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輸了也沒關系

姜醒悅話音一落,不僅祝子昂愣住了,連葉宵都沒反應過來,有些詫異地瞥了她一眼。

他當然能意識到,前座哪有表面看着那麽乖乖女,光在淖西區碰到她兩次,其中一次甚至還是跟十四中的杠起來了——雖然是她朋友,不過姜醒悅被牽連進去,也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但她那點兒小鋒芒,擱到真混的人面前哪兒夠看。

葉宵沒想到,她頂祝子昂頂這麽順,這麽……狠。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她還挺明白。

祝子昂這人,什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面子。哪怕你背地裏怎麽編排,當面都不能明着說出來。

原來葉宵在祝子昂這裝慫,只是為了讓許美來放棄,放棄把她留在餘中國際部。

現在早都沒這需求了。

祝子昂反應過來後,咬牙切齒青筋根根分明冒出:“你有種再說一遍你說什麽——”

姜醒悅哼笑了聲:“你腦子不好,聽力也不好?我們市耳科好的醫院,你需要名單嗎?”

祝子昂大步逼近,被葉宵直接擋在了前面。

葉宵比他高三四公分,收了笑意後黑眸冷而利。

“祝子昂,你該回去上課了。”

葉宵一字一句道。

但男生之間,有些話是不用說清的。

氣勢劍拔弩張地對在那兒,在空氣裏一碰,試探就能分出第一個回合的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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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昂下意識後退了兩小步,等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他飛快地艹了句,惡狠狠丢下句:“改天再來找你們算賬!!你給老子等着!!!”

望着祝子昂消失的背影……姜醒悅注意到,他下樓梯的時候還偷偷把褲子往上提溜了下。

可惜沒成功,那款式松的要命。祝子昂更氣了,一拳砸樓梯扶手上,氣得幾近昏厥。

“可以松手了吧?”

葉宵頓了頓,而後道。

姜醒悅視線緩緩下移。

她的。

手。

為什麽。

把他胸口衣服。

都抓皺了。

………………

姜醒悅不是一般崩潰。

但表面上還是鎮定的一匹,刷地松了手,欲蓋彌彰地輕咳了兩聲。

“你,那個,好點兒了嗎?”

葉宵輕哼了聲,盯着她眼睛:“沒好多少,你準備怎麽辦?在這兒等着,我進去試試?”

姜醒悅臉都僵住了。

這人開黃腔開的還挺自然。

忍字頭上一把刀。

姜醒悅你是最棒的。

忍忍吧。

誰讓你手賤要撞呢。

姜醒悅給自己加了半天油,嘴還是比大腦更快一步。

“你能不能用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說了我賠醫藥費,要擔心的是你未來老婆吧?”

姜醒悅是那種不太能激的人,每天一百句吐槽堵在胸口,誰敢給她起個頭,她敢表演原地洩洪,不把對方堵死她不姓姜。

葉宵也笑了笑,話趕話趕上了:“你怎麽知道跟你沒關系?!”

姜醒悅:…………………………

葉宵:……………………………………

他們倆口出狂言後,空氣靜默到水滴的聲音,都清晰的像洪流瀑布的聲響。

一分鐘的靈魂共同放空後,兩人非常默契地同時轉身,一個往廁所裏面大步流星地走,一個往回五班的路上鎮定狂奔。

上帝佛祖耶稣瑪利亞。

姜醒悅狂拍自己腦門,恨不得把腦子裏水全倒出來。

說的都是什麽玩意兒!!

晚自習開始前,走讀的都可以離開了。

姜醒悅飛快收拾完書包,跑到了八角亭邊的人工湖旁。

往湖裏丢了顆硬幣。

一元的。

叮的一聲。

小小的漣漪後很快沉底。

姜醒悅雙手合十,剛要許願,突然又睜眼,在兜裏找找找翻翻翻,又費力掏出顆一元,丢進去。

她再度閉上眼睛,默念道。

我。姜醒悅。

再次發誓。

嘴再快一次,智商立馬降到兩位數,數學永遠上不了120,公交車再也趕不上最後一班,化學做的不會,不會的蒙不對——

姜醒悅睜開眼,目光悲戚,又寄予了無限熱望。

湖啊湖,一定要保佑她啊!

