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噙着一抹無奈的笑。這麽擔心,跟去就是了啊!
“嗯!”慕容策淡淡的一個鼻音。
“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玉清風并沒有跟到前堂,而是,走着走着停下來拽着司徒胤晃悠着。
“喲!你不跟着了?”一見到玉清風,司徒胤就忍不住想調戲他一番,包括現在。
玉清風伸手拿過他的扇子在手裏搖擺,搖的樣子比司徒胤多了一分斯文,沒他那麽流氣。聽到司徒胤的話也不覺不高興。“不跟。司徒,你去跟着吧!雖然,我不擔心五郎的自制能力,但卿瑾涼和她身邊的丫頭還有她爹有可能做點壞事的。”
沒了扇子,司徒胤也沒個遮攔便靠着廊柱站着,看他要扇子的儒雅模樣。他這話說的也對,必須得防範着。“跟着是吧!好勒!皇後娘娘的命令不得不去做。”
“謝啦!對了,司徒,那日說的跳舞的事情你與那人說了嗎?”玉清風将扇子還他。
司徒胤握着扇子,并沒打開,只是看着。“說了。你讓寧伯帶你去。”
“好。快走。”
被推的司徒胤笑道“天快熱了,我給你買把扇子,如何?喜歡什麽顏色。”
“檀木扇亦或是桃木扇,最好是紫色,上面有點山水花鳥都好。快去,你別只顧着玩,把人看緊了,如果出事了,我唯你是問。”
“好啦好啦!知道了。”
等人走後,玉清風先去找寧忻,然後,讓寧忻帶他去找世佛月。一路上,他與寧忻聊了許久。等到了世佛月那,也沒多說,世佛月自是答應了。
到了歌舞坊這邊,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裏面的聲樂之聲。寧忻退去後,玉清風就和世佛月進去了。
“你,水袖舞起來,沒吃飯是吧!”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拿着鞭尺在一群女子之中走着,一張富貴的臉容,精致的打扮,奢華的頭飾,豐盈的身材,雖說是四十歲,但容貌還很年輕的。此刻,正嚴肅着臉看着裏面的跳舞的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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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風和世佛月進來時,衆人齊刷刷的看來。
玉清風走過去,猜想這位拿着鞭尺的人應該就是司徒胤口中的七十娘了。“坊主。”
七十娘用餘光瞥了瞥他,淡淡的看了看世佛月,在冷眼掃過姑娘們。“跳不起來的今個兒午飯別用了。”七十娘話一出,真是奏效,個個都動起來了。
“你就是玉花奴?”七十娘拿着鞭尺輕輕打着自己的手,邊圍着他們兩人打量他們的身材。
“是。”
七十娘停在世佛月面前,看了看她,問道“你是世佛月?”
世佛月點點頭。
“好。副城主對我說過你的想法,我覺得也不錯。現在,你告訴我,你想要如何做?”
玉清風看向她,忽覺自己在她眼皮下有些抗不過去。明明這麽老,為什麽目光如此堅硬?語氣如此高傲?
“我,沒什麽想法,只是一時沖動而已。”
世佛月有些疑惑,看向玉清風。“玉大哥。”
七十娘并不覺得驚奇,在她手下能過的女子不多,而且,要她教一個男子跳舞,而這男子還有點笨。估計不好教啊!“既然答應了,那我可得做好。你們兩個跟我來。”說完,便拿着鞭尺走了。
☆、黑色曼陀
兩人跟去。
七十娘帶着兩人到了隔間去,裏面空闊,只有一張桌子,還有一位豔麗的女子立在那。
“缇沄,把《江山賦》的想法給玉花奴和世佛月說清楚。”七十娘一進去就坐在了桌子那,拿着鞭尺看着三個人。
缇沄前去看了玉清風再看向世佛月,道“《江山賦》以其中故事為主,以舞為輔。而你們兩一人飾央策央公子,一人飾玉清玉姑娘。”
玉清風微微一愣,感情司徒胤把故事告訴她們了啊!還央策、玉清。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吧!就等他來了。
“我便飾玉姑娘吧!我為女子,比玉大哥方便一點。”世佛月道。
缇沄跟七十娘一樣的嚴肅,就差那麽一點點。“副城主的安排是玉花奴飾玉姑娘。”
“啊!我來扮女子?難道讓佛月扮男子?”這個安排真讓玉清風震驚,也不得不埋怨司徒胤是在捉弄他呢?放着他這個男人不用,偏偏要用女子,昨晚掉床腳摔壞腦子了吧!
