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節

第 66 章節

由,窦嬰忍不住搖頭嘆道:“這灌夫,實在是太莽撞了!”

東方朔卻想到了更高一層,倘若田蚡因此懷恨在心,又将先前掌握的灌夫的罪行揭露,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沒了意義。思至此,東方朔只覺得頭大如鬥,這灌夫真不是省油的燈,明明那日勸動了他,誰知一轉身又出岔子。只是事情已經發生,再懊悔也沒有用,還不如盡力補救。東方朔自己也有些納悶,難道歷史真的不能扭轉?灌夫與窦嬰全族依然會滅在田蚡手上?他這幾個月已經想得透徹,所以斷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東方朔道:“侯爺盡管放心,東方朔必定盡力周旋。只是朔到底不知皇上的心思,所以不敢允諾灌夫無事。”

窦嬰對他行一大禮,道:“此事原與先生毫無幹系,奈何我與灌夫情同父子,委實不能置之不理,故而忝臉求先生援手。”

東方朔扶起他,道:“侯爺說哪裏話,我一早便說過了,這其中也有我的私心。侯爺且先回府,明日皇上必會來喚我同去,侯爺只需靜待佳音便可。”

窦嬰又對他執謝禮,這才回府去了。

東方朔想了幾近一宿,直把頭發想的都白了幾根,好容易眯了會,又開始做夢,一會兒夢見劉徹身居高位宣旨斬殺窦嬰九族而自己求劉徹放人卻只得了個冷眼;一會兒又夢見雷公聲如洪鐘,叱責他擅改歷史,應受天譴。東方朔只覺得身處冰火交融之中,一陣冷一陣熱,好容易風波平靜,又聽見楊得道在外頭喊,一起身,眼前頓時一陣金星亂晃,險些跌回枕頭上。

東方朔揉着太陽穴,勉強清醒了些,起來洗漱完畢,劉徹還沒來。想了想,終是讓小道兒将劍取來,換了短衫,在院中舞将起來。

許久未練,但根底仍在,沒大一會兒便人劍合一,随心所欲起來。待練了一回合,收劍停手,便聽見身後有人鼓掌:“東方愛卿好劍法,英姿不減當年。”

東方朔笑着回頭,擡手拭汗,道:“我已上了年紀,早不複當年,勾刺翻挑空餘個架子,皇上這話誇得不實。”

劉徹也不惱,反而興致盎然道:“朕瞧着好,便是好。”

東方朔将劍交給小道兒,彎身請劉徹進屋,邊走邊笑盈盈回了句:“莫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西施我知,只是這話何意?”

東方朔湊到劉徹耳邊,低聲道:“在徹兒眼裏,東方朔可是比潘安還要生的俊逸?”

劉徹訝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低笑:“你說起混話來倒是愈發不會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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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朔伸手要抱他,劉徹擰着鼻子躲開,道:“你先沐浴,我有話對你講。”

東方朔與小道兒默契甚深,不消吩咐便命人送了熱水進來。東方朔解了外袍,道:“徹兒不一起?”

劉徹板着臉,冷淡道:“這浴桶簡陋如斯,怎配讓我用。”

東方朔最喜愛他這模樣,忍不住偷香一個,便脫了最後一條底褲,跨進了浴桶裏。

因着前夜已經洗過一遍,所以東方朔只是略微洗了洗,便出來了。擦幹身子,穿上衣服,轉過屏風對着坐在矮榻上的劉徹道:“徹兒有什麽話要同我說?”

劉徹跟他一起,也有些不顧形象,半躺在榻上,道:“你可曾記得張湯?”

東方朔裝作思考一番,恍悟道:“可是長安城張淩之子,那年在終南山遇見過。”

劉徹點頭道:“正是。”想了想,又道,“今日他要審理個案子,我們一起去瞧瞧。”

東方朔笑道:“嗯,他當年便是個秉公執法的,一晃數年過去,也不知如今是何模樣。”

“去看了便知。事不宜遲,這就走吧。”

兩人到了府衙,已經好奇的老百姓在那裏觀望。等了一會兒,便見灌夫騎馬自東面來,下了馬,撥開人群,徑直往裏去了。

東方朔對劉徹道:“徹兒,你說這田蚡能自覺來麽?”

劉徹搖頭,道:“他這人最好面子,我确實說不準。”

東方朔道:“他必定不會來。”說罷,眼珠子轉了轉,笑道,“不如我們打個賭。”

“什麽賭?”

“若是我贏了,你便答應我一個條件,若我輸了,便也應你一個條件,可好?”