她背着書包,垂頭喪氣地往校門口走的時候,看見了同樣走讀的後桌。

個倒黴催的。

姜醒悅不想看的,但是她雙眼視力5.1,她有什麽辦法!!

是她想看的嗎?!

姜醒悅攥緊手裏的東方樹葉,狠狠擰開瓶蓋,力道之大,差點把它弄飛了。

她站在路沿,仰頭狂灌。

就是渴了。

想喝點水。

餘光瞥到誰,那都是情非得已。情非得已。

她一眼就看見了明瑤。

對方今天沒化那麽濃的妝,把吃人紅唇卸了,她的摩托停在路邊,黑發挑染了點紅發尾,被晚風吹起,拉着有點不耐的葉宵,神色裏挂着那麽明顯的請求成分。

姜醒悅看了會兒摩托,視線才轉到明瑤身上。

她雖然不近視,但沒長順風耳,雖然已經很努力在聽了,依然什麽都聽不清。

幾十米之外。

明瑤拉着葉宵,低低哀求:“宵哥,真的,最後一次,你看在以前的份上幫幫忙,清河哥他自己不行的,上次跟那夥人……你知道的——”

這時候正是七點剛過,餘中的教學樓裏燈火通明,晚自習的晚自習,走讀的陸陸續續出了校園。

不少人目光都飄過來,葉宵耐心徹底告罄。

他掙開明瑤的手,淡淡道:“我沒時間。”

說完很快轉過了頭。

像是多看一眼就厭惡到家,無法忍受一秒。

明瑤也這麽以為,實在提不起勇氣再抓着他。

葉宵有最可靠堅實的後背。

只要他把你劃到了他的國度。

哪怕背後捅他一刀,葉宵都能把那當成手滑。

并且随時準備為你利刃出鞘。

五個人裏看葉宵最清的人,曾經背着葉宵這麽說過。

但只有一次,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

紅燈和綠燈之間,沒有任何模糊地帶。

葉宵剛邁開腿要走,就被人叫住了。

“葉宵,哎——”

顧若來的聲音。

葉宵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

但好像,不止顧若來。

葉宵敏銳地嗅到股熟悉的香氣。

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靠,不是吧。

野獸般的直覺告誡葉宵,現在立馬走人,還來得及。

老天爺用殘忍的事實告訴他,來得及個屁。

許美來已經飄然到了跟前。

“宵宵啊——”

許美來踩着細鑽高跟,穿戴得體,頭發卷成漂亮的棕色波浪,嘴上叫葉宵,眼神卻落在明瑤身上。

“哎喲,跟朋友說話呢?說完了嗎?”

她的語氣疏離又禮貌。

明瑤嗫嚅了聲:“……阿姨。”

他們以前算一起長大的,沒人不認識他這個姑姑。

原來的’瑤瑤’,變成了’朋友’。

許美來沒理她,她原來對那些孩子好,是因為葉宵,那都是葉宵的朋友。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許美來拽着葉宵剛要走,眼神忽然頓住了,腳步也停了停:“咦?”

那個噸噸噸噸喝飲料……哦不是,喝空瓶的路人,不是那天辦公室遇到的嗎?

叫……

許美來想了半天,眼睛刷地亮了。

姜醒悅!

在各類不該記的事情上,記憶力超絕無敵牛逼的許女士想起來了。

顧若來提到了,姜醒悅給葉宵補課,補到三門飛躍性進步,及格了!!

許美來一手抓一個,把人拉到了自家奔馳大G上。

就像從地裏收獲了意料之外的圓滾滾大蘿蔔,臉上洋溢着豐收的喜悅,沖司機喜滋滋道:“開車!!”

