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喝酒
魔宮,大殿。
殿內寬敞,縱向極深,殿中九根柱子上纏着魔龍,雙目睜圓,目眦欲裂。
有酒香味從殿中飄來,歡聲笑語,熱鬧一片,在這裏面,身材火辣的魔女與俊美的魔子嬉笑追逐,旁若無人的熱吻,周圍人見怪不怪。
這裏是魔界,欲念橫生,快活肆意的魔界。
修道者清心,修魔者重欲,亘古不變,由來已久。
賀樓明懶洋洋地坐在殿中椅上,酒杯捏在手中,姿态閑散着時而輕抿一口。
他如今是魔使,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尊貴,對于這種聚會,代替魔尊重淵走個過場表個姿态,彰顯一下上位者對下屬的愛護之心。
百無聊賴中有魔女前來搭讪,姿态妖嬈,眼神魅惑,渾身上下散發着勾人的□□。
賀樓明是個香饽饽,撇開身上的權利不談,單是那張臉,就讓無數人趨之若鹜了。
魅姬扭着腰過來,紅唇烈焰,肌膚雪白,蔥白的手指捏住酒杯,遞到男人唇前,吐氣如蘭,“魔使大人,魅姬敬您一杯。”
沒有人當這是真正的敬酒,魅姬的心,昭然若揭。
賀樓明不想理她,撩了撩眼皮,懶懶散散地看過去,自己手中的酒意思性的抿了一口,拒絕的很徹底。
魅姬了然,笑了笑,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就離開了。
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個男人前來,他直勾勾地盯着賀樓明,眼中欲望更加強烈,“大人”
修□□,特別是魔界,男男女女男女太過普遍。
賀樓明這回有了反應,他睨了男人一眼,毫不客氣的開口,“滾!”
男人灰溜溜的離開,再也沒人敢來搭讪賀樓明。
他一個人坐在椅上,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去将清遠帶來。
清遠自從被賀樓明關到寝宮就閑适不已,雖然不記得上次是怎樣的心情,但這次他心情不錯。
每天養養傷,逗着時不時飛來的鳥兒,再吃着美味可口、由靈谷物做成的三餐,像是個凡人一般生活。
沒了靈力,其實有很多不方便,比如說喝完了茶,習慣性的往前推了推杯子,杯子沒有自己飄去桌子上,而是‘嘩啦’一下,摔在地上,散成了一片一片。
當時清遠都愣住了,反倒是賀樓明擡頭說了一聲不礙事後就自己收拾了一地殘餘,他像是照顧着清遠的心情一樣,沒用魔力,只自己蹲下慢慢地收拾幹淨,确保地上再沒有碎片後出去。
賀樓明進去的時候清遠正在看書,神情平靜,看到他來時眸子好像有了星星點點的笑意,他一愣,再去細看時,發現其中真有笑意,像是虛無的夜空中突然出現了星火,璀璨又迷人。
他壓下心頭的突然出現的情感,“随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宴會?
清遠合上書,聲音溫潤,“好。”
別說是宴會,就是魔谷也和你闖。
沒想到他竟然這般輕松的就答應了的賀樓明一時之間怔住,看到清遠整理好自己後才亦步亦趨的跟上。
清遠步伐看似悠閑,實則腦中不斷地想着當初的事情。
他好像記得以前賀樓明也帶着他參加了一次宴會,當時他好像還喝了一杯加料的茶,後來……
清遠神情開始微妙起來。
唔
還是賀樓明給他解的。
想起他解藥的方式,隐在墨發裏的耳垂慢悠悠地變紅,清遠想着,這次他什麽都不會喝了。
魔使大人方才消失又出現沒有激起多少浪花。
殿內氣氛已經熱烈起來了,男男女女大都已經找好了自己的目标,偶有幾個懶懶散散的窩在牆角,一動也不動。
暗狐就是一個,他拒絕了自己身邊搭讪的人,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座上的男子。
魔尊重淵最器重的人,下一屆魔尊的不二人選,要是能搭上這條線,日後自會飛黃騰達,說聲平地飛升也可以。
可是這種人,要送什麽才能讨他歡心呢?
