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四貝勒府裏,福晉所住的正院。
福晉正對着四貝勒抹眼淚:“爺,為什麽不接我的弘晖回來?他到底怎麽樣了?爺是不是騙我?弘晖的病真的好了麽?如果好了,為何不接他回來?”
“福晉,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四貝勒眉皺着,心情非常不好。
“我怎麽能不管?那是我的兒子,我怎能不管?爺,您太狠心了……李氏做出的這些事,爺您為什麽還要容忍她?就因為她是額娘的人嗎?可是,她做的這些事,就是遞到額娘面前,她也是沒有半點活路的……您為什麽還要容忍她?”
四貝勒沒有回答,他在福晉的哭聲中走出了正院。
為什麽會容忍李氏,的确,一方面是因為額娘的人,給她這個面子。還因為她為他生育兩個子女的功勞。畢竟,那一次,雖然弘晖受驚生病,但真正動手的是大格格。而真正的原因卻是,皇阿瑪……
弘晖又一次落水,這一次沒有所謂的神跡,弘晖病的很重,差一點就搶救不回來。那也是他寵愛着的兒子,他如何不擔心,不難受。
然爾,這也是有好處的不是?
皇阿瑪的意思他懂,不讓他作為。不就是想要再試看看麽?雖然他老人家說不信這些,可是卻縱容着那些人動手。這一次他應該徹底死心了吧?受傷的依舊是弘晖,動手的依舊是李氏。
只是,聖心難測。他只但願,皇阿瑪能對弘晖多一些欠疚。這一次以後,徹底的放開弘晖。
這就是他的阿瑪!呵呵,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的額娘,就這麽的容不下弘晖麽?一次又一次的讓李氏……只是,将弘晖交給佟佳氏照看也不是長久之際。他不得不多想,萬一佟佳氏真的像她所說的,将弘晖教成一個纨绔呢?捧殺這種事,在後宅裏實在太常見了。
雖然他覺得,就算被養廢了,也比丢了性命強。可他到底無法忍受他的兒子會被人養廢,還是在他的首肯之下。
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來除了兩個文武夫子外,他還得多想想辦法。
…………
此時的弘晖正在挨打!小屁股被扒光了,一只玉手在小屁股“啪啪啪……”一連六個。
“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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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小娃娃很倔強。
“啪啪啪啪啪啪。”又是六個。“服不服?”
“不服,我不服。我沒有錯!!”
“啪啪啪啪啪啪。”又六個。
“我沒有錯,嗚嗚嗚……我要回家,我想額娘了。你欺負人,子娴是大壞蛋。”
子娴終于收了手,将小褲子拉好,也不哄他。而是看向弘晖的奶嬷嬷:“你有什麽遺言,可以交待給王嬷嬷。”
“老奴冤枉。”奶嬷嬷腿一軟就癱倒在地,不停的磕頭。
可惜,子娴根本不跟她廢話,也不問她的罪。只一條,慫恿弘晖離開別莊,獨自回府,這就是大罪。“來人。”
王嬷嬷用她的兒子王進喜立刻進來,一臉木色的跪下磕頭。
“讓奶嬷嬷帶着大阿哥身邊的丫頭坐他們原來準備的馬車,按着原定路線走一趟。堵了她們的嘴,如果她們能活着回貝勒府,就交由四貝勒處理。”
她的話一出,除了弘晖外,其他人卻全都明白了其中暗含的意思。人人臉色俱變,就是一直喊冤的奶嬷嬷都臉色慘白,哆嗦着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子娴卻不管他們怎麽想:“去吧。”
屋裏的人很快就散光了,只弘晖一個人還在那裏哽咽着,時不時的嗝一下。
過了約半刻鐘,王嬷嬷白着臉來了:“格格,她們走了。”
子娴應了一聲,“過半刻鐘把人驚起來,讓莊子裏的人大張旗鼓的去找。記得,避開他們的路線。”
“嗻!”王嬷嬷臉色更難看了。
弘晖雖然小,可這下也隐隐的明白了些什麽。一雙大眼又紅又腫,水淋淋的、怯生生的看着子娴:“子娴?”
