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發瘋
子娴的懷疑又重了一些,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年秋月也發現了些什麽,所以才會與洋行走的這麽近?想要多了解一些外國的形勢。
畢竟,以子娴的此時的想法。他們那一拔人如果重生到了過去。那不做點什麽是不可能的。
凡是經歷過末世的人,決對不會想再經歷一次。他們或許自私,但如果可以改變那人間地獄的來臨。他們會願意放棄一切,哪怕生命!因為對于他們來說,也許在最初,他們都只想活下去。可到了最後的時候,活着已經不是他們的追求了。
因此,想要找到些蛛絲馬跡,簡直太容易了。
她能找到這裏來,那年秋月也找到這裏來,也就順理成章。但讓她不能确認的是,年秋月的精神力并不強大。更不懂的是年秋月為什麽非四貝勒不嫁?
最後的二十六人裏,只她一個女人。男人經過時空的變更,附身在女人身上。這她可以理解,她無法理解的是,一個男人變成了女人,還要以十歲之齡,非一個男人不嫁……
這根本說不通!!
除非,四貝勒是可以改變某些事情的關鍵?可就算如此,她依舊無法相信,最後那二十六個人裏,有人會犧牲到這種程度。她這個真正的女人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呢!
“也許,不是最後的二十幾個人裏的?”子娴終于想到了。是啊,為什麽一定要是那二十六個人裏的呢?
也許是前面的那些人,也許是末世的,也許是來自和平年代,也許……有太多種也許了不是嗎?誰知道穿越的條件到底是什麽?
“什麽也許?”弘晖拉了下她的手,将她從思緒裏拉出來。一轉頭,對上四貝勒疑惑的眼神。
子娴:“也許年小姐說的是對的,不該固守那四角天地。”她沖着四貝勒一笑:“不知道我以後可不可以不守着那四角天地下的小院麽?”
“女子就該守女子的規矩,整日裏往外跑,像什麽樣子?”四貝勒神色一冷,“以後,少給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想到她曾私自外出,臉色更沉。但那件事,他們卻從來都沒有挑明。哪怕說了雕刻之事,他卻從未将東西給她。她雖應了,可他卻沒在她身邊發現一樣工具。她的雙手更不像做粗活的手……所以,他早已又認定,她只是胡口亂應,那雕刻根本不是她雕的。
“怎麽是亂七八糟的呢?知天下也不錯呢!”
“你先把書讀順了再說。”
“哼!”這是人身攻擊,子娴哼了一聲,拉了弘晖的手就往裏面去:“走,小弘晖,我帶你去看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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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弘晖的手被四貝勒給拉着,拖一拽二,結果連着年秋月這個三,一起到了裏面。
“咦,這個好漂亮。阿瑪,這是什麽?”
這是一個雕塑,所不同的是,這個雕塑上有一個水車,有一道水流從而下,水車轱辘的轉着,将水帶到上面,再重流到水車上……自成一個循環。只要水車不壞,這個循環就不會停止。
“這是水車……”四貝勒指着水車解說着,說着力的作用,說着這個循環,說着水車對農事的重要性。
弘晖聽得大為驚嘆,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
子娴靜靜的在邊上聽着,對于四貝勒所說的內容,也很是佩服。他說的淺顯,可以小觀大,他所說的這些,足以證明,他對于這個國家的風土人情很是了解,再到農業以及民生都相當關注。
他是皇帝的兒子,是這個國家的管理者之一,他對這些的關心,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做實事,至少是為民的官。
“阿瑪好厲害!”弘晖兩眼全是仰幕。
四貝勒卻是隐晦的看了一眼子娴,卻發現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由暗惱。
年秋月及時接話道:“弘晖阿哥,這是西方田園風光的縮影,西方與我們大清是完全不同的。再看這邊這個,這是西方最著名的建築……”
子娴聽着年秋月的侃侃而談,終于确定,年秋月定然也是個穿越者。
而就她這精神力,這翻作為,她幾乎也可以确定,她絕對不是與她一起活到最後的那二十幾個人中的一個。甚至于,也不是末世來的。
因為有一個最明顯的問題,年秋月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真正的病弱西施。
任何一個在末世裏打過滾的人,都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就像她自己,這個身體以前虧得厲害,又中了許多毒。所以,她第一件事,就是用靈氣一點點的調理身體。任何事情都得為之讓路。
她也不可能像年秋月這樣,莫明的為誰擋箭。別說為一個男人,就是現在,弘晖在她面前遇險,她會相救,卻絕對不會用傷害自己的這種手段。
“兩位爺,裏面請……”店門口又進來兩人。巧的很,又是熟人。
“四哥,佟佳格格,年小姐?”十三十四相攜而來。十三遠遠的就打招呼,十四卻是一聲哼,但到底是過來了。
“年小姐,你跟我四哥還真是有緣啊。我四哥到哪你就到哪!”
