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殺人滅口
殺機來得太快,快得子娴又重新評估了一下年秋月的實力和腦子。
往好了說,她這是幹脆利落,想必行,行必果。往壞了說,這就是沖動沒腦子,想一轍是一轍。根本沒考慮過事情的可行性,以及後果。
但年秋月所擁有的勢力的确值得她注意。
昨天才動了殺念,今天便将有毒且無色無味的水送到她的手裏……能打聽到她從來只喝水這不難,難在能找到這麽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來。
而且,還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将毒藥送到她的手裏。
她手裏有不少人啊!難怪一個人進了林子裏,卻能領着士兵将皇帝皇子們給救出來。救駕之功,可不小。
“佟佳格格,你不是渴了麽?怎麽又不喝了?”年秋月看着子娴對水杯發呆,不由有些緊張。
子娴端着杯子,轉向一邊的由貝勒:“四爺,你渴麽?麽?”
四貝勒望了一眼她手裏的杯子,抿了下唇:“恩。”
子娴:“那這杯先緊着爺喝吧?”又轉向年秋月:“年小姐,麻煩你将這水端給爺,如何?”
年秋月臉刷的一白,“這是你的水,怎麽能給四爺喝?而且,四爺愛喝碧螺春。”
“可是,四爺渴了,等不及你泡碧螺春了。”子娴端着水,慢慢的走向四貝勒。
年秋月緊張的跟着,眼看着杯子已經被遞到了四貝勒的手上,看着四貝勒将水送至嘴邊。她立刻忍不住了,腳下一個踉跄,直沖了過去。
“啊!對不起,四爺,秋月不是故意的。”掃了一眼被撞到地上的杯子,悄悄的松了口氣。
四貝勒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突的勾了下嘴角:“起來吧。這些天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年秋月臉上滿是感動,臉上更是紅霞滿布:“不,我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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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貝勒眼底一暗:“乖,聽話。”
子娴為着那個“乖”字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默默的轉身離開。好的确渴了,想喝水呢!
年秋月回去休息了,臨走的時候,還給子娴一個挑釁的目光。
子娴卻注意到了那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杯子被蘇培盛默默的收走了。
“子娴。”
子娴轉向四貝勒,不看他的眼睛。精神力的影響,眼神的對接無疑影響更重。
她不去看他的眼睛,布魯斯的十六級,她可以防備,可以避開,但強行對抗,她必輸無疑。
異能和修真是兩個不同的系統力量,但依舊有強弱之分。而且,神識可以保護她,但她卻同時擁有精神力。用精神力對抗,是以已之弱對敵之強。太傻了些!!而顯然,聰明的四貝勒發現了某些東西,最近他越發愛将她叫到身邊,時不時的研究着她。
“年秋月做了什麽?”周圍沒有旁人,便是離得最近的侍衛,也隔着幾百米。
“我不知道。”這是大實話,她又不是全天監控裝制,最近為了研究他身上的精神力問題,她耗費不少神識,對于周圍的監控自然就弱了。
年秋月這次的失敗,只在于她将毒放進了水裏。
水呢,那可是她的世界。
“你覺得年秋月如何?”四貝勒突的問道。對于年秋月對他的執着,他看在眼裏,所有人都看到了。兄弟們有的看好戲,也有的不屑。但其他兄弟,哪怕是十三真的看上年秋月了,他也不可能再要她了。
他們兄弟有着他們的驕傲,一個心裏有着別的男人的女人,他們不屑。哪怕這男人是他們的兄弟!!十三年紀小,卻同樣有着皇室的驕傲。
他們要的女人,他們可以不喜歡,但她們的心裏必須只有自己的男人。
沒有愛情的男女關系,要求自然苛刻。十三可能喜歡年秋月,卻沒有愛情。所以,一切都可以一分一毫的扒拉出來算。
在他們兄弟之間,年秋月也就只能跟他了。
“年秋月對四爺你全心全意。”這一點誰都看得出來:“手段不錯,手裏的力量也不小。昨天才動了殺念,今天就将毒送到我手裏。而且,之前她可是一個人去救了四爺你們呢!”
