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戒
顧謹亦來到白帝星的第五天,謝淮舟帶他去登記所辦理了結婚手續。
他上一次跟楚覓雲結婚的時候,走的是自動辦理窗口,機器吐出兩張薄薄的卡片,就算成為已婚人士。
他還記得他跟楚覓雲拿着更改過的身份證明互相交換看,楚覓雲那時候肚子已經微微凸起,失去愛人的悲傷已經被她埋在心底,從表面看不出分毫。
她在陽光裏笑了一下,對他說:“我本來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你呢,有想過跟……跟某個人結婚嗎?”
時間隔得太遠,他都忘了自己怎麽回答的了。
如今他又一次來登記結婚了。
因為謝淮舟的身份特殊,他們走的是人工辦理,有一大堆需要确認簽字的東西。
這時候就顯出他一窮二白的好處了,楚覓雲的財産已經被順利凍結到楚小年名下,只等他十八歲收取。
如今他僅有的資産就是這些年的工作積蓄,雖然能讓他衣食無憂,但跟謝家龐大的財富比起來只是滄海一粟。
所以他扭頭看着謝淮舟,謝淮舟點頭,他就簽字。
等到簽完所有文件,工作人員錄入兩人的信息,公事公辦地例行詢問。
“謝淮舟先生,您是自願與顧謹亦先生成為伴侶的嗎?”
“是。”
“顧謹亦先生,您是自願與謝淮舟先生成為伴侶的嗎?”
顧謹亦側頭看了謝淮舟一眼,謝淮舟也在看他,深黑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是的。”他說。
工作人員确認完畢,将更改過的兩張身份晶卡交到他們手裏,公式化地說:“祝二位新婚快樂。”
顧謹亦接過身份晶卡,他上面的狀态已經變成了已婚,伴侶:謝淮舟。
而點擊晶卡上的按鈕,還能清晰地看見他上一段的婚姻狀況。
在上一任伴侶去世不到三個月,他就又成為了另一個Alpha的新婚妻子,落在旁觀者的眼中,他大概能稱得上一句水性楊花,趨炎附勢。
但顧謹亦發現自己竟然沒什麽感覺。
反正他跟楚覓雲結婚的時候,顧家的人已經這樣破口大罵過他,說他不知感恩,不肯為家族做出貢獻,還不如死在手術臺上。
他笑了笑,把身份晶卡收進了口袋裏。
“走吧。”謝淮舟對他說道。
他們離開登記所以後,坐在懸浮車上,謝淮舟順手遞給他一個小小的藍色絲絨盒子。
顧謹亦面色微微有點奇怪,打開一看,那裏面果真是個結婚戒指,優雅低調,卻又華貴異常。
這枚戒指上鑲的是市面上幾乎絕跡的流金石,陽光一樣璀璨,卻又有着寶石的溫潤。而在這枚流金石的邊緣,還有十二顆小型鑽石,戒托也做成了S型的渦卷紋圖案。
他是個珠寶設計師,一眼就能看出這個戒指不僅名貴異常,還是個珍惜的古董,來自千年前的托勒爾王室。
他不解地看着謝淮舟。
謝淮舟卻沒覺得哪裏不對,平靜地向顧謹亦解釋:“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戒指,是一對的。你不想要婚禮,那起碼結婚戒指應該戴上。”
顧謹亦的眼神落在謝淮舟手上。
他戴了兩枚戒指,一枚是鴿血紅的家主權戒,另一枚,則嵌着跟他手上這枚一樣的流金石,一看就是情侶戒指,只是款式要比他簡約得多。
看顧謹亦不動,謝淮舟像是失去了耐心,他直接把戒指從盒子裏拿了出來,親手給顧謹亦戴上。
顧謹亦的手很白,根骨修長,不見一點瑕疵,戴上這樣華貴的戒指也不顯得粗苯,反而明豔大方。
謝淮舟給顧謹亦戴上以後,托着他的手看了一會兒,兩個人掌心貼着掌心,都是白皙修長的手型,但顧謹亦明顯要小上一圈。
“你手好小。”謝淮舟輕聲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摩挲着顧謹亦的指尖,是個有些親昵的小動作。
顧謹亦不由愣了愣,因為他清楚地看見謝淮舟嘴角輕勾了一下,也許算不上一個笑容,卻使得那雙冷淡的眼眸中多了點溫度。
謝淮舟幫他調整了一下戒指的位置,就松開了他的手。
“這是家主伴侶的象征,不要随便取下。”謝淮舟補充道,“但如果你不喜歡這個樣式,我還可以給你買別的,你想去謝家的金庫挑也行。”
他說得一本正經,要不是知道兩人的關系,顧謹亦一定覺得這是個昏君在讨寵妃的歡心。
顧謹亦有點無奈地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這可是謝淮舟母親留下的戒指,要是說不喜歡,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不用了,我很喜歡,”顧謹亦輕聲道,“謝謝,戒指很漂亮。”
謝淮舟點點頭,沒再說話。
懸浮車飛快地從空中軌道中飛馳而過,從窗邊往下看去,能看見白帝星上特有的粉色鳳緬花開了,連成一片粉色的雲,團團似霧。
顧謹亦這才想起,白帝星的春天已經到了。
跟總是陰冷的G6星不一樣,白帝星上一直四季分明。
領完結婚證的當晚,顧謹亦就搬進了謝淮舟的房間。
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
謝淮舟在他來白帝星的第一晚就給了他明示,卻一直沒有催促他,反而像是忘了這件事。
但顧謹亦覺得自己不能再仗着謝淮舟的好意拖延了。
他跟楚小年得了謝淮舟的照拂,在謝家的生活也遠比他想象的要安穩順利,謝家的傭人們包括管家都對他和楚小年很好,尤其是楚小年,那種态度不是在對一個來做客的小孩子,而是真的在把他當作謝家的正經少爺一樣對待。
顧謹亦不管怎麽說,也是在顧家和楚家這兩個家族待過的,自然能分出這其中的區別。
所以他知道,這一定是謝淮舟在背後吩咐的。他受之有愧,思來想去,能回報給謝淮舟的也只有自己的信息素了。
所以在用晚飯的時候,等到楚小年被女仆抱走看動畫,他低聲問謝淮舟:“謝先生,我今晚……要去你房間嗎?”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點難堪的熱意。
這話聽着真的很像一個媚主邀寵的人,在向家主博得憐愛。
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跟alpha相處的經驗了,說完以後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不敢擡頭看謝淮舟,握着勺子的手攥得很緊,兩只耳尖卻是紅通通的,出賣了他的緊張。
謝淮舟看了他一會兒,才說道:“好。”
作者有話說:
謝淮舟(面無表情):老婆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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