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以故意安排這個人來拯救他。
“你不覺得惶恐、害怕或者惡心麽?畢竟那夢境的內容是那樣的別開生面。”蓮華一邊向前走,一邊同對方聊天。
搖了搖頭,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對着一個人才見過兩次面的外人敞開心扉,但想起對方眼睛看不見,他便又補充了句:“不覺得,只是受到了一點沖擊。”
“……”不是說古代人很保守麽,這人居然比他第一次看耽美的時候還淡定,簡直太超乎意料了。不由得生出一股親近之意,蓮華的話比尋常多了很多,好像要将自己頭幾年沒有說夠的話全都補回來似的。
“我叫蓮華,是一名琴師,兄臺,你叫什麽名字呀?”最後分別的時候,才想起來要介紹自己,他心裏其實十分不舍。
“叫我子硯便是。”池莫淵見對方雖盲,且因面容被毀而顯得醜陋,但整個人且透着一股敏秀之氣,并且那聲音比尋常人清晰明亮了許多,聽了一兩個時辰,直到日出,竟然也不覺得厭,反而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你家住在城裏麽?如果近……”話說道一半,他忽然停止了。原是希望對方再來看他,但此生殘疾的他害怕原本的生活被擾亂,然後變得無法适應那樣之餘自己一個人的漆黑世界。
“不遠,我過幾天再來探望你。”對方的回答令他莫名感到雀躍,他想着可能是由于自己孤寂太久了,才會這麽渴望別人靜靜的陪着他說話。
伸過手去拉着對方,池莫淵手指觸摸到了一層薄薄的細繭,那是常年撫琴所造成的。将人送到一個看上去整潔略顯狹小的院子,臨走時手上驟然丢失的溫度令心裏一空,頓時生出一股微妙的失落感。
悵然的走在回府的路上,他對自己的情緒的變動感到十分莫名。池莫淵想了想,仍是無法理解,于是便沒有深究。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看到以前的小天使露臉了。哇哇,開心的去蹲廁所哭。天馬撲蓮月好久沒出現了,昨天又看見了,脆脆魚也特地來給我搶沙發,這樣又有了寫作的動力。以前的讀者小夥伴不要潛水噠,趕緊來留标記啦。
☆、淵表哥
三人去了趟青樓這件事最終也沒有瞞過宮裏的幾位。池莫淵這才踏進府中,便被自己母後身邊總管太監攔住了去路。“二皇子殿下,皇後娘娘想要見你一面。”郭總管是宮裏的老人,小時候沒少照看過池莫淵他們三兄弟,所以很多禮數是免了的,不過他這人十分本分,依舊對他們恭恭敬敬,但不同的是那眼中透露出來的慈愛。
向來性子冷,池莫淵并未多話,只是面向着皇後寝宮步調沉穩的走去。
繞過繁華似錦的禦花園,一踏進自己母後的寝殿,便聽到一個推辭的聲音說:“母後,你這就誤會了,昨晚我和大皇兄只是單純的想要陪二皇兄去長長見識,其他的可什麽都沒做。”池莫彥眨了眨無辜的眼,但其實三個人中,真正開過葷的就是他了。
對于自己的幾個兒子,孫芸這個做母親的是在了解不過。老大莫顯心地慈善,但為人不知變通;小子莫彥看似單純,卻是最令人看不透的一個;至于二子莫淵,性子極為冷清,看着就像一個無欲無求的出家道士一般,也最令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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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十年去邊關,就連書信也很少回,若不是那封親人病危的信,對方估計都沒有回來的打算。
“母後!“池莫淵進來淡淡的問候了一句,皇後孫芸點了點頭,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莫淵,你年虛二十又三,早就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母後今天喚你來,便是想要讓你從這些聲名才貌齊全的女子中,挑選一個中意的,日後身邊有個體己的人知寒問暖,母後也就放心了。”孫芸的話中透着敦敦的關切之意,池莫淵的目光微微閃了閃,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自己對于周遭的事物确實沒有太多情感,于是想了想,他便望着一旁的池莫顯說道:“大皇兄比我長一歲,理應他先成婚,我不忙。”
