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疼嗎? 孤要哄一哄她
裴鳶只覺自己的雙頰就同被火燎烤了似的, 熨燙至極。
她覺這事兒,若只是被司冉撞見,倒還算可以接受。
卻沒成想, 竟是被裴猇這厮給看見了!
此時此刻, 她真恨不能尋個地縫鑽起來。
司俨仍用結實的長臂禁锢着她的腰身,裴鳶只得哭哭啼啼地用小手推搡着他的胸膛, 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之舉。
男人的身形雖看似清瘦, 亦不像那些行軍将領般魁梧, 卻也有着一副健碩的體魄, 他若脫下衣物, 滿身的肌肉線條亦是緊實虬勁,且充斥着極富陽剛的力量感。
二人之間的力量和身形都差距過大, 裴鳶用小手推搡了好半晌,最終只得放棄了掙紮。
司俨得見了裴鳶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便知道她這是在裴猇的面前害羞了。
可誰能料到, 他竟是就這樣橫沖直撞地闖進了帳中。
若只是司冉撞見了這種場景,她定會知趣地主動避開。
裴猇卻同吃錯藥似的, 在外聽到些動靜就要往裏硬闖。
思及此, 司俨的眸色沉了幾分。
可他卻動作頗為溫柔地用臂繞過了小姑娘的後頸, 另一手則小心地托護着裴鳶的小腦袋, 讓她得以背對着裴猇, 他則安撫性地拍了拍小人兒纖瘦的背脊, 随即便對裴猇冷聲道:“她面子薄, 你若還待在此處,她只會哭得更厲害。你先出去,孤要哄一哄她。”
裴猇看着小肩頭哭得一抖一抖的裴鳶, 只神情詫然地伸臂指了指他二人。
半晌過後,終是無奈地垂下了手臂,一臉憤憤地掀開了帳帷,闊步離了司冉的軍帳。
裴鳶這時仍嬌氣地将小臉兒埋在了男人的懷中,萬分可憐地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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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俨動作溫和地撫着她的發頂,低聲哄道:“裴猇走了。”
裴鳶揚起了小臉兒,她的眼淚漸止,可嬌軟的嗓音仍透着一哽一哽的哭腔,“夫君…日後你能不能…能不能不當着裴小虎的面…親我……”
小姑娘仍流着眼淚,司俨這時用雙手捧覆起了她的小臉兒,亦用微粝的指腹為她拭着淚痕,随即便傾身啄了下她鮮紅欲滴的小嘴,淡聲回道:“好,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裴鳶将淚水噙在了眼眶裏,神情稍顯懵然地又仰首看了看,比她高了兩頭還多的男人。
小姑娘此時的模樣乖巧又嬌氣,可愛極了。
司俨不禁彎指,又刮了下她精致的小鼻子。
裴鳶神情略有些委屈地用小手揉着自己的鼻子時,卻聽男人同她溫聲命道:“裴猇固然是你的雙生兄長,但你現在既是我的妻子,日後再同他見面時,不可同他過分親密。”
裴鳶聽罷這話,卻認真地回憶了一番今日她同裴猇的種種交流。
她和裴猇也沒相處過密啊?
她今日憤怒地推了他一把,還要狠狠地踩跺他的腳,甚至還同他打了一架。
且裴猇同她說的每一句話,無不是在嘲諷她。
這些舉動在司俨的眼中,難道就叫親密?
裴鳶暗覺,自己同裴猇唯一親密些的舉動,也就是用午食時,她讓他吃了她的剩肉。
——“嗯?到底答不答應我?”
司俨問罷,裴鳶的淚珠墜挂在了濃長的羽睫上,她神态天真地又問:“但…我也沒同他做什麽很親密的事啊?我今日不是一直在同他吵架嗎?”
話音甫落,裴鳶卻見,男人複用修長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清冷的眸中亦絲毫不再掩飾那些深重的占有欲,只低聲又道:“同他打架也不行,你若覺得他欺負你,我會替你教訓他,但是你不能親自同他動手。”
裴鳶望着司俨那雙深邃且好看的眼睛,她并未怎麽過多地思忖,便乖巧地點了點小腦袋。
但是她這番,卻并沒有像從前那般遲鈍。
她的心中亦隐隐有了個可靠的猜想。
司俨他不會是,連裴小虎那厮的醋都吃罷……
******
日暮時分,裴猇灰頭土臉地回到了班昀的帳內。
班昀見他神情明顯有異,便詢問道:“讓你去同小司将軍賠不是,你去了嗎?”
裴猇并未立即回複班昀的問話,反是一臉疲憊地垮坐在案,亦用雙手拄着額頭,那雙精致且淩厲的鳳目也因而往上撐大了好幾分。
故而少年的面部表情略顯了幾分猙獰之态,此時此刻,裴猇滿腦子還都是适才的那些場景。
班昀這時也有些愠怒,便沉聲問道:“本侯在問你話,你為何還不回?”
