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之力落在你的身下。”寒江雪調谑的說道。

“的确如此。”

“呵呵!你想的真是簡單!利用我爹為你奪武林盟主之位,不過,我爹并非等閑。”

“有何條件盡可說來。”

寒江雪很滿意慕容策的果斷,看向一邊的寒謇璃,寒謇璃上前将一張紅貼放到慕容策身邊的桌上,道“劍主有令,若想得武林盟主之位,定要娶我孤獨七劍的聖女。”

寒江雪盯着慕容策的臉,似乎要看出什麽反應,可是慕容策的表情根本就沒動過。

“劍主未嫌我慕容笙乃一介草民,願将聖女下嫁與我,我有何借口不應。”慕容策道。

慕容策的抉擇讓寒謇璃和寒江雪兩人同時一驚,寒江雪說道“将卿瑾涼趕出花城,并逐出玉花奴,至于少主慕容鳳麟,他從何處來便回何處去。”

“好。”

寒江雪滿意的點點頭。

寒江雪出去後,問寒謇璃“我爹吩咐你做的事情,可是查探到了消息?”

“人已經派去皇宮,具體情況還得等幾日,請聖女耐心等候。”

寒江雪淡淡撇了她一眼,道“一日不确定慕容笙的身份,行事就會有所拘束,你盡快查清此事。”

“是。”

“你不必回客棧,留在花城打探消息。”

寒謇璃止步看着寒江雪,有些猶豫,寒江雪明白她所思什麽,道“你是我孤獨七劍的玄女,而世佛月是你姐姐,我爹又不反對收她為青女。你放心,你姐姐很快就會回來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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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劍主。”世佛淺跪身道。

寒江雪嘲嘲一笑便去了,等寒江雪離開,世佛淺扯下臉上的面巾起身看着寒江雪的身影,漸露狠色。寒宮彧,是你先負我娘在先,如今,又負我們姐妹,那,休怪我無情無義不講父女情份。

世佛淺轉身朝着慕容策那邊行去,進去時,恰好恭蘇也在,不過,她不認識恭蘇只當是伺候他的人。恭蘇見到她也有些疑惑,更多的是警惕。

世佛淺上前說道“城主,我們做一筆交易。”

“說來聽聽。”慕容策并不驚奇。

世佛淺看向恭蘇,恭蘇明白,欲要離去卻被慕容策攔下,世佛淺見狀也只好道出“我不知你與寒宮彧之間的交易是否是真心,但我知道你并不是要這個武林盟主之位,你是另有所圖。”慕容策抿唇未做回答。“孤獨七劍近年掀風作雨,暗中又聯合一些所謂正派以及朝中勢力意圖謀反篡奪皇位,而身為一國之主的慕容策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他的,更別提是聯合。你要的無非是寒宮彧的命。”

聽得這話的恭蘇一驚,有些不信從世佛淺嘴裏出來的話。

慕容策很淡然,說道“你只說對了一半,不過,你也是識趣的人。說吧!想與我作何交易。”

“寒宮彧的勢力除了寒江雪和他自己之外便無人知曉,縱使你為君王也做不到一網打盡,消弭孤獨七劍。而我可以幫你,不過,我要寒宮彧的人頭。”

“好。”

世佛淺離開後,恭蘇問道“師兄,你不會殺寒宮彧對不對?”慕容策沒有回答,恭蘇繼續說“區區孤獨七劍再是聯合朝中勢力,也不必讓你如此大費周折。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寒宮彧對你有何所用?”

慕容策沒有回答,卻扶住恭蘇的手臂,似是欣慰。“也只有恭蘇知我所想。”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這樣直接與寒宮彧交易,好比深入虎穴。”恭蘇擔憂的說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而在這邊的玉清風,眼看期限将至,他也得主動去找老板說事情了,另外,拿一個月的工錢。

等他去找老板的時候,老板不見,這麽一來一去老板就是不見。

玉清風心情郁悶的丢了圍裙,直接不顧客人的飯菜就出去了。大堂滿坐,玉清風沒看見老板打算去找,那知看見了好幾日都不曾來的軒轅螓藏,心中疑惑他怎麽一人坐在喝酒,好奇的過去。

“轅老板,你為何獨自在此喝酒?”