“小弘晖,你也在啊。”
“秋月給十三爺十四爺請安,十三爺十四爺吉祥。”
“哼!”十四爺直接甩頭。
“年小姐快請起。在外面,實在無需多禮。”十三阿哥還是這麽的熱情。
“十三叔,十四叔。”弘晖立刻甜甜的叫人。今天,是他長這麽大最開心的一天。雖然,他心裏會想,他另一只手拉的如果是額娘就更好了。但阿瑪一直教他,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能太貪心。所以,能先拉着阿瑪的手一起逛店鋪,就已經很開心了。
“來,十三叔抱抱。”十三過去,将弘晖抱起。
子娴跟四貝勒自然松手,子娴看了一眼他們幾人,便轉到專門賣女子物事的櫃子前。
胭脂香水,折扇,甚至還有珠寶……子娴覺得其實她來的是一家雜貨鋪。
“佟佳格格不去跟着四哥嗎?”
子娴看了一眼一臉別扭的十四阿哥,轉頭看了一眼,正緊盯着四貝勒的年秋月。
笑眯眯的看着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喜歡年小姐?”
十四阿哥一聲冷哼:“哼,爺才看不上那樣的,不守婦道。”
這話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可就太重了。可子娴卻笑得更歡:“十四阿哥都看不上,四爺自然也看不上的。”
“你就這麽肯定?”十四阿哥不滿了,她怎麽能不受他的挑拔?她不是應該氣乎乎的沖過去,将年秋月擠開?以年秋月的德性,自然又該是一翻唇槍舌戰,四哥自然尴尬萬分。還會怒叱佟佳格格……他就可以在邊上奚落他四哥和年秋月了。
子娴無語的看着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覺得四爺的眼光那麽差?”
“那可不一定。也許四哥将來就娶了她也說不定!”
子娴想,也許真說不定。年秋月肯定是穿越者,她既然認定了四貝勒,那必定是有原因的。而她也許不夠聰明,但她有聰明的家人。她的哥哥還很寵她……有這些人替她謀算,她成功的可能很大。
畢竟,對于四貝勒來說,要不要一個女人,他喜不喜歡并不是最需要考慮的,有沒有用才是重點。
年家雖然現在實力一般,可有年秋月在,沒準哪天就輝煌騰達了。而年秋月今年才十歲,等到她參加選秀,該指人的時候,又要過去五年。五年,可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那就娶呗!”到那時,她已經十八歲了。有五年的時間,這個身體應該也調養的差不多了。
以她的修煉速度,十八歲,應該也能築基了。到那時,她自然該選擇道路。更要替她未來的孩子選一個合适的父親!
雖然到目前為止,她并沒有放棄四貝勒這個選項。畢竟,有弘晖這個珠玉在前。聰明可愛,長得又好。而且孝順……看,現在還在給他額娘買禮物。他姐姐那樣對他,他雖然生氣,卻并未記恨……這簡直就是她對孩子所有期望的總和。
這就是四貝勒的基因,如果她跟四貝勒也生下孩子,那是不是也能跟弘晖一樣?甚至比弘晖更好?
但是,猶豫也是有的。畢竟還有具弘晖姐姐那個失敗品呢?還有兩個早夭的。
所以,也許弘晖身上好的基因來自于福晉?
“喂,你這女人!就一點也不在意?”
“有我什麽事?”子娴不在意的接了一句,走到弘晖身邊,看着弘晖選的那幾樣東西,聽着他說:“佟佳格格,喜歡這個麽?”
“喜歡。”子娴點頭,上面是個八音盒,下面是個首飾盒。好看,好玩……
“客人,這東西好是好,只是,小的得給幾位說明一下。這東西乃是一位客人放在這裏寄賣。雖然上面是個八音盒,但這八音盒已經壞了。能用的就只有這個首飾盒了。”
“啊,壞了啊!”弘晖小臉一皺。
子娴卻突的問店員:“聽你的意思,這東西還有些來頭?”又細看那八音盒:“看起來到是個舊物,想是有些年頭了吧?”
