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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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朔看着孟非途的時候,孟非途也在看着葉輕朔,這不是他們這一世的第一次見面,卻是孟非途第一次以“孟非途”的身份,不戴面具的與其相見。
只可惜這時機實在是不太對,孟非途此刻還在床上躺着攪床單,最後只能局促的坐起來道:“承州孟非途,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承州是大昭北部的一個州,亦是三王爺蕭年封地的一部分,只是三王爺蕭年常年駐守于永州邊關。因此承州會有一些由蕭年一手提拔來的世家大族。
其中孟家更是承州的大家族,基本上都是蕭年最大,孟家次之,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蕭年的貧民王妃就是出自孟家,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孟家十分忠心于蕭年,這些年也為蕭年培養了不少的得力能臣。
太後楊如意縱使手段狠辣,但還是沒本事把手伸到邊疆之地,因此孟家兒郎多半是在北邊歷練的。
所以孟非途如此介紹自己的時候,葉輕朔也是聽懂了他背後的財力權勢,但是這就讓她很奇怪了,既然孟非途是孟家兒郎,那他應該是在邊疆歷練的。
而按照前世的發展,他這個時候确實應該是在京城的,但不是受了內傷倒在地上的無名小卒。
因此葉輕朔坐下後,客氣的報上自己的姓名之後,也開始詢問起了自己的不解:“剛剛我才進來,孟公子怎麽就确定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孟非途顯然被問的愣了一下,剛剛實在是大意了,好在這個也不是沒辦法圓回來的:“剛剛在下聽到了鐘神醫與公子的談話,先前鐘神醫也和在下說過,是公子救了在下。”
葉輕朔微圓的眸子眯了眯,似乎是在掂量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假。
他那目光實在是太過于意味深長了,看的孟非途都有些頭皮發麻了,他知道這色胚雖然好色,但是卻又很是精明,所以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好好掂量。
就在孟非途已經開始反思是自己哪裏說錯了的時候,葉輕朔才又開口了:“葉某不才,但是對承州孟家還是有些聽聞的,據說他們孟家兒郎都是從小在邊疆戍邊,保家衛國,只是不知道孟公子是在哪一支軍隊裏?為何又身受重傷倒在了通往京城的路邊?”
孟非途既然敢來,那自然是自有準備的:“葉公子說的不錯,我孟家男兒大多數是在邊疆戍邊,然,在下的志向卻并不在此,好在族中長輩也并非迂腐之人,因此允許了孟某遵從了自己的心願,行走江湖。”
葉輕朔本來還有些惬意的用手敲打着桌面,在聽到他的話時卻是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下:“原來如此,沒想到北方武将世家的孟家,也會有向往自由的江湖俠士。”
孟非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總覺得對方的語氣中有些失望的感覺:“畢竟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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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正說着,就聽到鐘燕敲門的聲音:“葉公子,孟公子的藥熬好了。”
葉輕朔聞言起身去打開了門,只是開門之後看着鐘燕多少有些尴尬,果然這種“情敵”見面的感覺還是讓人十分不适。
不過這鐘燕也确實是太過于君子了,這房間明明是他的,結果搞的進門還要敲門。
葉輕朔微微側身,把鐘燕讓進來之後便道:“先前聽神醫說他施完針,還需要再服用一藥碗,既然如此我就去廚房看藥了!”
鐘燕隐約察覺出這屋子中氣氛詭異,但是念及每次她與他見面都是這樣的氛圍,便以為是她在意男女之防:“那就麻煩葉公子了。”
這話說完,兩個人就更尴尬了,畢竟明明是葉輕朔給他搞來了這麽大一個麻煩,因此這次兩個人默契的都沒在再接話。
這客棧麻雀雖小,但是五髒俱全,大概是考慮到會有病人住店,所以單獨開辟了一處藥堂煎藥。
葉輕朔又加了水之後才一邊扇火一邊沉思,其實孟非途聽出的那縷失望還真不是他的錯覺,葉輕朔對現在的孟非途确實挺失望的。
但是這失望也不只是因為他舍棄了大好的前程,成為一名游俠,更失望的是一種不能再見故人的遺憾吧!
她重生了這麽多年,有時候從睡夢中醒來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在一場漫長的夢裏,當她聽聞大家不曾聽說過孟非途的時候,她還會想,會不會有一天這個人突然出現,把她從這一場幻夢中拉出去。
可是如今那個人确實是出現了,但是卻讓她更加認清了現實,這個世界,終究是只有她重活了一遭。
她與孟非途的恩恩怨怨終究是停留在了那杯毒酒發作之後,如今她遇上的孟非途,是一個與她毫無糾葛的陌生人。
先前她想到的是孟非途在,那是不是就可以利用孟非途牽制葉昌了?可是待她聽到他那句人各有志的時候卻是遲疑了。
若是前世處處與她作對的孟非途,那她自然會毫不心慈手軟的利用他,可是現在的孟非途卻是一個不問政事的江湖散人。
對付葉家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把無辜的人扯到其中的。不過,人也不能白救,這煎藥的工費怎麽也要回本一些。
想通這一點時,火爐上的藥也已經煎好了。
而另一邊的孟非途在鐘燕的針灸之下,紊亂的經脈也趨于了平複,因此目光隔三差五的就往門口瞟:那個色胚怎麽回事?沒聽說過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嗎?怎麽救人就到一半,人跑了?
