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騷氣自拍照(修)

和陶聽言成為朋友,何缈曾一度以為這是個謎。不論什麽事情,她思慮都會很多,一旦決定執行,還總是悶頭地搞。陶聽言和她截然相反,她喜歡高調地宣揚自己的計劃,行動起來也是風風火火。

說好傳單第二天印,第二天中午陶聽言果然就印好了,晚自習課間,她發了條消息給何缈,讓她來23班一趟,然後祭出了自己連夜趕出來的一份《草榜攀登計劃書》,裏面詳盡地列了三個階段達成目标,分別是輕松沖刺前100、穩步進紮前50、力争突圍前15,目标人群廣布校內外,年齡群下至小學生,上至退休老人……由于太過面面俱到,何缈通讀完後,一剎那覺得陳斜第一的位置都受到了威脅。

何缈拿着計劃書,問陶聽言:“缜密是缜密,萬一适得其反了怎麽辦?我們總不能摁着對方的頭說你必須選他吧?一人一天只有兩票,大家心裏都有自己想投的人。”

陶聽言說:“所以我們真正要攻克的主力軍在校外啊,校外誰管你一中的校草是誰啊,只要會說話,沒有拿不下。”

何缈:“你确定真的要做?”

陶聽言:“你打退堂鼓啦?”

何缈“昂”了一聲。

“你的好朋友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幸福,你就甘做那個旁觀者嗎?今天為朋友的幸福出一份力,明天朋友就願意為你的幸福犧牲自己。”

“……”

“小小~幫幫我嘛,我真的很喜歡他。”

何缈嘴唇動了動:“你都還不了解他,就喜歡上了?”

陶聽言揪着手指說:“我們在微信上聊過三次天,我覺得他是個很溫柔、很克制的人。”

何缈伸出攤開的手:“手機給我。”

“幹嗎?”

“我看看啊,他怎麽溫柔、怎麽克制了。”

陶聽言把手機遞給她。

何缈接過她的手機,點開微信,翻了下聊天頁面,最終鎖定在備注為“足球小王子準男票”上。

她點開一看,聊天框裏有準确的時間卡點,的确只聊過三次天。

星期二下午11:09

胡言不亂語:不好意思這位哥,白天把你的足球搞壞了,我賠你一個吧(哭泣)。

足球小王子準男票:你人沒事就好,球無所謂。

胡言不亂語:不不不,如果不是我球也不會壞,你一定要給我這個補償的機會,不然我會寝食難安的(哭泣)(哭泣)(哭泣)。

足球小王子準男票:真沒關系,我去洗澡了,早點休息。

胡言不亂語:那你洗白白哦,晚安(月亮)。

中間過了近一周。

星期一 下午7:21

胡言不亂語:這位哥,你數學成績怎麽樣?我正在攻克一道難度特別高的題,思路有點堵,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請教你嗎?(可憐)

這位哥估計是位三好學生,晚自習課間才回複她。

星期一 下午7:36

足球小王子準男票:題目拍給我看看。

胡言不亂語:(圖片)

星期一 下午7:55

足球小王子準男票:(圖片)

足球小王子準男票:步驟如圖。

足球小王子準男票:這道題是高一數學第一單元的基礎入門題,其實不難,你思路堵了可能是上課沒聽講吧,聽了肯定會。

足球小王子準男票:馬上上課了,晚自習還是少玩手機,先下了。

胡言不亂語:謝謝哥,有了你的指教,我的思路現在非常開闊。我覺得過去我的思路經常堵,就是因為缺少你這樣既優秀又有耐心的同學的指導。下次有難題我還可以找你嗎?(可愛)

星期一 下午9:05

足球小王子準男票:當然可以。

第三次聊天就在昨晚,陶聽言把那張草榜上199排名的截圖發給了對方,說要為他殺出一條血路,讓他成為淮西一中今年的逆襲之王。

對方先是連發了一串困頓的省略號,然後謝謝了她的好意,并且直白地表明自己對草榜排名并不感興趣,希望她不要在此事上費時間,還禮貌地以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了收尾。

何缈看完之後,确實看到了對方的克制,她對陶聽言說:“他是挺克制的,我覺得他克制住了沒拉黑你、沒打死你。”

陶聽言哼道:“你不覺得他這樣的人很靠譜嗎?不斤斤計較,會樂于助人,還不會有意聊騷,反正我不管,我就覺得我挺喜歡他的。”

何缈沉默了一會兒,問:“可是他自己都說了對草榜不感興趣,你還要給他拉票?”