子娴敲了下他的小腦瓜,将他整理好。抱着他,悄然翻出別莊。
半個時辰後,在通往京城的一條偏僻的小林子裏。子娴抱着弘晖站在一株樹的樹幹上,看着下面那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殺戮。
一群黑衣人,馬車夫被砍翻在地,馬車裏的一個奶嬷嬷,兩個丫環被拖出來。沒找到目标,黑衣人怔了一下,情知中計,立刻吩咐撤退,卻依舊擡手将三人給砍了。
王進喜安排的人也到了,王進喜的人更多,只是大多都是莊子上的侍衛,有一半以上都是普通家丁。只是吓唬人,手上功夫卻并不高。
到是弘晖的那個武師傅實力不錯。
“子娴,子娴,子娴。”弘晖被吓壞了,小臉煞白,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摟着她的脖子,拼命往她懷裏鑽。子娴硬扳着他的頭,讓他看着下面的慘案。那被人任意踐踏的屍體,那些腥紅的血液,那不瞑目的雙眼。
“子娴,我錯了。”弘晖哇哇大哭,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子娴,我再也不敢了,我錯了……”
“現在知道,為什麽你阿瑪要将你送到我這裏來了麽?”
“知道了,子娴,我錯了。”
“如果你之前跟她們一起回京,那些躺在那裏的,就有你一個。”
弘晖的身體猛的抖了一下,哭得更兇。
“知道為什麽你兩度落水麽?知道為什麽你久病不愈麽?知道這些人的屠刀所向的目标是誰麽?”
“我,是我。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子娴,子娴,你會保護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年紀小,卻早早的懂了事。他的阿瑪額娘,保護不了他。他在家裏兩次落水就是證明!他們是他的父母,可他們都有更多的更重的事,要考慮的更多。額娘讓他向阿瑪讨好賣乖,額娘讓他多讀書,要比弟弟聰明,讓阿瑪誇獎。阿瑪……阿瑪不只他一個孩子。
他不是真的不懂,額娘背地裏罵李格格的話他聽到了,奶嬷嬷和丫環們的話他也知道。他們會保護他,卻不會全心全意,不會像子娴這樣。
“子娴,子娴,我錯了,以後,我會聽話的。”
子娴帶着弘晖離開的時候,下面的戰鬥還沒結束。她不擔心結果,反正她要的結果已經有了。
弘晖吓壞了,回去之後便開始發燒,昏昏沉沉的,還時不時的不自覺得抖一下,哭兩聲。他的手一直抓着子娴的手不放。
禦醫說他是吓壞了,開了安魂湯,子娴讓朱兒将湯藥給他硬灌了下去。發了一身的汗,沉沉睡去。
“格格,王嬷嬷一直等在院子裏。”朱兒給她端雞湯的時候,小聲道:“您要見見她麽?”
“你跟她說,這事兒我管不着,最多明日,四貝勒自己會來問。”
“是。”朱兒出去了。子娴直接脫了鞋襪,爬弘晖裏面,與他一起睡了。
第二天天剛亮,弘晖便醒了,小眼睛依舊清亮。看到子娴的時候,更是長長的籲了口氣。
“醒了?”
“恩。”
“還怕麽?”
“不怕,弘晖是男子漢。”
“很好,起身吧。你該去讀書了。”
弘晖抿了抿唇,有一些委屈。但很快用力嗯了一聲!
今天侍候他的是珍兒,他慣用的嬷嬷和丫環全都沒了,至于再要配什麽人給他,想來四貝勒和四福晉會考慮,用不着她多管這閑事。
中午時,四貝勒果然到了。
先去看了正在午睡的弘晖,接着便到了子娴的屋裏。那時,子娴正在研究一面鏡子。
“給四貝勒請安,四貝勒吉祥。”子娴只嘴上說說,人卻半點未動,眼睛也依舊看着那面鏡子。
“這鏡子怎麽了?”四貝勒對于她的無禮已然習慣,而現在,她更是等于救了弘晖一命。又知道她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在各種理由之下,他對她在規矩禮儀上的要求,也越來越低了。
“沒什麽。”子娴敲了敲了鏡子,“我想再要一面,恩,稍大一些的。可以麽?”
“可以。”四貝勒沒有任何遲疑,一面鏡子而已,很容易。“這次的事情,多虧你了。”
“沒什麽,不過,弘晖身邊侍候的人沒有了。”
“人手我會安排,過兩天就送過來。”
“自然。”不讓他的人看着,他也不會放心。
朱兒送了茶水上來,四貝勒的是茶,她的是水。
“你不喜歡喝茶?”