正在路上的司徒胤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然後,縮縮身子。
世佛月也有些不明白,這個安排好像有點荒唐。
七十娘說道“花奴,聽副城主說這玉姑娘生的絕世無雙,我想,這個角色還是你合适。佛月雖為女子,卻不及副城主所言那般。”
“坊主,司徒聽我的安排,這事我來定。我是男子,央策還是我來扮,佛月與玉清的性情近似,又同為,女子,所以,就按照我的安排來做。”玉清風沒管七十娘直接說出自己的安排,等司徒胤回來,他再找他算賬,慢慢的算賬,竟然這麽玩弄他。
七十娘笑的詭異,便拍着手掌邊打量他。
世佛月附和道“玉大哥所言極是,或許,副城主一開始也是如此安排,只是說錯了而已。”
“恕我冒昧問一句,玉花奴你是這城裏的什麽人?”這會兒七十娘嘲嘲開口了。
“我”玉清風卡住了,現在,在花城他算是什麽?和城主住在一起,卻只能以奴才的身份在花城活着。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
注意到玉清風的尴尬,世佛月開口說道“坊主,就按副城主的安排來吧!”
“進了我七十娘手下,沒得你選擇,老娘怎麽安排你就怎麽做。就算你是城主夫人在這地方也得聽老娘的。”
這邊的慕容策等到了卿家時快近午膳時間,幾人羅嗦唠叨了幾句,便去用午膳,等午膳後,卿瑾涼被帶去問話了,就剩慕容策坐在院子中的涼亭之中。
司徒胤看了看他,說道“我出去買點東西,爺可有東西要買的。”他得出去買東西了,今晚怕是回不了,估計得明日一早。要想買個好的扇子還非的今日去買。
“明日你先別走,去買些幹淨的糖葫蘆帶回花城。”
“爺你給少主買的?”這糖葫蘆絕對不可能是給他自己吃的,而糖葫蘆這玩意也不是給大人們吃的,花城雖有小孩,可能讓他主動買的人就只有小少主了。
慕容策擡頭看着他。“送與清風吃。”
司徒胤驚訝的瞪着他。買個他吃?他吃,這玩意。
“去山楂鋪買新鮮的,拿到糖葫蘆鋪子讓老板做,做之前,你用小刀将籽去了。他要多少銀子都可以,就是不可在鋪子路邊直接買,如若被我發現了,你直接卷鋪蓋走人。”
司徒胤被慕容策這般細心驚得有些自愧不如,還有些驚訝。他一個皇帝,關心人的時候竟然這般用心,買個糖葫蘆還要從開頭檢查?那給他做衣服還不得從染料開始檢查?不過,也為一天在想法子讨他歡心的玉清風感到高興,一天不用做什麽,沒事還鬧個被抓失蹤還能被人這般喜歡着。但是,高興之餘,也有點莫名的失落。
“是是是,我這就去辦。今天先找山楂鋪子,明天去取貨。就你家那位尊佛能享受您這般對待,走了啊!對了,銀子我回去上報。”司徒胤笑笑之後就走了。
剩下慕容策一人坐在那。我不在,他會做什麽?
這會兒,一個青色衣衫的公子翩翩行來,一身青衣雖不驚豔,卻掩不住他的從頭至下的儒雅,腰封上的環佩更是透着他身上的書香之氣。這人便是卿家的表少爺白引。
“表姐夫,為何獨自在此?”白引行了禮,儒雅的笑着。
“你表姐與卿老爺在談話,我不便打擾。”
白引也沒聽出其中的不對勁,便尋了允許在這坐下陪他聊天,多半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而司徒胤走上了大街,就問着這裏桃花城裏賣桃木扇和檀木扇的地方,尋了一個時辰,才進了城內最好的扇子店鋪。裏面客人不多,但,這些扇子都非普通貨,而且,進來的人不是貴公子就是腰纏萬貫的老頭子亦或是貴婦。
司徒胤就在裏面走,走到檀木扇那邊,在所有檀木扇之中選擇。最後,視線落在了一把紫色檀木扇上,若隐若現的銀色描邊,淡墨色白色倚在曼陀羅花旁,不,是黑色的曼陀羅。看着詭異卻又在看見白鶴時感到惬意,這把扇子。
司徒胤伸手去拿,可是,一只手卻搶先一步拿走了。
“教主,這把扇子不錯。”重九書拿着扇子,對着雲觞搖了搖。
雲觞伸手拿過,翻來看去的看了看,滿意的挑起嘴角“不錯。這把扇子設計的真是別致啊!”像他一直用仕女絹扇,看到這種小巧卻不失公子身份的扇子時,心動了。
這會,司徒胤看了看他,覺得奇怪,一個男子為何穿着女裝?雖然,沒有違和感,但,還這麽光明正大的似乎有點。視線落在他手裏的扇子時,想起了自己要這把。“閣下,可否将這把扇子讓給在下?”