軒轅螓藏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嘆氣,最後,舉起杯子問他喝不喝,玉清風搖頭。“唉!你坐會兒陪我說說話。”

玉清風也覺無事便坐着。看他滿臉憔悴,這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旁邊都擱着三個酒壺了,心中疑惑他為何事如此發愁?“心中有事不如說出來,或許,會好受點。”

“說出來也沒用。”軒轅螓藏搖頭笑道。

“看來很棘手。”

軒轅螓藏重新取過一壺酒,便倒邊說道“這人啊!不怕沒人所愛、沒人能愛,就怕愛錯了人。”玉清風微驚,“啧!錯了,呵呵!你說他心裏想着別人,我,就算是把心給挖出來讓他看看是不是紅色的,可他也看都不看一眼。”想起恭蘇的絕情,軒轅螓藏一時心疼,使勁的用手捶打心口,惹得旁人矚目。“奇了怪了,天底下這麽多人,想要讨好我軒轅螓藏的人那麽多,可他,總說,讨好我的人要麽是為了名利要麽,是為了錢和地位,呵呵!你說,他這種人是不是下賤?我給他好日子給他一個名分他不要,非要那他的臉去貼破玩意的冷屁股。”

雖然玉清風不知軒轅螓藏究竟發生了何事,可他能體會到他的心情,但也同樣能明白他口中那人為何要拒絕他。“我為你得遭遇深感同情,可是,轅老板,感情若是摻了名利這些髒東西那就不是感情了,只是一種利用罷了。那姑娘也并非下賤,而是她清楚你是什麽樣的人,這人啊!皮不重要,重要的還是心。”

軒轅螓藏不以為然的笑笑,道“我什麽樣的人?你說我大老遠的給他買菜買飯吃,還給他療傷;我身性怕冷可我卻天天待在冰窖裏陪他;我安慰他,我給他将故事逗他開心,可他一個屁都不放。我把鳳尾螺給他,這東西非常寶貴,可他,可他,你知道嗎?他做了什麽?”

玉清風看他雙眼血紅,右手都快捏碎酒壺的樣子,真為他擔心,本要安撫,那知他又憤怒的開口了“我把鳳尾螺送給他,讓他保護自己,可他還未等我走遠就将鳳尾螺送給他師兄,他把我當什麽?”那一刻,只見軒轅螓藏憤怒的起身,一把摔了酒壺,還不滿宣洩,一腳又踢開桌子,吓得旁人不敢說笑,而玉清風也被吓的坐在那說不出一句話。

氣極的軒轅螓藏左右走着,不知如何宣洩。“一手雕藝,刻出千萬絕品之物;我腰纏萬貫,要名利有名利,要身份有身份,幹嘛非得為一個不是好心的人浪費感情。”

玉清風緩緩起身,看着他這樣,忽然不知從何下手。

這時,聞聲趕來的老板連忙前去安撫軒轅螓藏,慎怕惹了他不開心,而軒轅螓藏這會兒像是想通了似的,嘲嘲的說要去找花魁,老板怕他摔着就讓一個下人跟着。等他處理完軒轅螓藏又安撫了客人,這才回樓去,而玉清風攔住了他,他一見玉清風是吓得後退三步。“你你你幹什麽?”