“我喜歡水。”子娴手指在杯壁上點了兩下,“水乃生命之源。煮了茶泡了蜜,讓我有一種被污了的感覺。”在末世,河裏的水全都不能入口,連天上的落雨都是臭的。所有喝的水,都是異能者凝化出來的。除了煮飯,誰又舍得燒開?蒸發也是一種浪費。
四貝勒頭一回不知道要怎麽接話,泡了水就等于污了水?詭異的說法。“生命之源?真是新奇的說法。”
子娴淺笑。
恰好,朱兒和珍兒幾乎同時過來。
朱兒回:“主子爺,格格,牡丹院裏的客人在外面,求見主子爺。”消息真是靈通啊!!
珍兒回道:“大阿哥醒了,聽說主子爺來了,想要過來請安。”
“讓大阿哥過來。”四貝勒立刻道,至于那牡丹院裏的客人,卻是提也沒提。
作者有話要說:
吓着了
弘晖到底是吓着了,清醒的時候尚好,一睡着,又是惡夢連連。此時剛剛清醒,未見着可依賴的人,一臉的驚惶慘白。看到子娴,幾乎要撲過去。
“兒子給阿瑪請安,阿瑪吉祥。”一夜之間,稚嫩之氣減了許多。再不像以前那般,笑得天真可愛,純稚無憂了。又向子娴幽怨道:“子娴,我睡醒了沒見着你。”
“弘晖過來。”四貝勒招了弘晖到跟前,立在他兩腿之間。也不避着子娴:“昨兒的事,可知錯了?”
想到昨兒的事,弘晖幾乎本能的抖了一下。轉頭看向子娴,又安了心。這才小聲回道:“兒子知錯。”
“既然知錯,那便乖乖受罰。每日裏跟着武師傅多練半個時辰的馬步。”
“是。”
接着又考書本,一共就一本《三字經》,先讓弘晖将會背的背了一遍,又讓他将能理解的解釋一通。接着四貝勒自己給弘晖又解釋了一遍……
子娴聽着實在無趣,便趁着他們說得興起時,轉身出去了。
她住的地方,幾乎固定了在陽光充足的地方總有一把躺椅。當然,這個院子很大,擺了兩把。子娴在椅了上躺了,朱兒立刻又送了水上來。
“格格,那位還在院門口等呢!!”朱兒很是不屑。“之前聽說就嫌這日頭曬,這會兒到不嫌了。”
子娴不接這話,朱兒便識相的退到一邊,再不出聲。她就不明白,主子爺這隔三岔五的過來,自家格格怎麽就不抓住機會讨了爺的歡心呢?
子娴此時在盤算着離又一個十五還有幾天,她要找個僻靜的地方,再次突破。
鑒于上次的失誤,她果斷的舍棄了屋頂。這段時間裏,她也找到個不錯的地方,離着不遠的一座山上。平時偶爾有人去打個獵,晚上基本上沒人。
“佟佳格格。”弘晖出了來,不知他阿瑪跟他說了什麽,一開口,居然又叫了這號。格格就格格吧,在小家夥的心裏,自然他阿瑪是頂頂有威嚴的。
“大阿哥。”子娴笑眯眯的回應,“有事?”