“淵兒,人的一生總要有個伴,相攜走下去才算圓滿,你呀,母後也沒逼着你立馬結婚,只是希望你先物色一下,早日找到自己心儀的那個人。”孫芸苦口婆心的将一疊畫冊交到池莫淵的手裏,然後又轉過來對池莫顯吩咐道:“莫顯,你是長子,當為人表率,為母只給你今年一年的時間,若是尋不着自己喜歡的,到時候可就由我親自指定了。”
聽完一番交代,池莫淵被留在了宮中用膳。晚間,母後孫芸又特地跟他說:“你表妹孫玲性子單純,但樂在活潑,與你這肅清的性子真好相反,且又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只盼她能給你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不如你明天抽出時間陪陪她,帶着她去城中逛逛,順便看看是否符合心意。”
并不是全然的鐵石心腸,池莫淵聽着自己母後體貼的話語,最後終于不再只是用冷冷的一個字回絕。
“嗯,明天我會去的。”他的臉色不再那麽淡漠,這令孫芸暖心的笑了。
東邊的洛雲樓是他以前的皇子府,池莫淵走了過去,見裏面不然一絲塵埃,裏面的放置同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顯然有人經常過來打掃。
夜半,池莫淵穿了錦白色的裏衣,吹了明明滅滅的蠟燭,望着半開窗戶之外那輪清寂的月色,怔怔的出神。
成婚?他以前從來沒考慮過,只知道那是每個人一生必須走完的路程,至于其它,自己卻是沒有半分感覺的。低下頭将一幅幅陌生女子的畫像翻看了一遍,都是些花月之容,然而在他眼中,卻和尋常人無異,并不能讓他的情感掀起半分波瀾。
就選那個表妹好了,池莫淵想着反正都是為了令自己的母後寬心,那麽還不如順水推舟,就挑對方覺得好的。
事情就這麽被決定了下來,只是在月色的的照耀下,那剛剛進入睡眠的人又開始了恍然之夢。
自己在那個奇異的世界名聲并不好。世人都說他孟浪,為人類似妖魔,但究其因果卻是因為一本春陽功法。他很難抵制那秘笈給他造成的影響,而首先那個對他很好的女人柳琴音就是因為這樣離開他的。
紀蘇禾這個男人真的奇特,他作為一個男人像一個女人一樣躺在他的身下,比花樓之人還淫/蕩,但整個人卻讓人覺得十分坦然。
“古珺玉,你還能再欲/求不滿一點麽?”夢中時間飛逝,當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對方,那人的反應竟然是這樣。完全沒有嫌棄,并且還充滿魅惑的引誘自己,說以後任他予給予求。
衣衫半解,風動牽心,那如玉雪白的肌膚挑動着一腔的情愫。吻過之處,印點點紅梅,池莫淵此時早已分不清動心的是他,還是夢中的自己。
不管自己變成什麽樣,那人待他的目光卻始終如一,這才是令他真沉醉的原因呢吧!兩鬓交纏,墨發披散,那人柔軟的地方将他緊緊纏住,令他體驗到了什麽是蝕骨銷魂。
肌理碰撞的聲音猶在耳畔,那靡靡誘惑的輕吟宛若妖歌,令他情緒激昂的不停加快進擊速度。
忽然一陣激流湧出,腹下一空,極致的快感中,随之迸出了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夢中數十年,歷歷事千,眨眼便過,然而現實卻只過一個良宵罷了。 南柯一夢,驟然身醒,池莫淵望着床上的一灘白濁,心裏激起了驚濤駭浪。自己為什麽又再一次夢見那個紅衣男子,并且還與他頻頻行那旖旎之事,當然他最介意的卻是自己身體和心理的反應…
腦海裏只要一想起那豔麗妖嬈的男子,呼吸一滞,某個部位就有了擡頭的趨勢。
“……”面色一黑,他暗自壓下紊亂的氣息,心中覺得這一切要麽是夢境太真實,要麽就是他年紀真的到了需求旺盛的時候。
确實應該找一個人來撫慰自己,池莫淵意圖找個人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這樣才不會令他一閑下來就止不住回味那種跌蕩起伏的感覺。
下午,如先前答應的那樣,去郡主府接自己的皇表妹孫玲,池莫淵到的時候,對方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身穿一襲粉白繡精致海棠繁複花紋的百褶裙,那半攏的雲鬓前垂了幾絲劉海,令整個秀致的臉孔多了幾分俏皮。
“淵表哥。”對方見了他,臉上當即帶了一個讨喜的甜美笑容,只是那聲音好似童音一般黏膩,輕輕脆脆而又甜甜美美。再往對方身上一瞟,那渾圓一挺的胸部,以及那火辣的身段,這不就是夢中人一直口口叨念着的蘿莉音禦姐聲麽?