劉徹瞅了他一眼,道:“嗯,就做這個賭。”

“我賭田蚡不會來。”東方朔立刻道。劉徹看他一眼,道:“田蚡好面子,更喜歡做場子,況且那事錯不在他,他必定會來。”

東方朔笑而不語。

又等了一會兒,果見田蚡的車駕滾滾而來,迎面揚起一陣灰塵,劉徹等人連忙隐到角落裏去,東方朔道:“皇上,您贏了。”

劉徹眼裏露出歡喜,道:“嗯,你允我一個要求,勿要反悔。”

東方朔道:“自然,東方朔願賭服輸。”

人到齊後,張湯穿着黑色官袍坐在上首,臉面較之前成熟許多,棱角分明,只是仍舊沉靜如許。東方朔看着他審案,倒頗有些新鮮,再看看一旁劉徹,也是看的專注,不時點頭贊許。

東方朔知道灌夫必定會被懲罰,但如今只盼他別亂發飙,引得田蚡大怒,将事情鬧僵。只是,看着拒不認錯的灌夫,東方朔暗暗抹汗,不知該怎麽辦。

“我昨日飲酒,神志不清楚,誤撞了丞相,是灌夫之過。但國法有雲:犯事者若非蓄意,當從輕發落。張大人如此判處,灌夫不服!”

田蚡昨日被撞傷了腰,行動有些不便,便半躺在那裏,手指指着灌夫道:“什麽誤撞,分明就是蓄意。那道路這般寬闊,你怎麽偏巧撞到本相!”

灌夫抿着嘴,目光兇狠,倨不肯向他下跪認錯。

田蚡剛要再說,便聽張湯喝住,又傳喚了酒鋪的老板,一一查證。

劉徹道:“這張湯辦事更顯沉穩了。”

東方朔附和道:“比之前更有條理。”

劉徹轉身出了人群,東方朔随在其後,劉徹道:“朕有意整饬律法,這張湯朕得好好用他!”

“皇上聖明。”東方朔心裏嘆息一聲,這張湯雖是執法嚴明,但是卻無一絲人情,被人稱為十大酷吏之一,不是毫無緣由的。

只是他不能太過妨礙歷史的發展,只要于自己于劉徹無害,他沒那麽博愛,要解救全天下。

倆人回了建章宮,劉徹端坐在榻上,揮退左右,又讓東方朔也坐了,這才道:“前幾日朝臣上奏,說朕登基數載都無子嗣,又接連數年未曾寵愛美人,後宮空虛,半數朝臣進谏收納美人,充盈後宮,以求誕下皇子。”

東方朔心裏霎時一疼,擡頭看着劉徹的眼睛,道:“皇上該留下皇子,我大漢方能傳承。”

劉徹起身踱到東方朔身邊,伸臂攬住他,道:“東方朔,朕應允過你,便必定會做到,但如今情境,朕必須得留下子嗣。”

東方朔故作輕松,道:“皇上,您如今正值壯年,想必東方朔不受诏的日子裏,亦有雨露恩澤後宮,既如此,順其自然便好,又何須說的鄭重。”

劉徹深沉的看他一眼,張嘴卻未能說出話。

東方朔側頭吻住他的嘴,須臾便分開,他眸色深沉,道:“徹兒,你莫要令我後悔愛你。”

劉徹不言,只是撲上來與他撕咬。

田宰相病死,平陽成寡婦

田蚡回去後愈想愈氣,終是咽不下這口氣,一狀告到劉徹那裏,将灌夫家族如何橫行鄉裏,欺壓百姓的罪狀盡數抖露出來。另外還造謠,灌夫在其婚宴上對其不恭敬,有以下犯上之嫌。那日到場的賓客懾于其淫威,并不出言指正,故而倒真像是有這回事一般。

若是放在之前,劉徹說不定便放手讓田蚡自己辦了,只是如今他剛剛見了張湯,開始尋思整饬律法,便想着令張湯以此案為由,尋根究底,好好整治一番。

張湯自然是極樂意的,領了旨當天便去了颍川。

東方朔勸劉徹道:“皇上,灌夫為人耿直,忠勇潇灑,性喜廣交天下義士,又長居長安,若其族當真犯了罪,亦不該累及他。”

劉徹道:“此次朕有意整饬律法,一切當按律法來辦,灌夫有何罪,待張湯查清楚了便能分曉。不過灌夫為人,朕還是知曉一二的,此次不過是個起因,朕無意深究其過錯。”

東方朔心裏安定了些,知道張湯是個喜歡追根究底的,原告與被告都會查,灌夫不過這一項罪名,而田蚡就不一定了。

如此又過了月餘,張湯已回了長安,又開始着手查田蚡,陸續有消息來報,直把他吓得哆嗦。這位黑烏鴉宰相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朝堂上再不敢發言,劉徹也對其頗為失望,一再斥責他。

沒過幾日,田蚡病了,據說是思慮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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