“這位客人說得極是,這是一位西洋人送來的。那位西洋人很多年前來的大清,現在正準備回去……所以,有些不易帶走的舊物都準備出售。”
“弘晖,我就要這個。”
“可……好吧。”弘晖點頭,自然也讓人包起來。至于付賬,有他阿瑪呢!!
一圈逛下來,弘晖賣了好幾樣,他自己選了船模,給他額娘買了水車,給子娴選了八音盒。給他阿瑪選了一套茶具……雖然都是花他阿瑪的錢,但這份心意還是得到了他阿瑪的肯定。
小家夥高興壞了。
一行人出了店鋪,年秋月提議去附近的酒樓用午膳。
“不去,爺要去四哥家用午膳!”十四阿哥一臉的挑釁。
如果十三跟十四有沖突,四貝勒向着誰還真不一定。可四貝勒與年秋月有沖突,四貝勒毫不猶豫的向着自己家兄弟。
“回貝勒府。”至于年秋月,四貝勒讓十三将她送到她的丫環身邊去。
十三阿哥大概真是天生熱情的人,而且一點都不會多想,當真爽快的将人送走。
只是等回來的時候,十三的神色有些古怪。
“怎麽了?那個小丫頭又說什麽了?”十四一看他這樣,立刻又一臉的不痛快。
“沒什麽。”十三搖頭。
子娴知道,年秋月很隐晦的安慰了十三阿哥一下,還說什麽“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什麽的。
子娴完全想不出她為什麽要說這些,這不是安慰家裏有人逝世的話麽?可沒聽說十三阿哥有什麽親人離世啊?
話說,如果真的沒有,那這話是不是有詛咒的意味?反正,她覺得十三阿哥的臉色相當不好。
…………
回到府裏,子娴帶着八音盒回了琴悠苑。
“把盒子放到我卧室裏。”子娴讓将東西放好,便将人趕了出去。
八音盒壞了,其實只是內部某個齒輪斷了。大概是時間太久,腐鏽的太過厲害。只要接上一個就行!但是,大清朝沒有修理這種玩具的人。對于玩得起八音盒的權貴來說,壞了就丢掉,大不了再買一個回來。
子娴用靈力凝集出齒輪的一部份,代替斷掉的部分。
搖動手柄,到再搖不動時,放開,任它自行回複。齒輪轉動中,小機關帶動一些小銀擊鍵,有規律的敲着幾個固定的銀鈴。
當音樂響起,子娴的心便糾了起來。鼻子發酸,眼睛發紅。當一段音樂結束,她便徹底陷入記憶裏。
“……黎明遙不可及,黑暗永無止境,希望沒有方向,罪惡的惡魔啊,将人們的靈魂帶去何方……”
那是最後的悲歌,是死亡的曲調。末世最後的歌者所唱,唱痛了所有人的心。
“……愛人的靈魂離去,親人的靈魂離去,如果我亦離去,可能到達希望的國度。靈魂啊可能找到安息之鄉……”
“哈哈哈……”沒有的啊,死後的靈魂沒有安息之鄉。她回到了過去,她得到了平靜安寧,卻看不到親人,看不到愛人,看不到希望。
再一次拔動八音盒,一回又一回。那悲到聞者落淚的樂聲再次響起,一次又一次。她跟着唱着,一遍又一遍。
直到淚流滿面!!
“格格?”朱兒看着已經快到面前的四貝勒,想着要提醒一下裏面的格格。
“滾。”好久沒有這麽殺氣騰騰的了,可這一刻,她卻有些控制不住。如果此時有人靠近她,她會忍不住動手殺人。末世,只要殺,才能發洩那種絕望。
殺喪屍,殺一個少一個。殺那些毫無道德底線的惡棍,人類的希望就是毀在他們的手上……這種人,死一個好一個。
四貝勒挑了下眉,推開門便走了進來。
子娴此時不想控制自己,直接便攻擊了過去。
以手為刀,直接就劈向對方的頸。
四貝勒反應不可謂不快,猛退一步,伸手就來抓她的手。子娴如游魚般滑開,擡腳就踢向他腹下某處。這是最陰狠的打法,可對男人,殺傷力卻最大。
四貝勒又退,同時手為刀下劈,擋住她的腿。“你瘋了?”