“老板,我在這也快一個月了,能不能先給我一些銀子?”玉清風并未發覺老板的不對勁,只在乎自己的工錢。

老板雙眼一瞪,然後,轉身就往櫃臺那走。玉清風跟去,只見老板匆匆忙忙的進去,在裏面倒騰了一會兒,取出一袋銀子,哭求道“拿着這銀子,你走,再也不要來了。”

玉清風本為銀子而歡喜,再聽聞老板的話,心生疑惑。“為何?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你哪裏都好?沒什麽不好的。走走快走。”老板不想多說就在那催促,若非他廚藝甚好也不會留下他,那知,今日又出軒轅螓藏這事情,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既然沒什麽不好,為何要趕我走”

“你再不走我可就報官了啊!”見玉清風不走,老板開始威脅。

那日受了司徒胤小錢的店小二立在那看着,也沒打算前去幫忙亦或求求情什麽的。

玉清風見老板如此桎梏,心有不悅,他沒什麽的不好為什麽還要趕他走?既然如此,走就走。玉清風撇了他一眼,然後拿着銀子走了,可待此刻老板的确松了一口氣,多事的店小二湊過來詢問,老板一五一十的說了,吓得店小二想想玉清風的樣子都覺恐怖。

☆、定情信物

玉清風出了門,手裏拿着銀袋子四處走,他一個勁地在那想哪裏出了錯,可就是想不出來。最後,嫌麻煩就不願意再想,他先半點事情再回花城。

大街上晃了許久,玉清風也沒瞧見什麽可以買的,正徘徊之時,又瞧見一邊走路一邊念詩的白引,心中好奇就過去了。

而白引一見他,先來了一個恭敬的見面禮,再說道“玉公子,多日不見。”

“白公子。”白引如此有禮,倒讓玉清風不知所措,想他空有一副皮囊,不如他這麽有禮。

“玉公子,為何在此地游晃?怎未與城主一道?”白引疑惑的問。

“他在花城,我還未回去。”他也想與他一道逛街,買買東西,可是沒機會。

白引也沒多問,便問了他接下來要做何事,玉清風說要給慕容策買件信物,可白引卻覺信物應是出自自己的手最佳,這可難倒了玉清風。

走了一路,白引瞧見了賣針線的地方,眼睛一亮,帶着玉清風過去,說道“信物有手镯、纏臂金、戒指、耳環、香囊、玉佩、同心結、簪、釵、裙,先不論各自得情義為何?但且看這心思。十種信物,在我覺得香囊乃是最佳。”

玉清風看着攤上的各色的細線,伸手撚起與慕容策伸手衣服一樣顏色的紫線。旁邊買線的姑娘湊在那偷看玉清風,笑嘻嘻的也不知在說什麽,就連老板都在看,只有白引一本正經的幫忙挑線“買些針線、再買些尚好的布匹,挑選圖案,再請教會刺繡的女子。還有買點排草、白芷等等。最後,做成香囊。”

“白引,或許香囊真是好物!”玉清風挑着細線呢喃道。

白引笑而不語,玉清風幹脆買了許多紫線,外加一些白線,又在白引的引導下買了做流蘇的線和白芷以及買了一些白色布匹,最後,他看到了一個刻着“念,深入骨髓,出于靈魂”的銀鈴,又買了回去,說是要藏在裏面,再最後,買了乳色、翠綠色玉珠各十顆。

等一切都買好後,天已經快黑了。現在他又不能去飯店,也不能雖白引去,最後,在白引陪他找地方休息的時候,遇到在外回來的雲觞。這次,他就落腳在花樓了。

雲觞問了玉清風幾句就去用晚飯,白引自然也被留下來了。

飯桌上。

雲觞搖着絹扇看着吃相緩慢的白引,然後,再看看舉止優雅的玉清風,最後,不得不承認慕容策有本事,能将玉清風□□到如此地步。

“玉公子,何時回家?”

吃飯的玉清風看向他,再咽下口中的食物,說道“等做完香囊我就回去。教主,你是否有所不便?”

“那你安心留在花樓,我讓人為你請個小師父教你做香囊。”親自做香囊,真是有心!雲觞含笑看着玉清風。

“多謝!”玉清風道了謝,再繼續用飯。

而雲觞吃了幾口就沒吃了,他坐在那等着他們用完,最後,讓人帶玉清風去休息,再留下白引問話。

樓臺處。

“白先生為何與玉公子在一起?莫非是看他長得不錯。”雲觞邊玩着杜鵑花邊問道。

白引笑道“這難得一見的人兒自是人人稀奇,都想多看一眼。教主又何嘗不是呢?”

