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
這時郭承雲發現,自己不光身上的三層防護盾沒了,說話也恢複自由,不需要帶着那變态的“主人”一詞了。
于是郭承雲認為自己可以這麽理解,黑白巫師的咒語體系是完全不共通的,那他的人身安全怎麽辦?
“小寵物,你在擔心什麽?”薩雷斯帶着飛行魔獸,向郭承雲飛來,“要我摸摸你那砰砰直響的心跳嗎?”
“艾德裏安你別過來,我會被你電焦的。”郭承雲揮手制止薩雷斯的謀殺行為。
但薩雷斯還是執意往他這邊靠近,聲音極其蕩漾:“小寵物~~”
“艾……薩雷斯你別過來。”郭承雲覺得剛才是名字沒叫對。
但即使喊對了名字也不管用,眼看薩雷斯就要襲胸成功了,郭承雲大喊一聲:“主人,住手!”
薩雷斯一臉滿意地收回手,雙手背到身後,裝出道貌岸然的樣子:“就是欠調^教。”
郭承雲:“……我想給你跪下了。”
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讓郭承雲總算看清了薩雷斯的長相。
他現在不戴兜帽,原因已經昭然若揭,因為他是攻擊型巫師,要盡量保持視野寬闊。
薩雷斯果然有着一頭長度到肩胛的淡紫色卷發,臉色稍顯蒼白,雙目呈深金色,瘦削的高鼻梁上架着一副只有左半邊的金色圓眼鏡,那條連綴着寶石的眼鏡鏈看上去就是值錢貨。
他的表情有些戲谑,似乎永遠在想着如何整蠱別人,但卻不至于像傳說中的巫師一般讓人讨厭,原因大概在于他是軍人出身,腰杆子挺得筆直。
“我臉上有你要找的東西嗎?”薩雷斯見郭承雲盯着他看得出神,便問道。
“你不是知道我要找的東西在我胸口嗎。”郭承雲用手摸向外套,摸出裏面的微型金鳥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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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鳥籠在被拿出來後瞬間放大,把郭承雲罩在裏面,連同裏面那些歡欣雀躍的白蜘蛛、白蛇一起。
郭承雲被幾條白蛇絞住手腳,脖子上還爬着數只蜘蛛,惡心得想吐,但卻不敢伸手抓,簡直欲哭無淚。
周複旁觀着薩雷斯和郭承雲之間的這場鬧劇,卻毫無辦法,因為他本人沒有太多攻擊力,只是一名持槍的普通人類:“可惡,如果我把第三重形态開發出來的話……”
戰巫團的黑巫師們,此時都在戰巫團副官的指揮下,到機械人墜機的地方搜尋,但還沒等他們飛到地方,那片黑暗中再次發出了機械人專屬的藍色電光,但是非常弱。
“備用能源啓動,好了。”周複松了一口氣。
周複靠着不斷的槍擊,避開了四周的巫師,飛下去把機械人從地面上拉起來。
機械人目前只能處于待機狀态,維持着勉強的浮空功能。
周複手忙腳亂地在它身上按按鈕,卻收不到絲毫效果,似乎是很多電路被劈斷了。
薩雷斯惡質地笑着:“親愛的審判者,我們的招待方式有些過于熱情,好像給你造成了一些困擾。不過別怕,我很快會把你的機械人同伴帶到戰神的花園,那是一個沒有痛苦和悲傷的地方。偉大的戰神一定會歡迎它的到訪,并授予它永久居住的榮耀。”
之前一直在積蓄雷電的大炮,炮管終于擡升到了一定的對空高度,并且裝填完畢。
薩雷斯深金色雙目的左眼瞬間變成了豔紅色,正與張清皓在特殊情況下的眼睛顏色如出一轍。
而漂浮在他左後方的黑色水晶球中的深金色獨眼,也同時變成了相同的紅色。
