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君複看着餐桌上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就算是那些菜都用十分精致的瓷器裝着，并且造型都還很不錯，他也沒有多少胃口，沒辦法，自從他出院以後，秦弦把之前說是被“辭退”的大廚又給叫了回來，還附帶一個營養師，這種十全大補宴他已經吃夠了。此外，還多了好幾個人，他只要一想做什麽，立刻能有人反應過來，把他需要的東西給準備好，林君複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什麽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對待……但是，林君複看着對面面無表情的秦弦，心又軟了，不是傷病人士的秦弦也一樣吃大補餐。

林君複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直接過去拉着秦弦去了樓上卧室，緊緊的環住秦弦的腰，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是了，眼前這個人，就像是冰山下的火山，不靠得足夠近，怎麽知道他內裏的熱烈。“秦弦，我已經好了！”

林君複沒有聽到秦弦說話，但是他感受得到秦弦撫摸他頭上的疤痕的時候手心的熱度。林君複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在心底吸了一口氣，嘴上說道，“我們明天把表哥們叫來這裏吃飯吧，他們差不多也該走了，還有Quincy！”

“好！”

“秦弦，我們去你公司附近吃午餐吧！快走快走！”林君複說完就立刻去拿兩人的外套和書，然後拉着秦弦的手就要下樓，在路過餐廳的時候還走的格外快。

……

——

林君複看着網上鋪天蓋地的關于明華集團和開遠集團的資訊新聞，心中滋味莫名，當初說是由自己處理這件事情，但是秦弦和表哥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這件事很簡單，說到底不過是陳家惦記秦家而已，即使都說陳老爺子和秦老爺子交情很好，但是陳思宇作為陳家的繼承人，要說陳老爺子對他的繼承人的所作所為半點不知情，那就和說他這一輩子白混了一樣。林君複心裏也清楚，這件事情只能這樣了，表哥他們有能力讓陳家只剩下一層皮，但是他和秦弦在一起，就不能不顧及秦家的利益，也就只有一個秦弦，半點面子不給，想到這裏心裏又暖洋洋的。但是，林君複自認不是軟柿子，這樣的事情這次處理不好，往後只怕更不安生，何況，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有交情的是陳老爺子，可不是陳家兄妹，陳家那麽多子弟，殷表哥說，繼承人，能者居之，艱苦的環境更能塑造人。

林君複在醫院醒來後就沒有再見過秦歌，也沒有見過陳家兄妹，後來只是告訴霍亞坤把他們放了，但是他心裏篤定，那三個人只怕是多少受了點夏思齊式的懲罰，表哥的“頑劣”，林君複每每想起都想發笑。看網上的消息，這些天開遠集團動蕩的厲害，而之前的“掌門人”陳思宇卻一直沒有出現過，倒是深居簡出的陳老爺子頻頻出現，先是說陳思宇出國進修了，然後就是以雷霆手段把開遠整頓了一遍，招聘與裁員同時進行，很多陳思宇之前弄着的項目都被他停了或者轉手了，而對于明華要進軍零售業的事情，他似乎也是八風不動，俨然早有準備的樣子，開遠開始漸漸穩定下來。林君複不禁在心中感嘆姜還是老的辣。

不過，明華要進軍零售，林君複覺得這會是秦弦的作風，但是卻不是明智之舉，他一個外行都知道這一片的零售業已經基本飽和了，陳家畢竟耕耘了幾十年，不過，看秦弦的樣子，沒有那麽簡單。

很快，林君複就确信了果然沒有表面說的那麽簡單，因為秦弦把一份文件遞給他，讓他看。林君複本來是很疑惑的，他并不想參與到秦弦的事業的決策中去，術業有專攻，他除了偶爾看的幾本經濟書籍外，是真的門外漢，但是當看到內容後，他就明白了。這份文件正是明華進軍零售業的方案文件，不過，明華無意與開遠在實體線下争鋒，不是争不過，而是不值當，明華看好的是線上零售，或者說，是搭建一個線上零售的平臺，一部分自營，一部分邀請第三方入駐。整個平臺分為兩條線，一條是中低端零售，和開遠的銷售內容差不多，另一條是高端産品、奢侈品線上銷售，這個走的是精細路線，可以承接私人訂制，不過這個需要和國外那些奢侈品牌合作，所幸明華是有底子的，倒也不難。

林君複用心估摸了一下，這份方案啓動後，明華的投入不算大，畢竟不需要修建大型商場之類的基礎設施，也不需要投入商場內海量的管理人員，但是回報是很豐厚的，明華有自己的物流公司，如果有第三方商家進駐，那麽，不管是多麽偏門的東西，只要有人賣就會有人買，再加上發達的物流和倉儲，這完全就是一個豐饒的市場，熱門商品只有那麽幾種，就算賣出去的數量很多，也會有飽和的時候，收益總有上線。但是非熱門的商品卻有成千上萬乃至上億種，甚至一直在增加，他們每一種賣出去的數量不是很多，但是他們的品種很多，這樣帶來的收益很輕松就可以超過熱門商品帶來的收益，明華作為平臺搭建者和部分商品自營者，很難虧本。