“說的挺有理的,不過,你可千萬別對他動不該有的心思。”

“嗯?”

“他這只刺猬,刺起人來可會疼死人的。”

玉清風回到廂房,把買的東西拿出來整理了一下,然後,要了寫筆墨紙,畫了一幅畫。

二日一早,雲觞來了,他剛好在那給畫上色。雲觞過去看了看,笑道“三生石旁,桃花一朵,花瓣為六。呵呵!玉公子,你還真能想象出來!但不知,這桃花的寓意。”

玉清風邊給桃花上色,邊說道“我兩雖是今生相遇,卻用一生走過了五世,這最後的一世,也正是六世了。都說永生永世,可又有幾人能活到永生永世、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經他這麽一說,雲觞便明了。玉清風上完色,在旁邊題道“三生石上三生事,六世桃花六世幸。永生長存又永世,可惜故人難相近。”

“你這話若是被他給瞧見了,非得燒了不可。”看完後,雲觞臉上的笑容漸下。

玉清風收筆,笑道“這首詞不對嗎?”

雲觞提筆将最後一句劃掉,寫道“故人相一不相離。”

玉清風微驚,看向提筆的雲觞,問道“你與慕容策很親近?”

還未發覺玉清風話裏意思的雲觞只說道“我們認識多年了,那時,你還未出現呢!玉公子,這畫已經做好,教你做香囊的人我也找到了。”

雲觞的話只讓玉清風眉頭輕皺,看妩媚萬千的雲觞時,眼神明顯的變了一些。雲觞放下筆,對外說了一聲,這才說“這人相信你也認識,恰好在路上遇見了,便讓她來教你。”

玉清風沒說話,只等着那人出現。待那人進來時,玉清風微驚了一刻。“佛月?”

世佛月過去問道“玉大哥,這些時日你可安好?”

“好。佛月,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我有事離開了花城,先才回程,又偶遇雲教主,聽聞你在此地尋做香囊的人便來了。”

“哦!那事情可曾辦好?”

世佛月點點頭,雲觞做了別便出去了。玉清風和世佛月續了一會兒久,直到下午才開始做香囊。

玉清風在手工這方面不差,學的很快,恰好,白色布匹上的圖案不難,卻也費了一個下午方才做好。

世佛月幫他修理了一下,等用完晚飯後,玉清風就迫不及待的在屋子裏做。世佛月陪在身邊,看他認真的樣子,心中有些傷感。

“玉大哥,如若有一天你發現我并非好人,是否,還願與我說話亦或做朋友?”世佛月看着快成型的流蘇問道,視線不敢放到玉清風的身上。

而玉清風卻不以為意,用力的紮流蘇,笑道“我自己也非好人,再則,沒有正邪之分,世人都一樣,只是,各有所求。”

玉清風的話讓世佛月頓時暗淡了許多,正邪自古同冰炭,而他說的如此簡單,是敷衍嗎?“這個世界容不下邪,玉大哥,你知道嗎?”

玉清風用剪刀拆掉多餘的紫線,拿起欣賞自己的傑作,至于世佛月的話他不覺什麽不對,道“話雖如此,可正離不了邪。黑與白,相生相克,就如同正邪。”

“玉大哥你看的似乎很輕。”

