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要不要我進去?”

等不着回答,這人又問了一次,語調悠長。蕭一雨慢慢地微斂了雙眸,一擡腳向後跨過門檻,進到房中。

洛筠秋本環抱他在胸前,被他這麽拉扯着,一挪步便跟到房裏。

于是再忍不得,托着後頸吻上去。

不同于之前夜裏的那一下輕觸,而是像搜刮掠奪一般要将他吃下去,恨不得在那雙唇上燎起炙火。

“關門......”這人啃到了頸上,蕭一雨仰頭低喘,聲音顫抖。

他聽着木門重重阖上,幾乎要被這人給拍碎似的,想說他兩句,可來不及抱怨便被懸空抱起,穿過重簾,轉眼就被壓到溫軟的床被間。

“你手......”蕭一雨說不完整話來,身上那人指頭太過靈巧,幾下解了衣裳,貼在肌膚上到處撫摸。他伸手去捉,卻怎麽也按不住。

“你太瘦了,”洛筠秋輕輕咬着他的耳肉,呼着潮濕熱息調笑戲弄,“我應當再讓你吃胖些,抱着軟,舒服。”

這個人果然出奇臉厚。

蕭一雨抿唇,擡腳踹他。無力地蹬了幾下,卻被他捉着腳踝纏到了腰上。

那熾熱貼到腿根,讓他一下僵住,面上燒紅一片。

“怎麽,不鬧了?”這人聲音帶着笑意。

蕭一雨閉口不答,阖上了雙眼。洛筠秋十分愉快地笑了一陣,又俯身從耳垂到頸項來回輕吻,溫柔撫慰。

動作間好似聽着什麽聲音,似乎打開了什麽東西,散出一陣清香氣味兒,下一瞬,身後就涼呼呼的一片。

蕭一雨睜開眼,愣愣地看他一眼,又轉頭看枕邊小盒子,問道:“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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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出去買的。”

“......”蕭一雨張了張唇,這才明白這人獨自出去散步的意思,悶了一陣,承受着身後的絲絲刺痛,過了許久才哼聲道,“不要臉。”

洛筠秋趴在他肩上笑得止不住聲。

“我心疼你,你還說我不要臉。”洛筠秋手指仔細動作着,一邊同他說着玩笑話。

“我是說...你下流......早就想着......”

“想着什麽?”他含着微笑俯低一些,迎着蕭一雨唇邊喘息,輕輕在唇上啄吻。

還能想着什麽。

蕭一雨阖眸,伸手勾着脖頸深深吻住他。

這人便同他一樣再分不出心思戲笑,只覺得燥熱難耐,急着宣洩而出。

手指不知何時滑出,他徘徊一陣,在這溫柔而漫長的深吻中送進去。

“嗯...”

短短一聲嘆被他吞到腹中,床幔微晃,氣息一片淩亂。

“不行......”這人的唇終于離開一寸,蕭一雨偏頭躲開,蹙眉抱怨。洛筠秋聽到耳裏,只當他撒嬌,把動作放得更溫柔一些,輕聲哄道:“別害怕...可以的。”

說着,又深寸許。

蕭一雨慢慢地失了神,随着他晃蕩,已分不清是疼痛還是愉悅,只緊緊地攬着他,低聲輕哼。

從沒覺得時間過得這般漫長,等到去了兩回,這人才終于到了頂,在他耳旁重重地喘着氣。

“你讓開些...我動不了......”蕭一雨有些虛力,推了推這人肩膀。

洛筠秋聽得好笑不已,賴在那兒故作委屈:“你這就翻臉不認人了,急着趕我走開。”

蕭一雨失笑,不察覺被他聽成這麽個意思,輕聲又道:“你壓得我疼...我下不去,沐浴不了。”

洛筠秋這才撐起身子。

“所以說你一把骨頭,才會被壓疼。”

“是你太沉了。”

這人終于肯讓開,然而他動了動,卻沒什麽力氣下床去。

洛筠秋看在眼裏,暗自動了動眉,原想着歇一歇再要一回,看樣子,還是高估了他的身子。

而且下一次,是不是還要再輕些?