弘晖一聽這稱呼,不高興了。可一想到阿瑪說的,又生生的壓了下去:“阿瑪請你過去。”然後,很是不滿的厥了下嘴,跟着珍兒離開。
這會兒,該去上下午的武課了。
阿瑪說,這是皇叔伯們在宮裏讀書的規矩,上午習文,下午習武。他是阿瑪的嫡長子,将來必定也要進宮讀書的。所以,得先慢慢習慣。
只是弘晖沒敢跟他阿瑪說,子娴不許他晚上讀書,所以,阿瑪安排的學業,他有些吃力。
…………
“大阿哥,求您給四爺遞個話,讓秋月見一見爺吧?”院門口,年秋月一看到弘晖,整個人就撲了進來。
子娴步子不快,看了個正着。
弘晖本就被吓的不輕,雖然面上不顯,卻是驚不得吓。她這一沖極快,臉色又是煞白的難看,将弘晖吓當即一聲慘叫:“啊!”凄厲可怕。
結果子娴還未進屋,四阿哥到是先沖了出來。
弘晖一看到四阿哥,自然也沖了過去。抱着四阿哥的腿,瑟瑟發抖,哭不自抑。
子娴皺眉,看了一眼正怒瞪着年秋月的四阿哥。到這會兒,他還是謹守着抱孫不抱子的規矩……這是迂腐。在子娴看來,還顯得懦弱。
許是年代的不同,她知道一句話,但凡規矩,都是用來打破的。
她也知道,打破規矩的那些人,要麽成功,建立新的規矩,要麽失敗,一敗塗地。
她雖然對這四貝勒并沒有太多心思,可到底挂着她丈夫的名頭。朱兒說起種種八卦時,他總是占大份的。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知道他處境艱難,知道他不得不隐忍……可是,隐忍太過,便覺得少了銳氣和活力。畢竟,他才二十來歲。
上前将弘晖抱起,一邊輕撫着他的背,一邊抱着他回屋。至于那年秋月,她估摸着,大概這病也養得差不多了吧。
到了屋裏,弘晖又睡了過去。子娴卻皺起了眉,睡覺雖有養神的功效,但不解決根本性的問題。只能讓時間來讓他忘卻這些事情。讓別的高興的事來代替那一晚的恐怖。
正常人大抵都會這麽做,弘晖才幾歲的孩子,除了好生安慰,小心侍候着,等他慢慢忘記,還能怎麽辦?便是那安魂湯,也不過讓他多睡一會兒罷了。
可子娴不是正常人啊,想當初,末世剛來,到處都是喪屍時,誰沒被吓得膽肝俱裂?可誰讓她多睡會兒啊?沒有。害怕了,那就多吓吓。
怕喪屍?當你整天一睜開眼就看到它們,得跟它們掙命的時候。怕,就是死。可還怕麽?可還敢怕麽?
子娴想着,弘晖這會兒面對的雖然不是喪屍,可也是在跟那些個魑魅魍魉掙命呢,他豈能怕?哪怕他年紀小,他也沒有怕的資格。
“看來,得給你特訓一回。”他才三歲多,便引來這麽多的暗手,若是再大一些,他的聰明機智,甚至是那過目不忘的小機靈要是被人獲知了……以他現在的單純和膽小,怕是活不到成年的。本來這時代,小孩子就不容易養大。本來,他的生死與她無關,可誰讓她之前伸了手呢?
“弘晖如何了?”四貝勒處理了年秋月,終于表現了他的擔心。
“睡了。”
四貝勒到了床榻前,伸手摸了摸弘晖白嫩嫩的小臉。然後突的發現,哪怕此時弘晖小眉皺着,可這小臉卻是從未有過的肉。
再細看他的臉色,雖然之前被吓得略顯白,可小唇紅潤,慘白之間,也有着血色。
“你把弘晖照顧的很好。”
子娴沒應聲,她正在考慮,要怎麽樣才能讓弘晖長長膽子。
四貝勒等着她要麽自謙一聲,要麽得意而驕傲一下。結果等了半晌,人家根本半點反應沒有。眼裏只有弘晖,半點未分給他。
四貝勒心頭一陣不舒服,卻突的想起之前的事來。
雖然将弘晖送到這裏來,想借她的手段護上一護。可對弘晖的教育,他卻是不敢放心。所謂三歲看老,如今他已讓人通知年家的人來接年秋月回去。她也就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可将人接回去,那弘晖勢必也得回去……一想到後院裏那些事,他便皺了眉。
确實,也該回了。弘晖不可能永遠養在外面,且最近這段時間,不論是他還是福晉,都加強了對後院的監控。他有自信,他們能護住弘晖。且弘晖身為他的兒子,又如何能一直單純下去?他自己經歷了這許多,很多事情,也該讓他知曉。
這個女人,也該回去了。他不想養大了她的野心!!王嬷嬷回過,這一天到晚的,總在外面亂跑……按着規矩,女人不論是在府裏還是在外面,都不能随便外出。只是,似乎從一開始,她便将自己當成了破罐子。
偏偏,他不能動她。她是佟佳家的女兒,佟佳這個姓與他的關系太過複雜。是他皇阿瑪的外家,也是他養母的娘家。如今,他還要叫佟佳家一聲舅舅。
若是換了一個姓,以佟佳子娴的身份和名聲,那是決計進不了他的後院的。若是換一家人家,她不是被随便下嫁,就是送到廟裏去。最後送到他這裏,是太子的又一次試探,也是額娘的又一次打壓……
他本來只是想着,不過是多養活一個人罷了。就當是給皇阿瑪,給過世的皇額娘一個面子。可現在,他卻默認了她的這些行為。在他容忍了這一切的時候,并沒想到那麽許多。
又想到她的武功,想到這個,他眼眸又是一暗。他将她在佟佳家裏的種種查了個透徹,自然查到了太子側妃曾經做過的種種,還有佟佳子娴如何自救的種種……
“收拾收拾,過段時間,我會讓人接你們回府。”
“大概過多久?”