奔馳大G緩緩啓動,疾馳在夜裏的城際高速上。

許美來坐副駕,後座葉宵和姜醒悅分坐兩邊兒,顧若來坐在中間。

明明沒人說話,怎麽感覺有點兒如坐針氈。

她媽試圖開了幾次話題,葉宵直接不搭理,姜醒悅乖巧禮貌,倒是搭理了,但回答都在五個字以內。

嗯。是的。我叫姜醒悅。對,五班。啊,老師讓的。互幫互助。嗯嗯。我該做的。我也幫其他同學的。

——噢。這句是八個字。

只有許美來讓姜醒悅給家裏打電話的時候,姜醒悅才連續說了好幾句話,挂了電話,她又恢複了沉默。

顧若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在許美來女士失敗後,犯賤挑起了破冰大梁,但性格本來就內向被動,顧若來糾結了半天,挑了個熱騰騰的事兒。

“葉宵,聽說最後一節課你被人……那啥了,那地方沒事兒吧?”

是的。餘中就是個這麽神奇的地方,學習和八卦齊飛。葉宵中午一戰,高二七班都有所耳聞,而且高二的級花跟葉宵告白過,高邢逸還被葉宵cei過。

但籃球的事兒沒飛多久,又有新消息了。

下午那會兒,他們班熱鬧的要命。有人路過,就圍觀了,看着葉宵蹲在地上,被所有人圍寶貝一樣,過了會兒一瘸一拐去了廁所。

于是顧若來就知道了。

但是這話一出口,顧若來就後悔了。

因為葉宵明顯轉頭看了他一眼。

滿頭都是????的問號,而且那一眼相當意味深長。

全車的空氣都凝固了一瞬。

姜醒悅肢體也瞬間僵硬。

許美來的尖叫雖遲但到。

“葉宵你哪兒撞了——————!??!!!!???!!!”

操。

葉宵臉黑如萬古長夜。

進了顧家,葉宵拽着顧若來就去了廁所,一把給人掼到牆上。

“顧若來你不說話是不是會死?嗯??”

葉宵氣得頭冒青煙:“我他媽給你買個喇叭,你要不然買個票去上海,站到東方明珠塔頂告訴全世界,老子以後都不行了?!”

顧若來剛要開口說什麽,眼神突然飄忽了一下。

極微小的一聲。

門剛剛……好像……沒鎖…………………………

葉宵一寸寸地轉過頭。

對上姜醒悅不知所措的手,不知所措的淺棕眼眸。

“對不起,你們繼續……”

深感造孽重大的姜醒悅聲音放空,緩緩合上門,飄回了客廳。

葉宵:……

揉了揉眼窩。

他已經沒話可說了。

這就是教科書版的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頓飯吃的很熱鬧。

許美來積極地夾菜,調動氣氛,大家就把這頁翻過去了。

“你顧叔叔在公司開會,” 許美來給他倆各盛了一碗雞湯,熱情道:“他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們。”

姜醒悅機械地擠出了個微笑。

葉宵頭都沒擡。

他不想看到這兩個憨批的臉。

吃完飯,許美來熱情地拎了幾大盒,看着就很貴的保健品塞到葉宵手裏。

顧若來瞟了眼,臉色一變,可惜沒攔住。

那不是……不是給他爸壯陽的嗎?!

許美來抓着葉宵的手,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低聲道:“男生還是要顧好腰啊,腎啊,你這麽好的基因,必須給老娘傳承下去。”

葉宵低頭看了看盒子上醒目的大字——

牛鞭虎鞭鹿龜補腎丸,還挺全。

他淡定地點了點頭:“好的。”

姜醒悅癱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她死了算了。

葉宵堅持要自己走,不需要司機送。

葉宵的性子許美來清楚,于是熱情地轉向姜醒悅:“那小姜,阿姨讓司機叔叔送你……”

“不用。”

葉宵提着一堆東西,輕輕松松騰出一只手來抓過她,皮笑肉不笑道:“她家跟我家住得近,我們拼車回去。”

許美來蹙眉:“拼什麽車!你卡上收到我轉的——”

葉宵拉着姜醒悅就走,拎着保健品的手在空中晃晃:“走了。”

一走出別墅區,葉宵就把這堆東西扔到姜醒悅懷裏。

“你……給我幹嘛,”姜醒悅一個字剛拔高音,很快心虛地低下去:“我又用不到。”

葉宵:“我也用不到,你扔了吧,那不是垃圾桶。”

姜醒悅為難:“這。”

這看上去很貴诶。

浪費是第一可恥的事——這是姜家不成文的家訓。

“那你多補補。”