“男生不都好面子,嘴上說着不要,真給拉上去了心裏準一個勁兒地嘚瑟呢。”

何缈覺得這理夠歪的,不過見陶聽言絲毫沒有作罷的意思,便松了口:“好吧,拉票就拉票。”第二節 晚自習的上課鈴響,何缈拿着那份計劃書回到24班。

陳斜架着腿坐在桌子上玩手機,見她回來,懶懶頹頹地卸下腿。

何缈往裏走。

下一秒,紙張的切口劃過自己的掌心,《草榜攀登計劃書》被某人不打招呼、出其不意地抽走。

何缈側身看他:“還我。”

某人把東西舉高高,向上瞄,一字一句:“草、榜、攀、登、計、劃、書。”念完他就笑了,“高級啊,給誰計劃的啊?”

結果他往裏一翻。

開頭一段便是——于暢,一個只一眼就讓人念念不忘的男生,一個淺淺一笑就讓人如沐春風的男生,一個低調淡薄卻深深駐紮在我心上的男生。朋友們,投他,我的心之所向,你的不悔選擇!

像是被燙了一下手似的,陳斜差點吓脫手:“操,啥玩意兒?”

他問何缈:“誰啊這是?你對象?”

何缈乘機把東西抽了回來:“關你什麽事。”

陳斜被噎了一下。

今晚是章紫媛坐班,這時她走了進來,一眼就鎖定造次分子:“陳斜,桌子那麽好坐呢,我這講桌高啊,要不要上來試試?”

“那倒不必了。”他長腿往地上一搭,就下來了,問何缈:“作為草榜上的一份子,既然看到了,我就不能視而不見。之前是不是你說的,社會難混,得具備點競争意識。欸,你別說,看到這份計劃書,我的競争意識好像有那麽點被喚醒了的意思。”

何缈聽得腦殼疼:“你的話是不是有點多?”

“哥在草榜上的位置将遭滑鐵盧,我還不能說話了?”

“哥,您看榜單沒有,您老地位超前,沒人能撼動得了。”

“不見得,學霸拟的計劃書那不能小觑,畢竟……”陳斜說到一半,乍然反應過來什麽,“你剛叫我什麽?”

何缈覺得自己真心累,選擇性忽略後一個問題:“這份計劃書不是我寫的,是言言寫的,你能不能閉嘴消停點,麻煩你擡眼看一下講臺。”

陳斜擡眼往講臺一看,章紫媛的眼神正鎖定他,銳利得仿佛能刺穿他的天靈蓋。

他眯眼笑,手上吊着三角巾也不老實,還裝模作樣地抱拳,給章紫媛隔空拱了個手。

章紫媛還挺給面子地挪開了視線,沒當場指着他教訓。

但陳斜一秒都沒老實,腦袋往桌上一趴,看似要睡覺,實則給自己打造了一個更刁鑽、更隐秘的講話環境,他側着腦袋、壓低聲音沖何缈說:“嘿,剛叫我什麽呢?”

何缈裝聾,陳斜嬉皮笑臉:“再叫一句呗。”

何缈白他一眼,選擇裝啞巴。

陳斜:“叫都叫了,再叫一句有什麽難的?”

何缈這回看都沒看他一眼,忽然舉手:“老師。”

章紫媛看過來:“怎麽了?”

何缈當着全班的面,面無表情地公然告狀:“陳斜他不停講小話,打擾我學習!”