“半個月。”
子娴算了下,離月圓夜還有六天。半個月到是不耽誤她的事,至于弘晖……四貝勒既然說這話了,自然表示,她對弘晖的監護權也沒有了。她也就不必要再考慮那些 !!弘晖自己也明白,他額娘與她之間,有個嫡庶之別。她們還要搶同一個男人……所以,他們不可能真的像親母子。
子娴也不是愛心泛濫之輩,弘晖在她這裏占了這麽多便宜。根本原因只有一個,他是個孩子。可孩子是會長大的,這個優勢,他早晚都是要沒有的。
“好。”
這一晚,四貝勒再一次留了下來。
主要是不放心弘晖,待弘晖睡醒,四貝勒難得溫情的陪着他一起去上課。到了晚上,又一起吃飯!
蘇培盛是個貼心好太監,早早的來子娴這裏通知:“主子爺今晚會宿在格格這裏,還請格格做好準備。”
朱兒歡喜的跟什麽似的,子娴卻是無語望天。又将上次想的兩招拿出來,對付個四貝勒還是挺容易的。
結果到了半夜,四貝勒不但沒來,反而在牡丹院裏鬧了大半宿,第二天天未亮,便急急的走了。
朱兒一臉的憤怒:“那年家小姐真是沒臉沒皮,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整日裏巴着男人……這年家的家教當真讓人不恥。”
子娴好奇:“四貝勒不是讓她家人來接的麽?又鬧了什麽?”
“還能怎麽?在院子裏又哭又鬧,還要上吊呢?只說離了爺不能活……呸!真是不太要臉了。”朱兒狠狠的呸了一聲:“真正是上不得臺面。”
作者有話要說:
回府
接下來幾天,子娴白天不再出門,到是晚上夜夜出去。直到月圓之夜,她一身露水回來,神清氣爽,才重新恢複作息。
弘晖在慢慢忘卻那晚的事情,可事有湊巧,偏十七這天,子娴又發現了件事情。大半夜的,抱了弘晖再次出門。
一隊不知哪裏冒出來的賊人,沖進郊外的一個莊子上。燒殺搶掠,甚至奸辱了莊子裏的女子。
弘晖自然吓得渾身發抖,子娴看得冷靜淡漠。
大概是因為周圍的人多了,不那麽稀罕了。也因此,她對于生命更加的淡漠!
“子娴,子娴。”弘晖渾身發抖。眼前的一幕幕讓他想起刻意忘記的種種……他害怕,因為子娴說了,那日如果不是子娴,他便是死在那屠刀之下的亡魂。那一刻,他的脖子發冷,好似真的丢了命一般。
他努力壓抑着害怕,可今天,再一次被剝了出來。
他害怕,他覺得,那些賊人的一刀一刀,全都是砍在他的脖子上。
可他只能抱着子娴,叫着子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說什麽才能得救?說什麽,才能脫離現下的境況?他不知道。
“看那邊。”子娴不容他避讓,指着角落裏一個正在反抗的小丫環。
周圍丫環不少,大多都被賊人壓在身底下。只有那個丫環,長相脫俗,手中拿着菜刀,緊閉着眼睛,毫無章法的揮砍着,卻硬是将賊人逼退在外。
“看到了麽?”
“看到了。”
“看到了什麽?”子娴又問。
弘晖盯着那丫環,本能的屏蔽了其他血腥場面。只是,他只是看着,腦子卻并未思考。此時的他,根本無心力去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
子娴将他的頭轉過來,把他的腦袋壓到她的肩上,阻了他的視線。猛的一揮手,院子裏的水缸裏的水猛的躍起,化為水箭,射向那些賊人。
“鬼啊!!”
“救命啊!”
