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名偵探(3)
在去龍名餐廳的路上,林寧按動着手機, 接連發了幾個短信才停了下來, 一擡眼就對上車上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林寧頓了頓後, 嘗試着打破僵局:“嗨?”
目暮警部:“……”
高木涉高木刑事:“……”
林寧再開口:“不如我們來談一談福山太郎,關于他你們都知道什麽。”
目暮警部想了想道:“他是福山建築事務所的前社長, 兩個月前因為身體原因辭去了社長的職位,如今的代理社長是平谷川兼人。平谷川君是福山社長妻子的侄子,福山社長和他的妻子并沒有孩子, 所以才會選中了內侄子來當社長吧。”
林寧若有所思道:“繼續。”
高木刑事給出了一個推測:“會不會是因為財産分配問題?平谷川兼人想盡快成為社長, 不過他完全可以等到福山太郎壽終正寝啊, 到底福山太郎并沒有多少時日了。”
“或者是因為情殺?”目暮警部推測道,“福山太郎這個月來的支出, 說不定沒有瞞得過他的太太?而他的太太在得知了福山太郎有了情人後, 在惱羞成怒下就毒殺了自己丈夫?”
林寧:“我有一個問題。”
目暮警部咳了一聲:“你說。”
林寧抛磚引玉道:“湯田健到底是怎麽越獄的?我看了報紙, 上面不僅說他成功越獄, 最後竟還靠一個私家偵探将他再次抓捕歸案。”
目暮警部幹笑了兩聲:“毛利君其實還是很可靠的。”
林寧:“您的意思是相比之下,日本警方不夠可靠嗎?”
目暮警部:“…………不是啊。”
林寧皺了皺眉:“難道是我日語學的沒那麽好, 以致于沒能很好的領會到您話中的內涵?”
目暮警部:“…………”那到底為什麽要回日本呢?
等他們從警車上下來時, 目暮警部和高木刑事都好像是去了一趟三溫暖, 不知道擦了幾回汗, 而林寧仍舊神清氣爽, 并且一下車就看到了正在龍名餐廳前徘徊的江戶川柯南,看來他提前找來了這裏。
目暮警部這時候也發現了柯南,“柯南, 你怎麽在這兒?”
柯南萌萌笑:“叔叔知道了這件事,他想幫忙,于是就叫我過來看看。”他說着就感受到一股銳利的視線,那視線将他從頭到腳籠罩了一遍,差點就讓他擠出來的萌萌笑僵在臉上。柯南不禁看過去,正和正在看着他的林寧來了個四目相對,柯南立刻就明白了這就是目暮警部口中的那個川島純,正當他想再多觀察一下時,林寧就皺起了眉頭:“是你發現了福田太郎的屍體,确認了他的死亡并報得警?”
柯南:“……嗯。”
“你看起來并沒有留下心理陰影,”林寧快速說道:“即使是成年人在乍然接觸到屍體後,都會産生生理上的不适,或多或少會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通常會回避有關的事情或情境,更甚者會出現攻擊性行為,自殘或自殺行為,而創傷後應激障礙對兒童來說更為普遍,通常會出現分離性焦慮,即不願意離開父母,需要親人的陪伴。而你不僅沒有留下創傷後應激障礙,反而你的家長還很安心你來和事故相關的場所,這只會說明兩件事,要麽是你從前常常經歷類似情況,周圍人對此見怪不怪,要麽是你的心理素質遠遠高于其他兒童甚至是成年人。如果是前者,我會向兒童保護機構提出報告的;如果是後者,我推薦你去看心理醫生,反社會傾向還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柯南:“…………”他其實兩者都是。
目暮警部抹了一把汗:“柯南你還是回去吧,這種事以後讓毛利老弟親自來。”
高木刑事也連忙表示贊成。
柯南:“…………”到底發生了什麽,讓目暮警部和高木刑事這麽戰戰兢兢?不過柯南轉頭看了看似乎沒什麽情緒波動的林寧,再想想她的職業,頓時就明白了。可這不是讓他铩羽而歸的理由啊?他很想知道這樁案件到底是一回事的,早知道他剛才就偷偷溜進去了!不像現在他什麽都還沒有查,就被這麽排除在外了。
林寧這時又說道:“看來是前者了,我會向兒童保護機構申報此事的。”
柯南:“……”
目暮警部連忙上前打圓場,同時示意高木刑事把柯南送回去,讓毛利小五郎把這個小家夥看好,如果他不想被投訴虐童的話。
(毛利小五郎:“……”)
好在林寧在目暮警部的勸說下,主要是日本的兒童保護機構并不像是美國那樣成規模,還有柯南的父母不在家,目前是寄住在毛利小五郎家的情況,也讓這起事情變得更為複雜,他們可以稍後再來處理,目前還是把注意力放在兇殺案上吧。這般的,林寧才放過了和柯南的心理健康做“糾纏”,和目暮警部一起進了龍名餐廳。
龍名餐廳是一家乍一看并不太起眼的餐廳,不過等走進去後就會發現裏面是別有洞天的。氣氛很好,且多是情侶座,不僅如此,龍名餐廳還提供包間,給客人提供了很好的私密性。
目暮警部咕哝道:“看上去很适合幽會。”
林寧沒有答話,她環視了一圈,剛收回目光來,餐廳經理就聞訊趕來了。目暮警部把福山太郎的照片拿出來,問餐廳經理他是否在這兒就餐?如果是的話,又是在哪兒?同時是否還有別人和他一起就餐?