郭承雲琢磨着這些物體之間的關系,得出了初步推測,薩雷斯用左眼啓動黑色水晶球,而水晶球中的紅色眼睛負責瞄準,它所看的方向,就是大炮所轟擊的方向。
至于操縱大炮所需的咒語,大概就寫在黑魔杖上。
在周複失控的喊聲中,高射炮朝他轟出了第一炮。
雖然裝填的是雷電,但由于在炮膛中被點着了,射出去的是雷焰。
于是郭承雲終于完全搞懂了那門大炮的性質,它是一門防空高射雷焰炮。
“一門大炮而已,我就不信它的炮管轉得有多快。”周複輕松地領着機械人閃過了,對此嗤之以鼻。
“為什麽要轉?”薩雷斯一面問他,一面把玩着手中的魔杖。
周複再次感覺不妙,帶着機械人試圖規避,但薩雷斯搶先一步拉住機械人的鐵鏈,轉動黑色魔杖,攪了好幾大圈。
薩雷斯的坐騎趁機振翅高飛,把機械人拖在後面。
周複拉着機械人往反方向沖去,想要掙脫束縛,但薩雷斯就是不放手,在坐騎飛翔的慣性作用力下,将機械人朝空中一甩。
周複直接被甩飛到空中,而機械人也被帶到了大炮的射程內。
薩雷斯的左眼再次變成紅色的瞬間,大炮進行了轟擊。
巨大的雷焰球射速非常之快,會改變彈道軌跡進行自動追蹤,而且打出去就會燒灼一大片空氣,屬于廣範圍攻擊武器。
在第三炮的時候,幾乎差點打中了機械人。
“算你小子狠!跟不用念咒語的黑巫師打,根本沒有勝算。可惡!”周複咆哮道。
大炮停止了對空射擊,薩雷斯笑嘻嘻地擋在了他們面前。
郭承雲這才發現不對勁,機械人其實被焰尾掃中了。
周複手忙腳亂地用手捂住機械人的臉部。
“我都看到了喲。”薩雷斯對周複說。
而郭承雲正好站的角度不好,看不到機械人的臉。
“長什麽樣啊?”郭承雲問薩雷斯。
☆、星際警察試作機(五)
周複啐了一口,把瞄準鏡從機械人臉上摘下來,又拿出一副備用瞄準鏡給機械人套上。
薩雷斯故作天然呆地建議道:“這副好看,以後就用這副。”
“以後?等這副瞄準鏡投入實戰,就是你們滅亡的時刻!”
周複正說着,機械人突然發生了異動,似乎是因為瞄準鏡未能調整好,令它全身震顫起來。
在周複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薩雷斯大喇喇地撥開鬥篷,解下腰間的腰帶,抛給了周複。
周複接過來,用柔軟的腰帶系在機械人的雙眼上,帶着機械人遠走高飛。
薩雷斯制止了所有試圖追上去的黑巫師:“不用追。”
被薩雷斯從金鳥籠中釋放出來的郭承雲,将眼睛一瞪,成為了這個國家第一個膽敢斥責戰巫團首腦的家夥:“你充什麽老好人啊?”
薩雷斯攤手說道:“我猜測,審判者是宇宙中維持秩序的部件。如果殺了他,說不定就會背負上他的宿命,跟他一樣陷入無休止的重生,成為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我可不想把青春浪費在工作上。”
“他下次還會來捕殺你。”郭承雲邊說邊想,他老弟作為一個外星人,前世是帶着宇宙艦隊大殺四方的侵略者,後世又偷渡到了地球,并且同時在地球的十個世界中存在,确實有悖于宇宙的規則,被捕殺也不奇怪。
而他郭承雲是侵略者的喽啰,也理所當然被列為審判者的肅清對象。
于是說白了,審判者就是星際判官一樣的角色,審判者為了讓自己不老,還得時不時重新投胎一輪。
光是想想也覺得這判官确實……挺累人,不是人幹的活。
他都沒有哪怕是一世的時間,可以留出來組成家庭,或者僅僅是愛一個人。
但是,郭承雲還是覺得薩雷斯把事情解決得不夠利索:“你不殺周複可以,可他帶着的那個星際警察,你得殺了他啊。”
薩雷斯神秘兮兮地擺擺手:“星際警察長得和我一樣帥,我不忍心下手。”
郭承雲不知道這句話是謊言,還是個笑話。
但他還是謹慎對待:“到底那機械人長什麽樣?”