他眯着眼尾,若有所思,法器護甲這些東西他拿出來的很難入那人的眼,美人爐鼎的話也從未聽說過那人需要,不過倒是聽說了他将一位仙尊軟禁在寝宮中。
寝宮中啊,正是一聽就讓人想入非非的地方呢。
暗狐擡目去看,他身邊的人生的俊美溫和,溫潤清雅的讓人移不開眼,周身氣質如玉,真是讓人看着……恨不得毀掉。
他族中血脈特殊,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那人元陽未洩,如此,緩緩地揚起了唇,他知曉該送什麽了。
聖潔者堕落,強悍者柔弱,若是讓那般矜貴的人流下淚滿臉難堪,大人應該會滿意吧。
清遠看着殿中的魔者,他們其實和天一宗的人沒什麽不同,宗派也有這種宴會,他以往參加過幾次,很多人都借着這種宴會尋找朋友或是道侶。
不過後者更少就是了,偶有一個,也是委婉含蓄,拐着彎的說出來。
說不上哪種的更好,要說賀樓明呢,兩者都不是。
他只會陰沉着一張漂亮的臉,然後用充滿警告的口吻對清遠說,“你喜歡一個我就殺一個。”
啧。
當真是霸道的厲害。
心中倒沒有什麽不悅,自己竟然習慣了他那般占有欲極強的性子。
微微笑了笑,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道陰森的聲音,“看上哪個了?”
賀樓明一雙眼睛透着冷意,像是寒冰一般掃視過去,目光所到之處,噤如寒蟬,“清遠仙尊若是有喜歡的,不妨直說,本尊定會如了你得意。”
會将她抽皮扒骨,抽出神魂送給你。
賀樓明知道,這種占有欲不正常,從在出雲峰的時候,他就希望對方将目光全部放到他身上,一點也別分給別人才好。
只是那時他太過弱小,又是弟子身份,即使是他拼盡全力,對方也很難把全部目光都放到他身上。
那時就是他一句簡單的誇獎,他便很高興了。
所以他盡力的做好一切,可後來呢?
他随意地揚起了唇,神情自嘲。
好在現在不會了,慢慢地合攏起手掌,如今這個人在他身邊,他要他待在房裏不許出去,他就不能出去,他要他做什麽,他就得做什麽。
瞥見他拒絕了別人送來的酒,賀樓明神情肆意。
修長的手捏着淡青色的酒杯,遞到清遠唇邊,帶着命令的口吻,“喝!”
強硬又肆意,一副掌控者的姿态。
他就是要當着大殿所有人的面,再清遠拒絕了旁人的酒後,逼着他喝下去自己的那杯。
清遠默了默,心情略有些複雜。
賀樓明大概是想要得到一種被偏愛的感覺,聯系他那占有欲,清遠大概能勾勒出他腦中的想法,他想證明自己是特殊的那個,與旁人不一樣。
他倒不會不悅,只是……清遠略略想着,當年他好像喝下的是一杯加了藥的東西。
時隔已久,已經不記得是誰遞的,就那般迷迷糊糊的喝了下去。
清遠慢吞吞的接過,在唇邊微抿了一口,他薄唇柔軟,如今沾上了酒,透着股潋滟的水光,看着讓人想含住嘗一嘗其中的味道。
賀樓明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視線暗沉的厲害。
看着已經有人注意到他身邊的清遠,他神色冰冷地掃過,幾股視線移開,心下稍微好受了點。
心中暗暗恨自己方才将人帶出來,現在心裏蠢蠢欲動起來,就應該關到他的寝室裏,旁人不許看不許想,連一個念頭都不能有。
清遠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酒杯,就被道侶一把抓住了手腕,“走,回寝宮,你不許再出來。”
有一瞬的懵,不是才剛讓他出來嗎?怎麽又要進去?
抿唇安慰自己,罷了,他高興就好。
回到寝宮,還沒坐多久,就感覺到自小腹處一股無名火升起,這感覺時隔幾年再次出現,依舊是熟悉的讓人難受。
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不是……沒有喝任何人遞來的茶水麽?
怎麽還會這樣?!
好像抿了一口酒,還是自家道侶親手遞過來的。
他沉默在原地,整個人僵硬地像是一座雕像。
清心訣心中過了幾遍,什麽用也沒有,反而越燒越旺,不單身上有了反應,連臉上都出現了紅色。
真是能将人燒死的溫度,他不着痕跡地喘了一口氣,默默地上床拉下床帳,準備忍下來。
用手沒用,他當年就試過。
魔界的藥很厲害,好像是濕潤度、緊致度缺一不可,若是解不了,就得一直疼着。
這好像就是這種東西的獨特之處,人類的繁衍是獎勵機制,而很多動物的繁衍有點懲罰機制的意味,如果不做,會很難受。
清遠現在就覺得很難受,他鼻尖有了細密的汗珠,能感覺到自己呼出的氣的熱度,灼熱的、滾燙的氣息包裹住自己,耳邊能聽到自己越發劇烈的呼吸聲。
他若是一朵蓮花的話,葉子和花瓣早讓熱氣給熏蔫了。
好在意識還是清醒的,清遠有些無奈地想,同樣的事,他遭受了兩回,這回真不能再讓賀樓明給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