玉清風淡淡一笑。他非看的輕,而是,無心去辯解這些無聊的事情,什麽正什麽邪,他都無心。

對玉清風的話,世佛月仍舊揣測不到是不是屬實,但,還是緩了一些。

可玉清風卻不知道自己的話給了世佛月多大的錯覺,也給她多大的借口。

這一夜,玉清風點燈苦做。等做好之後,已是一更了。玉清風拿起香囊在眼前晃了晃。雪白色布匹繡着紫色桃花,一朵桃花卻開六片花瓣,而那多出的第七片落在了角落上的三生石上;上面是同心結,在同心結與囊袋相接之處又有一顆白玉珠,透着剔透的光;下面則是從白玉珠穿出的四根線,三根不長被打結串着白玉珠,而中間最長那根則是挂着兩個細長流蘇的流蘇繩子。看似簡單卻花了玉清風心思,還有囊袋之中的鈴铛更是讓他覺得喜歡。

想起要贈送與慕容策,玉清風就覺歡喜,笑了一會兒就起身,但見還有雲觞送來的線,他又起了心事,編了兩根紅色手鏈。

等事情全都辦完之後,是三更,而玉清風是拉開門就出去了,準确的說是回花城去了。

趕回花城已是四更,玉清風直接朝着慕容策的房間走去,可回去後,又見屋子黑着,心中疑惑了。頓時,也有了不好的預感,轉身去找卿瑾涼的房間,他不在房間裏,就只會在卿瑾涼這邊。

去了卿瑾涼的院子,玉清風怒氣沖沖的進去,準備一腳踹開她的門時,卻被今晚看守的一個侍衛攔住了。

“滾開。”玉清風手一揮。

這人正是慕容藍,他看玉清風這樣眼裏很不屑,卻不能放任他。“主子不在這裏。要找他,去問司徒胤。”

玉清風本是準備踢門的,忽而聽聞他的話,連忙轉身去找司徒胤。慕容藍不屑的說道“真不懂禮!一聲謝也不說。”

☆、愛人難為

玉清風跑到司徒胤這裏,真的是一腳踹開了門,然後,大步大步進去了。也不知為什麽司徒胤點着一盞燈,被踹門聲吓得連忙從夢裏醒來,掀開被子之時,卻覺脖子一涼。

“說,慕容策在哪?”人未見卻聞其聲。

司徒胤順着劍看去,果真是玉清風,這可讓他緩了一下。“是你啊!怎麽”

“我問你慕容策在哪?”他大半夜的跑回來,還天天吃煙,換來的卻是一座空房。在花城,在花城。人呢?

司徒胤從未見過今晚這樣的玉清風,兇殘冷冽,跟暴君一樣,瑟瑟的說道“在西邊的蓮花池旁的屋子裏。”

知道了位置,玉清風收起劍直接要走,管不了身後的司徒胤。而等他走後,司徒胤像是在地獄走過一遭似的倒了下去,雙眼直瞪着帳頂。

玉清風左拐右拐,最終,在一個極其隐秘的地方找到了蓮花池和屋子,不過,這四處似乎有很多人。玉清風光明正大的走向屋子,走進堂內,走進水榭長廊,最後,順通無阻的走進了某個沒有關門的屋子,而裏面,似乎全是燈。

玉清風放緩了步子靠近,他要看看慕容策在做什麽,好好的屋子不待,偏要跑到這裏來。而且,極其可疑的是他與何人在一起。

越來越近,玉清風的眼睛越來越亮,距離真相也就越來越清楚。床下只有一雙鞋,而帳子裏只有一個人,玉清風腦中的弦立刻斷了,反彈震的他渾身一顫。我又犯了如此大的錯誤,還是不信他。

心中有所愧疚的玉清風立在那透過帳子看着沉睡的人,不知如何邁出這一步。這一步是輕易的懷疑與長久的不信任,也在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到底對他有多麽不信任,已經到了黑白不分的地步。

燈火浸着兩人,照亮一個人的心,跳動着卻不如死了。

“你不睡嗎?”就在四處安靜的只有燈火聲音之時,帳中傳來了清晰的聲音。

這一言敲動矗立的玉清風,邁出麻木的雙腿靠近,等他走近,掀起帳子,依舊看他雙眼被蒙着。然而此刻,他卻無心詢問這些。

“只有你一人嗎?”