餐廳經理都給予了肯定,稍後還帶着他們去了福山太郎就餐的包間。
一來到包間前,林寧就拿出了便攜式輻射測試儀。
餐廳經理的臉色大變:“這是什麽?”
林寧回答道:“便攜式輻射測試儀。”
餐廳經理:“……我是說為什麽要拿它出來?”
林寧:“測試有無輻射。”
餐廳經理:“……”
林寧把便攜式輻射測量儀對着餐廳經理掃描了一遍:“你身上沒有輻射殘存,同時也沒有接觸到放射性元素,你可以安心了。”
餐廳經理:“…………目暮警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目暮警部終于說出了餐廳經理想知道的:“福山君被人謀殺了,是有人用反射性元素投到了他的食物中,把他給毒死了。”
“所以日本律法規定警務人員可以将案情透露給無關人員?”
目暮警部:“……他最起碼會是目擊證人。”
餐廳經理莫名覺得平衡了點,他慶幸不已道:“因為有個服務員臨時有事,沒能趕過來上班,而那段時間我們正忙,就還沒來得及收拾這間包間。”
林寧一面推開包間門,一面問餐廳經理:“你還記得和福山太郎吃飯的女子什麽?”
餐廳經理回憶下說:“她大概二十五六歲,穿着一身套裝,其他的我就不太記得了。”
林寧:“你沒說謊。”
餐廳經理:“……”
林寧徑自走進了包間,而目暮警部就站在門口詢問着餐廳經理,看他還是否記得其他細節。只是冷不丁響起的便攜式輻射測試儀,讓他們倆都有幾分心不在焉,忍不住朝着包間裏看。只看見林寧拿着它站在一個杯子前,那個便攜式輻射測試儀正響個不停。
餐廳經理主動解釋道:“這是我們餐廳提供的苦丁茶,每桌都會有專門的一壺。”
只是等林寧去掃描另一個茶杯時,便攜式輻射掃描儀卻沒有響起,但那個茶壺被掃描到時,卻是嘀嘀嘀的響個不停。“看來毒被投到了茶壺中,只是其中一個客人喝了茶,另一個客戶卻只喝了水。”
目暮警部推測道:“福山太郎喝了被下了毒的苦丁茶,但和他同來的女性卻沒有喝,難道是她事先就知道苦丁茶中被下了毒?更甚者其實是她對福山太郎下了毒?”
“這不好說,”林寧沒有妄下定論,她轉過頭來看向餐廳經理:“我能看一看你們店中的監控錄像嗎?”
餐廳經理否認道:“我們沒——”
林寧截口道:“我是說被安裝在收銀臺後面櫃子上,那個浣熊雕像眼睛中的攝像頭所拍攝的。”
餐廳經理:“……你怎麽?”
林寧理所當然道:“我以為那很明顯。”
餐廳經理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目暮警部,希望能夠目暮警部那兒得到點溫暖。
目暮警部:“……嗯!”他其實并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他都沒有注意到有那麽一個浣熊雕塑。
餐廳經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警部!
又在警視廳的淫威下,餐廳經理不得不把監控錄像調了出來。因為是放在收銀臺後方的,而且角度還是固定的,因而所拍攝出來的角度有限,也不可能将每個進出的人都拍到,又因為餐廳經理只大概記得福山太郎進門的時間,但并不是很确定,所以他們需要看的錄像範圍也有點模糊,不過勝在攝像頭的品質良好,拍攝出來的錄像十分清晰。林寧把錄像接入到她的電腦中,找到最初的時間軸後,就開啓了八倍快進。
目暮警部:“……!”