有了剛才的案底,章紫媛直接略過了查證的過程,指了指陳斜:“老實不下來了你還?給你三個選擇,講臺,教室後,”手臂一揮,指尖轉了朝向,“或者走廊外。”

陳斜站起身,微笑地看着講臺上的章紫媛,閉攏的嘴裏發出只有何缈才能聽得清的含糊音:“何缈你很行啊。”

然後對章紫媛說:“老師,那我去外邊吧。”

這是最忤逆的選擇,若是選講臺,章紫媛的氣起碼能消下去一半,所以他話一出口,章紫媛直接氣沖天靈蓋,手臂狠狠地動了一下:“麻利點!”

陳斜就要麻利地往外滾,章紫媛又說:“把語文課本給捎上,默聲背背課文也好。”

“好嘞!沒問題!”

他剛一轉身,何缈特別友好地給他遞上課本。

陳斜笑容燦爛,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也就是不跟你計較。”

臺上的章紫媛還在說:“陳斜,你給我就站窗口,我好生給你盯着,別想着神不知鬼不覺地開溜。”

何缈想回一句“我也不怕你計較”,但是陳斜已經揚手比着“OK”走遠了。

陳斜會乖乖地默背課文才有鬼,他來到走廊上,往緊挨何缈的窗口一靠,拿腔作勢地搖頭晃腦了三分鐘,估摸着章紫媛視奸結束,就掏出手機玩游戲,幾局下來,贏到麻木,中途想到什麽,做了一會兒攻略,然後進入校內網。

先是晃到花榜,索然地翻了兩頁,看到了排在第九的何缈,他歪着腦袋回憶了一下,上次用陶聽言的手機看到這個榜單的時候,他的這位同桌貌似排在第十一?

他沒太多想,順手想給同桌投個票,頁面顯示需要他注冊,他又順手注冊了一下。投完票後,轉而去了草榜,他的目光在榜首停留了三秒,在榜尾停留了三分鐘。然後截了張榜尾的圖,退出頁面,把截圖給孫斯堯發了過去:“乖孫,這個人你覺得怎麽樣?”

那頭的人果然沒好好上自習,幾乎是秒回:“還可以啊,長得也就比我差那麽一點吧,誰啊這是?”

陳斜低頭敲字:“你同桌的追求對象。”敲完又覺得哪裏不太對,把後四個字删掉,重新輸入“心之所向、不悔選擇。”

孫斯堯又是秒回:“……”

孫斯堯:“什麽鬼?”

孫斯堯:“斜哥,我琢磨着我剛才眼睛裏面有蟲子飛進去了,沒看清,剛又仔細看了下,這人長得不行啊。”

陳斜想了想,截了個榜首上自己的圖給發過去。他還沒來得及敲字,孫斯堯就已經回了:“沒得可比,那絕對是斜哥你顏值更高,這個于暢和你之間差了最少一千個孫斯堯。”

“眼光不錯。”陳斜回,“不過我沒問你這個,你覺得我這張圖夠帥麽?第一的位置有沒有可能被威脅?也不知道哪個龜孫兒拍的,表情是不是有點兇?”

孫斯堯:“……”

孫斯堯:“不兇,一點都不兇,帥死了,不是兄弟我吹,這簡直就是科比本比、流川楓本楓、姚明本明。”

三秒後,孫斯堯發現自己被好兄弟給拉黑了,他納悶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一天後,淮西一中全校學生發現校內網花草投票榜的草榜頁面上,原本排第一的準校草的拉票照片,被人從扣籃照改成了自拍照。

校友們的狗眼紛紛被閃瞎。

“這麽私人的照片怎麽流傳出來的?在線求一個真相。”

“啊我死了我死了,鼻血長流不止!”

“不帶這樣傷其他在榜帥哥自尊的,勸換圖的朋友善良一點。”

“還有嗎?來個二十四小時不重樣輪轉怎麽樣,支持的請點贊。”

“姐妹們,求急速救心丸一枚!保我狗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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