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女生暗戀您親孫,每天給……
學校九點二十分安排有一班校車, 能趕上的就趕,趕不上的回家方式自己解決。今天是肯定趕不上了,兩人往校門口對面的公交站臺走去。
陶聽言問:“小小, 今天看你來來回回從我們教室門口經過好幾趟,你拉肚子了?”
何缈和她講了遍自己來大姨媽的經過。
陶聽言沒有像以往一樣石破天驚地說“就說了你是可以生孩子的吧”, 也沒有煽情地感慨“我家小小終于從女孩成長為了女人”, 她的重點直接從南極偏到了北極:“陳斜他背你了???”
何缈腦海裏劃過一連串的點點點點點點:“啊, 這怎麽了,有問題嗎?”
她的聲音不自覺有點拔高, 因為她有點兒心虛。畢竟這個行為, 的确有那麽點兒暧昧。
于是她又添了一句:“他背我是因為我肚子疼到直不起腰, 沒別的意思。”
然而陶聽言在前往北極的路上一去不返:“好吧,我換個方式問,你的胸蹭他背上了?”
何缈:“……”
何缈問:“陶聽言你想什麽呢?”
陶聽言嘁道:“我想的有錯嗎?”
“……”何缈說,“能不能純潔點?”
“先問問你自己對他純不純潔吧。”
“……”何缈忍着一巴掌拍她腦門上的沖動,“別瞎想。”
陶聽言咦了聲。
另一頭, 兩位少年比他們先一步踏上公交車。
孫斯堯一上車就發表了自己的困惑:“之前不是說不等我嗎?怎麽?今晚不準備開黑?”
“老爺子最近經常搞突襲,動不動拉總閘,好幾天不玩了。”
“那你前幾天不等我。”
“看心情。”
“你今天心情不錯?”
陳斜懶洋洋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還行吧。”說完又問了句, “你準備再在你姥姥家住多久?”
“沒幾天了, 我爸媽國慶後就回。”孫斯堯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怎麽?看你這意思好像是對我發出了什麽邀請?”
“嗯, 爺爺我纡尊降貴地邀請你下了晚自習一起回家。”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陳斜腳尖朝他的小腿肚上輕踢了一腳:“廢話那麽多,接不接旨吧你就說?”
“接接接!和你一塊兒走,挺賺回頭率的,沒理由抗旨。”耐不住孫斯堯好奇心過于旺盛,車開了兩站, 還是沒忍住問道,“老斜,你今天是不是中五百萬了?”
“嗯?”陳斜将窗戶開了條縫,夜風輕輕往裏灌,吹在他臉上,他眯着眼不知真睡還是假寐。
“你平時回家不都喜歡一個人走?”
見對方不搭理自己,孫斯堯耷拉下豎起的耳朵,結果很快就聽到後座那人說:“沒什麽,就是突然覺得,等一個人的感覺好像挺不錯。”
孫斯堯聽後,眯眼看他數秒:“還說你沒有暗戀我?”
閉目的少年微微睜開眼。
孫斯堯進一步說:“其實吧,我覺得你也還行,世俗的眼光……”
陳斜一腳踢過去:“你丫照照鏡子。”
被踢的人反應快,及時撤了腿,沒被踢着,幽幽地吹出一口氣,吹開落在額前的細碎劉海,嘆息一聲。
公交車上人少,很安靜,說話反而煞風景,孫斯堯也不和他侃天侃地了,拿出手機開始刷朋友圈,一直刷到上次看到的動态為止,最後回到頁首,習慣性地再次一刷新,刷出一條動态。
又是陶聽言這個變态刷屏狂發的。
問:被校草背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閨蜜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孫斯堯的大腦不自覺開始運轉。
陶聽言的閨蜜不是何缈嗎?
校草不是自己身後這尊佛嗎?
卧槽!
他轉過身,雙手搭在公交椅背上,問正閉着眼感受夜風的Bking少年:“老斜,你今天背何缈了?”
Bking少年睜開眼:“你怎麽知道?”
孫斯堯把手機遞給他看,陳斜掃了一眼,指尖一捏,手機被拿走。
“我的哥啊,不問自取是為偷知道不?”孫斯堯都無語了。
陳斜點開動态右側的兩個小點,又點了下評論鍵,結果并沒有輸入框彈出來,他不解問道:“怎麽沒法評論?”
“是不是網速不太行,刷新一下試試。”孫斯堯順手劃拉了一下屏幕,劃拉完他就驚了,“怎麽沒了?連動态都沒了。”
陳斜的指尖在屏幕上又是一滑,确實不見了:“秒删?”
孫斯堯不置可否:“應該是的。”
“什麽毛病?”
“誰知道女生怎麽想的。”孫斯堯若有所思地說,“她倆不是一塊兒回的嗎?有可能是陶聽言一發完,就被何缈勒令删掉了?”
陳斜挑挑眉,沒說話。
孫斯堯嘴角勾出一個欠兮兮的笑:“采訪一下校草,背級花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啊?”
校草照搬了陶聽言的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靠!”孫斯堯說,“多說幾句會死!”
“你想聽什麽?”
孫斯堯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級花的胸壓在你背上,軟不軟?級花的呼吸噴在你耳邊,癢不癢?級花的……”
陳斜一腳踹他膝蓋骨上:“你他娘的……語文課上沒見你排比用得這麽好!”