周圍的空氣徒然變冷,池莫淵想起夢中那個他雖然身體接受了他,但心裏卻依然惦記着女人,尤其是眼前這種。眼神驟然一兇,他看着眼前這個表妹,無端生出一股敵視的情感。
“表哥。”孫玲自幼受家人寵愛,從來不曾遇見別人用這麽可怕的表情對着她,因此不由害怕的瑟縮了一下,并向後退了一步。
“…”不由自主的被帶入,池莫淵有些尴尬,臉上帶了一層懊惱的薄紅,但從小感情內斂,尋常人看到的卻始終是一張玉臉。“你可有何想去的地方?。”池莫淵努力的告誡自己,不要為夢境所困,于是稍微柔和了下表情向着對方征詢道。
“嗯,我想去吃芙蓉記的桂花糕,然後去清河街買些小玩意回來玩。”孫玲年方十七,豆蔻年華,加上家人的過度寵愛,為人十分單純,心性宛如一個半大的孩子,因此玩心比較重。
大家的女子向來管教比較嚴明,即使是孫玲,也很少有機會出門,于是她立馬就将初遇時的不快抛出腦後,并對池莫淵增添了不少好感。
姑母說莫淵表哥性子比較冷,但卻是一個心腸很好的人。“淵表哥,這個東西很好吃,你要不要來一塊?”“淵表哥這對小魚很好看,我送你一個好不好?”
……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起,要走每天兩多千字的路線了。我會每天多努力一點的,望不離不棄噠。
☆、要走了麽?
走在商品琳琅滿目的街道上,不時就能聽到孫玲歡快的聲音,然而池莫淵卻經常盯着某個地方時不時的走神一下。
“淵表哥,你倒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孫玲見池莫淵總是木着一張臉,對于她的詢問總是不置一詞,面上不由着了幾分氣色。
“可是要回去?”池莫淵再次确定了自己對這樣的女人完全沒感覺,于是便不想在浪費時間,直接無視了對方的怨念說道。
“哼……我才不要這麽早回去。”聽說家裏的丫鬟和小厮說,每日黃昏之時,清河街的悅河邊便會出現一位臉帶白紗的神秘男子——人稱千音公子,他的琴藝高超,無人能及,當然最誘惑人的是他的歌聲,據說聽過他的聲音的人,都會不自覺沉醉,進而對之心生愛慕。
孫玲乃當朝國舅之女,尋常時候,哪容許她為了見一個陌生男子而出門,今天正好有池莫淵在身邊,她就是去看看,別人也不能說出半個有關損害她的清譽的話。
“淵表哥,你再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啦,我保證以後不再煩你。”孫玲雙手合十,作作揖狀,臉上全是拜托之意。
“何處?”池莫淵随口問了一句,心裏思量若是不遠,就順便去一下。
“清河街,我出門的時候好像提過,你還答應了來着。”孫玲忽然一下子回憶了起來,于是語氣更加理直氣壯了幾分。
清河街麽?那個又眼疾且毀容的男子蓮華好像就住在附近,他貌似答應了還會再去探望他,并命人準備了一些東西,打算過幾天送去。
“也罷!這就去看看吧。”
兩人繞過幾條主要的街道,漸漸地走進一條綠楊掩映,細柳垂堤的河岸。踩踏在細軟的草地上,池莫淵擡頭打量,這清河街就在蓮華所住的地方側邊不遠處,行走的話,只需約莫半刻鐘的時間,不過……
望了一眼那清澈的河流,那深度與寬度同邊疆的滄水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但對于一個普通人,特別是有眼疾的人,這裏無疑十分危險,他應該不會來。
河畔吹着清涼和煦的晚風,淡淡的霞光在水面鋪開一層金色的花紋,往來之間多是一些閑散随性的學子,當然也有幾個居住在附近的農戶忙完從此路過。
李玲最讨厭出門有人跟在後頭,所以今天一個人都沒帶,而池莫淵更是喜靜,就連算下人隐藏得再好,只要有氣息在,他都會覺得難受,于是也習慣性沒有帶人,當然也更加沒有為孫玲考慮。
不知幾時開始,那千音公子的名諱便經常出現在她的耳朵裏,孫玲心生戀慕,早就想着來見一面。近日好不容易有機會,她望着路過的行人,自知是難以請動旁邊的大神,于是略作猶豫了一下,便将視線在周圍可見的人群中掃描,終于在看到一個正在玩竹蜻蜓的七八歲小女孩時,她嫣然一笑,上前詢問道:“請問這位小妹妹,你知道這清河街那千音公子每日都是在何處清歌奏曲?”