葉宵深吸了口氣,沖她燦爛地笑了笑,細看之下,怎麽都有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姜醒悅一咬牙,扔了。

從別墅區走到公交站要二十分鐘。

誰都沒主動開口說要打車,倒有種難得的默契。

對姜醒悅來說,打車确實有點兒奢侈了。葉宵似乎也不想花多餘的錢。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寒冷寂靜的夜色裏,路燈投在地上,把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姜醒悅放空了一會兒,下意識踩住他頭頂的影子走。

他肩可真寬。

姜醒悅用目光一寸寸地打量着,他的背,肩,脖頸。

何煦對帥哥的審美很傳統,對肩寬腿長骨架大的都很推崇。可能因為老姜剛好都相反吧。

她以前跟姜醒悅說,男人肩寬好。

肩寬可以扛宇宙。

姜醒悅沉默地看着,葉宵脊背筆直,整個人修長挺闊,黑發柔順地貼着耳廓。

那些女生的竊竊私語裏,有很多很多聽上去似乎很過分的溢美之詞,奔着極點去的贊美。

霍寧有時候都會撇嘴,說她們也太誇張了。

姜醒悅附和說是啊。

她心裏有某個地方也說,是啊,媽的,在這個濃墨重彩的類型裏,他就是長到了極致。

有一說一,百分之九十新産的帥哥小鮮肉,發型造型弄過後,還沒葉宵睡一節課,頂着雞窩頭的時候好看。

是看多了所以順眼嗎?

姜醒悅反省了下,快到公交站的時候,市區的霓虹燈照得世界熱烈閃亮,他側頭,像是在看公交來沒來。

姜醒悅默默嘆了口氣。

還真不是。

是上帝特別偏愛的側顏,弧度拉得好絕。

從額到眉骨,到鼻梁,下颌。

看一眼,就像有人在胸膛中央,放了把溫柔的火光,帶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人呼吸奪走。

葉宵突然叫了她一聲。

“姜醒悅。”

他們走到公交車站底下,就算突然下雨也不用怕了。

“嗯?”姜醒悅佯裝鎮定地收回目光。

“你報了什麽社?”

姜醒悅坐到長椅上:“天文啊。”

葉宵還站着,沒說話。

想了想,姜醒悅問他:“你呢?”

葉宵低了低頭,輕踢了下路沿,報以沉默。

姜醒悅也沒多說什麽,問:“你等幾路?”

葉宵:“296。”

姜醒悅:“哦,我也是。”

在夜裏等公交,有種浪漫的意味。

姜醒悅一直這麽覺得。當然,她不會跟任何人說。

她小時候的人設是話少又酷。

長大了是酷又話少。

高中時反應慢半拍又話少。

喜歡黑白灰的酷蓋,不會把重點放在什麽很浪漫上。

重點是灑脫,冷漠,遺世獨立。

浪漫也是帶着殘缺的,獨特的殘缺才酷。

但姜醒悅就是喜歡,喜歡等公車的感覺,喜歡公交車站也有陌生人,跟着她一起,站在廣告牌前的感覺。

站在明星廣告牌前,背後是真實堅硬的材質,撐着她背;面前是流動飛奔的夜色,等一輛,絕對不會失約的車。

車水馬龍,燈火通明的未來,好像都這樣閃爍在眼前。

如果是認識的人,還會……更開心一點點。

姜醒悅瞥了他一眼。

葉宵冷不丁地開口,背後長眼一樣。

“姜醒悅,你喜歡現在的高中生活嗎?”

他的聲音有點兒微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

姜醒悅抿着唇,想點頭,又想搖頭,最後動作把葉宵逗笑了。

“你在幹嘛?”

姜醒悅低頭,看着運動鞋鞋面,走線有點歪,是攤上随便買的:“我不知道。”

葉宵往後退了兩步,靠到廣告牌上,振動傳來,輕震着她的背。

沒來由的,姜醒悅想到物理課講的共振。

“那你覺得,”葉宵輕聲道:“你能靠你自己,得到你想要的未來嗎?”

這麽高深的問題,忽然發生在他們之間,還有點兒奇怪。

但姜醒悅很認真地想了快一分鐘,才非常鄭重,非常輕地點了點頭。

“應該可以。”

葉宵:“什麽意思?”