除此之外，林君複想到的還不止這些，他想到的是包含在購物消費中的信息數據，當然，他看中的不是那些消費者的隐私信息，而是基于消費者消費習慣、偏好、地域、時間等之類的在很多人看來并沒有用的信息數據。作為物理學者，他深谙數據的重要性，一串簡單的數據，以不同的指标和計算方式去分析，得到的結果都是不一樣的，蘊含的信息也不一樣，那些消費信息裏面包含的東西太多了，處理好了，不只是可以把商品賣得更好，和明華靠這個平臺掌握的信息相比，那些信息咨詢公司掌握的信息就要少得多，畢竟他們的信息很多都是從第三方手裏買來的，不及時不準确不全面。如果明華把這塊信息數據運用好，保護好，那麽，另一個時代即将來臨。

林君複想了想，覺得有可行性，但終歸是門外漢，說物理，十個秦弦也未必如一個林君複，但做生意，十個林君複，也不如一個秦弦，這個不止是智商的問題。就好像夏思齊一直用智商的事嘲笑霍亞坤和殷淩瀾，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夏思齊的殺傷力并不如殷淩瀾那個笑面狐和霍亞坤那個軍痞子，所以，夏思齊一直都只是“頑劣”。現在也一樣，林君複“看到”了一個很廣闊的市場，一個幾乎穩賺的市場，但是讓他下海，那就不一定會穩賺了，秦弦的智商沒有林君複高，但是在經商這一塊上，同輩人中他算個中翹楚。

所以，林君複直接和秦弦說了他的想法，之後再沒有說什麽，他對秦弦的影響很大，過多的幹預會幹擾秦弦的判斷。秦弦不是一個人，他手下養着很多很多的人。

至于秦弦，他對于這一塊多少是有過設想的，但是并沒有抛開市場去單獨的對數據信息的前景問題思考過，他會關注股價數據，那種實際、确切的數據，卻不會對那些龐雜無序無用的數據投以心思，現在被自己的物理學家愛人以旁觀者的身份提了出來，他用心思考了一下，才驚覺這一個小小的提議所帶來的效益實在是無法估量的，但是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林君複知道數據有用，可以分析出有用的信息，用于指導市場和創造財富，當然，秦弦卻思考的更細，比如說，那麽龐雜，幾乎不可想象的雜亂的數據要怎樣去分析，分析出來的準确性怎樣去驗證，這些都需要前期科研的投入。不過，這些已經被秦弦記在了日程上，他先從線上銷售平臺開始就注意信息的收集和保護，那麽等到所有平臺都建好後，那些積攢下來的數據資源就是一筆不小的資本，甚至可以開展另一個信息咨詢業務。

秦弦看了看說完“驚天動地”的提議後又去看書的愛人，心中想的卻是林嘉樹不可能撇清關系了，所以，林君複并不知道，在明華新開始的零售業務上，秦弦以個人入股的方式掌控了幾乎整個新公司，而那個股東的身份信息，不是秦弦，是林君複。等到多年後林君複知道的時候，他名下的財産已經比秦弦的還多了。秦家人和林君複也一直以為秦氏最年輕最有前景的公司是明華的或者秦弦的，卻不知，管事的是秦弦，收錢的是林君複。

這也只是簡單、平常的一天，但是秦弦并不這樣想，他心裏認定自己已經開始上繳工資卡了。

林君複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經濟大權，他和以往一樣，和秦弦一起離開公司，但是打定主意不回去吃大補宴，秦弦早已知曉他的想法，就領着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館，點了些清淡的時鮮小菜。林君複很給面子的多吃了半碗飯。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有更，很抱歉，因為似乎怎麽寫都沒有感覺！(⊙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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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中提到的其實是“長尾理論”（包括豐饒經濟學）和“大數據”的概念。

長尾理論，是網絡時代興起的一種新理論，由于成本和效率的因素，當商品儲存流通展示的場地和渠道足夠寬廣，商品生産成本急劇下降以至于個人都可以進行生産，并且商品的銷售成本急劇降低時，幾乎任何以前看似需求極低的産品，只要有賣，都會有人買。這些需求和銷量不高的産品所占據的共同市場份額，可以和主流産品的市場份額相當，甚至更大。

大數據：其實就是海量的數據，在維克托·邁爾-舍恩伯格及肯尼斯·庫克耶編寫的《大數據時代》中大數據指不用随機分析法（抽樣調查）這樣的捷徑，而采用所有數據進行分析處理。大數據的4V特點：Volume（大量）、Velocity（高速）、Variety（多樣）、Value（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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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前者可以參照亞馬遜，後者可以參照Goog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