聞話的重九書和雲觞看向他。
“你想要這把扇子?”雲觞笑道。
“對。在下想送給一個朋友,尋了許久,也只有這一把能配得上他。所以”這扇子的花紋別致,不遮掩扇子本身的顏色,銀色又描出了扇子的輪廓就像是他。這扇子真的很好!
這般聽來,雲觞是越來越喜歡這把扇子了,輕輕搖着扇子。笑道“可我也喜歡啊!先來後到。”
這邊的護法重九書看了看兩人。“公子,你不如問問這裏的老板還有沒有一模一樣的。”
“對呀!”
司徒胤這才記起來,連忙去找這裏的老板。而這老板正拿着一個小的金算盤靠着柱子博算盤呢,口裏還念叨着什麽。
“這裏的貨都是獨一無二的。”
司徒胤還沒走近,大概只有二七八左右的老板開口了,一身庸俗的金色,但,好歹沒遮去他本人的英俊以及掩在俊眸之中的獨特的溫柔。“你是這得老板?”
“我叫軒轅螓藏(cang),也可以叫我小算盤,但別叫我老板,庸俗。”
司徒胤忽覺這人有意思,撥算盤的樣子還真不像是愛財之人呢!不過,眼下是那把扇子。“螓藏,不知扶陀扇可有第二把?”
雲觞搖着扇子過來了,看着軒轅螓藏沒說話。軒轅螓藏,怎麽跑這裏來了?
軒轅螓藏瞟了一眼雲觞,再看向司徒胤,道“這裏的貨全國都尋不到第二把,若是尋到了,定是贗品。對了,你還麽給錢別搖着我的扇子,萬一搖壞了,誰陪我?”說着,就伸出手要去拿。
雲觞巧身躲過,笑道“這把扇子本尊買定了。九書,給銀子。”
“慢着。”說這話的不是軒轅螓藏而是司徒胤,“這位公子,在下真心想買下此扇,不知公子可否退讓與我?”
見司徒胤如此在乎,雲觞和軒轅螓藏都對他要送的人産生了好奇,不過,軒轅螓藏只擺出撥算盤的樣子看着。
“你這般想要,我若是不成全你我豈不是很沒風度,不過,你得告訴我你你所送之人是何人?”他運輸可沒什麽風度,只是,稀奇而已。
司徒胤笑道“他,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天漸熱,想買把扇子送他。”
“你還是沒告訴我你的朋友叫什麽名字啊!”
見雲觞這般刁難,司徒胤也不得不說出名字了,不過,假的。“他叫玉花奴,是個風雅之人,又喜紫色,所以,還請公子割舍此扇退讓與在下。公子若是看上了這裏除此扇之外的任意一把扇,在下出錢。”
玉花奴?這不是慕容家的那位嗎?那這位是,司徒胤。“你回去告訴小花奴,這把扇子可得好生保管啊!他家那位主,銀子雖多,但這貨不多啊!”雲觞邊将扇子給他邊語重心長的說,這好東西在玉清風手裏他還真擔心過不了幾天就會壞掉,即使這慕容策有錢買得起,可軒轅螓藏從不做一模一樣的第二把。
對雲觞的話,司徒胤有些吃驚,他的言語中透露出這人好像認識玉清風。接過扇子,試探的問道“閣下認識花奴?”
“呵呵!豈止是認識,我還知道他叫什麽是什麽身份。不跟你說了,九書,回花樓。”
司徒胤看着他。他莫非就是魔教教主雲觞,這人一身女裝,穿的如此妖嬈,真是他!五爺這次武林大會到底請了那些門派?
見人走,軒轅螓藏将算盤在他眼前晃晃。“一共六百兩,看你要送之人如此神秘,就去掉零頭。”
“哦!謝謝!”
