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移魂

裴煙喃喃道:“莫非這就是大荒花木蘭嗎?”

聯系到前街娘子的話,裴煙多少猜到情況:花家父親不成器,花海女替父從軍,意外取得勝利。

她的目光落在花海女與另一男子交疊的手上。

修仙之人五感遠勝常人,裴煙聽到花海女一邊彬彬有禮的打太極,一邊試圖不動聲色的拉開另一個男子的手:“正卿,實在不必如此多禮。岑大人和夫人想必還在家中等候,你快些回去吧。”

她強行抽出被岑正卿握緊的手,為他拉開馬車簾子。簾後是兩名貌美少女,恭恭敬敬跪在馬車上,淡青色衣衫勾勒出曼妙弧度,腰封緊緊,腰肢不盈一握。

衣服很漂亮,就是布料....委實有點少。

這個岑正卿,還是個男女通吃的。他在花海女處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倒也不惱,笑眯眯的宛如閑話家常:“海女,你當真忍心拒絕我?”

花海女只做聽不懂他的意思:“怎麽會?岑兄舉薦我,我不是明日便要上任了麽?”

她行了個軍禮,将岑正卿刻意營造的暧昧氣氛打破:“屬下絕不辜負岑帥提拔!”

岑正卿的笑容也淡了,語氣不似先前:“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上位者威壓不小,花海女恍若未聞,自如的笑起來:“屬下在軍中,曾與您說起過名字的由來。“

岑正卿記得清楚,即刻接道:“你是花家獨子,家中雙親生怕你夭折,故此取了女兒名姓,從小作女孩養大,好讓閻王爺放過你。”

“不過,”岑正卿疑惑道:“這和你我有什麽關系?”

花海女英氣眉峰一挑:“雙親對屬下如此看重,自然也是為了傳遞花家香火。屬下身為人子,怎可辜負二老囑托,做出斷袖分桃之事?”

斷袖分桃四個字刻意拖長,岑正卿想要忽略也不能。他臉上最後一絲柔和也消失了,薄唇抿出不悅的弧度,一言不發走到馬車前。

花海女依舊挑着簾子,岑正卿的目光如刮骨鋼刀,一一刮過花海女素白的手,筆直修長的雙腿,最後落在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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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女出身行伍,衣着向來講究輕便利落,不愛寬袍大袖。眼下一握窄腰束起,岑正卿眼裏幾乎噴出火來。隐秘的欲念就要沖破束縛,可花海女偏偏是個桀骜不馴的。

她坦坦蕩蕩,非但任由岑正卿目光掃過,還理直氣壯的回看,看的岑正卿心火更旺。他握緊身側拳頭,一腳踏上馬車,對兩位侍女道:“把衣裳脫下來。”

兩名侍女争前恐後寬衣,并非喜悅...而是驚恐。

裴煙剛剛皺起眉,花海女好像知道她心思一般,側身擋住侍女,皺眉道:“岑兄這是什麽意思?”

岑正卿不答話,在滿地衣裳中拿起一條腰封,笑眯眯道:“為兄這次來,沒什麽好禮相送。方才見這條腰帶,倒是很合适。”

裴煙:硬了,拳頭硬了。在岑正卿的認知中,花海女是男子,且身有官職,他送一條剛從他人身上褪下的女子腰帶,顯然有羞辱之意。

他說着就要上前,環抱花海女為她系上。花海女劈手奪過腰帶,笑盈盈的拍了拍岑正卿的肩膀,素手滑下,輕輕勾住岑正卿的腰帶。

岑正卿驟然被她這麽一碰,好似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好。花海女對兩位侍女道:“讓開點。”

待侍女退出足夠的空間後,花海女在岑正卿腰上随手一拍,而後抓緊他的腰帶,将他直接扔進了馬車中!

接着不等岑正卿反應,她一掌擊在馬臀上,駿馬吃痛狂奔,馬車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裴煙:“......”

爽啊!大女主爽文情節!你們姓花的都這麽帥嗎!

花海女目送馬車遠去,嫌惡的拍了拍手,進門去了。

看過方才的對話,裴煙幾乎可以确定,花海女就是秘境主人。她還記得誤入浣花神殿時,那些雕像對她說——一個異類,他們早晚會出賣你。

這個異類,可以指穿書而來的裴煙,若說是女扮男裝打仗,還被同袍騷擾的花海女,也未嘗不可啊。

裴煙有種預感,幻境如同一團迷霧,她就快要抓到關竅所在了。她雙指并起,放在太陽穴處,确定子火所在位置,神識一閃,再睜眼時,她懸挂在一個女子的腰間,躺在她的腿上。

怎麽不是花海女?

她的移魂入火之法只能轉移到子火軌跡上,可這人明顯不是花海女。一旁響起了一個沉悶的女聲,聽起來上了年紀:“老二回來幾個月了,天天在官府,也不着家,倒是那個岑家的,流水的送東西來。”

她啐了一口:“翅膀硬了,就把親姐親娘抛在腦後了!前日我看岑家的不錯,想讓老二做個媒,讓你嫁進岑家,她倒好,屁也不放一個!”

原來是花海女的母親。

裴煙頭頂上的聲音也響起來了,年輕女聲柔柔道:“咱們是家裏的女眷,向來不出門的,哪有二...弟懂得多?她不肯答允,一定有她的道理。”

這位應當是花海女的姐姐。裴煙暗中點頭,花海女在外出生入死,岑正卿又是那麽個東西,自然不能嫁,花海女的姐姐也算明理。

沒想到接下來她又道:“可二弟畢竟也喜歡男人,若是她也動了心,我怎麽好和她争呢。”

好一句白蓮花名言,氣的裴煙火冒三丈,識海中的小火苗都燃燒起來。年輕女人驚叫一聲,拿起裴煙所在的物事,甩在桌上。

“什麽東西,燙死我了!”

桌上擺着一面梳妝鏡,裴煙這才看清了她的載體。一個大氣簡單的荷包,因為被甩到桌上,隐約露出荷包內的填充物——是裴煙長刀刀柄的木屑。

再看屋中另一個吊稍眼的老太太,腰間挂着個一模一樣的,裴煙心中有數。

花海女知道長刀可以護身,所以取下蘊有靈氣的木柄,送給家人養身。靈氣是上好的養身之物,就算凡人無法修行,帶上也有益無害。她對家人,可算極為上心了。

但靈氣蘊養子火,木屑中也有大量火元素存在。他們母子二人受人恩惠而不知,火焰主人裴煙一怒,所以木屑發燙。

花海女姐姐垂淚道:“海女送我時,我便說不要,現在像是鬧鬼了一般。她有大本事了,只怪我無福消受!”

裴煙:這是什麽屁話?!從未見過如此清新脫俗的白蓮花。

她正要存心再燒這不知好歹的女人幾下,窗外傳來婢女歡喜的聲音:“夫人小姐,岑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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