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井羽绮最近還挺忙,不過她忙歸忙,依舊能給自己找點樂子。

和舒池相比,井羽绮的社交圈不要太廣,一般人看到她都想不到這人孩子都上小學了。

這個項目上線後井羽绮就沒再跟,反而是舒池去分管倉庫出差了幾天,半個星期後才回來。

正好井羽绮穆呤從老家帶了螃蟹,她們一幫人廚藝最好的是舒池,她招呼都沒打就帶着孩子螃蟹和穆呤直接去舒池的家了。

舒池剛下樓扔完垃圾就發現門口多了好幾個人。

穆呤本來就是個富二代,離婚後也沒人催她找工作,模特的活她向來是友情幫忙,電梯門一開看到舒池就打了聲招呼。

外面天剛剛黑,舒池下午回來之後還睡了一覺,她穿着搖粒絨的睡衣,整個人看上去都懶洋洋的。

“舒阿姨!”

井羽绮的小孩今年九歲,臉圓得跟饅頭一樣,剪了個櫻桃小丸子的造型,一邊喊一邊撲過來。

舒池把她抱起來一邊去開門。

井羽绮穿得跟個貴婦似的,一身貂毛看着賊熱。

舒池住的小區有點偏,跟上班的地兒也有點遠。

她也剛住進來沒多久。

“你們還帶東西來?”

舒池進門之後也沒管後面倆女的,她的家無論井羽绮來幾次都覺得空蕩蕩的,沒什麽人氣。

可能是什麽裝修都是往冷了裏面裝,大冷天跟讓人感覺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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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羽绮喂了一聲:“開空調了麽?”

舒池把孩子抱到沙發,開了電視給她看,一邊接過穆呤拎過來的螃蟹,“開了。”

“你回老家了?”

舒池問穆呤,“還好我回來的時候買了點菜。”

她看上去很習慣這幾個人的蹭飯,井羽绮每次來舒池加都得自帶零食,酒水舒池家裏倒是不缺。

每年逢年過節都有些客戶會送。

“我們來蹭飯的很自覺的,吃個螃蟹就行。”

井羽绮剛說完,穆呤就說:“我是說去她家吃的,她不讓,可能家裏藏着什麽野男人,非要我來你這。”

穆呤的聲音不像臉這麽豪爽,也沒什麽離婚後的頹喪,整個人容光煥發地癱在沙發上拆井羽绮的臺。

舒池:“下次找個會做飯的。”

穆呤踹了一腳井羽绮:“知道了麽?”

井羽绮摸着自己新做的美甲,“我也想啊,現在會做飯的男的我有些還看不上呢。”

這倒是真的,穆呤認識這倆人也有些年頭了,井池開到荊市之後事業越做越好,這行老板是女人不稀奇,但做生意總會碰到些嘴上沒門把的,就揪着井羽绮的孩子說。

未婚生子,想要再找一個也會讓人望而卻步。

井羽绮也沒想再找,她就是玩玩。

舒池也看得出來,這句話也就是玩笑。

小朋友去玩游戲了,井羽绮和穆呤趴着趴着還是覺得過意不去,去廚房給舒池打下手。

可惜這倆一個大小姐,一個這麽多年都靠舒池吃飯的,舒池還挺嫌棄。

“你們有空就幫我把大蒜剝了。”

井羽绮:“你好意思麽?讓我穆呤倆絕色美女給你剝大蒜?”

舒池:“那切洋蔥。”

穆呤:“我不要。”

舒池從冰箱拿了菜就去廚房做飯去了,她的小鋼炮音箱開着音樂,全是井羽绮吐槽了八百年的那種土味老歌。

穆呤一邊剝大蒜一邊說的:“她這到底什麽品位?”

井羽绮:“習慣了,我以前跟她隔壁擺攤的時候她就放這些歌,不過那是當年的流行。”

穆呤家庭條件明顯比這倆好一截兒,父母都是頂有錢的,上大學都是開豪車去上的。

結婚也早,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可惜男的出軌,她就幹脆地離了。

穆呤哦了一聲:“你不覺得舒池這人跟愛聽這些都很不搭麽,之前你跟我說她打游戲我還挺高興的,結果她根本不玩王者。”

井羽绮:“要不是q/q農場沒了估計這貨還半夜偷菜呢。”

穆呤笑了一聲,“那我初中玩的東西。”

井羽绮嘆了口氣:“時代的眼淚,我一直懷疑舒池網戀過。”

穆呤帶着手套剝大蒜,剝得一臉嫌棄,但又覺得舒池做的大蒜醋挺好吃。

“舒池?網戀?”

穆呤的穿着倒是跟井羽绮都一個風格的,“我實在想不出來她和男的在網上互相叫老公老婆的樣子。”

井羽绮幹活比穆呤利索多了,笑了一聲:“你怎麽知道她不是那個老公?”

穆呤想了想舒池的樣兒,這些年聯誼團建此人就像一刀槍不入的盔甲。

穆呤:“還是很可怕啊,我都做好她這輩子孤家寡人的打算了,還想着以後老年關懷呢。”

正好這時候舒池端着一盤菜出來,穆呤問了句:“你最近要不要和我去相親啊?女的。”

舒池想也沒想:“不要。”

井羽绮笑出了聲:“她相親?你都不知道前幾年她媽企圖給她相親,直接被中間人投訴了。”

舒池老家那邊結婚很早,她兩個姐姐早早就生了孩子,如果舒池不是出來打工死活不肯回去,估計也是這條路。

穆呤看了眼舒池,舒池花裏胡哨的睡衣完全不符合她平常的穿搭。

估計是年會抽獎抽到的。

舒池:“嫌我賺的太多,不着家。”

她說話一向平淡,這種凡爾賽的話聽起來嘲諷力度加成,逗得穆呤笑了一聲。

說完舒池又去炒菜了。

可能是以前在夜市擺過攤,舒池炒菜還習慣颠勺,那神态怎麽看都像個廚子,穆呤看了無數次都覺得這人會跟井羽绮做服裝堪比西天取經。

穆呤:“我還是覺得她不如去開飯館。”

井羽绮手邊是舒池的手機,這會一下出了好幾條消息,井羽绮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地看了眼。

“她還想呢,最近就在考察,沒天生富貴命,就喜歡操心。”

說完井羽绮卧槽一聲,穆呤手上的大蒜都被吓掉了,“幹嘛啊。”

井羽绮:“丁芽……是上次我們一起吃飯那個妹妹吧?”