裴猇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只甕聲甕氣地回道:“我…我眼睛疼…我想去洗洗。”
班昀見他神情莫辨,他只從其中識別出了些許的錯愕和震驚,便看出了他的心思,随即便勸道:“你是不是不小心撞見了撫遠王和你妹妹…做了些什麽?”
裴猇聽罷,立即一臉驚恐地擡首看向了班昀。
随即便倏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讓班昀再繼續講下去。
班昀則恨鐵不成鋼地走到了裴猇的身前,亦用布滿老繭的大手将外孫的手移下,“你妹妹已經嫁人了,撫遠王同她的有些舉動,只要不太過火…你都無權幹涉。”
“……你也要同鳶鳶适當保持距離,不能再同小時候一樣了。”
裴猇聽着外公語重心長的叮囑,只神情蔫然地回道:“知道了……”
班昀複問:“那你到底同沒同小司将軍道歉?”
裴猇這時才恢複了些許的理智,他隐約記得适才司冉也回到了自己的帳內,但是他卻把她給忽視了。
少年因而“騰——”地一下,從案前站起了身,随即便在班昀無奈的注視下,風風火火地出了軍帳。
裴猇甫一掀開了帳帷,便看見了身姿挺拔的司冉。
他讷聲問道:“你…你來作甚?”
司冉微微挑眉,頗有意氣地回道:“本郡主來這兒,自是來尋你外祖父長平侯的。”
莅了适才的那一遭,裴猇身上的氣焰明顯小了許多,“哦,那你進來罷。”
司冉進帳的态勢仍有些趾高氣揚,惹得裴猇又是微嗤一聲,司冉聽到他那動靜後,自是又瞪了他一眼。
班昀見司冉至此,便同她客氣地寒暄了一番。
“小司将軍。”
“侯爺。”
“今日本侯這不肖的外孫多有得罪,還望郡主你多多擔待,別同他一般見識。”
司冉擺了擺手,語氣平靜地回道:“無妨,我今日的脾氣也暴躁了些。但是颍國這六郡的地盤,都是我父王當年拿命從匈奴人那裏搶回來的。中原的将領,很難抵得過那些草原悍将,還望裴将軍,切莫輕敵。”
說罷,司冉複又态度謙謹地朝着班昀和裴猇各自拱手,施了軍禮。
裴猇實則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司冉的言語雖仍稍顯強勢,但是卻大有同他和解的意味,便也攥着拳頭,語氣平靜地回道:“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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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深沉後,裴鳶已然換上了柔軟且舒适的寝衣,亦将烏黑濃長的鴉發披散于腰際,赤着小腳躺在了寬榻之上。
司俨于這夜順利地在主帳中置了場宴席,使上京和颍地的諸将得以彼此熟稔。
但軍營中的将領雖然官位甚高,卻不如那些舉止優雅的文士,行為難免會粗鄙些,故而司俨便讓裴鳶單獨在帳中用食,他亦說,一定會盡快回來陪她。
裴鳶也很乖巧地待在帳內,小腦袋裏還在想着白日的事,且不斷地重複着這樣的兩句話——
司俨他好像喜歡上她了。
而且,他好像還吃裴猇的醋了。
裴鳶一想到“喜歡”這二字,便喜不自勝。
她便像是一條幼白的小銀魚,因着興奮,不斷地在那寬榻上扭着嬌小的身子,亦用小手捂住了嘴,暗暗地憋着笑。
司俨甫一歸帳,便得見裴鳶嬌嬌哼哼地來回踢着那雙嫩生生的小腳,直晃得他喉嚨一緊。
她肯定不知,她無意間做的那些舉動,有多撩/撥人心。
裴鳶仍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卻覺自己的小身子竟是驀地懸在了半空。
随即,男人身上清淺,且裹挾着秋日寒涼的氣息亦将她強勢的纏裹。
待裴鳶回過神後,便發現自己坐在了司俨修長且結實的雙腿上,他的長臂也順勢锢住了她的腰身。
小姑娘雙頰一紅,随即便害羞地垂下了雙眸。
司俨攏着她柔順的烏發,嗓音溫沉地問道:“你一個人待在帳裏,都做些什麽了?”
話落,便極其自然地低首親了下她的小嘴。
裴鳶耐着唇畔漸冉的笑意,讷聲回道:“就…就一個人待着呀,也沒……”
話還未講完整,裴鳶卻見,男人的眸色竟是驀地一沉。
她一臉費解地看向了他,卻見司俨一貫沉靜的面色難能帶了幾分擔憂和急切,只低聲問她:“鳶鳶,你現在身子難受嗎?心口那處,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