“就長他那樣。”
“說實話!”
“我在說實話啊。”薩雷斯顯得特別委屈。
郭承雲想了半天後說:“周複把機械人做得跟他自個一樣?那真夠惡心、夠自戀的。他平時天天看着另一個自己,也不慎得慌。”
薩雷斯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 |||”。
此“他”非彼“他”,但薩雷斯已經不打算澄清了。
“你眼睛真好看。”郭承雲忽然像發現了新大陸,湊上來盯着薩雷斯的深金色眼珠子。
薩雷斯又莫名其妙地振奮了精神:“那是當然的,就算有100個我的眼睛,天天擺在我面前,我都覺得好看。這絕對不是自戀。”
“你能說‘50對’嗎?非要把眼睛當成單數看待?”郭承雲被薩雷斯那恐怖的腦內意識形态折服了。
戰巫團在薩雷斯那位尖嗓門副官的指揮下進行整隊,乘坐着魔獸在空中排成三角形的隊形,隊伍尖端朝着薩雷斯,就像一支浮空的利箭。
經過清點,在此一役中損失了30%的戰力。
在郭承雲發出啧啧的惋惜聲後,薩雷斯瞥了他一眼,說:“貝西教區的兵力僅占我團總兵力的10%,他們是跟我回來做秋假課業的。另外還有90%的主力在邊境待命。戰巫是我國的稀有職業,別看人數多,放到幾萬大軍裏就少了。”
郭承雲震驚了:這貨為了做類似于現代人寒假作業的玩意,所以帶了數百號人?他憤憤不平地低聲道:“以權謀私啊你這是。”
薩雷斯的副官解釋道:“團長在回貝西教區的第一天,就自己做完了秋假課業,剩下的時間都是在幫其他學員做課業。畢竟魔獸往往成群出現,一般學院兵不是獸群的對手。”
郭承雲拍拍薩雷斯,哈哈笑道:“你很有互幫互助精神啊。”
薩雷斯狠瞪了副官一眼:要你多管閑事!
但很快他就樂颠颠地對郭承雲說:“你主人我,是光榮的班代表。”
“是啦,光榮啦。”
“你們回城堡休整。”薩雷斯對副官吩咐道。
“是,”副官聽令後,開始調動部隊,“戰巫部隊準備歸城,向團長敬禮!”
戰巫團全員對薩雷斯敬軍禮:“眼為衆生,心向戰神!”
雖然只有幾百人,但由于聲音帶有魔力,山呼海嘯般的口號聲響徹戰場。
廣闊的戰場上,普通士兵們也激動地停下動作,齊齊敬禮。
郭承雲本來沒覺得有什麽奇怪,但戰巫團中有人在敬禮時做反了動作,又慌不疊地改正,這就顯得十分紮眼了。
對敬禮動作不熟?不可能。
郭承雲定睛一看,最後全員的正确動作是用右手敬禮,擋住右眼。
好像在記憶中,教堂的人是用左手敬禮的。
他這下搞明白了,這其實是一個對稱的瞄準關系,就像射擊一樣。
戰巫的右眼寄宿着白色風神的力量,他們在敬禮時将左眼擋住,寓意為用風屬性的右眼來瞄準。
反過來,黑色雷神居于他們的左眼,現在敬禮當然是要擋住右邊的眼睛。
薩雷斯的雷屬性左眼上戴着單片眼鏡,大概也就是為了在射擊時輔助水晶球進行瞄準。
“寶貝寵物,你跟我的副官先走。”薩雷斯伸出手,想去摸郭承雲的腦袋。
郭承雲拉動白色魔獸頸部的缰繩,閃開了:“你再叫我一聲寶貝試試?”