子娴不接話,攻擊兩次都被擋住,讓她心裏更不痛快了。整個人欺上前去,踢腳改為膝撞。目标依舊是那陰險處。
四貝勒無可奈何,只得再退。只是這一回,卻也是惱了。在退時,同樣擡膝,與她直直的撞了正着。
讓四貝勒詭異的是,子娴居然沒被他撞飛出去。這說明,子娴的力量應該跟他差不多大。
看着她臉上的淚,他皺了皺眉,心中一動,直接與子娴直接打在一起。
她肘擊,他也肘還。她踢他則以踢擋回。每一次,都是直接硬抗硬。他就不信,他的力量和體力會輸給一個小女子。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屋子早已砸的一塌糊塗,子娴終于顯了疲态。
事實上,如果沒有靈力,這身體根本不可能支撐這麽久。
而四貝勒其實也差不多了。
還好,子娴終于在又一次撞擊之時,被撞飛了出去。她的力氣用盡了。
“這又發的什麽瘋?誰招惹你了?”四貝勒在原地喘了兩下,才走到她身邊。直接将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沒事。”子娴發洩出來了,心情平靜了許多。
“爺這雙眼睛不是裝飾。”
子娴呵了一聲,“沒事,真的沒事。”就算有事,你也解決不了。“就是手癢,打一架就痛快了。”
“哼,你那是手癢麽?你那是要殺了爺吧?”她可是招招都是死招,怎麽陰險怎麽來,哪裏致死往哪裏招呼。
“沒辦法啊,習慣了。”不想傾訴的,可卻忍不住想要吐露點什麽。就像那首歌,明明一點都不想唱,不想聽,不想去想,可是控制不住。
“佟佳家是龍潭虎穴不成?”四貝勒冷哼。
子娴又呵笑一聲,力氣恢複了些,那一身的殼也随之重新建好。那剛剛露出來的柔弱收斂的幹幹淨淨:“你不去招呼十三爺十四爺?他們應該還沒走吧?”
四貝勒冷哼一聲:“是誰的錯。”人卻起身。掃了眼屋子裏,看到那唯一的八音盒。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哼了一聲:“弘晖身邊是不是有老鼠?”這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之前十三逗弘晖玩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的。
事關他唯一的嫡子,他自然不能不上心。可他的人并沒有發現什麽。福晉那裏若是發現,更不可能放過。那就是藏的太深,避過了他們所有人。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子娴了。
“呵!”子娴笑了一聲:“的确有,而且藏得很深。可是,弘晖不是我兒子。”
本來說将弘晖給她教養的,結果一轉身就又将人接了回來。她能接受他這個男主人的話在這家裏就是聖旨,朝令夕改沒有人會說什麽。何況那是弘晖的親娘,是正妻,名正言順。
換成平時,她無所謂,反正不是她兒子。但今天她不高興。既然她不高興了,憑什麽要讓別人高興?她又不欠他的!
“你……”四貝勒心中一惱,剛要怒叱,卻直直的對上那雙無情、堅定的眼睛,平時就算是笑,這雙眼睛也不曾有變化。可此時卻已紅腫,充滿了悲傷。
心沒來由的一軟,語氣就軟了下來:“你想要什麽?只要不過份,爺都能應你。”
子娴意外了一眯眯,随即立刻抓住機會:“我要可以随時出府。”
“不行。”
“那就算了,那只老鼠要對付的可不只是弘晖呢?”
“每個月可以出去三回,當天出去當天回。”
“一個月十回。”
“四回,不許再讨價還價。大不了爺将正院所有人全都打發了……”
子娴一想也是,“福晉身邊的嬷嬷,總愛在頭上戴朵藍花的那個。”
“李嬷嬷?當真是她?”那是福晉的奶嬷嬷,是福晉最信任的人。
四貝勒眉頭皺得死死的,“讓人把屋子收拾了,這兩天,弘晖的膳食都在你這邊用。你給爺老實點,別再出幺蛾子了!”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到了外面,又叱了院子裏的奴才一聲:“怎麽侍候的?笨手笨腳的,打碎東西……整個院子都罰份例半年……”
子娴突的一笑,這人居然會她找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