高木刑事:“……!”
餐廳經理:“……她看得清楚嗎?”
目暮警部和高木刑事面面相觑,他們其實也不知道,不過看情況人家是看得清楚的,所以FBI如今到底怎麽了?這麽膨脹了嗎?
林寧很快就将錄像看完了,“他們并不是情人關系。”
目暮警部目瞪口呆:“嗯?什麽?”
林寧這時不看電腦,該看為手機了,從剛才開始她的手機就接連有郵件發進來,不過這不妨礙她一心二用:“我是說福山太郎和吉川惠子不是情人關系。”
目暮警部再次恍恍惚惚:“吉川惠子?”
“您為什麽要重複我的話?是的,吉川惠子,在錄像中拍到了她胸前所佩戴的銘牌。可以說吉川惠子是在下班後,匆匆趕到這兒的,如果是情人關系,即使是想要再此後毒殺情人,那作為一個實質上該是被包養的情人,她應該具備最起碼的專業素養,而不是這樣穿着工作服急匆匆來赴約,更不用說她今天還感冒了,在一上午都飽受鼻涕的困擾。”林寧把郵件一一看過,同時話也說得差不多了。
“感冒?”目暮警部說完就抽了抽嘴角,不是他想重複的啊,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說什麽,而且如今的情景,讓他不由得想起被沉睡的小五郎支配的恐懼。
林寧點了點頭:“是的,在包間的垃圾桶中有不少擰鼻子用的紙巾。這或許是吉川惠子沒有喝苦丁茶的原因,苦丁茶确實有明目益智,抗癌防癌等作用,但是對于感冒來說,苦丁茶有礙于體內寒氣的發散,不利于感冒的治愈。”
目暮警部忍不住問:“那他們倆到底是什麽關系?”
林寧不答反問:“我以為您會問到底誰才是兇手呢。”
目暮警部不由得拔高了聲音:“你知道?”
“我是有一個人選,不過我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林寧繼續賣着關子道,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她如今的推測大部分是建立在慣性思維上的(如果她身邊有誰被謀殺了,那就接着從她所認識的人中找出兇手),當然了,還有一小部分是進行了合理的發散思維,像是吉川惠子和福山太郎的真實關系。根據她和白皇後的調查,吉川惠子是直到這個月才和福山太郎産生了交集,而在這之前他們并不認識,再有根據福山太郎的銀行卡記錄顯示,在兩個月前也就是福山太郎因身體不好而辭去社長之位時,他雇傭了一個私家偵探,而當他結清和那個私家偵探的雇傭款項後一個星期,他就買了一堆奢侈品,進而找上了吉川惠子。
另外,在餐廳的監控錄像中還可以看出福山太郎,他對吉川惠子并沒有任何情欲,盡管他看上去很想要和吉川惠子親近一點。
那麽問題來了:
是什麽關系能讓福山太郎甘願花費上百萬日元,卻不是想要和吉川惠子上床呢?
結合其他因素,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吉川惠子其實是福山太郎的私生女。
大抵是福山太郎在他被确診患有癌症後,終于想起了他可能還有一個私生女,于是就派私家偵探去調查,而結果顯示吉川惠子确實是他的親生女兒,于是福山太郎就想要用金錢或是奢侈品,來彌補這個親生女兒。只是福山太郎或是礙于他和他妻子的感情,又或是礙于福山建築事務所不能在這時候再爆出這樣的負面新聞,因而福山太郎只能這樣避人耳目般的來見吉川惠子。
至于兇手到底是誰?
得說柯南正在去找吉川惠子的路上了。
咦咦?
原來內芯是名偵探工藤新一的江戶川柯南小朋友,他并沒有老老實實聽高木刑事的話,乖乖回毛利偵探所去,而是偷偷溜了回來。說來也巧,柯南潛入進餐廳後不久,正逮着餐廳一個員工一臉的欲言又止,滿臉的八卦無處訴說的模樣,于是他就溜溜達達的過去,正好迎合了那個員工的訴說欲。
就這樣柯南就從這個員工口中得知了吉川惠子的名字,據那個餐廳員工說,她原本以為福山太郎和吉川惠子是那種不倫關系,但沒想到她偷偷聽到吉川惠子說:“我姓吉川,不姓福山!”
