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道女生都比較喜歡公主抱?……

小樹林是個實實在在的“三無産品”, 無路燈,無長椅,無正兒八經的小徑, 偶有的幾條落葉成堆的小路都是人為踩出來的。沾了不遠處小道上路燈輻射的光,不至于昏黑至極, 反而增添了幾分影影綽綽帶來的暧昧氣氛。

何缈剛踏進來的那一刻, 就發現自己被騙了。沒有陶聽言, 也沒有什麽好玩兒的,只見一高個的眼鏡男倚着情定三生石, 手捧一束鮮果花, 神色有些拘束, 明擺着在跷足以待着什麽。

自從她作死地把自己釘在級花這個位置上後,她的世界就開始變得充滿魔幻,有時候無意轉個頭,都能撞上一雙來自純情少男的電眼。

此情此景她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何缈扭頭就要興師問罪,肖書琪認錯态度良好又速度:“啊, 我道歉,我錯了,是我不對, 是我先斬後奏, 對不起嘛。”

“……”

肖書琪頂着何缈涼涼的眼神,硬着頭皮道:“那個, 何缈,你聽說我,這哥們叫楊天帆,2班的,我發小, 學習好,性格也不錯。我倆從小穿一條開裆褲長大的,這不是他頭一次喜歡人麽,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契機和你接觸,人找我搭個橋,你說兄弟我是不是不能坐視不管?”

肖書琪語速極快,噼裏啪啦一通說,看着就像提前演練過。何缈胸腔肝肺裏頭窩了一團火,還來不及撒,楊天帆已經走到了她們面前。

肖書琪沒再說什麽了,只拍拍何缈的肩:“你們聊,随便聊。”

最後沖楊天帆握了個拳,撂下個“拜拜”,迅速溜之大吉。

她向來心大,做事只管開頭,結果任其發展,出了小樹林後,抱着自己剛完成了一樁“豐功偉績”的好心情,一路吹着歡快的口哨回教室,剛踏上頂層的樓梯轉角時,身後有人吹了一聲口哨,像是刻意附和了她剛吹出口的那一聲。

她轉過身,目光頓了下。

這不是新鮮出爐的校草麽?

校草倚在圍欄上,雙手搭着欄杆,拽着一副“別懷疑,叫的就是你”的臉,問:“何缈呢?”

肖書琪指了指自己,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你問我?”

校草說:“剛看你拽着她下樓了,怎麽就你一個人上來了?”

肖書琪說:“她還有事,我就先回了。”

校草:“你們很熟?”

肖書琪:“嗯?”

“問你呢。”

“你問我我就一定要答了麽?”

陳斜皺了皺眉。

這一皺,莫名讓肖書琪感覺有點心慌,她有點憋悶地答:“今晚剛認識。”

陳斜臉色果然不好:“剛認識你把人拉走自己回來了?”

說完又補了句:“我看你怎麽那麽像在拉皮條。”

“糾正一下。”這回肖書琪自我感覺在理地反駁道,“我這做的是月老生意。”

聞言,陳斜沉默了片刻。

須臾,給了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然後邁着大長腿下樓去了。

陳斜進入小樹林的時候,看見一男一女正腦袋湊腦袋地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他單手抵唇,輕咳兩聲。

何缈聞聲側頭:“你怎麽來了?”

陳斜走近幾步,在她身側停下,這才得以看清這兩位在幹啥。

這兩人在分、草、莓。

至于為什麽會分草莓,陳斜聯想到最近他和何缈抽屜裏時不時空降的那些玩意兒,基本也猜着了前因。

呵。

陳斜對着花束裏餘數不多的草莓擡了下下巴,鬼話張口就來:“這玩意兒十裏飄香,聞着就來了。”

“……”

瞧他滿臉悠悠然的樣子,何缈覺得估計是哪個班的小姑娘在踐行“半小時成大事者足矣”的地下校訓,正好撞上了。

還挺趕巧。

何缈加快速度瓜分着花束裏的草莓,對眼前的楊天帆說:“今天謝謝你,草莓我收下了。”

楊天帆嗓音溫和:“你喜歡就好。”

何缈:“當然喜歡了,沒有女生不愛吃草莓吧。”

旁邊的陳斜雙手抄着兜“嘁”了聲:“多了去了。”

何缈沒搭他的腔,倒是楊天帆問何缈:“這位是……”

她頭也不擡地答:“不重要。”

陳斜:“……”

楊天帆:“……”

陳斜不可置信:“何缈你——”

何缈充耳不聞,對楊天帆說:“走吧。”

楊天帆:“噢。”

被無視的陳斜:“……”

楊天帆是2班的,教室在明誠樓第一層,何缈和他以“随時聯系”的客套話收尾後,很快便分道揚镳。

何缈一擡頭,發現陳斜歪着身子倚在樓道入口處等她。她走了過去,兩人拾級而上。

人都走了,陳斜也就不客氣了,從之前的眼神攻擊直接上升到了言語攻擊:“這憨批跟你表白了?”