軒轅螓藏取出擱扇子的檀木盒子贈與司徒胤,然後,解掉銀子,各自了清。
等人走後,軒轅螓藏走入堂內,讓仆人看着。等進去後,又開始撥算盤。
“三堂主,大堂主讓您回去呢?”這會兒那日在茶樓中喝茶的夢蘅川走了過來。
“回哪啊?”軒轅螓藏頭都沒擡直接回了一句。
“武林大會在即,大堂主讓您去花城見他,說是有事情相商。”
“我不去,我今晚還有事情要做呢?蘅川啊!唐楊堡那黑鷹沒來找你麻煩了?”
“哦!他被他老爹帶去花城了。”
“花城,花城,看來我真的去一趟花城了。”軒轅螓藏嘀咕道。
☆、父子情深
夜晚的卿府。
慕容策到了這裏,住的地方就只有卿瑾涼的房間,不過
素歌在寝房收拾,慕容策和卿瑾涼在院裏散步聊天。
“五爺,聽說龐老爺養了娈童,你對這些事情有何看法?”卿瑾涼試探的在問,聲音很小。
慕容策自是明白話意,想他就算是不開口宣傳出去,也會騙不了別人。“我自己都是如此,又何以五十步笑百步?”
對慕容策如此的坦言相告,卿瑾涼還是免不了驚訝,猜測只是猜測,而事實比猜測更可怕。黑夜之中擡起發光的雙眼看着平靜如水的人。“既是如此,五爺當初為何要納妾?”
“你爹之所以答應你入花城為妾,無非是為了讓你做城主夫人,你放心,城主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屬。不過,你若是不喜歡,我也不為難你。”
這話說者無情,可聞者傷心,又豈是一點點的傷心呢?
兩人只是走着,卻無人續話。
白引走來,看見慕容策兩人。“表妹,五爺,你們還未休息啊!”
卿瑾涼輕輕擦眼淚,沒有立刻擡頭。倒是慕容策走前去。“白引,天色未晚,不如出去走走。”
“好啊!正愁沒事。”
說着說着,兩人并肩離去了。只剩下卿瑾涼立在那看着慕容策的身影。
“夫人,收拾妥當。”素歌笑嘻嘻的跑出來,“咦!五爺呢?”
“他走了。”卿瑾涼無神的說道,聲音很低。
素歌驚訝。“走了?”
“回房吧!”卿瑾涼轉身回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知否?
慕容策和白引朝着此城一家雅樓走去。
還沒到呢,就被酒小小攔住了。“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慕容笙。”酒小小一通話下去後,直接将長鞭指向了慕容笙。
白引是讀書人被這麽一吓,差點暈過去。
“我說的時間還未到。”慕容策道。
酒小小屈起鞭子,笑嘻嘻的靠近他們。“我只是來看看你是不是想逃跑,可不是來問話的。”
聽他們談話,白引覺得奇怪,問道“你們認識?”
聞聲的酒小小朝白引看去,覺得好玩,一把把他揪過來,說道“這是個書生吧!不過,生的不錯,穿的也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在下姓白名引。”這麽一靠近,白引倒是記起了那個采花大盜,瞬間呼吸變得短促。
“哈哈!”
慕容策伸手将酒小小的手拿開,把白引放開。“我們去雅樓,你也要去看看嗎?”
“好啊!”
雅樓是一種有夜間喝茶閑聊的地方,既有樓下琴瑟妙舞、清茶淡酒,也有樓上雅間琴棋書畫說書之所,當然,也可請人彈琴你自喝酒喝茶。不過,這裏的姑娘都只賣藝。
三人去了之後,酒小小就去鬥蝈蝈了,白引尋人擺弄詩詞之物,慕容策則去了一間雅間,還是這裏的老板領路。
慕容策進去後,便坐在那等候人來。等一杯茶微涼一些時,有好幾人來了,不過,更多的是站在外面候着。
進來的是方重、吳青、季蓮,三人行完禮後便在那立着。
“丞相,這是朕離開後你們第三次來了。”
方重道“回禀皇上,臣等來請皇上回宮主持朝事。”
慕容策伸手摩挲着茶杯檐,裏面的白茶輕輕蕩漾着,而那香氣在無意間溜進他的鼻內,又拂動他的眼睛中的冷色。“朝事有父皇處理,無須朕來。”
“先皇身體現在大不如從前,怕是撐不了多久,還望皇上以國事為重回朝。”方重一言完畢,三人齊齊跪身請。
慕容策的手指在撐不了多久那時輕輕收緊了,看他們三人的眼神也有點質疑。“父皇五十又九,朕臨走時,身體硬朗毫無病弱之色,短短半年時間,又怎會撐不了多久?滿口胡言。”
這話聽得他們後背發涼,吳青現在收斂了許多,而季蓮完全不敢像從前那樣和他說話,也只有方重能說。
“先皇在骨顏太後去世時因傷心過度病倒,從此便落下病根。多年來,都未曾發作,倒是,皇上您屢次拒絕回宮讓先皇心傷誘發了禍根。這三個月來,他一邊要打理朝事,雖有九王爺輔助也難減下他心中的負擔。日子愈久,便嚴重了許多。”
“父皇身有病根之事,朕為何不知?”他親生母妃去世已有二十多年,到現在,才知有人因此落下病根。慕容策不得不覺蹊跷,二十多年,究竟是何病治不好?
