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耳孕 司俨剛才說,他很喜歡她
裴鳶和司俨剛剛成婚時, 男人就将她身上的一切都摸清了,她了解她的喜好,且他對她的身體, 竟是比她自己還要熟悉。
司俨太過聰明, 也太過狡猾,在這種方面亦是。
原本這種東西也不需要他特意去學, 更多的是趨于本能,也可謂是無師自通。
裴鳶赧然地垂下了眸子, 她覺自己就是個小廢物, 她壓根就不是司俨的對手!
她也不知今日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竟是還想誘引上他了!
實則司俨咬她的力道并不重, 但是耳垂那處,卻是裴鳶比較敏.感的地方, 再加上裴鳶此前從未主動行過這種事,心中自是緊張萬分的。
故而小姑娘的雙頰一熱,頭腦中也再無什麽理智的思緒, 只變得一片空白。
裴鳶在小時侯沒少聽過那些話本和史書中的皇宮秘事,這些故事中的妃嫔往往會為了更高的位份而邀寵, 也會對君王行媚君之術。從前她看話本的時候, 覺得這些事做起來好像是很簡單的, 且她同那些妃子不同, 她對司俨并無對王上的惴惴和懼怕。
但是當她真的做起這種事來, 才發現行媚君之舉, 可不是件易事。
她适才已經在腦子裏想好了相應的策略, 譬如每一步驟該怎麽做,該如何撩.撥司俨,又該在何時見縫插針, 将她想對司俨的話說出來,好為绛雲求情。
明明她的思路那麽清晰,可現在卻又如一只被縛住了翅膀的鳶鳥,非但什麽都不敢再去做,甚至緊張到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裴鳶暗覺,她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她做不到同那些妖嬈女子一樣。
她還是選擇裝睡罷。
這般想着,小姑娘便耐着怦然不停的心跳,悄悄地阖上了雙眸,可她剛一閉眼裝睡,卻覺出了自己的睫毛竟是碰到了男人的面龐。
裴鳶暗感不妙,便在司俨未語之前,複又佯裝深睡,還像模像樣地發出了“呼呼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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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裴鳶卻覺,司俨好像用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
随即,男人身上清冽且成熟的氣息亦溫柔地掃拂過了她的眉心。
司俨用裴鳶喜歡的方式,蜻蜓點水般地啄了下她的柔唇,也用指腹力道缱绻地撫着她嬌妩的眉眼。
裴鳶雖仍在裝睡,卻覺司俨适才那個淺淺淡淡的吻于她而言,并不是太夠,她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也想讓男人親她親得更久一些。
此念頭甫一在她腦海冒出,裴鳶便覺,明明她才是那個想要撩.撥引.誘司俨的人。
卻沒成想,現下二人的身份倒是反轉了過來。
她這副不知餍足的模樣,反倒成了她預想之中,司俨應該表現出來的模樣。
——“鳶鳶,你是不是也想了?但又不好意思同我說?”
司俨對着裴鳶的軟耳說出了這句話,他的嗓音溫醇且有磁性,在萬籁俱寂的深夜聽聞,不免讓他懷中的小姑娘有種耳孕的感覺。
他的語氣并無任何谑弄之意,反是透着無奈的縱容。
可他卻也用最平靜的語氣,說着最令她羞恥的話。
“我…我沒有……”
裴鳶的面子屬實薄,自是不願承認這事,她嬌小的身子亦是瑟縮了一下,同男人辯駁的小動靜也是軟軟的,那副極欲掩飾自己的模樣,格外的嬌憨。
分明這個小人兒擾了他的睡眠,且她惹火卻又不熄火,還同他犯嬌耍賴。
但縱是如此,司俨非但不氣,反是覺得小姑娘的這副模樣異常可愛,只得無奈地啞然一笑。
裴鳶于暗看不清司俨的神情,卻也能覺出,此時此刻的他在看向她時,必是帶着某種勢在必得的篤然。
故而她微微抿唇,便想讓自己的小手從他的大手中解脫,司俨卻将她的手握得更緊,他亦扣着嬌人兒的小腦袋,将她往懷中擁了幾分。
随即,司俨便稍帶着懲罰意味地用空着的另一手,輕輕地掐了下裴鳶的腰側。
“嗚……”
實則司俨使得力道并不大,裴鳶卻還是可憐兮兮地低嗚了一聲,最終只得安分地埋在了他的懷裏。
司俨邊扣着小姑娘的腦袋,邊将頭首埋在了她溫軟的肩窩中,他邊嗅着她身上的馨甜,邊嗓音低低地問道:“想勾我,嗯?”