憨批?

何缈皺眉:“人挺厲害的,中考前十的成績進來的。”

陳斜呵笑:“你們好學生評價人厲害的标準都這麽單一的?”

何缈反問:“不然呢?”

陳斜哂笑道:“打架,運動,玩游戲,還有……還有那什麽也不是那麽重要吧,但哥要提醒你一點的是,看人得看全面,也得看長久,有些人止于一面之緣就夠了。”

何缈忽然問:“你是不是對成績好的人有敵意?”

陳斜眼皮一挑:“怎麽說?”

“你平時看不慣周枭,現在又看不慣楊天帆,你瘸腿的怎麽好意思說人家正常走路的?”

“……”

突然被這麽一怼,陳斜還真沒反應過來。他哼笑了下:“瘸腿?”

何缈沒吱聲。

“心裏知道就行了,這麽直白揭人短處,讓人很沒面子的,懂?”

“你還說人家憨批呢,你就給人面子了?反省反省你自己吧。”

“那我也沒當人面說啊。”

“私下說就有理啦?”

“何缈,你非要跟我較這個真?”

“……”

兩人目不斜視地對峙片刻。

但凡這是個武俠劇片場,此刻這倆人之間的真氣起碼可以将行人震到二裏地開外。

這氣氛發酵得莫名其妙,何缈惱死了,她斂起那些即将從喉嚨裏溢出的長.槍短炮,決定先行一步,一只腳剛邁上臺階,小腹忽然猛地一陣抽搐,冷汗瞬間如雨後春筍般,從前胸後背、額頭頸肩汩了出來。

緊接着她感到一股陌生的熱流在體內長驅直下。

何缈先是愣了下。

意識到那是什麽,她腦海裏閃過一絲猛烈的喜悅,但這種喜悅僅僅維持了一瞬間,難耐的疼痛就直接折彎了她的腰。

陳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怎麽了?胃又不舒服了?”

他蹲下身,看見何缈慘白的臉上全是汗。

何缈眨巴掉眼睫上的汗:“陳斜。”

喊出名字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難以啓齒。

他跟了聲:“嗯?”嗓音又輕又低。

何缈還是沒說話。

“說話,是不是胃不舒服。”

陳斜的聲音雖急,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低沉。

由于實在是疼痛難忍,何缈也顧不上矜持,她聲音輕低地說:“陳斜,我好像來大姨媽了。”

“……”

她話音一落,陳斜先是沒反應過來,緊接着,腦子就像個放映機似的,不僅瞬間就倒帶出上次看花榜照片時她和陶聽言的對話,還想起開學那天自己調侃她借衛生巾時她乍紅乍青的臉,攥住她胳膊的手便緊了幾分:“第一次?”

何缈點頭,眼神可憐巴巴的:“肚子好疼。”

一滴冷汗砸在了陳斜的手背上。

他彎下腰:“上來。”

何缈:“嗯?”

“嗯什麽嗯?我背你。”

這時,上課鈴聲突兀地響起,旁邊來往的學生如一只只受了驚的老鼠似的,四處亂竄,眨眼間便各回各窩,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何缈還有幾分猶豫,陳斜幾分激将幾分調侃道:“難道女生都比較喜歡公主抱?”

“……”

何缈下意識想瞪他一眼,發現居然有些吃力。

陳斜催促:“再不上來,我動手了啊。”

何缈思索兩秒,放棄了無意義的僵持。

他此刻半蹲着,身體微微前傾,薄T勾勒出他背部的線條,不過是和她一般大的少年,抽條兒似的,看着就瘦削單薄,也不知道趴上去會不會把他直接壓彎了。

她試探性地把手輕輕搭他肩上,誰知手剛一觸及他的肩,他便握住了她的手腕,順勢一拉,将她整個人拖上了背,接着腰一挺,人瞬間就站直了。

“走咯!”

何缈腦子裏“刺啦”一聲,像老式的黑白電視忽然斷了信號。

出了明誠樓,又走了一段路,何缈發現,行進線路似乎不對。

她唇邊就是他的耳廓。

何缈深吸口氣,慢慢呼出,問:“陳斜,你要帶我去哪兒?”

陳斜:“校醫院。”

何缈:“停下吧陳斜,我不想去校醫院。去了醫生估計只會給開止痛的藥,那個有副作用,我不想吃。”

陳斜停住腳步:“生扛着?我聽說那布洛芬什麽的,偶爾吃一片,問題也不大。”

“不吃。反正第一次,疼一疼就過去了。”

“你這姑娘……”他倒也沒堅持,只微微側頭,“那去哪兒?”

他側頭太突然,何缈猝不及防,來不及避開的嘴唇在他的耳垂上輕輕擦了一下,何缈一愣,慘白的臉上驀地便多了幾分異色。

她語氣略倉促:“去章老師辦公室吧。”

陳斜頓了幾秒:“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