“你呢?你手裏的力量應該也不差吧?”
子娴斜了他一眼,将杯子送到嘴邊,淺淺的抿了一口:“我只是個被家族舍棄的孤女罷了。”佟佳家沒有給她半點支持。而她,不是也被困在後院裏麽?哪裏來的勢力!她可不像年秋月,有個寵她快上天的哥哥。還是一個有野心的哥哥!
四貝勒視線微垂,眼神微睑。
作為男尊女卑世界的大男人,身邊女人的力量太大的情況,讓他的感覺非常複雜。
這樣的女人比後院裏那些提線木偶般的女人更吸引他的目光,但同樣的,這讓他無法不防備她們。
年秋月手裏的力量他自然感覺得到。不論他到哪裏,年秋月總能那麽巧的偶遇。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偶遇,可次數多了呢?那只能說明,她在監視他,掌握着他的行蹤。
他曾排察過,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那說明什麽?說明年秋月手裏的人比他的人更厲害。于是,愛陰謀論的他不得不去想。現在的年秋月只是監視他的行蹤,若是他當真讓她近了身,進了他的後院。那她是不是就會貪要更多?像她說的愛情?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她要置他後院裏的妻妾于何地?他的嫡妻?
再一想,年秋月當真是從未将嫡妻放在眼裏。而今天她能給子娴下毒,以後定也會對他的妻妾下毒!
陰謀論讓他不得不想,如果有一天,他給不了年秋月愛情,那她會不會想要控制他?
愛情?天知道,他一個皇子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愛新覺羅家又怎麽可能容得下愛情?別說他一個皇子,他的皇瑪法,一個帝王也無法保有他的愛情。
這麽一想,他就覺得毛骨悚然。
但同樣的,他也不能放過年秋月。這樣的力量,他怎麽可能将之送給別人?如果不能為他所用,那就只有毀掉。
四貝勒眼睛微微眯起,寒光一閃而逝。
不由又看向子娴。她也是個有能力的人,但她的能力除卻武力外,似乎并沒有太多。
這點能力他還是能容得下的,只要她不會有年秋月那般的妄想就好。前提是,她在他的掌控之下。這股力量,只能忠于他!
子娴感覺到他對她的精神暗示有那麽一瞬間的加強。有些疑惑他身上發生了什麽?然爾下一瞬,便又恢複如常。
子娴皺眉,事情似乎越來越麻煩了,失控的感覺,一點也不好,但又覺得刺激。
從末世歸來的她,會喜歡安定和平的生活。但時間久了,卻會想念那種夾雜着火與血的生活。安逸可以當成一咱奢侈品,卻不能一直安于這種奢靡。那會磨去人的本性!
…………
好像一夜之間,四貝勒對年秋月的突然寵愛起來。所有人都不解又複雜的看着四貝勒!