“嗯……?”千音公子?小女孩睜着澄澈的大眼睛望着天空想了想,然後用清脆的聲音回到道:“你說的是蓮華哥哥麽?”
“如果是他的話,你順着這條河道直走,然後穿過側邊的那條蘆葦小道,那裏有一個茅草搭建的小亭子,他就在那裏練曲。”
“嗯,謝謝你啦小妹妹,這個小東西送給你。”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孫玲将剛才在街上買的一個小玩意賞給了對方,然後在那小女孩開心的眼神中繼續向前走着。
“你要找蓮華?”池莫淵起先還不明白對方到此的來意,如今明白過來,不免大感訝異。“這蓮華很出名麽?”
不待對方回答,他又抛出了第二個問題。
“咦?”孫玲望着池莫淵直接驚訝叫出聲來,她還以為他的這個表哥對什麽都漠不關心呢?沒想到也會有感興趣的人或物。
“那蓮華應該就是千音公子,他曲若上水,音若天絕,眼若七彩琉璃做的花瓣一樣璀璨,面戴白紗身着紅衣,翩若驚鴻,實乃京中最神秘而高貴之人……”
聽着孫玲的滔滔不絕的誇贊之意,池莫淵面無表情的想:“這蓮華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麽?”
他承認對方的聲音有如天籁,并且每次見面都懷抱着一把瑤琴,想來也是擅樂之人,只是他眼盲臉傷,與旁人描述的美好樣子完全不沾邊,或許是為了生存吧?想起那人走路的姿态緩慢而有節奏,正好掩飾了自己的不足之處,至于那璀璨的眼睛,他也覺得奇怪,對方明明看不見,但眼睛卻與常人無異,甚至比常人的看着還要多姿多彩……
這廂越靠越近,及至半腰深的蘆葦叢邊時,這裏已經圍繞了好一些人,他們舉止着裝皆清雅考究,怕都是一些清客雅士。順着他他們的目光望去,只見都蘆波蕩的地方坐着一個紅衣墨發的男子,他側對着他,皓腕随着琴弦緩緩而動,那靈活而纖長的食指一攆一挑,便有琴音流瀉出來。他開始彈得很随意,零零散散,并不成調,然而他的一舉一動皆與周圍形成一幅美好的畫卷。
已近六月,茅草做的亭子旁飛舞着許許多多的蜻蜓,有為此增添了不少也趣。站了一會兒,他發現對方并不是過來倒弄那些風月之事,而僅僅只是練曲。
不停的重複一個拍子,直到彈了數十遍,有些流暢之意,便聽他用時而悠揚時而壓抑的強調喝着琴聲唱道:“煙雲遠山倚劍攬,縱馬輕風俠名揚。江湖路,傾注一生幾人回。血染刀光愛和愁,善惡有變人難測,緣聚緣散,一壺酒。 青竹山澗茗泉築,懷腹經綸才下缺。山河圖,歷經坎坷一培土。墨寫史書名與利,成敗未定又一朝,念來念去,兩句詩。”
曲中有情,那聲音淳淳醉人,如三月間的清泉,清冽中透着一股淡然的幽靜,深深牽動的人們的心緒。幽蘭引蝶,一曲盡後,複有人鳴蕭相随,第二遍過後,天色唱晚,那人慢條斯理的起身拾琴,然後靜靜沿着被清理的很整潔的石板小道上走了過來。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般,他處在一種與世隔絕的氛圍中,令人想要靠近,卻又不敢上前搭讪。
這就是千音公子蓮華啊!李玲聽了那好聽的聲音直覺耳朵發燙,整個人都飄飄忽忽的。對方越走越近,她的心更加砰砰跳個不停,簡直快要無法呼吸。
“蓮華。”瞅着對方就要從他面前走過,池莫淵突然出言稱贊道:“你唱得很好。”
轉了下身子,蓮華忽而聽到那個曾經輕易便能牽動他情緒的那個男子的聲音,心中徒然一喜歡,眼角也笑得勾起來。“子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有些意外的說道。
“嗯,随處走走,就過來了。”池莫淵打從心底不告訴對方,他是陪一個女人順帶過來的。
“淵表哥,原來你和這位蓮公子早就相識。”不由心懷一絲竊喜,她一臉嬌羞的低着頭,生怕對方那絢爛的眸子瞧出自己那點小女兒的心事。
聞對方的聲音稚嫩,像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蓮華不由輕聲溫柔道:“這位小妹妹叫什麽名字呀,我聽你喚子硯表哥,那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喚我哥哥,不過叫蓮華也是可以的哦。”
對方輕輕的眨了一直眼睛,那動作狡黠而富有暗示,讓人有一種被特別對待了的感覺。心跳得更快了,孫玲羞赧的繳着手中的絲絹聲若蚊蠅道:“蓮華哥,我叫孫玲,你彈得曲很好聽,唱的歌也很好聽,我以後可以跟着你學麽?”