“此事先皇有吩咐不得宣揚出去,知曉的人便少,就連臣也是兩月前才聽聞。”
慕容策沉默了下去,等片刻後才說道“先皇在何處?朕要見他。”
“在外面候着。”猴急的季蓮開口了,這麽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逾越了,連忙低下頭去。
外面的慕容熬也便不再裝下去,推門進來了。一身棕色華服,卻披着帶羽滾邊的披風,曾經的容光煥發此刻滄桑滿眉,暈潤薄唇如今如落雙雪,卻勉強的笑着。“你們出去吧!”
三人行禮後,便走了,都在外面候着。
慕容策起身相迎,只是話語不再從嘴裏吐出來。慕容熬看了看他,像是看到希望似的,眼中柔弱的流光燃起了點火光“一年了吧!自從玉清風去世,你看父皇的眼神寒如冰霜,咳咳!到了現在,也是如此。你,是怪父皇。”
慕容策立在那看着靠近的慕容熬,也沒伸出手,也未慰問一句你可安好。
慕容熬緩緩坐下,伸手提起茶壺,自己倒了杯熱茶驅驅這夜的寒涼。“你怪父皇容不下他,怪父皇逼死阿昊。也對,父皇如此自私,的确不該被原諒。”
這些話,慕容熬都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慕容策這個兒子聽。不過,說的很無奈,言辭字句都像是在自責,卻也免不了其中的失落。自己的兒子如此冷眼旁觀的看着自己,不說話,哪怕是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
慕容策看着他,也看着茶杯之中的熏煙。寥寥幾縷像是被揮散開的情,結頭還在,其餘的全部散開了。他容不下玉清風,最無法反抗的理由便是身為父親的責任,這足以讓人原諒。可為了自己一個孩子而逼死另一個孩子,真的是恕難原諒!慕容央昊是他最疼愛的弟弟,他的死對他留下的是愧疚和痛苦,尤其是發現他們兩人之間的謀和關系之後。離開皇宮,并非只是畏懼玉清風直接尋去,而是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父皇,如何面對為他而死的人,所以,選擇逃避。但現在人尋來了,再是逃避也逃不了一輩子。
慕容熬飲下一口,熱水将唇潤紅了一點,血色卻極淡。“離榕告訴我,他會讓你做一個負責的君王,不會抛下江山跟玉清風走的君王,我覺得他留在你身邊是好事就沒阻止他。但若是玉清風能像離榕那樣不一次次誘惑你,讓你,咳咳!”說到現在,慕容熬情緒大波動,引的他直咳嗽,驚得将茶杯打翻了,溫熱的茶水灑了他一身,可他顧不上茶水,匆匆從袖中取出帕子捂着嘴,等咳嗽緩下來之後直接握緊帕子,瞧了一眼無動于衷的人。嘲嘲笑過,說道“你若是只愛玉清風一人,父皇也不反對,可是,父皇只希望玉清風不是你的累贅,反而是你的福音。羽笙,咳!你們兄弟幾個,沒一個讓父皇放心的,那怕是你,也讓父皇覺得死不瞑目。你若是将對玉清風的情分半點與我們與天下,我們與天下便享一世福澤,可你,卻将自己的情全部給了玉清風。愛的無所退路,愛的義無反顧,愛的天下傾覆,愛的熟視無睹,羽笙啊!”慕容熬的呼吸漸漸的有些急促,胸膛此起彼伏的,尤其是熟視無睹更是激的他全身無助。“太過自私了!收手吧!”