再一想,卻又覺得理所當然。救命之恩啊!如果有一個女子願意為他們做到這一步,而這個女子有着傲人的外貌和一些才智,他們也會喜愛上這個女子的。
年秋月很高興,很得意。
人也直接從十三阿哥那裏搬到了四貝勒這裏。在四貝勒營帳的另一側,專門給她搭了個帳篷。大小規格都與子娴一模一樣。
也因此,終于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四貝勒帶來,卻一直沒有任何存在感的格格。
所謂男人的事男人處理,女人的事女人解決。
在年秋月搬過來的第二天,子娴也迎來了她到這裏的第一個客人。
那時,子娴正待在帳篷前曬太陽,年秋月守着四貝勒就在不遠處。十三、十四兩位阿哥此時同樣在不遠。他們的營帳本就在一起。又一起受傷……
只是,十三阿哥如今已經完全恢複了。他跟十四本來就一起長大,年紀也差不多。在一起聊天玩鬧,時不時的傳過來一陣暢快的笑來。
“子娴,你也來啦?怎麽這麽久都不見你出來……”來人是誠郡王的格格,聽說很得誠郡王的喜愛,為了她連福晉都丢到一邊了。
子娴不認識,如果半年前,她大概還能知道這是誰,半年足夠她将很多不重要的信息全都丢到一邊。
幸爾,朱兒雖然忠誠度不夠,但夠靈活夠聰明。
“格格,這位是富察格格,與格格您同年參選。與格格當初是一個屋裏住着的。”
交情不大,但認識。
大家都是格格,雖然一個是郡王格格,一個是貝勒格格,可因為是兄弟,所以規矩也就不那麽嚴格。
“朱兒,讓人給富察格格搬個椅子過來。”
“是。”
周圍的目光似有若無的都飄了過來,富察格格坐了下來,朱兒上了茶水,她這才開口。
先是懷念了下過去,“沒想到,我們居然都進了皇家……”雖然都是格格,可對于百姓,那就是雲端上的人。對于家族,更有着非凡的意義。因此,富察格格很有些得意和驕傲。
子娴與她不熟,但卻有些欣賞對方。這是個通透的人,雖然是格格,卻深知自已的身份,更懂得什麽能要,什麽不能要。能要的她抓得緊緊的,不能要的,她從來不碰。
大概也是因為如此,誠郡王才會如此寵愛她吧?而對于後宅的女人來說,男人寵愛,便是最重要的。
子娴望了一眼不遠處,四貝勒以及他身邊的年秋月。兩個人正在對弈,年秋月看向四貝勒的眼睛,滿滿的都是愛意,毫不掩藏。
“子娴比當初,更沉默了呢!”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了年秋月,“這年家的小姐,竟然便住了過來,當真是……子娴也莫要生氣,這後宅裏面就這樣,不是這家的,也會是別家的……”
子娴:“我只是格格呢。後宅的事,該是福晉管。”格格,連提意見的資格都沒有。再者,她也可以看一看,年秋月在面對弘晖一事上,她到底是何種态度。
再者……此時她突然就有些明白布魯斯的做法了。因為她也想知道,如果年秋月動了這些歷史上的重要人物,天道會給予什麽樣的懲罰。
好幾次,她都想将布魯斯送給她的書,借兩本給年秋月看了。
只是又擔心,天道的演算并不是她能了解的。萬一她這般動作,年秋月動手,卻算到她頭上,那該如何是好?
天道必然是知道她的存在的,不動她,不過是因為她力量弱,更因為,她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萬一輕舉妄動……嘆息,還不如不知道這些。知道的越多,越是束手束腳。
若是不知,死也就死了。可現在,她卻在害怕!
“別擔心,左不過還沒進府呢!”富察氏以為子娴在擔心,出聲安慰。但卻那麽沒有底氣,紅顏未老恩先段,不論是新人還是舊人,總是得不到男人全部的心。
哪怕再寵愛,也還有別的女人,很多女人。何況,她也聽說了,佟佳氏在四貝勒府裏,可并不受寵。
“恩。”子娴随口應着,那邊年秋月因為要悔棋正跟四貝勒撒着嬌,嬌俏可愛,甜美靈動。
如此美好的女孩子,足以讓很多人心動喜歡。可誰會愛她呢?