心中抱怨着,孟非途又不免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裏沒做好?是自己的樣子比不上鐘燕?還是自己的氣質與他們不同?又或者是……那色胚沒有看到放在明面上的好處?
他正這麽想着,就看到鐘燕拔了最後一根針,等把針包收好了,他就要扶孟非途起來,給他穿衣。
不想孟非途卻道:“鐘神醫,我現在覺得渾身無力,上衣就先不用穿了,你幫我把被子蓋好就行了,多謝了。”
鐘燕卻是聽的臉色微變,随後替他診了脈确認沒什麽危險之後,才一邊給他蓋被子一邊道:“孟公子,按理說施完針渾身無力這種情況不應該存在,不過也有可能是特例,公子無需擔心。”
孟非途卻道:“我大概是因為太餓了,最近被江湖仇家尋仇,從昨天就已經沒有吃飯了,不知道神醫能不能幫我去要一碗粥,要是有鹵肉吃那就更好了,我好像已經聞到鹵肉的香味了。”
說着他還抽了抽鼻子:“鐘神醫放心,孟某不會白占神醫的便宜的,待到我傷好了,自然會有酬謝。”
鐘燕聽的卻是一陣難受:“孟公子言重了。”
這個孟公子還真與他不是一路人,他這麽費力的救他明明是因為他是葉公子帶來的,而葉公子又和師妹是朋友,他救人是出于道義,結果這人卻覺得他是為了錢,真是讓人生氣!
他剛剛就不應該聽信了葉公子的話是,認為是自己太過于敏感了,分明是這個人本身就說話有問題的。
心裏不滿的想着,鐘燕卻依舊認命的去給孟非途拿飯去了,出門的時候正好遇上了端藥而來的葉輕朔。
葉輕朔看他神情不太好,不禁開口問道:“鐘神醫要去哪兒?”
鐘燕把孟非途因為餓渾身無力的事說了一下,便去給孟非途找飯去了,葉輕朔自然也就進去給孟非途送藥了。
孟非途到底是習武之人,他們在外面說的話自然也是聽的清楚,聽到小狐貍精幹點活還要告狀,他又不是不給錢。
不禁輕笑一聲,正和他意,還省的他主動裝可憐了,畢竟自己主動求來的總是會惹人懷疑。
正內心暗自得意着,葉輕朔已經端了藥走到了他的床邊,孟非途睜開眼睛一臉歉疚的看着葉輕朔:“真是太麻煩葉公子了,還要勞累你為在下煎藥。”
葉輕朔看着躺在床上的孟非途,突然想到了前世他們的逃亡,難道這人不上戰場了,身體也虛了:“孟公子不必如此耿耿于懷,畢竟說的再多也不如實際行動,到時候記得付錢就行。”
孟非途:“……”
顯然與正人君子的鐘燕比起來,葉輕朔就市儈多了,還不等孟非途說什麽,葉輕朔就又道:“所以孟公子還是快些把藥喝了吧!這樣好的也快,承州孟家公子的性命,應該值不少錢。”
孟非途苦笑一聲,決定暫時繞開這個話題,畢竟他又不是真的讓人救的:“不是在下不喝,是在下實在是渾身無力,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也是孟非途算計好的,之前他就聞到了外面傳來的鹵肉味道,無論是粥還是肉,做起來總是費些時間的,到時候就不必擔心鐘燕來搗亂了。
葉輕朔看了看手裏還算溫熱的藥,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顯然這個利用對象再失去了一個作用之後又有了新的作用,既然她想從這個人身上得到錢,那就不能得罪了這大金主。
只是剛剛她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竟是也沒帶個勺子過來,最後沒辦法,只能上前去扶人起來喝藥。
只是等她放下藥碗,掀開被子打算扶起他的時候,卻是有些傻眼了。
縱使葉輕朔女扮男裝這麽多年,可也沒完全忘記自己是一個女人的事實。
雖然她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對異性的赤身裸.體,但是也沒有這麽近……不,也不能這麽說,前世她給孟非途包紮傷口的時候也是這麽近。
不過當時因為夜裏太冷,孟非途只是露出了受傷的胸膛,可沒有整個上半身都露出來。
看着葉輕朔一直盯着自己健碩赤.裸的上半身,孟非途心中得意的冷笑:色胚,還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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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朔:大意了,沒帶個勺子過來。
孟非途:你以為勺子來了就能派得上用場?
鐘燕:為什麽鹵肉還沒好?
哈哈哈,如果葉輕朔帶了勺子孟非途喝兩口會說太慢,難受,還讓葉輕朔勞累,到時候葉輕朔還是要掀被子的。(孟非途得意.jpg)
另外講個笑話,我總刷美食做菜視頻,有些作者就喜歡加些噱頭,雞蛋就雞蛋,非說母雞蛋,必須是母雞下的蛋!我當時就在想怎麽區分這蛋是公雞下的還是母雞下的?雞蛋又不會說話!後來每次刷到類似的,到了這一步我都要陷入沉思,直到昨天刷到另一個視頻,那人說的是“我下的蛋”,我:人怎麽會下蛋?
然後……然後……我悟了!公雞也不會下蛋啊!所有的雞蛋都是母雞蛋啊TAT(蠢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