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窗外的風怒吼着震顫玻璃，楊潤葵才像是忽然醒過來，猛地推開了緊握住雙手的那個人。

他不敢回頭，也不想再工作，轉身快速離開了公司。

剛才，一定是瘋了！

被遺落在公司的那個人站在陰影處，臉上的表情不明。他站在原地，直到午夜的鐘聲敲響，他才慢慢地走出陰影。

斑駁的燈光下，肖祁的表情十分複雜。

像是狂喜、隐忍、不甘多種情感的交雜，又像是勝券在握、百折不回、胸有成竹的樣子。

在這黑夜中，沒有人看到肖祁打開了楊潤葵的電腦。

第二天早晨楊潤葵沒能爬起來，按掉鬧鐘重新用被子蓋住頭睡覺。

但是他很快就被電話鈴聲吵醒。

“楊工怎麽還沒上班？請病假啊！”

電話裏的聲音太大，楊潤葵單手把手機離得遠些。

“不大舒服，”楊潤葵聲音恹恹的，“我要請假。”

“不行啊。”

“為什麽不行？”

“今天是肖理事去美國的日子啊。”

聽到那人的名字，楊潤葵頓了一下，道：“所以？”

“所以……”電話對面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驚訝地說：“所以你也要趕快過來收拾材料，去美國支設報道！”

“……”楊潤葵猛地從床上坐起，換了一只手拿手機：“你說什麽？”

“美國支設的調令，上個月不就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裏了嗎？”

“……？？？”

楊潤葵打開郵箱查看，不可思議地說：“什麽上個月，不是昨天才發來嗎？”

“是嗎，可能是人事部弄錯了時間。不過沒關系，簽證機票都準備好了，你直接到機場，XXXX次航班，快點哈……”

“什麽？？”

直到慌亂的收拾好行李，趕到機場登上飛機，看到坐在靠窗位置、西裝革履的那個人，楊潤葵仍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你什麽意思？”

因為太過于驚訝，今天的楊潤葵幾乎只能不斷的重複‘什麽’這個詞語。

坐在商務艙的肖祁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你不是說想去美國公司發展？我實現了你的願望。不用謝。”

“……”那只是昨晚的客套話。

“坐下說。你擋住別人的路了。”

楊潤葵依言坐下，說：“我不能去。我還沒準備好交接的工作。”

“沒關系。我讓王秘書去處理。”

“我英語不好啊。”楊潤葵沒說假話。讓他用英語生活還行，工作卻不見得能夠适應。

“沒事。”肖祁絲毫不在意，“第一年你不用上班，工資照舊。平日裏就和我去上課。”

“……身份呢？”

“理事的秘書。”

“……”

“生活秘書。”肖祁補充了這句，微微一笑，道：“記得對他好點。”

=====end======

附：

從美國回來不久，兩個人正式開始交往。

一日楊潤葵無聊的翻弄有錢子弟的手機，無意間發現了他給自己的備注。

“你備注的什麽啊！”

楊潤葵大聲地責問。

“備注？”

肖祁單手拿着咖啡杯喝咖啡，眼睛還盯在電腦屏幕上面。

“備注，有什麽問題嗎？”

“……”

楊潤葵（裝作）心平氣和地說：“你的備注也太奇怪了。”

“不是這個備注，那叫什麽？”肖祁看了他一眼，略帶諷刺道：“楊先生？”

“……”

楊潤葵一陣無語。

好濃得醋味。

過了一會兒，楊潤葵語氣稍軟了些：“我就沒覺得你會備注正常的……什麽老公啊親愛的全都沒有，這也就算了。”

“……”

“為什麽要備注‘渣男’？誰是渣男？”

“……”

肖祁把手上的咖啡杯放下。

“我理解的備注功能，就是打上字我能認出對方是誰。這就是備注的唯一要求。”

“可你也不能用個貶義的詞語。”

“誰規定的？再說渣男怎麽就貶義了。”肖祁搶過手機，翻開朋友圈說：“你看，每一條人家都說好甜。”

楊潤葵顫抖着手點開。

只見：

“渣男坐過我的車，來我家做過飯，一起去看電影，放假時打游戲。他和女朋友出國游，我飛到歐洲裝作和他偶遇。他桌子上的杯子不隔熱，我托人從日本買水晶杯。渣男到底哪裏看不上我？”

“時隔多年終于不是在公司度過的情人節，渣男送的禮物是……鑰匙綴。”

“可見渣男就是渣男，我也算是給付出的七八年時光一個交代了。”

“還不如上次送的圍巾。哦對，上次也不是渣男送的。”

“他要是看不上我，真是浪費了我的心血。”

“……”

“渣男帶着我做的飯去公司。有女生問他是誰做的，他說是他老婆。”

楊潤葵說：“你這些東西都好意思發到網上？”

肖祁無所謂：“反正我只加了最好的朋友。”

“……我都替你感到羞恥。”

“你怎麽這麽煩。”

肖祁用咖啡杯遮住自己微微揚起的嘴角。

所謂渣男，不就是明知不應該去愛，卻又把持不住、不得不愛的死去活來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