尹小匡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大暨對前朝的态度一直是零容忍,縱使那是太子的摯愛、小殿下的生母,只要跟殷朝有關,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通通處死!

齊與裴去壓着死囚犯的天牢看了太子妃,太子妃渾身被刑部的酷刑折磨的沒有一塊好肉,燒焦的味道被鞭子抽出的傷口化膿了的味道直沖腦門,齊與裴懷中的小殿下哇哇大哭,太子妃坐在那一攤潮濕的草垛上,掙紮着起了好幾下身,卻終究是沒能站起來,只能拖着沉重叮當的鐵鏈,一步步爬到了牢房口的鐵欄杆前。

齊與裴紅着雙眼,将小殿的手攙住,大手貼着小手,輕輕握向太子妃滿是鮮血扒着鐵杆的指頭,“纖纖……”

“殿下……”太子妃吐着血,似乎早已習慣了這個假的稱呼,融入血水,她堪堪擡起頭,對齊與裴滄桑一笑。

表情明明因為爬動牽扯着傷口而十分痛苦,眼睛中卻含着一絲柔情似水。

“與裴……照顧好,我們的……兒子……”

家仇國恨前,再多的情愛也都是一片荒唐,齊與裴身為太子,他是大暨的太子。

“對不起……”

兩行淚從齊與裴堅硬的臉龐上滾落下來,懷着的孩子哭的更厲害了,太子妃用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艱難地擦了擦手上被燒焦流出來的膿水,露出來唯一還算完整的指尖,使出全身的力氣,摸了摸小殿下的臉。

齊策根本不相信一個區區假太子妃、一介弱小女子,就可以将整個陷害邵承賢以及北漠王的計謀布置如此天衣無縫!大理寺的人審訊太子妃審訊半天也沒從她嘴裏套出什麽,太子妃最後嘴巴被抽的話都說不出來,手指小腿腰椎都被刑夾夾斷,折磨的沒有意識,都不肯說出關于她的同黨的一絲一毫。

齊策拟了懸賞聖旨,要全面徹查前朝餘孽,放出前消息是完全封鎖,除了齊策本人和兩個皇子,無一人知曉。齊策要的就是突如其來的公布,打的那藏在幕後的餘孽措手不及!

吳越心事重重地下了早朝,就算跟齊與晟鬧成那樣,只要齊與晟還沒把他給供出來,他就還得按部就班假扮那尚書令。

在出宮的一個幽僻的小道,武殿帥突然一刀攔住了吳越。

秦曉攥着一塊年歲久遠的戒指,坐在闵軒居的窗戶前,尹小匡最近情況好了很多,似乎有要醒來的痕跡,他終于可以抽出一點點時間,來想一想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光。

那段獨屬于他和阿年的歲月。

那個小小的丫頭,永遠都會跟在他的身後,喊着他“曉哥哥曉哥哥”,似乎甩都甩不掉。即便後來他對墨皇後一見傾心,為了給墨皇後複仇而把阿年送入新朝賊子的懷中,阿年好像也從未有過一句怨言。

秦曉風流成性,但他知道自己對不起阿年。就像那個時候連愛慕他的蘇清都看不下去了,指着秦曉的鼻子說,阿年真是一片癡心喂了狗。秦曉吊兒郎當全部應聲。

【曉哥哥,阿年似乎不喜歡你了……阿年想離開曉哥哥,好好的跟與裴過日子。】……大概就是報應吧。

秦曉将那枚戒指對準了窗戶前的光,白底中暗紅色的紋路,是一只清晰的紅豆圖騰。

這枚戒指,是一對的。墨竹綿惡趣味,剛救下秦曉和阿年時,看着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好配對,說什麽“好好嗑的水皮”,硬是給秦曉和阿年一人一個紅豆思南國寓意的戒指。

心裏,忽然就有些莫名的疼痛。

秦曉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左側胸口,不知道是不是這裏發出的難受。

大門在這時突然被人撞開,吳越一步跨到秦曉面前,打斷了他的回憶,“齊老狗——要派人徹查阿年的幕後指使者!”

作者有話要說:齊與晟其實挺糾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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