裴鳶的小手和小腳俱不知該安放何處,她羞赧得都快哭了,她剛要掙開男人的懷抱,卻因同司俨的體型差距過大,複又被他像制伏小貓崽子似的锢在了懷裏。
“不許亂動。”
司俨淡聲命罷,複用修長的大手捏着小姑娘的後頸,待啄了下她的小嘴後,又道:“鳶鳶,快回我。”
裴鳶自是不知該如何回他,只聽司俨語氣幽幽地道:“說謊的,不是好孩子。”
裴鳶的嗓音已然透了些哭腔,只嬌聲回道:“我…我下回不敢了,這回…你就原諒我罷……”
司俨聽罷,眸色微怔。
亦細細地忖了忖這個小嬌娃娃的話意。
原來裴鳶适才是真的想勾他?
司俨的心中驀地湧起了些許的愉悅。
但是他很快便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
裴鳶貫是個面子薄的,在這方面向來不會主動,且做出這種事,也有悖她的真實性情。
主卧內,熏爐內的碳火燃得正旺,司俨聽着火星迸裂的噼啪之音,複又想起裴鳶今夜回到藁街後,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思及,男人眼角的溫和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凝重,随即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事要同我說?”
司俨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裴鳶仍能聽出其中夾雜的寒意。
她被看出了心思後,便沒再遮掩,只軟聲回道:“嗯。”
司俨神情一黯。
裴鳶到底是因為什麽事,竟是要同他用這種法子。
他原本還覺,裴鳶對他也有了渴望,他亦因此事而倍感驚喜。
實則司俨在以前是很排斥這種事的,不然他也不會拖到二十四歲,才因中了情蠱去娶裴鳶。
他娶了她後,為了讓她收斂對阏臨的心思,自當是在新婚之夜便占有了她,但是那時的他,卻并未對其有預想中的排斥。
漸漸地,司俨亦發現,他同所有男子一樣,也有着正常的人倫之欲。
裴鳶雖是他的妻子,但司俨也不希望她會為了某種目的,以自己的身體來向他讨要。
因為他的母親就曾經為了給他讨些肉吃,用自己的身體同那徐州牧做了交易。
裴鳶漸漸覺出了司俨的不甚對勁。
男人周身散着的氣場明顯陰沉了太多,她還以為是因她過于嬌氣任性,所以才惹怒了司俨,便探尋似地問道:“夫君…你生氣了嗎?”
“嗯,我生氣了。”
裴鳶一怔。
她絲毫都未能想到,司俨竟是如此直白地同她說出了這話,且他的語氣很嚴肅,根本就不是在同她開玩笑。
裴鳶嬌嬌哼哼地便要去親他,司俨卻用雙手捧起了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臉兒,沒讓她碰觸他。
小姑娘心中一急,複又同他連連認錯道:“夫君…你別生氣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再這樣做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了……”
看着她那嬌氣又乖巧的模樣,司俨的語氣溫和了些,“你還未回答我,這麽做的緣由到底是因為什麽?”
裴鳶便将今夜在未央宮的所見所聞同司俨如實講述,亦将绛雲或許是裴太後細作的事告知了司俨。
見司俨未發一言,只緘默不語,裴鳶的心中驀地一慌。
她覺司俨怕是對绛雲動了殺心,忙為其求情道:“夫君…我求求你,她身為細作是該被懲罰,可你莫要索她的性命…你能留她一命嗎?”
司俨淡淡回道:“我不會殺她。”
裴鳶又軟聲央求他:“那你也別用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她,好嗎?”
司俨心中無奈,只低聲又道:“我也不會用酷刑折磨她。”
裴鳶聽罷,卻有些難以置信。
她覺依司俨的性情,斷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叛徒和細作的。
——“那沈姓女使,是我的人。我曾将她安插到裴太後的身旁,讓她替我監視着椒房殿的一切,卻沒成想,裴太後竟是又将她賜給了你做女使。”
裴鳶的明眸待聽到這番話後,驀地瞪大了好幾分。
只聽司俨又淡淡道:“但是若她的真實身份被裴太後發現,她的性命便真的保不住了。”
裴鳶忙對司俨軟聲道:“夫君,我不會同我姑母說的。我既是嫁給了你,就會同你站在一處…我們…我們是一體的。”
小姑娘的語氣異常鄭重又懇切,司俨聽着她柔柔的話語,心中微暖,卻還是問道:“你是因為這沈姓女使的事,才要對我行這種事?”