薩雷斯想命令郭承雲的坐騎,但它紋絲不動。
郭承雲說:“你在上戰場之前抛棄你的坐騎了,現在我是他的主人。”
薩雷斯痛不欲生地道:“我的坐騎把我的寵物認成了主人,這事絕對不能被傳出去。”
郭承雲質問:“你為什麽要趕我走,你自己要去哪?”
薩雷斯故作神秘:“我要去和女巫幽會。”
郭承雲突然莫名的窩火起來。什麽和女巫幽會,當他郭承雲不知道軍隊有紀律的嗎?這家夥到底想跑哪去。
“乖寵物,主人走啦!你別貪玩,記得趕快回城堡。”薩雷斯乘着灰色血獸坐騎,向空中某個方向飛去。
“誰要回去那個地方。”郭承雲目送着消失在空中的薩雷斯,心有餘悸。
為了一探究竟,郭承雲拍拍白色魔獸的腦袋:“聽着,現在帶你的現主人,去追你的原主人。”
郭承雲被帶到了密林中間一幢被隐藏得很好的小屋門口。
裏面傳來微微的紫色電光,還有“哎喲”的一聲。
很好,是薩雷斯在叫。
敢情還真的是在幽會女巫?
郭承雲推開門,看見薩雷斯坐在房間裏的床上,鬥篷脫下來放在床邊,嘴裏哎喲哎喲地喊痛。
看到郭承雲來了,薩雷斯以軍人的速度拉過鬥篷蓋在身上。
郭承雲走上前去,隔着鬥篷往薩雷斯右臂上捏了一把。
“哎喲!”薩雷斯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郭承雲産生了想像揍張清皓一樣揍他的沖動:“這個二逼!”
當然他不會去揍這個家夥的,因為會被電成烤乳豬。
“幹嘛還有焦味,你左胸的傷口不是已經愈合了嗎。”郭承雲把薩雷斯的鬥篷扯下來,将右臂拉過來一看,有一道深深的血口子,是被鎖鏈割傷的。
傷口周圍有被電焦的痕跡。
郭承雲頓時覺得不忍直視:“你個傻帽,幹嘛用電來療傷,傷口能被電好才怪了。”
“點燈啊艾德……薩雷斯。”郭承雲看見牆邊有幾盞壁燈,指揮道。
薩雷斯手指一彈,有道電光飛到壁爐處,點燃裏邊的火。
而那幾盞壁燈就這樣被他無視掉了。
“對哦,忘記你現在不會光魔法。看你剛才的樣子,治愈魔法也用不了?”郭承雲繼續端詳薩雷斯手臂上的鎖鏈傷,看來黑巫師形态雖然攻擊力強,但防禦力也相應大幅減弱。
薩雷斯自認為自己是“主人”,不打算招供這種丢臉的事情,就選擇了沉默。
在房間亮起來後,郭承雲無意中發現了另一個驚人的事實:
薩雷斯的左袖管是空的,軍裝袖口裏伸出來的是慘白慘白的手骨。
郭承雲雖然慎得慌,但沒有提起這個話題,因為他覺得不太禮貌。
但薩雷斯已經注意到了郭承雲的目光,悄悄把左臂藏到背光的黑暗裏。
☆、星際警察試作機(六)
郭承雲疑惑不解地問:“你為什麽不變身回白巫師治療自己?”
“沒看見我的白水晶球還在修複中,暫時變不回嗎。”薩雷斯由于屢次被郭承雲鄙視,有點煩躁了。
“那你醫術沒學?藥草使用什麽的總該會吧。學校不教這門課?”
“你個不知好歹的寵物,你主人我是優等生!”薩雷斯怒火中燒地說,“我在白巫師狀态下施法根本不用任何材料,怎麽會把一大包藥草背在身上?”