公交車抵達淮湖站,兩人沿着淮湖對面的人行道走了一段,上臺階,踏平地,到了家。孫斯堯在陳斜家蹭了一頓消夜,才摸着撐圓的肚皮滾回了自己姥姥家。
陳民鋒洗完碗,用毛巾擦着手,一轉身就瞧見廚房門口倚着個光膀子小流氓:“嘿,臭小子又光溜給誰看呢?”陳民鋒将擦手的毛巾徑直丢他身上,“給我滾回去穿衣服!”
小流氓接住毛巾,往旁邊的挂鈎上一搭,賴在廚房門框上:“這不是吃了陳民鋒/同/志的愛心消夜,身心滾燙、如火中燒麽?”
“什麽鬼亂七八糟的?少貧,先給我把衣服穿上,這都什麽天氣了,不穿衣服像什麽話。”陳民鋒說完往外走。
“好好好,我穿。”陳斜走到家居室內拿起剛丢在沙發上的衣服,利落地兜頭套上,問,“爺,上次何缈和她奶奶來找您,是看哪方面?”
陳民鋒問:“怎麽?和缈缈在班上處得還不錯吧?”
“就那樣吧,順眼。”
“就你這副一天到晚狗眼看人低的逼樣,能說人順眼,也不容易。”
“注意措辭,我可是您親孫。”
“是,我的狗逼親孫。”
“陳民鋒/同/志,您知道您一并把自己也給罵了麽?”
老頭裝沒聽見,從櫃子裏取泡腳的中藥藥材,回答了他先前那個問題:“女孩子,能看什麽方面?無非就是例假的問題。小姑娘十六歲了,離成年也不久了,還沒見紅,長輩能不急嗎?說起來你去年背着我偷偷摸摸洗床單的事情,不是還把我氣得不輕?”
“我後來不是認錯了麽?”
“哪認錯了?”
“之後我都當着你的面光明正大地洗。”
“……要臉不要臉?”
“要,必須要,這張臉可是陳民鋒/同/志遺傳下來的,英俊倜傥,潇灑風流,我還尋思着哪天給上個保險去。”
陳民鋒被他給氣笑了,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後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不等陳斜回答,老頭子自己就反應了過來:“來事兒了吧?”
陳斜“嗯”一聲:“您是行道人,所以想問問您,女孩子在這個時候要注意點什麽?”
陳民鋒不可置信地問:“哎喲,你是我孫子嗎?居然也會關心別人了?”
陳斜“嗨”了一聲:“您孫子難得碰上一個看着順眼的同桌,那不得好好維系一下同窗之情,您說是不是?”
“嘿,你說是,那不得是嗎?”陳民鋒把取出的黃柏放在戥子上稱克重,說,“經水之行,溫補為主。四合堂左邊櫃子由下往上數第三個抽屜,有桂圓、紅棗和木瓜幹,你明天都帶過去。”
陳斜張口就是:“我怎麽會有這麽優秀的爺爺!”
陳民鋒打開櫃子,拈起一小撮白芷,示意給孫子看:“這麽優秀的爺爺,邀請你泡個腳,驅寒養生,泡不泡?”
陳斜裝腔作調的驚呼一聲,手指抵上額角:“你說我這,才想起來我們英語老師明天要收單詞本,我這就去補作業。”邊說邊溜。
陳民鋒:“……”
“嚯,臭小子!”老頭子低頭看着戥子杆上的斤兩,笑了。
翌日大清早,陳斜迷迷瞪瞪地走到餐桌邊坐下。
陳民鋒問:“單詞抄完了?”
“啊?”陳斜含混應道,“啊,那肯定的。”
陳民鋒把一根玉米和一碗菜粥推到他面前:“專門給你做的粥,別又不喝。”
陳斜拿起玉米啃:“粥您喝了吧,我吃玉米就行。”
“只吃玉米幹巴巴的,你什麽毛病,最近給你煮的粥、溫的牛奶都不喝了。”
陳斜頓了一下,想到每天一到學校就能看到的那罐出現在自己桌上的牛奶,揉了把頭發,說:“有女生暗戀您親孫,每天給送牛奶,太深情了,您孫子盛情難卻,不好辜負人家,就只好委屈下您了。”
陳民鋒沖着他腦殼來了下:“你要敢早戀!敲斷你的腿!”
“您來真的!”陳斜揉着被敲的腦門,“那這不是緣分的事嗎?愛情來了擋都擋不住!”
陳民鋒起身又要給他來一下,陳斜靈敏地起身,叼着根玉米往外蹿:“打殘了誰照顧您下半生?”
“還指望你照顧呢?沒被你氣死就不容易了!”
陳斜出了家居室,說:“您和我們年級主任一定合得來。”
陳民鋒跟着他走了出來:“哦?那你們年級主任肯定和我一樣慈愛溫暖又氣宇軒昂。”
“是,我們年級主任和您一樣,生命不息,咆哮不止。”
陳民鋒跟在他後頭跑了幾步追趕:“上輩子欠你的,哪來的讨債孫子,給我滾,滾滾滾滾滾滾滾!”
說滾就滾。
陳斜回隔壁的房間拿上書包就要滾,陳民鋒的咆哮音再次隔空傳來:“小斜,給缈缈的東西帶上沒有?”
陳斜頭也不回:“您老費心了,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