子娴收回視線,不願意在“愛”這個字上多費腦子。富察氏應該得到了她所需要的消息,接下來的話便無趣的多,什麽繡樣吃食,衣飾八卦。可不能說的,卻一個字都沒說。
待她離去,年秋月那裏一盤棋終于結束。十三、十四阿哥也移了過來。十三阿哥調整的挺快,此時再看年秋月,雖然眸色深沉,卻沒有半點失戀的苦澀。
子娴想笑,大概也不是什麽失戀。只是一個好玩的玩意,喜歡卻沒得到。但因為得到的是他最喜歡的四哥,于是便也就坦然接受了。反正只是好玩,放哪裏玩都是一樣。他四哥家跟在他手裏,還不是一樣任他玩?他不信他四哥會将年秋月看重過他。
年秋月此時笑得很開心,在三位皇子間可以說是如魚得水,笑聲清脆如鈴,讓遠近的人為之側目。
此時的她自信又張揚,偶爾出口的話語,也讓邊上的人露出淺淺微笑。
又過一會兒,她讓人拿了琴來。十三阿哥在邊上撫琴,她則在一邊翩翩起舞。又贏得不少目光!
子娴的意識已經進了空間,汲取着裏面的靈力。那靈力比外面更濃郁。以前她白天并不會如此貪求,總覺得時間足夠。可現在,她急于強大起來!
“子娴姐姐,一個人不無聊嗎?跟我們一起玩吧!”一曲終了,年秋月頂着泛紅的白嫩小臉,激動又帶着些挑釁的過來,絲毫未在意對方正閉目休息。直接開口将人吵醒。
“不必。”
“子娴姐姐,四爺叫你一起呢!”
子娴掃向那邊的三位“爺”,眸色微斂。
“給三位爺請安。”
“佟佳格格不必客氣。”十四阿哥笑道。
子娴便勢起身,在之前屬于年秋月的椅子上坐下。來得慢一步的年秋月自然無處可坐,小臉帶着些委屈,立在一邊,好不讓人憐惜。
可惜,就像子娴所想的那樣,并沒有人替她開口出頭。
悲哀的,看不清現實的女人。
“四爺您找我?”
“年小姐想要來個歌舞盛會,如今音有十三哥,舞有年小姐,卻無人唱歌。所以才想找佟佳格格來助興!”十四阿哥搶了話頭,笑得不懷好意。
“可我不會唱。”
“沒關系,可以學。”十四阿哥不依不饒,年秋月也在一邊起轟。
“既然如此,誰來教?”子娴看向年秋月。
“年小姐提議,自然是年小姐教。”
子娴看着十四阿哥,又轉向年秋月:“請年小姐先唱幾遍讓我聽聽看!”
年秋月依舊不覺有什麽,依舊高興而得意,“十三爺,麻煩你了!”
“沒關系。”十三阿哥開始彈琴,音調是子娴所陌生的。
年秋月開始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子娴皺眉:“奇怪,為什麽我覺得這詞很熟悉?”她自語,引得邊上的人側目。
這麽出名的詞都不記得,該有多麽的無知?
年秋月想的卻是,難道佟佳子娴與她不一樣?
年秋月一遍唱完,十四阿哥立刻轉向子娴:“佟佳格格,輪到你了。”
子娴皺眉:“我沒記住。”人笨嘛,這也是沒辦法的。
“四弟,十三弟,十四弟,你們在玩什麽,這麽熱鬧!”直郡王笑得嚣張而狂妄。一身的絨裝,淡淡的血腥味,未來得及去掉的灰塵,都表明着他剛狩獵歸來。
這次出事,并沒有吓到誰。甚至康熙皇帝在身體好轉之後,便也帶着人重新進入狩獵場。只是,侍衛明顯變多了。
不知道那天潛伏在側的刺客的事情後續又是如何發展的?被殺了?逃跑了?