郭承雲覺得再跟這家夥打嘴仗沒有任何意義,打開自己的随身背包,把酒精繃帶拿出來:“我來吧。”
“噢,可愛的小黑豬,你真是主人我的心肝寶……嗷!寶貝。”薩雷斯又被郭承雲狠掐了一把,但他還是堅持不懈地把“寶貝”這個詞說完了。
“如果我是豬,那你就是被豬拱得稀巴爛的白菜。”郭承雲回擊道。
“白菜?”
“好吧,當我沒說。”郭承雲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沒有白菜。
在幫薩雷斯纏繃帶的時候,郭承雲覺得自己把對方傷口的生殺大權握在手裏,也就掌握了談判的資本,便打算與其談一談某個嚴肅問題。
“你今天在白巫師狀态的時候,用了假死術?”
薩雷斯笑眯眯地點頭:“是啊,崇拜嗎,想學就把學費交來。”
“你根本不是假死,那時候我一直看着你,你應付那機器人都來不及,我沒見到你有時間念假死咒文。”
“卑微的寵物,忘記你偉大的主人學會了高等級的無聲施法嗎?”
“會個毛線!”郭承雲使勁地擰薩雷斯的傷口,“這是黑巫師的特色,你那時候是白巫師來着,沒有那根刻着咒語的魔杖。”
“嗷啊啊啊!”看來黑巫師的防禦力和對疼痛的耐受力确實差得可以,“毛線是什麽。”
薩雷斯被逼得沒辦法,只好把剛才藏在黑暗處的左臂伸到前面來:“傻寵物,你非要被吓一吓才肯老實?我左邊的上半身只有白骨。機器人的那把刀,愛怎麽戳就怎麽戳。”
郭承雲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實際聽到之後還是吓得不輕。
他慎重地看着薩雷斯的左臂。
雖然穿的是挺括的軍服,但仔細一看,左袖管确實是空洞的。
薩雷斯說:“我在白巫師的狀态下,能夠施展幻象術,所以你看到我有左臂。而現在是沒有幻術的實際樣子。那個機器人無論怎麽在我左胸上捅窟窿,我都死不了。反正都是骨頭。”
薩雷斯故意讓手骨在郭承雲眼前晃來晃去,顯擺各種恐怖動作,以看郭承雲臉抽抽的表情為樂。
郭承雲把手骨撥到一邊:“別掰扯了。幻象是種虛無缥缈的視覺效果而已。如果你的左上半身的肉體是幻象虛構的,那麽被機械人捅穿的時候,他應該是捅了個空,或者是只捅到了骨頭上,一定會發現不對勁。再說了,事後我在确認你生死的時候,也摸過你胸口,不是幻象。”
薩雷斯抓狂地扒拉着頭發:“你怎麽非要刨根問底,寵物不是主要負責扮可愛和犯蠢就好了嗎?
郭承雲輕蔑地對着薩雷斯受傷的右臂眨眨眼睛,示意讓其別給自個找苦頭吃:“我既不可愛,也不蠢,謝謝。”
“行行我招了,你主人我的左邊上半身确實是完好的,只有左臂才是白骨。但是左半身對白巫師而言是無關緊要的。根據左黑右白的法則,白巫師的施法中樞和瞄準器在右眼。像左半身這種不重要的部位,随随便便就可以再生了。”
“當我是好糊弄的嗎?”郭承雲“噔”地在薩雷斯腦袋上狠敲了一記,“左半身再怎麽不重要,那也是心髒的所在地,人都死了還怎麽再生?機械人把刀捅進去的時候,你造出來的魔法護盾全都不見了,這不就證明你的生命跡象消失了?”
被徹底拆穿的薩雷斯,周身環繞着黑暗和沮喪的氣息:“好吧,我确實是死了。可你也不用替主人擔心,反正你主人我有魂器,裏面裝着靈魂的小碎屑,随時能夠複活我自己。”
郭承雲見薩雷斯又開始擺出嘚瑟樣,立刻着手打壓他的氣焰:“這樣就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為什麽不用防禦坐騎,那不是白巫師标配的嗎。那麽怕我跑幹什麽?你明知道我不會跑。”
“那你覺得我是在怕什麽?”