“動不了?”他問。

蕭一雨偏頭望他,點一點頭,伸出手臂環住他。

意思簡單明了,這人心領神會,抱着他下去。直走到了浴桶旁,才又好笑道:“半桶涼水,洗什麽?”

“喊喊青鳶,”蕭一雨也是忘了,“讓她命人燒些熱水來。”

“好的,三少爺。”洛筠秋往回走,把他塞回床鋪裏,拿被子蓋上。又從床腳撿出衣裳穿好,順着他話裏的意思走出去喊人。

過了沒一會兒,青鳶便帶着幾人來添了半桶熱水。

姑娘瞥着了這二人的模樣,沒多說什麽,只是垂首帶人退出房去。

洛筠秋不作多想,只覺得這丫頭心細且不多事,不曾想隔了一日,青鳶便把他的行李,盡數搬到了蕭一雨屋裏。

第二日的時候,蕭一雨正躺在窗邊榻上翻着墨慶賬簿,由着青鳶把東西擺放整齊。洛筠秋從外頭進來,瞧着這景象,心情莫名暢快了幾分。

待東西收拾規整,姑娘離開房門,這人才痞着臉湊到榻前,蹭個地兒坐上去,道:“現在他們可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你是我的人。”

蕭一雨從賬簿上挪開眼,看一看他,又重新把視線挪回去,淡淡回道:“是你的我的人。”

洛筠秋又笑得不支,一手擋開賬本,俯身輕輕吻他。

“好,我是你的人。”

蕭一雨滿眸笑意被阖眸掩住。

正綿綿地吻着,有人從房門進來,行了幾步,隔着簾子喚道:“少爺,黃府送了信函。”

聽這清清淺淺的聲音,還是青鳶。

洛筠秋離唇起身,走過去掀開簾子,從她手中接過書信,晃着走回來。

“被你給等來了。”

蕭一雨順眉彎唇:“也該來了。”他伸手接過,展開來讀了一遍,眼角越發光華爍爍。

“青鳶,備車,一個時辰後去黃府。”

“是。”青鳶施禮離開。

洛筠秋瞧得有意思,笑問道:“還是我陪你去?”

蕭一雨将手中信疊起來,問他:“你有別的事?”

這人頓了頓,才又回道:“沒什麽事。”

蕭一雨聽得有些奇怪,偏頭疑問:“聽起來...你真的有事?”

“你這麽聰明做什麽?”洛筠秋捏一捏他下颚,又搖頭否認,“不是什麽重要的事,那些人叫喝酒,不去就是了。”

他口中的“那些人”,蕭一雨自然是懂了。

想了想,沒有追着繼續說下去,畢竟“那些”朋友,在他看來,洛筠秋不見最好。

“那你陪我去。”

“好。”

其實哪裏準備得了那麽久,這邊吩咐剛下去,那邊青鳶便安置了馬車等在府門口。蕭一雨在房裏沒什麽別的事,還是翻來覆去地查那簿子,教洛筠秋在身邊給他揉着腰,把這一個時辰耗過去。

覺得差不多了,才問:“幾時了?”

洛筠秋頭也不擡:“到時候了。”這麽應了一句,揉在腰上的手便繞到身後,順勢将他攬起身。

兩人随意收拾了一下,一道去往黃府。

“覺得這回是勝券在握?”

路上,這人閑得無聊,同他聊着這樁生意事。

蕭一雨正斂眸養神,閉着眼點點頭,道:“只要我樂意。”

這般自信的語氣,洛筠秋想了想,以前是真的從未在誰身上聽着過。蕭一雨這個人,是精明到讓他感慨的第一人。

他不再多說,一雙眸子黏在這人身上,把他深深刻在眼底。

而黃府那邊,也真的同蕭一雨預想中一樣。黃老爺這回比先前那次更為殷勤,備了好酒在花園候着,連那一方玉璞,也專程挪到了外頭來。

蕭一雨其實不太會喝酒,向來是能避則避,然而這一次,卻也擱了一杯在自己跟前。

“不知三少爺這些日子,考慮得如何了?”