“可以啊。”蓮華充滿笑意的回答,這讓孫玲的緊張感緩解了不少。
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聊着,池莫淵心中無端多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很晚了。”他冷冷的提醒孫玲,語氣無由帶了一股不滿之意。
“喔……”孫玲眼巴巴的望着蓮華,有些依依不舍的站在原地。
“要走了麽?”蓮華看不見池莫淵的方向,但憑着聲音,卻能準确的将目光投向對方,就好像真的能夠看見一樣。“嗯。”池莫淵輕聲的回答,然後便毫不猶豫的轉身,而孫玲也小跑着跟在後頭。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消失,蓮華怔怔而立,不知為何心裏會因為對方的離開而難過。他甚至希望對方不單單只是路過,而是專門來看他。跌宕起伏的蘆葦絮絮的浮動,周圍來聽樂的人不時走來攀談,這打斷了他的愁思,卻也讓他覺得更加寂寞。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很乏味麽?小天使們,路過給點收藏噠。今天寫代碼,忘記了時間,真是有點抱歉。
☆、煙雲遠山
不管周圍的環境怎麽變,對于他來說都是一個顏色,唯一能區分時間的便是周圍的溫度。晚上的空氣是涼的,讓人聞之格外清醒。緩緩步入芳萃軒,他聽人說這裏的景色是多麽的詩情畫意,多麽的旖旎多姿,美輪美奂,然而他聽到的是世界的嘈雜以及人們內心的浮華與喧嚣。
紙醉金迷,虛情假意,這裏的本質是一個提供情與欲宣洩的場所,這對一個聽覺極端靈敏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當然,作為一個穿越者,頭一年的時候,他還是蠻有興趣的,不過目前為止,他已經在這個地方工作了十年,哪些叫/床的聲音對于他來說,就好似街上賣白菜大媽的吆喝聲似的,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
從側門而入,如往常一樣來到舞臺的屏風之後,忽然他聞道了一陣濃而不膩的花香,緊接着一俱溫軟的身體撲進了他的懷裏,然後嬌笑道:“哥,你吃過飯沒?有沒有給我帶冰糖葫蘆啊?”說着就把手伸進蓮華的袖子裏面掏,并且還不安分的在胳肢窩的地方撓癢癢。
“哈……”蓮華怕癢沒忍住笑了一下佯裝生氣的呵斥道:“小舞不要鬧了。”接着便不知從什麽地方掏出了一串紅溜溜透着亮瑩瑩光澤的冰糖葫蘆。這東西忒酸,如同每次見到哥哥的布滿傷痕的面容一樣,令她胸口如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又像看到那筆直的背影學着如同正常人一樣行走,欲撐起整個重擔,卻突然跌倒一樣,令她心酸得忍不住落淚。
她不喜歡這種酸澀的東西,但卻喜歡哥哥将它遞給自己時那溫柔的表情,所以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要。
眼眶氤氲着溫熱的液體,纖長的睫毛一眨,混合着那酸甜的東西,混合到嘴裏便成了一種苦澀的東西。
“小舞,怎麽了?”聽到蓮舞吸鼻子的聲音,蓮華其實很敏銳的覺察到了對方的傷心難過,他并非不知對方并不喜歡冰糖葫蘆,然而他們都貪戀這一刻的溫暖,他喜歡那種被依賴的感覺。
“哥……”蓮舞忽然情緒激湧的伏到蓮華的膝蓋上,滾燙的熱淚将蓮華豔紅的衣裳染了一片暗紅。“我會保護你的。”在蓮華的教導下,她是一個開朗堅強的女孩子,然而他卻是她內心最柔弱的地方,觸之即傷。