“因……我怎麽知道你。”
薩雷斯把被郭承雲上過藥并包紮好的右臂收回來,陰陽怪氣地說:“因為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我的寶貝。如果他的寶貝沒有了,我的寵物也就沒有了,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一屍兩命。再說了,不只是他,死掉的還有某頭狼的‘爹地’,葉……這家夥我不太清楚。他長什麽樣,下巴有沒有我尖?”
郭承雲把薩雷斯受傷的右臂搶過來,使勁地用手壓了壓:“你非要跟你自己比誰的下巴帥?”
“啊啊啊——!”
郭承雲抱着薩雷斯的傷臂,擔憂地問他:“我對我處理傷口的水平沒什麽自信,光是酒精應該還不夠。我們去軍醫院比較好。”
“你不是說過,我這個千年王八是醫不死的?”
看着薩雷斯那處心積慮的臉,郭承雲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是很早以前對郭家的人譏笑過張清皓是王八的,他自己早就把那句玩笑話忘到一邊去了,沒想到那家夥如此記仇:“你只會鹦鹉學舌。知道什麽是王八嗎?”
“鹦鹉是什麽?”
“你存心氣死我是吧。”
薩雷斯還要擡杠,郭承雲制止了他:“我說正事,你別轉移話題,我現在叫你去軍醫院。”
“那可不行,我作為戰神的傳人,不能向別人暴露任何弱點,不然會被抓到可乘之機。”
“你沒有專屬軍醫嗎?”
“軍醫?我能相信誰?小時候我左臂受過傷,我向唯一的好友求救,結果他趁機把我的左臂腐蝕成了白骨。那時候我還不會什麽魔法呢,可疼壞我了。”
郭承雲沉默以對。
原來,薩雷斯小時候也曾相信過別人,但是那種相信卻被別人粉碎了。
所以他再也沒有交過朋友,也再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知道底細的郭承雲。
薩雷斯走到旁邊的書櫃前,打開暗格,取出一本黑色封面的魔法典籍。
郭承雲跑過去湊熱鬧,薩雷斯故意在書皮上拍了拍,把灰塵揚到他臉上。
郭承雲嗆得直咳:“你個……”
“總算能用上了。”薩雷斯心滿意足地抱着書,坐回床上。
薩雷斯不顧郭承雲的感受,趴在床上開始抄書,把黑色封面典籍上的資料,謄抄到他随身的那本典籍上。
“你準備給你的魔法書增加新咒語,然後找個時間刻到黑魔杖上面,方便你快速施法是麽,”郭承雲趴到他旁邊,“你居然能用左手抄書,而且是用手指骨抄書,真是個天才。”
“……”薩雷斯似乎是不屑于回應這句贊美。
薩雷斯抄了長達一個小時之久,郭承雲實在扛不住,連連打呵欠:“有完沒完啊你。快別幹了,我餓着呢,晚飯都要變夜宵了。”
郭承雲伸手企圖去撥開薩雷斯奮筆疾書的羽毛筆:“你的左手是一堆骨頭,根本不懂得什麽叫累。”
薩雷斯把左手抽開,不讓郭承雲碰到。
郭承雲餓得肚子咕咕叫,腦袋朝下一點一點,最後終于是捂着肚皮睡着了。
郭承雲醒來後,爬起來掏出手機看時間,已經晚上10點鐘了。
睡了3個小時,也許因為這是久違的黑夜。
身旁的薩雷斯竟然不知在什麽時候也睡了,看樣子似乎是在抄書的途中扛不住的。
郭承雲龇着牙,想踹這家夥一腳,為了那頓泡湯掉的晚餐。
他擡起腳丫,在踹與不踹的天平兩端蹦跶了許久,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唉。”
郭承雲哀怨地繼續躺下來,把薩雷斯的左臂扒拉了過來。
這一摸,果然整根手臂都只剩下骨頭和關節軟骨了。
當時被好友腐蝕了手臂的艾德裏安,因為年紀還小,所以肯定還沒有魂器可以重鑄身體,等長大以後有了魂器,恐怕也無法挽回了。
郭承雲記得,白巫師形态下,艾德裏安的左右手看起來都是完整的,都戴着萬人斬的手套。
