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智多星清清

自此段景搜羅了多少裙子暫且不提,桑枕倒是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這段時間段景太忙,沒時間陪他,給他在外面請了戲班子,叫桑枕挑個空去看看想聽什麽戲,在他看來,桑桑眼見不多,恐怕愛好也就是聽戲看話本出去玩這三樣了。

桑枕問:“你不和我一起嗎?”

段景搖搖頭,那些酸掉牙的戲折子,他坐在那就難受的很。

于是桑枕就帶着幾個仆從出府了。

到福滿園的時候,老板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段大人那天的身邊人,趕緊露出笑模樣來迎着,低頭哈腰地說戲班子已經候着了。

桑枕不願意被這老頭這麽捧着,總感覺怪怪的,沖自己彎下腰的時候他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于是跟他說自己沒什麽事,不必陪着他聽,老板這才作罷。

桑枕翻了翻單子,看見打頭的是那出智救崔莺莺,頓時十分期待。

雖說以前在桑府呆的不長,沒給府裏的小姐少爺伺候過,可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府裏擺上戲臺子熱鬧熱鬧,小孩子們也都能撈着在旁邊聽聽。桑枕記着那時他沒看完這出戲,老太太就受涼回去了,剩下的人不能主子走了還看戲,于是一個個也都回了屋去。

桑枕興致勃勃地聽了半天,感動得不得了,戲一完就伸過頭問小荷。

“我最多能點幾出戲呢?”

小荷笑呵呵地答道:“公子,別說您點幾出戲,您就是把戲班子擡回去唱兩天都行。”如今公子受寵,大人盡着他給,一個戲班子算的了什麽。

桑枕不想把戲班子擡回去,于是點了三出戲,就帶着人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老板還親自出來送他,吓得桑枕趕緊跑了,連聲說別送了別送了,出了福滿園才長出一口氣。

我現在算不算是借了夫君的威風呢。桑枕有點擔憂又有點甜蜜地想。

他在街上買了些小吃,想起清清來,又轉到首飾鋪裏,給清清挑了一對金镯子,想來想去,還是金子襯清清,而且日後沒銀子了,還能頂用,這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小荷一聽桑枕要去合歡樓就犯了難,那裏到底風塵之地,她消息靈通,知道公子出身是那裏,可是大人平時護的好,沒透出去,這要是去一趟,難保被有心人打聽了去。

桑枕畢竟是主子,小荷勸不過,還是跟着一起去了,不過是離着半條街就步行過去,叫轎子停下了。

結果桑枕進了樓,嬷嬷招呼他了一聲,就沒了下文。他看見從前廳走過的順哥兒星哥兒,高興地叫了他們一聲,兩人也只是偏過頭來,沖他點了點就走了。

本來他想問問清清在哪,卻沒有一個人理他,他只好轉過頭來問嬷嬷,嬷嬷說清哥兒被貴人帶走了,桑枕只好失魂落魄地離開。

我在合歡樓做小厮的時候,給順哥兒星哥兒他們提水端飯時,他們明明都很關照我啊。

為什麽他什麽都沒有的時候,大家都願意幫着他,現在卻理都不願理他了呢。

沒見到清清,桑枕心裏空落落的,不願意馬上回去,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

他一想到可能之後都可能和清清失去聯系,就鼻頭發酸,正好路過一個馄饨攤,不顧小荷的勸說,在那一屁股坐下,要了碗馄饨吃。

他想起剛來合歡樓的時候,夜裏總是坐在門檻上哭,又委屈又想家,白天有時候事做不好還會挨手板,晚上哭也不敢大聲哭。

那時候宋清已經有了名氣,很受嬷嬷的喜歡,他起夜聽見桑枕哭,過去就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哭喪啊哭,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他叉着腰輕聲罵他。

然後自己當時怎麽來着,因為想起去世的爹娘,哭得更大聲了。

宋清就拿出帕子來給他擦淚,力氣大得刮得他臉疼,吓了他一跳,就不哭了。

到了白天,宋清還是和沒事人一樣受着他的水和端來的飯,并不搭理他,可是後來有一天他又哭,宋清就帶他晚上大搖大擺地溜出了正門,在攤上一人點了碗馄饨,吃完就讓他回去睡覺了。

現在想來,清清當時可能是覺得姑姑克扣了他晚飯,他才哭的吧。

自從那時,他就成了清清的跟屁蟲,不管清清怎麽說他笨,也樂呵呵地聽着,吃的喝的也是緊着清清的屋子送,也不怕姑姑發現。

誰對他好,他心裏是清楚的。

清清不管什麽時候,都知道為他着想,可是現在,他卻把清清弄丢了……

桑枕吃了口馄饨,眼淚也啪嗒啪嗒地掉到了碗裏。

正傷心着,背後冷不丁一只手拍了他一下,吓得他勺子都掉了。

“我看是哪個二傻子在這吃馄饨也能吃哭了,怎麽的,段景不給你飯吃了?”宋清皺着眉頭看着挂了兩腮淚的桑枕,嫌棄道。

“趕緊把你嘴裏那口嚼了咽下去,瞧你這樣子!”

桑枕趕緊咽下那口馄饨,抱住宋清的胳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宋清再三跟他解釋自己去了哪,和他說以後要找他就去東邊那條街五開的院子,這才哄住了這傻子。等到桑枕平複了心情,宋清也要了碗馄饨,在他對面坐下來問道。

“肚子可有消息了?”

桑枕摸了摸小腹,霜打的茄子似的垂下頭。

宋清嘆了口氣,又問:“這些日子段景怎麽和你相處的?”

桑枕騰地紅了臉,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快點說,別磨叽,你我之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宋清催他。

桑枕這才開口道:“夫君他,給我穿了裙子……”

宋清聽見這話,大驚失色,咣當一聲擱下碗,吓了桑枕一跳。

“怎麽了清清?”

“完了,段景這是把你當女人了!”他曲起指頭,敲了敲桌子,又問,“那他有沒有提過給你買地?”

桑枕點點頭,夫君說要給他建個園子。

宋清緊皺眉頭,十分焦急:“哎呀呀,他這是要把你挪出去了!”看來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嫌棄桑枕不是女人,要把他移出去,好娶正室了。

桑枕也吓了一跳,原來穿裙子是這意思嗎,頓時沒憋住的淚又要下來。

宋清抓住他的手,攥了一攥,問道:“你先別急,我問你,平時你和段景都聊些什麽?”

桑枕抽抽搭搭地想了半天,說聊種花,做女紅,養兔子。

“這些東西段景怎麽會感興趣!”他宋清不贊成地搖搖頭,出主意道,“你就和他說,你想念書了,叫他給你安排到官員親戚子女的書院裏。”

“這樣,一來是逼着他給你編個身份,把你提起來;二來是拖延把你弄出去的時間,平時先生講的不明白的地方,多問問他,就有共同語言了。”

桑枕聽得雲裏霧裏,只聽明白了要去上學,于是趕緊點頭說知道了。

宋清滿意地點點頭,叫他趕緊回去,不然出來時間太久,段景就該疑心了。

桑枕乖乖應下,回了府。

等到宋清慢悠悠地回了明園,卻看見明祺在屋裏坐的端端正正,明顯是在等他。

宋清笑道:“怎麽今天回來得這麽早?”

明祺站起身來迎過去,一臉興奮地拉着他的手,邀功道:“清清,今天我去赴宴,有個南蠻将軍送了我一樣好玩意!”

宋清臉上的笑僵了僵,直覺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時候明祺已經非常主動地将東西亮了出來。

是一件紅色的裙子。

宋清:笑不出來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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