“我很好,眼睛看不見,辨別周圍的人和事,卻更加清明;相貌不好,這樣對我好的人就是真的對我好,這樣豈不是上天的另一種眷顧。”蓮華拍着自己妹妹的肩膀,輕言安慰,那語氣裏透露的是一種理性,并不是強顏歡笑。相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優缺點,更加善于利用,彌補自己的不足。
“哥…”有些呆呆的盯着對方的臉,她的哥哥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他有着豁達的心胸,本該翺翔在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在這個烏龍混雜的地方,任誰都能假以辭色。
“好了,丫頭,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目前你還是多考慮下自己的狀況。”随處都有眼線,蓮華也不能說得太過明顯,省得那些人生出提防之意。
“哎呀,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那些個男人怎麽玩得過你妹妹我,要是誰敢招惹了我,我非把他騙的財破家亡不可。”
“就你厲害。”蓮華看蓮舞重新振作了起來,懸着的心便也跟着放下了。
兩人又黏了一會兒,直到這芳萃軒的人越來越多,李媽媽遣人來催,蓮舞才有些戀戀的離開蓮華的懷抱,然後滿漢期待的問道: “哥,你今晚要唱什麽曲啊?”
“煙雲遠山。”蓮華說着,便将手指搭在了琴铉上,而蓮舞則戴着面紗繞過屏風坐到外面的舞臺上。纖纖玉指輕點,那姿勢倒是做得像模像樣,只是那淩亂的指法,內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問題所在,不過還好有了一層珠簾的遮擋,旁人便只能看到一個朦胧的大概。
由于帶着面紗,天生不會唱歌的蓮舞連嘴巴都懶得張一下,任由她哥用假聲代唱。
“ 煙雲遠山倚劍攬,縱馬輕風俠名揚。江湖路,傾注一生幾人回。血染刀光愛和愁,善惡有變人難測,緣聚緣散,一壺酒。 青竹山澗茗泉築,懷腹經綸才下缺。山河圖,歷經坎坷一培土。墨寫史書名與利,成敗未定又一朝,念來念去,兩句詩。”
這邊蓮華正像往日一樣唱着,而池莫淵聽命于自己的母後,來抓流連花叢的幺弟,正好聽到了這首熟悉的歌。這不是蓮華…?蓮華,蓮舞,難道他們是親兄妹?
回想起那人總在晨醒時歸,想來夜晚是在此處伴奏。
知道事實八/九不離十,他鄒了鄒眉,心裏有些不舒服。這人那麽有才華,為了生計,他卻只能在這樣低俗的場所為一群內心肮髒的家夥奏曲。
冷着臉巡視了一圈,果然在人流竄動的大廳找到了池莫彥的身影。這是他的弟弟?看着在大廳廣衆下左擁右抱的那個人,他對他的行為并無反感,卻只感到恍惚。
記得他離開的的那年,這個人雖是七歲的孩童,但那雙眼睛卻入大人一樣歷經了滄桑。池莫彥是個很早熟的孩子,并且隐隐給人一種深不可測、十分有主見的感覺,所以他并不是十分擔心。
耳邊的音樂漸漸離了,那有些低沉的女音卻映在腦海,揮之不去。傍晚,蓮華所唱帶着的是一種大氣跌宕,尾處令人感到蒼涼的的曲風,而此時這蓮舞唱的,卻多了一絲纏綿與兒女情長。
兄妹兩算是各有各的優點吧!池莫淵向着池莫彥走去,并在他旁邊的一個凳子上坐下,接着便一句話也不說了。他來這裏只是順便,其目的是不過是想要去那個每次遇到的地方,等候蓮華。
“池莫淵,你是來幹什麽的?”池莫彥微微偏過頭來,手中的酒卻準确無誤的喂給了一個坐在他腿上的白衣女子口中,那樣子有些漫不經心,并透露着一股薄情。
“嗯……”池莫淵并未回答,只“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有聽到對方的問話。“……”無論對方什麽表情,就算是宛若一個随時散發着寒氣的冰雕,池莫彥也依然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與周圍的女子調笑。