團長的副手說是為了追求美觀,其實根本不是那樣,只是對右臂形貌的直接複制而已。
他實際殺人的數量只有一萬,而不是兩萬。
好吧,用“只”這個字眼來形容一萬條人命,郭承雲承認自己與正常人的價值觀距離越來越遠了。
郭承雲回憶了戰時的情況。他曾經在艾德裏安陣亡後,與其有過接觸,但當時确實沒有對艾德裏安的左臂太過注意。
說不定那時候,左臂的影像會消失,變成白骨。
☆、星際警察試作機(七)
郭承雲把薩雷斯的左手掌擡起來看了半天,視覺效果确實相當可怖,特別是在這種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下。
他又看了看薩雷斯的睡臉,反而終于能看出一絲符合年齡的孩子氣。
其實薩雷斯生得很好看,他的五官在幾個人格中,是至今為止相比之下最妖媚的,他那勾魂般的一笑,雖然邪惡,但是卻惑人心神。
那種魅惑不是因為施展了任何媚術,而是來自于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
他被幼年好友背叛後,肯定一個人獨行到了現在,所以行事風格才變成這種多疑的作風,在言行和表情上也必須加以修飾。
如果他不夠多疑,或者他在表情上裝得不夠聰明,那他肯定活不到現在。
久而久之,這種僞裝就變成了習慣,進而發展成了天性。
這家夥,在軍隊中已經是非常成熟的領袖人物,具備了指揮軍隊和判斷戰況的領導力,就連在放假的時候,這家夥也沒閑着,還要帶着學校的學生們做課業。
這就很容易讓人以為他已經成年了。郭承雲原先還以為他比葉長晴年紀大。
只有他愛作弄人的性格,才能證明他骨子裏是幾個人格裏最像貪玩的孩子的一個。
郭承雲想到這裏,忽然有一種辛酸湧上心頭。
這個僞成年的家夥現在陷入了昏睡,連手臂被郭承雲拉過來了都沒醒。
畢竟右臂受傷,晚飯也沒得吃,還趴在那裏強打精神,硬撐着抄典籍。換郭承雲去趴一陣,他估計自己的手肘很快就酸痛了。
郭承雲将兩本典籍和羽毛筆拿過來,接着中斷的地方往下抄。
雖然是不認識的文字,但是字號非常大,字樣也簡單,郭承雲依葫蘆畫瓢抄得有模有樣的。
抄了滿滿幾頁子,郭承雲果然扛不住,又想睡覺了。畢竟是他來到這世界以後,頭一次見到的黑夜。
雖然以前非常不喜歡黑夜,但是太久不見的話,也是會想念的吧。
郭承雲躺下來,把薩雷斯那根白骨手臂扒拉到懷裏,雙手抓着只剩五根骨頭的那只左手,睡着了。
半夜,郭承雲感覺到臉上一片冰冷,他睜開眼睛,在壁爐的火光映襯下,五根白色手指骨爬在他臉上,正好覆蓋着他的整張臉。
“活見鬼!”郭承雲吓得趕忙把臉上那只手扯開。
躺在對面的薩雷斯只顧着笑:“明明會怕,還敢抱着白骨睡。”
“怕是一回事,一起睡是另回事。”郭承雲死鴨子嘴硬道。
薩雷斯用手臂枕着頭,說:“我小時候還認識個一起玩的小女孩,她說她喜歡我,那時候我也喜歡她。我被朋友腐蝕了手臂之後,找她求救,她被我吓壞了。既然她不能和我站在一塊,和我分享我的秘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郭承雲心想,這家夥夠可憐的,被好友和喜歡過的女孩同時傷害了,而他在之後居然沒有選擇報複社會,反而成為了國家的障壁,說明他有着一顆善良的心。
當然,這種善良如今必須被殺戮僞裝起來。不然他永遠沒法再善良下去。
郭承雲評論道:“你并不是真心喜歡那個女孩,如果真的喜歡,絕對舍不得讓她死。”
“所以你覺得我真心喜歡的是你?我總是把你吓得魂都飛了,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殺你。”
郭承雲反問薩雷斯:“我搞不懂,你為什麽總是捉弄我?”