外面的人焦急不已,想直接沖進來,可都只能“袖手旁觀”。
慕容策握着的雙手漸漸握緊了,看着慕容熬的時候,眼神極其的複雜,但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反應,卻在問自己:阿昊、恭蘇、父皇,我,真的忽視了嗎?阿昊沒了,再也回不來了;恭蘇沉睡不起,醒前将埋怨散在我身後;而如今,還完整的只有父皇一人,但卻傷痕累累,一腳已經邁進了地獄。我,若是再這樣下去,愧疚将是永生永世都無法被原諒。
慕容熬坐在那喘氣,捂着胸口低着頭。我是不是快死了?為何感覺好累好伐?
垂眸之前,餘光看見了附上自己手的手,那冰冷的溫度,熟悉的香味都在靠近。
慕容策一膝跪地在慕容熬腳邊,手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慢慢變緊。
慕容熬擡眸看着靠在腿上的人,沒有驚訝,反而讓雙眼充滿濃郁的喜悅以及釋然。他從未這樣靠近自己,應該說他這個父親從未與他這樣相處過。他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因為在外面跑疲憊了回家靠在腳邊枕在他身上。
慕容熬用握帕子的手顫抖着靠近他的頭,直到觸碰到才安然了下去。“羽笙。”
“父皇您從未對我不好,我又何以恩将仇報?過去的就過去吧!等我手中的事情一了我就回去。”慕容策輕聲說道。回宮是計劃之中的事情,或許想過放棄,但是今天,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不為天下人,不為權力地位,也不為千古名卷,只為自己的父親。一句“死不瞑目”究竟透漏了多少失望和哀怨,他若是在執着着自己的事情,當真是自私。
聽聞慕容策的允諾,慕容熬滿意的笑了,他知道他說的話就一定會做到。可惜,也不知自己現在的身子能不能撐到他回去那日。“好。父皇在宮裏等你回來,我們父子還像從前那樣一并讨論朝事,咳咳!”
聞聲的慕容策起身看着他,道“父皇,您在花城休息一段時間再回程,這般颠簸恐您身子受不了。”
“那你可繁忙?”慕容熬溫和的笑着,看慕容策的目光比從起啊暖和多了,還充滿着濃濃的愛意。
“不忙。恰好清風也在,他整日無事,也可伺候您。”
“父皇聽說玉清風在花城當奴才,您,是如何想的?而他,又如何會來伺候我呢?”
☆、割舍眼睛
慕容策出門後,叮囑了方重等人便去找酒小小。而酒小小在一個房間裏玩蝈蝈玩的不亦樂乎,慕容策直接将人拎出去。
“你幹嘛啊!玩個蝈蝈都要阻攔。”一被放開,酒小小就抱着蝈蝈對慕容策吼。
“江湖中流傳的神醫澹臺子孺你可聽聞過?”澹臺子孺是慕容央俊的師父,但慕容央俊早已獨自成醫離了師父,現如今,要尋到慕容央俊都是難事,也只能問問這些江湖上的人。
本來在生氣的酒小小一聽聞這臉色就變了,湊近說道“不但認識,我還知道他在哪?”待湊得近,酒小小忽然動鼻子嗅了起來,還很稀奇。“你身上的味道?”
慕容策微微後退一步,道“他在哪?”
“你找他幹嘛?救人還是自救?不過,這老頭不會輕易答應救人的。”
“我父親重病,大夫醫術有限,所以,特求此神醫。”
“原來如此啊!老頭他就在這裏,在屋裏鬥蝈蝈呢?我帶你去。”
某個雅間裏的一張桌子邊圍着十幾個人,被人壓在最下面的人是一個鶴發小孩,個子不高,雙腿區在凳子上,正專心致志的鬥蝈蝈。
酒小小沖進來,直接把無關的人扒開,喊道“小屁孩,小屁孩,快,有人找你。”
“別拉!我還沒玩夠呢?”被酒小小輕而易舉拎在手裏的小屁孩拿着鬥蝈蝈的草根憤怒的喊道,可愛的臉因為氣憤而變得通紅,四腳像是烏龜似的亂蹬。旁人看着直笑。
酒小小可不管,直接拎他走。“救人要緊,救人要緊。”
“賠我蝈蝈。”實在是無法反抗的澹臺子孺嚎啕大哭,小手小腳胡亂瞪着。
酒小小快速找到慕容策,一進去,就把人放到桌子上。“他就是神醫澹臺子孺。”
腳一落地,因為長時間被拎着,澹臺子孺沒站穩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滿臉淚水的瞪着酒小小,然後,瞪向慕容策,雙眼發亮。好美的人啊!他的眼睛真好看!要是,要是是我的該多好啊!