黃老爺敬了三杯,客氣一陣後,終于把話牽到了重頭上。

蕭一雨同他一樣酒水下肚,胃裏火辣辣一片,轉眸到院中玉璞之上,輕聲笑道:“一直在考慮,始終下不了個定心,讓黃老板等這麽久,真是抱歉了。”

“哪裏話哪裏話,是該好好考慮,”這人早已沒了上回那般萬分自信的模樣,讨好道,“三少爺上回就看了這外頭的皮兒,應當再仔細看看的,這回我把這玉璞挪出來,就是為了方便您再看看。”

“多謝黃老爺,既然如此,能否勞人将這石頭橫放?”

“自然。”他答着,一邊揮了一揮手,從旁上來幾個仆人,小心翼翼地把大石頭放倒。

洛筠秋滿懷着看熱鬧的心思,卻還是在那一瞬間帶着些驚訝認真凝眼。

——果然同蕭一雨說得一樣,下頭這一面是切過了,平平整整一片墨黑色。

他覺得是墨黑色,蕭一雨卻看出并不是這顏色。

那是真正的墨翠,分明是油油綠意太濃,以至于入目成墨,哪裏是本來的烏色。

——這墨翠實在是太正了。

這一日氣候太好,陽光把玉面拂得賞心悅目,突然就明白了黃老爺在今日邀約的緣由。

蕭一雨執着小巧酒杯起身,慢慢行到滿是耀目陽光的院中去,微微傾斜手中杯,流一串兒清酒在玉面上。

酒水順下去,他退後幾步,偏了偏頭,果然在水流映着豔陽之處看見了淳淳翠色,美得讓人心醉。

看過那麽多珍寶,早已養就一雙火眼,幾乎可以斷言,眼前這玉肉是上乘極品。

“三少爺覺得如何?”黃老爺不知何時行到身側。

蕭一雨阖一阖眸,面上平靜無波,淺笑道:“是不錯。”

黃老爺笑得輕松許多,伸手作請,邀他重回亭下。蕭一雨自也不作推拒,不再多看那玉璞一眼,跟他坐回去。

“我再敬兩位一杯。”

酒水又斟滿,蕭一雨頓了頓,還是一同舉杯。罷了正經說道:“黃老爺,東西是好東西,只是五萬兩意味着什麽,您應當清楚......若這筆生意真成了,我也不同您還價,但在此之前,還勞您再候幾日,待我書信一封,同家兄商量商量可好?”

“好,三少爺,我這玉璞,就在這府上候着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蕭一雨當然聽得懂,看來這東西,是一定到手了。

下一次再相見,便可以開誠布公了罷。

然而理雖如此,誠意卻也不可不表。黃老爺熱情不消,他便趁着天色正好,同洛筠秋多留了一會兒,又飲了幾杯。

約莫到了晚飯時分,對方開口留宴,蕭一雨才起身婉拒,同他告辭。

站起來的時候,入眼萬物微微有些輕晃,他只是不動聲色,作揖一笑。直到上了馬車,才虛了力,斜靠到洛筠秋身上。

這人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麽幾杯酒真能讓他醉了,輕聲哄問:“醉了?難不難受?”

蕭一雨搖頭,閉着眼睛答:“不難受,只是容易醉。而且回回醉了,都只是眼前發昏,并不會神志不清。”

“這麽厲害?”洛筠秋玩笑道。

他低低笑幾聲,道:“就是這麽厲害。”

這人又問:“下回什麽時候再來?”

蕭一雨想了想,微微睜眼。

“下回,我邀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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