而福山太郎則說:“惠子,你聽我說——”
大致對話就是這樣,再有柯南還知道了吉川惠子過來赴約時,穿得是制服,而那個員工說她好像在附近看到過那樣的制服。于是柯南就大膽猜測吉川惠子就在附近工作,她有可能是步行來到的龍名餐廳,那麽考慮下步速和她抵達餐廳的時間,大致可以将她的工作範圍圈定在一個小範圍內,再排除其他非辦公區,那想要找到吉川惠子所在的公司就相對簡單了。
這般的,柯南揣着他的滑板就出發了。
同時,揣着白皇後的林寧撥通了吉川惠子的手機,同時她和目暮警部,還有高木刑事已經離開了龍名餐廳,正在朝着吉川惠子所在的公司方向開去。
吉川惠子帶着濃濃鼻音的聲音傳來:“你好?”
林寧快速但吐字清晰道:“這裏是東京都警視廳,我是川島純。吉川惠子小姐,我是來通知你一件事的,在四十分鐘前福山太郎被宣告去世,以及我想問你的是,福山太郎是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x2
林寧擡頭看了眼再次做了複讀機的目暮警部和高木刑事,他們倆低頭的低頭,開車的繼續開車。
吉川惠子大吃一驚:“什麽?你說他死了?”
林寧:“請回答我的問題。”
目暮警部暗自搖頭,最起碼說一句“請節哀”啊。
吉川惠子哽咽了下:“是的,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林寧卻是下意識皺眉:“我能再問一句你現在在哪兒嗎?”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樣。
吉川惠子如實回答:“我在東京綜合醫院,我的男朋友在這兒上班,我——他真的去世了?”吉川惠子仍舊不敢置信,而林寧卻覺得頭皮發麻:“如果你的男朋友叫宮本周一的話,請你現在離你的男朋友越遠越好。”
吉川惠子一頭霧水:“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說?周一!”
伴随着吉川惠子的驚呼聲,通話被迫結束,林寧二話不說,就催促負責開車的高木刑事道:“去綜合醫院!快!”
随即又打電話給綜合醫院前臺,讓他們派人去宮本周一的辦公室。宮本周一現在是個危險人物,是警方正在通緝的要犯,他有可能挾持了他的女朋友。
而等林寧打完這通電話,目暮警部默默道:“能說一說宮本周一又是誰嗎?他什麽時候成了警視廳通緝的要犯的?”
林寧一心擔心着吉川惠子:“我現在沒心思和您解釋,警部。”
目暮警部:“…………”
林寧又對高木刑事道:“高木刑事,把車開到最快吧,等事後我可以幫忙幫你消除違規罰單的,我們現在正要去拯救一條生命。”說不定是兩條。
高木刑事:“是!”
目暮警部:“……??”他是誰?他在哪兒?他在做什麽?他覺得他需要沉睡的小五郎!不不,面對沉睡的小五郎時,他也經常會有這種懵逼的感覺,還伴随着恍恍惚惚。只是沉睡的小五郎沒有這麽直接啊,他還是很溫和,沒有什麽攻擊性的,最起碼大部分時候都是這樣。
(工藤新一:“謝謝。”)
過了好半晌,目暮警部還是沒忍住:“川島桑,你最起碼得給我們點提示啊。”他們連宮本周一到底是誰都不清楚,不對,他們是知道宮本周一是吉川惠子的男朋友。這很好的提醒了目暮警部,“難道是身為男朋友的宮本周一誤認為吉川惠子和福田太郎有不倫情,所以他為了報複福田太郎,就給他投了毒?如今他的罪行破滅了,就想連吉川惠子一起殺死?”
林寧:“再重複一遍,我現在沒有心思和您談論案情。”
目暮警部:“…………”
在他們距離綜合醫院還有幾百米遠時,綜合醫院打來了電話,說吉川惠子被救了過來,而且是毫發無傷的,只是宮本周一喝了帶有反射性元素的清水,已經被送進了搶救室。林寧在心中舒了口氣,她現在有心思和目暮警部說什麽了,于是就把醫院的通知轉述了一遍。
目暮警官越發覺得他先前的推測沒錯,看宮本周一都有反射性元素了,于是原本郁卒的心情這才疏通了一點:“宮本周一難道是畏罪自殺?”
林寧沒否認也沒承認,她只是平鋪直敘道:“您知道福山太郎在此之前還有一次婚姻嗎?”不過林寧的內心卻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這樣毫無波瀾,她只是覺得造化确實弄人,只希望這一次沒有這麽的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