姜醒悅沒看他,盯着對面的理發店看,那裏均價一千五一個人。

偶爾車飛奔而過,擋住對面那條繁華的街道。

姜醒悅:“其實沒想好做什麽樣的人,”她頓了頓道:“我就是想,未來能別太後悔。”

姜醒悅忽然伸出頭去,看不是296,又縮回來,凍得打了個寒顫,跺了跺腳。

“我會拼盡全力的。”

月亮柔和清淡,照在少女白皙清晰的臉龐,她的眼睛清亮有力。

“輸了也沒關系。”

“就這個。”姜醒悅轉頭看着葉宵,笑了笑,輕輕易聳肩:“沒別的。”

“哎,車來了。”

姜醒悅忽然站起身來,想也沒想地拽着葉宵上車:“走了。”

葉宵一路都沒說話,姜醒悅提前兩站下車,跟他友好道了再見。

下車後,她看見葉宵額頭貼在車窗上,公交離開之前,他忽然擡眸看了她一眼。

那雙黑眸長得很妙,形狀天生帶着三分笑意。但笑意漸消時,就顯出本身的漂亮高傲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突然極輕地扯了扯。

姜醒悅看着他,大腦沒來由地跟信號斷成雪花的電視一樣,空白一片。

那感覺太陌生。

就像整座城市霓虹燈都停置,一盞盞全滅了,光源只有他眼睛裏那點很淡的光。

他在上,她在下,明明是這個角度。

姜醒悅都怔住了。

為什麽感覺月亮都拉了燈。

黑暗裏,好像少年彎下了腰,卸下很重很重的擔子,抵在冰涼透明車窗上的額頭,是抵在了她掌心,抵住了她肩頭。

姜醒悅前一晚失眠了,整個周四狀态都不好,英語作業都發錯人了,盧以茗翻了一看,95/100,呂老師特地提過這次這題很難呢。她還沒來得及開心,發現字跡不對,名字是姜醒悅的。

她不滿地把練習冊扔回去:“幹嘛?給我看你做的好,你牛逼行了吧?”

姜醒悅懶得跟她鬥嘴,把盧以茗的找出來遞給她。

班上這時候熱熱鬧鬧的,霍寧無意一句話卻勾得姜醒悅有點心神不寧。

“哎,葉宵呢?怎麽上了三節課就不見蹤影了?”

姜醒悅發完作業,坐回椅子翻錯題本,數字符號全變成扭曲的蝌蚪在眼前亂飛。

“不知道。”她聽見自己淡淡地回道。

中午午休的時候,廣播時間開始放歌。

是首輕快地英文混點兒西語。

“ I love it when you call me Seorita

I wish I could pretend I didn't need ya

But every touch is ooh la la la

It's true la la la

Ooh I should be runnin'

Ooh you keep meing for ya

Land in miami

The air was hot from summer rain Sweat dripping off me

Before I even knew her name la la la

It felt like ooh la la la

Yeah noo

Sapphire moonlight

We danced for hours in the sand

Tequila sunrise

Her body fit right in my hands la la la

It felt like ooh la la la yeah……”

霍寧眼睛一亮:“哎,今天這歌挺新的嘛,還挺好聽~”

五班也有人注意到了,聊天間隙感慨,餘中廣播站真是間歇性飙高審美。

姜醒悅聽着聽着,微微皺眉。

這膽子夠大的。

多希望我可以假裝不需要你,但每一次觸碰都妙不可語。

着陸在邁阿密,盛夏雨季的空氣炙熱難息。

汗流不停,在我知道她的名字之前就汗流不停。

那感覺就像,午夜裏的藍寶石璀璨不息。

五班幾個英語聽力好的也反應過來了吧,啧啧稱奇。

“進新人了吧?”

“估計是,這歌詞絕了哈哈哈哈哈——”

“你說廣播站老師是不是英語沒好好學?”

開場歌結束後,麥被輕拍了拍,一道低沉磁性十足的聲音從廣播站飄出來,尾音帶着點主人特有的懶音上翹。

—— “大家中午好,我是高一五班的葉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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