“因為你總是欺負另一個我,不管是小白狼,還是姓張的那個笨蛋。雖然他們總是不反抗,但我可看不下去。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指揮白狼去幫你抓野兔的事情,要是我是它,我就把野兔子的脖子咬斷,把血淋淋的兔子頭糊到你臉上。”
“噗!但是本質上你還是把兔子抓來了。”
“別拆穿我。反正,我就想趁他們不知道,偷偷報複回來。但是你畢竟是他們的寶貝,我頂多只是吓吓你,讓你産生危機感和愧疚感而已。”
“大巫師,你還真夠惡劣的。”
郭承雲把薩雷斯的左手白骨重新拉過來,握着手腕的骨節,捧到下颌上:“我還非要抱着睡了,你能怎樣?我就算被你吓得心髒病突發死了,也不放手。到那時候我會變成鬼,天天恐吓你。”
“那我不吓你,我折磨你。”薩雷斯惡劣地用尖尖的指骨在郭承雲的嘴唇和臉頰上搔來搔去,阻撓他睡覺。
郭承雲被騷擾得不行,索性把薩雷斯的手指骨攏成一簇,把四根指尖塞進嘴裏。
薩雷斯雙目圓瞪:“……”
郭承雲用牙齒卡在薩雷斯的指關節上,不準薩雷斯将手指骨抽出來。
薩雷斯幾番掙紮,敗北了,但沒有放棄占嘴皮子上的便宜:“小寵物,你的圓舌頭真是又軟又有彈性。”
郭承雲聞言,狠狠地咬了那幾根手指骨一口。
“哈哈哈,”薩雷斯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逗你玩的,我的手骨頭上面又沒有神經,怎麽可能有觸覺。如果你不把我的手指骨吐出來,它們在水裏泡久了,會掉出來,卡在你喉嚨裏,讓你噎死在睡夢裏。”
郭承雲放棄了啃咬,轉過臉,以免薩雷斯看見他臉上的猶豫。
誰知道那家夥說的是不是假話,但萬一是真話怎麽整?
盡管害怕被噎死,但他還是選擇了豁出去。
郭承雲在說話的過程中,由于嘴裏啃着幾根骨頭,說得含含糊糊的:“我不會因為怕你就跑路的。所以你不用再試探我了。”
“你再不吐出來,明天不讓你吃寵物糧。”
薩雷斯有點慌了,薄臉皮上泛起了紅暈,他還沒碰到過如此賴皮的家夥。
郭承雲故意又用力在骨頭上啃了一口,并且密切關注着薩雷斯那突然變得嚴峻的臉色,對于他的左手是否真的感覺不到,産生了嚴重懷疑。
郭承雲繼續用含糊的嗓音調侃道:“你不是說過,你們這裏表達憤怒的方法,是用一晚上的時間,在床上告訴他嗎?我就入鄉随俗一回,用這辦法表達我對你的憤怒。”
薩雷斯見拗不過郭承雲,只得繼續倒頭睡覺。
郭承雲睡慣了張清皓床對面的沙發,他是個戀床的人,所以中途又醒了。
他看着睡得死沉死沉的薩雷斯,把塞在嘴裏的幾根手指骨吐出來,蜷成一個弧度握在手裏,親了親他的第二道指關節。
薩雷斯的眼睛“嗖”的一下睜開:“你在生氣?”
這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