“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
作惡者多是懼鬼神的,她那一下,僅有六道水箭真有具有殺傷力罷了。其中四道都是幫了那個反抗的丫環,對于這樣自強自救的人,她總是欣賞的。在末世裏,這樣的人才能活得久,才有可能成為夥伴。
賊人退了個精光,帶走了屍體和一些女子。而剩下來的那些人,便不再是子娴關心的了。她帶着弘晖回了別莊,弘晖兩眼透着幽光,顯然是被刺激的有些過火。可子娴卻放下心來,雖然他此時有些魔症了。但只要過了這一關,他以後,便再不會懼怕血腥、刺殺。
“我懂了。子娴,我懂了。”弘晖突的抓住她的衣袖,激動不已。
“懂什麽了。”
“要變強,變強了,就能保護自己,不會被殺死。”
子娴點頭,“對。”只有強,才能保護自己。他是皇孫,有權有勢,只要活得夠久,将來便是權勢滔天。只要避開皇權,他可以無需畏懼。剩下來的,他只要夠強就行。
面對各種暗殺,他可以保護自己,甚至殺死敵人,那他還有什麽可怕的?
“我要好好學武。”
“也對。”
弘晖突的眼睛一亮,灼灼的看向子娴:“子娴教我。”經過兩回的驚吓,直到這會兒,弘晖終于想起來他一直忽略的事實。兩回去看這些事情,都是子娴帶着他來去的。而且都是用飛的……他的武師傅雖然是他阿瑪找的,他也知道要尊敬武師傅。可他肯定,武師傅不能飛。他自己不能飛,肯定也不能帶着他飛。
“子娴教我吧?”
子娴眼神閃了閃,搖頭:“不行。”她的《弱水訣》她不是沒想過找個人教的,可惜,他不适合。她不知道學這個需要什麽條件,但是,在他這次被送過來的時候,她就用靈力在滋養他的身體。如若不然,他也不能好的這麽快。可惜,靈力到是滋養了他的身體,卻未能在他的身體裏停留。
一個存留不住靈力的身體,如何修煉《弱水訣》?
其實她挺想找個人一起修煉的,這樣一來,不論将來能不能改變,哪怕是世界末日了,到最後,也不至于就只剩她一個人。
有個人做伴,将來她也許就能活下去。當然,如果人更多一些就好了!!說起來,她讓朱兒的弟弟找一些孩童的,也不知道成果如何。
朱兒曾說,收養很麻煩,不如買些奴才。如果她只要兒童,也是可以的。現在這年頭,賣兒賣女的很多。
子娴只讓他們看着辦,可這麽久,他們被送出城,便沒了消息。
四貝勒要讓他們回城,到也暗合了她的心意。
“為什麽不行?”
“我這功夫,女娃娃才能學。”欺騙幼小,子娴半點壓力也無。
“咦,男子不行麽?”
“不行。”子娴很堅定,拍了拍他的頭:“若是緩過來了,就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讀書的。”
四貝勒實在沒人性的很,才三歲,天不亮就要起床讀書,還一百二十遍……她覺得他腦子有問題。弘晖過目不忘,一遍就能記下,三五遍就難以忘記,他卻非要固執的堅持一百二十遍。
“恩,我這就去。”弘晖一想到讀書,也跟着垂了腦袋。可晚上的這些事,對他的沖擊着實不小。一個人面對黑暗,心驚膽顫。“子娴,你陪我睡吧?”
“我在邊上,你睡。”
“好。”
子娴在邊上打座修煉,收斂剛剛突破的氣息。弘晖在邊上一夜好眠。
…………
天亮了,別莊門口來了四輛馬車。
兩輛是接年小姐的,來接年小姐的人,是子娴見過的年羹堯。一身銀白憑添幾分潇灑貴氣,微擡的下巴,端出幾分傲然來。對着年小姐,笑得寵溺。
年小姐一夜不成眠,哭了好幾回,此時兩眼紅腫。看得年羹堯怒氣蓬勃,直叫着要來找子娴說個道理。年小姐不停的苦勸,直說是她自己的錯,與佟佳格格無關。卻不說清楚,她到底哪裏錯了。
年羹堯大言:“妹妹,你太善良了。”
子娴收回神識,噗的就笑了出來。
另兩輛車是來接弘晖跟她的,據專門過來的蘇培盛說:“昨夜裏近郊發生了命案,主子爺不放心,特別讓奴才早些接格格和大阿哥回去……”
子娴只有一個感慨,她一向有些瞧不起這個時代關于消息的流通的。畢竟,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沒有衛星……可現在,她必須得改觀。
看人家年羹堯,來得多快。看四貝勒,來得多及時。
這讓她對古人的種種多了層警惕和敬畏之心!