這名字挺好記的,穆呤點頭。

井羽绮:“我就說舒池跟她有點什麽,這是成了麽?”

穆呤看了眼舒池那灰下去的屏幕:“你看人消息也太失禮了吧?”

井羽绮:“我就下意識看了眼,也沒看到啥。”

就是小妹妹發了句我有點想你之類的。

這倆人不會早就認識了吧?

網戀?

穆呤看井羽绮都快笑出聲了,在舒池走過來的時候踹了一腳井羽绮桌下的腿。

井羽绮扭曲的臉被舒池看在眼裏,舒池關心地問了句:“你便秘還沒好?”

井羽绮:“滾啊你。”

舒池若無其事地抄起自己的手機去廚房了。

端上來的牛肉羹光味道就讓人饞得不行,小朋友游戲都不玩了湊了過來。

丁芽剛下班,距離她跟舒池提出要求已經過了四天。

談戀愛這三個字離丁芽有些遙遠,她第一次談戀愛,屬于談了,又好像沒談的類型。

大學的時候有人追過她,最長沒談過七天就分手了。

被追的是丁芽,被分手的還是丁芽,被丢下一句:“你一點也不尊重我。”

就沒下文了。

丁芽不太懂,真正的談戀愛是什麽樣的。

為什麽有人在追她的時候說我一輩子都愛你,分手又分得毫不猶豫呢?

這還跟她的第一次不一樣,那年她隔着網線,在笨重的電腦屏幕面前敲下一句喜歡,對方的一輩子都愛你,好歹只是書面的。

丁芽以為當面說會真誠一些。

但那個一周男友,沒有一丁點讓她覺得自己被愛着,連培養的欲望都沒有。

到最後,促使她答應的那點好玩也消失殆盡。

還不如當年的電子網戀對象給她的感覺來得餘韻悠長。

丁芽還是覺得舒池好。

起碼自己想要靠近,哪怕當年千裏迢迢的奔赴變成對方性別詐騙的痛苦,多年後的丁芽依然會對這個人有強烈的好奇。

甚至想親口聽對方說那一句話。

但前提是,舒池要喜歡我。

不是虛拟的人設,不是丁芽捏造的白天上課晚上打工的在職高依然努力上學的勤奮複讀生。

也不是家境貧寒入不敷出一個人賺生活費的可憐打工妹。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留級生。

舒池也不是什麽本科大學生。

當年的身份全都抛開,她想深入地了解她。

哪怕那天舒池推開她,說了一句不要。

真的不要的話,你為什麽要來我家呢?

我們的新身份才認識三天,是認識的第三次見面。

丁芽決定追一追舒池,那點馬甲似有非有,她仗着比對方搶先一步知道謊言,在下班後的地鐵裏發了一句——

“我很想你。”

像是當年我晚自習放學回家,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想和你說話。

舒池嘴上說着井羽绮蹭飯,實際上還是做了很多菜。

井羽绮的孩子捧着臉,一臉崇拜地看着舒池:“舒阿姨,我可以住在你家裏嗎?”

井羽绮:“你這孩子!”

穆呤:“绮姐你長點心吧,孩子都嫌棄你做飯難吃。”

井羽绮一點也不臉紅:“反正我以前老吃舒池家的飯,就小壺還在肚子裏的時候。”

穆呤:“那時候舒池不是擺攤賣面的麽?”

舒池擺上碗筷,把這倆人剝的大蒜放到了廚房,一邊點頭。

小朋友:“我真的不可以跟舒池阿姨嗎,感覺很幸福。”

小壺今年四年級,長得跟井羽绮很像。

舒池到現在都沒見過井羽绮孩子的爹,之前問過,井羽绮都說死了。

舒池本來覺得是真的,這幾年又開始不确定了。

井羽绮狠狠地捏了女兒的臉:“跟媽媽不幸福嗎?”

小壺嘿嘿一笑:“媽媽做飯沒舒池阿姨好吃啊,反正舒池阿姨一個人,不差我的。”

小朋友一張嘴完美繼承了親媽的跑火車,“可以嗎?”

井羽绮:“別想了,你阿姨夠忙了,她還要談戀愛。”

小壺啊了一聲,“舒池阿姨有男朋友了嗎?”

舒池一邊剝螃蟹給她一邊搖頭:“你媽亂說的。”

井羽绮哼哼一聲:“是個小妖精。”

舒池的動作一頓,正好這時候她手邊的的手機又傳來一條消息,井羽绮很不客氣地看了一眼。

[丁芽]:那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舒池手忙腳亂地拿走自己的手機,穆呤宛如入定的老僧,在心無旁骛地拍照。

還做了個溫馨提示:“舒池,你記得要把消息設置成不顯示內容。”

井羽绮哎呀一聲:“你幹嘛告訴她啊。”

舒池還沒來得及反應,丁芽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她佯裝淡定地接起來,卻不知道自己的腳步是亂的。

小壺撓了撓頭:“可是舒池阿姨和我說她有一個很喜歡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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