可不管怎麽樣,她覺得古怪,不應該這麽平靜的。皇帝被狼給包了餃子,他最多震怒一下。可被人刺殺,那便是滔天巨浪,可這麽多天,她沒發現一點異樣。
這不應該,太不應該了。
“大哥。”
“秋月見過直郡王。”
“給直郡王請安。”
每個人招呼都不一樣,子娴的身份無疑是最低的。有些煩躁,幸好也只是嘴裏吐的請安話不同,而不像那些奴才一樣,動不動就要跪,要磕頭。
直郡王到來,子娴也不得不站起來。她沒辦法像年秋月那樣,甘心人家坐着她站着。在他們開始聊天之後,便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她的躺椅那。
她才剛重新躺好,琴聲再起。這一次是年秋月自談自唱,子娴依舊只覺得耳熟……那些曾經的耳熟能詳的音樂歌詞,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畢竟,十幾年了呢!!而年秋月所唱的,在她聽來,也都是很老的歌了。
不知不覺,被歌聲吸引來的人越來越多。等到康熙都來的時候,子娴進了帳篷。
那裏成了年秋月一個人的舞臺,她彈琴唱歌,直到嗓子啞了,手指發麻。得到的也不過是四貝勒的一句誇獎,一個欣慰寵溺的眼神罷了。
當天晚上,四貝勒來到子娴的小帳篷裏。子娴正在燈下看書,這是她最近養成的習慣。
一心二用幾乎是本能,修煉從未停止,而另一方面則要找些事情做。
愛好,習慣,或者只是打發時間。看書至少能讓她進步……将一首詩讀的七零八落的事,一首人人偕知的詞,她卻只是熟悉。
她不認為自己有一天會成為才女,但常識還是有必要了解的。所以讓朱兒找些書來,慢慢看着吧。
“在看什麽?”四貝勒進來,看到她手裏的書,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唐詩。”畢竟是關外,書有限。讓人苦惱的是,所有的書都沒有标點符號,斷句成了她最大的麻煩。
她不明白,年秋月為什麽不提出标點符號?這可是她提升自己她價值的很好途徑。
“讀得怎麽樣?”
“完全不通。”
“要爺念給你聽麽?”
子娴眼睛一亮:“可以。”
她還真敢,但為着那眼裏的亮光,他卻居然半點也不拒絕。欲要去取她手裏的書,卻被她避過。
“你念,我來做标記。”拿過筆,點了些墨,等着他開口。
四貝勒微微勾了勾嘴角,開始一句一句的念。
在停頓的地方,子娴用劃一道細線。一首詩結束,便劃一道粗線。
應該再重新抄寫一份。有标點,還得有段落。
一本唐詩念了一小半,四貝勒便表示要安置了。
子娴一如在府裏一樣,将人弄睡着了,便進了空間。
待到天明,年秋月早早的在帳篷外面叫人。四貝勒神色複雜的看着身邊的子娴。
年秋月手裏有力量,看起來比子娴要強大很多。但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年秋月太傻,可以讓他輕松掌握。
子娴的力量是什麽他還沒有完全看透。可以與他一戰的武力,以及讓他莫名熟睡的的手段。這手段是什麽,怎麽做到的,他還不知道。看起來似乎無害,可卻讓他擔心。
因為他無法掌控她。
她的家族,佟佳家從來不被她放在心上。從進了貝勒府之後,她便徹底的斷了。而她對他也沒有愛戀,這麽久,他都沒有得到她。也是因為她不願意!甚至于,她都不願意與他同床共枕。她的掩飾并不高明,他睡醒時,她的身體還是涼的。
寧願枯坐一夜,也不願意與他同榻……就如此的讨厭他嗎?
