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理你了(一更) 加深了這個蜻蜓點水……
【一更】
裴鳶一臉懵然地揚起了巴掌大的精致小臉兒, 亦順勢用手捂住了心口那處,随即搖首回道:“不難受啊…心口那處…也不疼的。”
司俨對此仍無法确信,複低聲問道:“真的?”
裴鳶重重地點了幾下小腦袋, 心情卻漸漸變得低落。
原本在此之前, 二人之間的氣氛還很旖旎親昵,可現下司俨的表情卻是格外的沉重, 他冷峻的眉宇也深深地蹙了起來。
故而裴鳶複又面帶關切地軟聲詢問道:“夫君…你到底怎麽了?”
司俨仍沉浸在适才的回憶中,并未立即回複小姑娘的問話。
今日他同班昀和司冉共議軍機時, 幾人亦大抵定下了一個較為激進和冒險的作戰計劃。
匈奴與中原不同, 他們畢竟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 就連匈奴的皇室也會分散地住在草原的大帳之中, 他們居無定所,且向來不會只在一處紮營。
且大軍一旦進入匈奴的地盤, 即要面對的便會是一派廣袤無垠的沙漠之地,若還采取傳統的作戰方式,擇取一地安營紮寨, 再去包抄進攻匈奴人,是并無什麽效果的。
因着匈奴人常豢牛羊, 所以各個營帳的距離亦很分散, 這也便意味着, 他們逃跑起來也會更容易。
而中原的作戰, 往往只需攻下對方的城門, 其內的敵軍便會逃無可逃, 整軍只消一鼓作氣地沖鋒殺敵, 整座城池便能很快淪陷。
所以而今之計,惟有以戰養戰。
司俨和班昀欲從上京北軍和颍軍中擇選出一千個精銳的青年騎兵,這些騎兵不僅要膽識超人、武藝超群, 身體素質亦要過硬,并要頗擅長途奔襲的作戰方式。
他欲讓這些青年兵士輕騎上陣,不攜過多的辎重,只随身帶着可供幾日生存的水和幹糧。待孤軍深入南漠之地,便可快速地逡巡分散于各地的匈奴部落,采取游擊和突襲的戰術,對匈奴人施以急銳的進攻方式。
待成功剿殺不肯歸降大梁的匈奴人後,便直接從他們的手中搶掠糧草和水源,實現就地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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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作戰方式往往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卻也是最穩準狠的舉措,亦很考驗行軍主帥的能力。待主帥殲敵完畢後,金城大營則為主帥的後方大本營,也要随時為他補上足夠的精銳騎兵。
這一千個騎兵也會被配以最好的大宛千裏馬,铠甲和兵器亦都會是最頂配的。
裴猇十五歲那年便立下了赫赫的戰功,成為了大梁最年輕的小将軍,他也曾同匈奴人激戰交手過。
而裴猇家世煊赫,姑母是大梁皇後,父親亦是當朝丞相,自小由其外祖父長平侯親手栽培,武藝超強且膽識過人,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他在年輕的兵士中很有威望,亦深得他們的愛戴,裴猇的性情固然有些恣意張揚,卻也有着令少年兵士欽佩的領袖氣質。
據司俨所知,裴猇最擅長的便是突擊刺殺這種機動性的作戰方式,且他殺敵的速度之快,在颍軍中都是出了名的,可謂是無人能敵。
所以,由他做這一千精銳鐵騎的主帥再合适不過。
但是匈奴人的地界不是廣漠便是草原,很少會有山嶺河流等方便識路的地标,中原将領一旦深入腹地,很容易便會迷路。
從前皇帝也曾派過幾名武藝頗強的大将征讨過匈奴各部,可這些将領卻很少成功過,倒也不是因為他們打不過那些身強體悍的匈奴人,而是折在了迷路上。
司俨的父親司忱在當年率兵攻入西涼之地後,也同漠南的匈奴人交過手,他采取的措施便是先在休屠澤一帶俘虜了一些匈奴人,再由這些識路的匈奴人來為大梁的軍隊帶路。
而他适才在碰觸裴鳶後,竟是再次發生了預知之事。
在他預知的畫面中,裴猇英勇難敵,銳不可當,率輕騎孤軍深入南漠之地後,首戰便告了大捷。
他們一千個人殺了對方一萬人,他亦成功俘虜了一些肯歸降于大梁的匈奴人。
待他率兵折返回大營後,只稍做休息了一日,便又攜着精銳的鐵騎部隊再度前往匈奴境內,亦帶上了一個此番被俘虜的匈奴人士,讓他為整軍引路。
那個匈奴人原本确實是想要歸降臣服于大梁的,誰料此人性情狡詐,他于半路竟又改了主意,并暗自同一個匈奴部落勾結。
裴猇因此中了這幫匈奴人的埋伏,他和将士頑強抵抗,那些匈奴人雖并未得逞,但是裴猇卻因此而深受重傷。
他第二次折返回營後,也幾乎折了半條命,在軍醫的全力救治下,裴猇雖保下了性命,但這種嚴重的受傷程度,便意味着他以後再也不能上陣殺敵了。
老侯爺班昀見自己一手栽培的親外孫廢了一身的武功,亦是悲痛欲絕,當即便嘔出了鮮血,一夜間便蒼老了許多。
故而大梁軍隊失了士氣,軍心渙散,新帝也只得下旨撤軍。
而匈奴人卻因此氣焰更甚,一鼓作氣地派兵犯境,最後上郡失守,地處司隸的上京一夕間,便岌岌可危……
司俨的回憶漸止于此。
他知裴鳶是很在意裴猇這個兄長的,且若裴猇出事,也會影響到老将班昀的情緒,繼而亦會影響阖軍的士氣。
裴猇一個人的安危,實則牽動着所有人的情緒。
司俨努力地回憶着那些預知畫面中,那個匈奴叛徒的相貌,可他無論怎麽想,卻都回想不出來,他的額前也漸漸泛起了鈍痛。
見司俨一直沒有回她,裴鳶柔美的雙唇微微撅起,小臉也垮了下來。
明明他剛才還在同她親昵呢。
怎麽就不理人了呢?
小姑娘因而嬌嬌哼哼地艱難仰頸,賭氣似地用柔唇碰了碰男人稍顯涼薄的唇角,“夫君……”
司俨覺出唇角的觸感驀地一軟,随即眸色也深沉了許多,他複又俯身,銜着小姑娘香軟的唇瓣,溫柔缱绻地加深了這個蜻蜓點水的吻。
他邊吻着裴鳶,邊阖上了雙眸。
腦海之中,亦再度浮現了那個匈奴叛徒的長相——
他蓄了唇須。
且他的下巴上,有一顆不小的黑痣。
而他所在的部落,在焉支山的不遠處。
故而司俨通過那些預知的畫面,再度獲得了有用的信息,他急欲去提醒裴猇留心注意。卻是絲毫不察,懷中的小人兒已然憤憤地咬住了銀牙,嬌美的小臉兒也難能顯露了怒态。
司俨親完她後,又不理她了。
裴鳶因此氣得不輕。
待司俨終于覺察出裴鳶的不對勁時,她已然用小手憤憤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氣鼓鼓地便想要掙開他的懷抱。
司俨用臂一撈,便将仍在扭動的小人兒锢得嚴嚴實實的,裴鳶見自己也掙不開他,便語氣嬌愠地埋怨道:“哼,你親完我就不理我,我也不想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