……
回到貝勒府,福晉早早的就等在那裏。一看到弘晖,自然是喜極而泣。子娴本就是局外人,只是,對着福晉,卻不如對着四貝勒那麽自然。如果只是四貝勒在這裏,她就自故回自己的小院了。可福晉,她覺得尴尬。
人家是女主人,而她是合法小三。雖然合法,可因為觀念不同,她到底無法像其他格格們那樣理直氣壯,坦然面對。只是,她自己也只是占了個名,并沒有實際。因此,她不覺得心虛,只是尴尬。
讓她滿意的是,福晉賢良。不管她心裏怎麽想,她得對她笑,還得笑得真誠,還得感謝她照顧弘晖,還得表示歡迎。子娴深深的覺得,這世道最苦逼的女人,就是這些皇子們的正妻了。
“怎麽站在這裏?”四貝勒來得巧,從外面回來,而且不是一個人。
八、九、十、十三、十四居然全都到了。皇帝南巡結束了嗎?
“四嫂。”幾個人一起輪流打招呼。
四福晉不用行禮,可子娴不行。“給四爺、八爺、九爺、十爺、十三爺、十四爺請安,幾位爺吉祥。”一連串的人報下來,子娴暗暗翻了個白眼。康熙帝實在太能生了,畢竟這還不是他全部的兒子,更別說還有很多女兒……這些人湊到一塊,康熙帝能認全麽?
但不可否認,他的這些兒子長得都還行,且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有的個性。
個性這東西是個精貴物,按說,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性格。可這世界太現實,它會磨掉人的個性,讓他們變得圓滑,失去最初的堅持。最終,只為了活着而拼命着。
而個性想要形成,最基本的兩點,他不需要為生活退讓,他的心智得堅強。個性想要保留下來,那麽,壓在他頭上的壓力,得極少極少。
皇子們恰好這些都擁有了,他們的頭上,唯一壓着的就是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父親不會允許他們搶他的皇位,卻一定允許他們保有他們的個性。
個性是一個人最精彩奪目的地方,人長得再好,身材再好,沒有個性,那就像個塑像,像幅畫。
而這幾個皇子就都很有個性,這幾個人往一起一站,那就根本不可能錯認了。
“弘晖給阿瑪、八叔、九叔、十叔、十三叔、十四叔請安,阿瑪吉祥、八叔吉祥、九叔吉祥、十叔吉祥、十三叔吉祥、十四叔吉祥。”
“唉,小弘晖真乖。”十三阿哥跟四貝勒關系最是親厚,一過來,就将弘晖抱懷裏去了:“喲,小弘晖重了不少。”
“看來,佟佳格格很會照顧人啊!!”
“好了,進去吧。”四貝勒帶着他的兄弟們進了門。
弘晖被十三阿哥抱着進去,福晉跟在後面,子娴落到了最後。
“佟佳妹妹,這段日子,真是多謝你了。”福晉一臉感激的看着子娴。
“我沒做什麽。”
“不管怎麽樣,你的好,我會記着的。”
子娴看了她了一眼,記就記着吧。于她,反正沒大影響。也許,還會有好處也不說不定。
作者有話要說:
爺?
子娴成了四貝勒府裏人人眼紅的人物。照顧子嗣有功,福晉說,過段時間就會将她升為庶福晉。也從那個無名小院,搬到了離主院極近的琴悠苑。
琴悠苑裏種了許多桃花,朱兒說:“待桃花爛漫時,在樹下置一方琴,桃花飄舞,琴聲悠揚……格格您彈琴,主子爺在這裏聽琴。該多美啊!?”
“開花時,會有人來捉蟲子麽?”子娴想到上輩子一種長在樹上的蟲子,在末世時變異了,會吐一種腐蝕性的液體。以至于,他們一旦看到會開花,會吸引蛾蟲的植物時,本能的就會想到這個。幸好,如今已過了花期。
“捉,捉蟲?”朱兒一臉的不可思議,無法想象,格格怎麽就想到了蟲子呢?
“讓小門子和小貴子沒事的時候捉吧。”這會兒也有蟲子的。
“格格,您真是……”太讓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