這個認知讓他不舒服,很不舒服。比他無法掌控她更加的不舒服。
子娴再見到年秋月的時候,年秋月正在哭。紅着眼睛,滿滿的痛苦。
“他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怎麽可以?一邊對我溫柔寵溺,一邊卻跟別的女人上床。”
而她傾訴的對象,是她的嬷嬷。一個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卻有着一雙睿智而冰冷的眼睛的女人。
這個女人一直跟在隊伍裏,之前隐藏在廚房裏。而現在,她成為侍候年秋月的一個嬷嬷。
此時,這個嬷嬷眼底全都是算計:“小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四貝勒本來就有妻妾。您就算進了府,得了他的寵愛,也不能改變這些。”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歷史上年氏進了四貝勒府,到死也只做到皇貴妃而已。
他有妻妾,有兒有女。而她,就算進府了,只能得到他的寵愛,卻不能獨寵。
“嬷嬷,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
“我可憐的小姐,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年秋月投入嬷嬷的懷抱,半晌才止住哭,只是依舊哽咽:“嬷嬷,幫我。”
“好,嬷嬷一定會幫小姐的。”兩人終于交流結束,結果一擡頭,便看到了一直閑閑在邊上看戲的子娴。
嬷嬷眼底閃過的殺意,以及年秋月眼底的慌亂全都被盡收眼底。
“你們準備怎麽做?再下毒?”子娴看着嬷嬷,到是個人材。只是不知道她效忠的是誰?年秋月?年家的幕後的人?還是說,年秋月也只是被利用?
嬷嬷上前一步,陰沉着臉,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模樣看着子娴:“佟佳格格?”
子娴點頭,“所以呢?要殺人滅口?”
這是自然,嬷嬷已經擡手将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簪尖鋒利,足以當匕首用。
“嬷嬷,不行。會有麻煩的。”
子娴繼續點頭:“沒錯,很大的麻煩。”
“你,你想怎麽樣?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年秋月橫立在嬷嬷前,只不知道為誰而阻攔這件事。
子娴笑瞥了嬷嬷一眼,“條件麽?給銀子吧。”她們又能拿什麽東西出來呢?過了這會兒,她們只要一離開,她便不再有任何證據。沒有證據在手,一切都是枉然。何況,這裏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啊!
她就不明白了,年秋月和這個嬷嬷要說這些話,怎麽就不在自己帳篷裏?非要選這麽一個……看起來很隐蔽,但附近可以藏很多人地方。
“你要多少?”
“你們兩個人身上所有的。”子娴也不貪心,本來就是意外之財。
“好。”年秋月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荷包解下,直接扔了過來。轉身又将嬷嬷身上的也扔了過來。“人走吧,不許将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
子娴只将裏荷包裏的銀票拿了出來。荷包扔了回去,數了數,另一起居然有一萬五千兩。
“年家真有錢。”她很羨慕。有家族做後盾就是好啊!
“還不快走!”年秋月瞪她。
子娴眨了眨眼,她都要懷疑,年秋月這般作為,是在維護她了。是不是?她眨了下眼,轉身便走。
離得遠一些了,便聽年秋月對嬷嬷道:“嬷嬷,現在可以動手了。”
“是,小姐。”嬷嬷悄無聲息的追了過來。而年秋月,卻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慢慢散步回她的小帳篷裏。
子娴倏然想到,她大概是被算計了。
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是怎麽回事且不管,但嬷嬷跟年秋月這一出戲,大概是演給她看的。
今天四貝勒他們全都去了皇帝的大帳,這附近相對偏僻。如果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那個嬷嬷想要殺她,只需要一分鐘。也許更短……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子娴笑着搖頭,果然不該小看了任何人。
眼看着又要到一個視線死角的地方,子娴抿了抿唇,繼續走過去。
“嗖!”一支銀色簪尖紮向她的頸側。
出手果斷,利落,目标明确,一擊致死。果然是專業的身手。
身體微微前傾,同時一個側轉,手為爪,猛的抓向對方的手腕。
嬷嬷沒想到佟佳格格居然伸手不錯,一擊未中當時便愣了。
子娴的伸手也許耐力不足,但當時的速度,爆發力絕對是極強的。
一抓立刻便抓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的肘彎處一擊,立刻便讓她的手臂彎曲。
同時,她已然控制了她的血液,全身所有的血液都不能動,就跟個死人一樣。
直到……那支銀簪在她的推動下,刺進她的頸動脈,才放開對血液的禁制。
“噗”的一聲,血液噴灑而出。
子娴已然跳開,人也快速離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