慕容策看着跌坐在桌上的大概只有五歲左右般大小的澹臺子孺。“他就是神醫?”
“我就是,怎麽樣?”大概是被美人懷疑,澹臺子孺直接大吼,叉着腰瞪着圓溜溜的眼睛。
酒小小伸手将他扶起來,陪笑道“神醫,消消火,消消火,小心氣壞了身子。”
“竟敢懷疑我神醫的名號,你,你你”澹臺子孺顯然不吃酒小小這招,非的要生氣。
“在下并非是懷疑,只是初見神醫有些驚訝。”慕容策道。
“哼!”這會兒澹臺子孺又開始抱臂擺高貴了,擡着高高的頭,可惜還是沒人高。
酒小小癟嘴,看向慕容策,道“他就這德行,過會兒就沒事。”
“臭丫頭,你說誰呢你?”現在的澹臺子孺只半點不能被點,一點就炸。
酒小小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從腰間取下鞭子,詭異的說道“臭丫頭說你呢?”
澹臺子孺很畏懼酒小小的鞭子,一看見這玩意就要跑,可四處都有點高。“我告訴你啊!臭丫頭,你別來!”
“你一天欠收拾,不收拾你你就皮癢。五爺,你等着,我有辦法讓他幫你給你爹治病。”
澹臺子孺毫無疑問的被酒小小綁起來了,挂在床邊,他就在那大喊,等半個時辰後也就不喊了。夜深時,酒小小找來下酒菜和慕容策在那吃喝酒,白引來過,然後走了。
澹臺子孺抱怨啊!最後經不起誘惑答應了,可是,澹臺子孺提出了一個非常苛刻的條件。
“什麽?你要他的眼睛?”一聽完澹臺子孺的條件,酒小小立刻拍桌而起。搞什麽?自己有眼睛,幹嘛還要拿別人的眼睛?
慕容策驚疑的看着趴在桌上吃東西的澹臺子孺。沒了這雙眼睛,他就算是一個廢人了。
澹臺子孺倒是無所謂,悠閑的吃着。“他可以不答應,我可沒逼他,但是,他爹我可不管。”
“小屁孩,你做什麽啊?你不是有眼睛嗎?”
“他的眼睛好看,誰讓他生的如此美,又這麽高。”
“可是,可是,你要他怎麽辦?眼瞎都比沒眼睛好啊!小屁孩,你怎麽這樣惡毒啊?”
“嘻嘻!眼睛拿來,我保證讓你爹餘生身體安康。要不,沒門。”
“好。我答應你。”
而與此的卿府之中。
司徒胤回府之後,去找慕容策,卻聽聞人不在也就在院子裏看新買的折扇。只看盒子都覺舒服,花紋雕的精致,簡直就是天工之作,更別提裏面的扇子。
司徒胤取出扇子後,盒中有一根類似銀針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張紙。疑惑的拿出來看了看,原來是說明啊!這銀針可在扇後題字,而且,不宜被人見到。
司徒胤玩着折扇思索着要寫什麽,思索了半個時辰才在反面寫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知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收筆後,将“銀針”扔掉,再輕輕搖着扇子。“也只能是獨一無二的東西能配得起他。”
這般說着,晃了半個時辰,等要回房時,忽見一個蒙面人在四處鬼鬼祟祟的。這人功夫不錯,怎麽偷偷摸摸的?司徒胤覺得奇怪,然後,跟了去。蒙面人似乎發覺了司徒胤在跟蹤,等到了一邊時,竄入了黑夜之中。
“人呢?”司徒胤站在樹影下看着四處,卻不見一個人影,心中越是奇怪究竟是何人來這普通的府邸。
藏在樹上的人雙眸一亮,然後,朝司徒胤攻去。聞聲的司徒胤迎面擊去,那知,一陣奇異的香撲面而來。
蒙面人笑道“祝你好運。”說完便跑了。
司徒胤覺得奇怪,也沒去追而是在查這種香到底是何物,嗅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