裴鳶赧然地回道:“可…可我還以為你是喜歡的……”
“我喜歡的,是你真情實意地想要同我做這種事,而不是為了別的意圖,想要通過此事來同我提條件。”
話說到這兒,司俨複又傾身,稍帶着安撫意味地吻了下小姑娘的額頭。
他語氣鄭重,只低聲又道:“鳶鳶,雖然我當時娶你的目的并不單純。但...我很喜歡你,你若要讓我為你做些什麽,我都會答應你,所以你日後不要再這麽做了。”
話落,裴鳶的腦袋卻如短路了般,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司俨剛才說,他很喜歡她。
他真的說了,他喜歡她。
她沒有聽錯。
原來司俨真的喜歡上她了!
裴鳶只覺,自己的小心髒又在怦怦直跳。
此時此刻,她那激動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她喜歡了他這麽久。
而今,她終于從他的口中,聽到了喜歡這二字。
裴鳶其實也想回他,說她也很喜歡他,可再一想起,上次在明瑟閣時,她已經表達過對他的喜歡了。
那這次,她便不說了。
思及,裴鳶耐着心中的激動,嗓音溫軟地回道:“我知道了夫君,我不會再這樣了。”
“乖。”
司俨複将溫香嬌小的美人兒擁進了懷裏。
裴鳶卻于這時,細聲又問:“那…那你還想要嗎?”
司俨明知故問:“要什麽?”
裴鳶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就你想要的東西啊……”
“太晚了,我抱着你睡下罷。”
裴鳶聽着男人溫沉的言語,卻将小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複又回道:“但我現在小腹有些痛,我的月事應該快來了,你若真的不要,怕是又要等好幾日了……”
“那我幫你焐一焐。”
司俨說罷,便将懷中小嬌妻的姿勢調整了一下,讓她背對着他,他則從其身後擁着她,亦将大手放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睡罷。”
“嗯~”
裴鳶在司俨寬闊又溫暖的懷中,幸福地阖上了雙眸。
她還在回味着司俨适才同她說的話。
‘但是我很喜歡你。’
小姑娘的唇角剛要往上翹起,卻覺耳畔竟是驀地一涼。
男人的薄唇竟是于這時覆了上來,只低聲對她命道:“等我們回颍國後,你都得給我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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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時。
藁街的諸侯府邸內,随處可見挺拔高大,且氣度蒼韻的古松,其上盤桓的枝幹虬勁,亦覆着帶着歲月痕跡的苔綠。
昨夜子時後,上京還降了些小雪,現下這時當,府內的青石板地便染上一層淡淡的白霜。
入冬後,白日漸變得短暫,縱是晨鳥已在啁啾不停,而今的天際上卻還是被一派沉靜的鴉青色籠罩。
嬌妻還在房內酣睡,司俨卻早已起身,站在了翼角翻飛的亭榭下。
府院的下人只見,年輕英俊的君王身着華貴的旒裳玄冕,外披墨色貂氅,背脊挺拔地站于亭下時,竟是比他身旁的古松還要孤高不群,大有一種巍然俨正的王者氣概。
這時,有一侍從走到了司俨的身旁,并恭敬地同他耳語幾句。
司俨鴉睫微垂,側顏的輪廓冷厲立體,卻又不失精致和斂淨。
“讓他進來見孤。”
“諾。”
不經時,待那侍從再度折返時,他的身旁便跟了一個宦人裝扮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着深靛裾衣,頭戴蓋耳籠冠,他的模樣瞧着已過五旬,即近花甲之年,所以體态自是稍顯臃腫。
但縱是如此,他那養尊處優的清貴氣質,卻并未削減半分。
且若細細端詳,便能瞧出,這男子的眉眼竟是同先帝阏澤有六分肖像。
那陌生男子對司俨拱手揖禮,随即便道:“撫遠王。”
司俨莞爾,薄唇亦勾起了極淺極淡的弧度。
旭日已從雲翳之後顯露,青石板地上的霜寒亦在晨曦中,漸漸褪去。
當那抹并不刺眼的日光打在這位年輕君王的身上時,只讓人覺其儀質溫雅,面龐亦是極為清俊出色,他的嗓音溫沉如罄,只淡淡回道:“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