這次依然是選數字,那李媽媽人精一樣的人,在得知池莫彥等人的身份之後,就算對方不說,她也十分周到的的将蓮舞安排到了兩人面前。
看着池莫彥已經坐懷已滿,她同對方打了個招呼,稍加詢問了一下,見對方搖頭,便将目光投向孤零零的池莫淵,并揚起香粉層層的手帕,表情誇張的谄媚道:”莫二公子一個人吶?要不要蓮舞來陪陪你?”說着便對蓮舞使了一個眼色。
見狀連忙俯身一禮,蓮舞用清脆的聲音道:“見過莫淵公子。”
“嗯。”池莫淵輕聲應允,那裏媽媽便識相的退下了。
“莫淵公子……”蓮舞剛想搭話,便聽對方說道:“你哥哥蓮華在這裏伴奏,要幾時才能結束?。”再次聽見這蓮舞這女子說話,池莫淵更覺不對,那歌聲不是她唱的,因為……忽然皺眉,他心裏忽然有些堵,不明白為何要那麽在乎那個聲音。
“你認識家兄?是他的朋友麽?”蓮舞想起上一次這人就不停的詢問她哥哥的情況,并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壞人,便有此一猜。
朋友?池莫淵心下一怔,他和蓮華總的不過面見三次,算得上朋友了麽?
“嗯,是吧!”他性子冷,旁人都說他像一塊溫不熱的石頭,可是這次卻無法抵擋的快速與一個平凡、甚至是有點殘缺的男子生出親近之感。
“莫公子,我可你叫你一聲莫大哥麽?”蓮舞在心裏一笑,這人的回答竟然是不确定的感嘆語氣,倒讓聽慣了花言巧語的她生出一種“這人誠實,可以相交”的感覺。
“嗯。”潛意識裏記下了這人是蓮華的妹妹,他竟不由脫口而出,心裏沒有半分違和,這令旁邊一直用眼角餘光打量這邊的池莫彥微微跳了下眉。池莫淵他是了解的,這人清冷,不喜與人親近,所以幾乎沒有結交幾個知心好友。
“二哥,你莫不是專程來這裏等他的吧?”池莫彥揚起唇角,語氣無端透了幾分暧昧色彩。記得上一世,他的弟弟鳳栖月就是一個地道的腐男,每天盡做些不現實的事,卻自由得令人向往…
這次池莫淵并未回答,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他要等的人。
喧鬧的人群,樓梯間不時有買醉的人歪歪倒倒的走過,他看着那人一步一步險險的避過,真不知那雙耳朵靈敏成了什麽樣子。
“你為何就經常在我的面前跌倒呢?”池莫淵輕輕伸出手去牽住蓮華,那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或許是因為知道對方看不見,所以就那樣做了。
對方看着不徐不慢,但步調卻出奇的快,蓮舞跟上來,見對方牽着哥哥的手,心裏又喜又澀。喜的哥哥有了會關心他的好朋友,澀的是自幼見到哥哥,印象最深的便是那跌倒了不停爬起來的身影。哥哥性子要強,并且十分獨立,每一次都拒絕他她的攙扶,如今竟然出了一個不會被拒絕的人,這是她從來被曾想過的事。
不可遏制的有些嫉妒,蓮舞有些怔忪的盯着那相互接連的手,那紅色的衣與白色的手有些令人覺得刺目。
“小丫頭,怎麽了?”蓮華伸出一只手來,輕輕撫摸了下對方的頭,那聲音帶着一股醉人的寵溺,令人不覺沉入其中。
“哥,每個月你就今天休息最早,不如我們和莫大個一起去外面走走如何?”趁着今晚的空,她也可以和哥哥多些相處時間,蓮舞有些臉紅的低着頭,她最受不了這樣的哥哥了。
淡漠的在兩人身上掃了一眼,池莫淵十分冷淡的說了一句:“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注意到上下文劇情不連貫麽。我前一次發的是JJ抽了的結果,現在更正過來了,我只想大哭着說一句:“這文沒真愛。”
默默的寫下去。快速的寫完,免得揪心。嗚嗚。
☆、我背你
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