慕容策眉頭一皺,側身背對玉清風,再道“一切都如你親眼所見。”

玉清風也沒多問,的确自己看見的都不是料想之中的樣子,而他也沒提出來。玉清風從懷中取出香囊擱在他的枕邊,而銀鈴清澈的聲音卻讓慕容策轉身,似乎想知道是何物。

明白他的玉清風伸手抓住他的手,笑道“我親自為你做的香囊,沒有用你的一分一兩銀子,而且,上面的圖案也是我繡的,流蘇是我親自制作,裏面藏着一個鈴铛。”

慕容策此刻就像是一只即将被宰殺的小羊似的,躺在那也不動。等玉清風說完後,才道“你離開花城就為做個香囊?”

“對。你贈我紫玉簪,雖已不見卻是我的物品;後來,你又将碎羽長玉給我。你送我的物品不止這兩件,我卻從未送你何物。這香囊算是我與你的定情信物,若是那日我先走一步,你就帶着它來尋我,聽到鈴铛聲我一定會回來。”玉清風坐在旁邊趴在他的身上輕聲說道。這鈴铛上八個字或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知曉,不過,正好。

“我知道了。天快亮了。”慕容策有些不想談這些事情,淡漠的帶過去。紫玉簪在哪?似乎已經碎了,到底為何碎了?好像是長仙臺前紫玉簪已經碎了,不,是在邊疆與他相殺那日,可是為何會碎了?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玉清風不知道慕容策此刻再思索什麽,只當他無心不會思及這些東西,剛好身心匮乏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等玉清風歇下時,慕容策卻轉過了身去背對着他。玉清風也只是微微一驚,随即,傾身上前問道“為何背對着我?”

“我累了。”

“那好好休息,明日,我為你熬些湯。”

“嗯!”

事情談好,玉清風很快的就抱着慕容策的背睡着了,可他的回來卻讓慕容策睡不着。轉身回來時,伸手輕輕将他推開,然後,平躺着。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紫玉簪為何碎了?是誰先毀了它?

慕容策在哪想了許久,終于對那日的事情有了點醒目,可一剎那全是玉清風血腥張狂的樣子。

“慕容策,現在,剩下的兵馬是你們的了。”當時,他聽聞玉清風在斷崖時便帶兵趕了過去,不想他被蕭玉暮寒帶走,亦或傷害。可是,看到的卻是滿地屍體,鮮血城河,而他一身紅衣執劍立在血泊之中,雙目無情浸着紅色的玄光。那刻,他想一切都還是有回頭的機會的。可是,換來的卻是他更加殘忍絕情的一瞥和一句足矣讓他瞬間崩塌的話。

“清風,不要再殺下去了,這樣有什麽好?我們回去。”玉清風總是會幹幹淨淨的立在那,不沾染風塵,也不為旁物所擾,更不會有仇恨的醜态。然後,眼前的人卻那般可怕和陌生。

玉清風似乎覺得他的話很可笑,笑得譏諷。“回去?回哪?僅剩的東西都沒了。”

不。慕容策那時在想,他的東西都還在,并沒有失去。“我們都還在,鳳麟、師父都在的。回去,你要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我要你殺了你身後所有人,你會答應嗎?”玉清風的眸子很冷,那道冷光直接掃過他身後的五百多個将士。

他是君王,是他們的王,而他們是他的臣是他的民,是鳳淵朝的将士和功臣百姓。殺了他們,他做不到。“你殺我可以,但是,讓我殺他們不可能。”

“呵呵!”猖狂無羁的笑聲飄蕩在山間,陰沉的可怕。“那你還說什麽都答應我,慕容策,你們一個個騙我,都騙我。”玉清風變得詭異,手中的長劍散着紅色,就那麽一剎那,他看見玉清風親手殺了他的将士,而那将士完全是屍骨未存。“都騙我,都騙我,啊!”

“清風。”一滴血落在他的臉頰,喚醒了麻木的他,他想阻止卻被玉清風的劍氣襲到很遠的地方去。在那泥沙亂飛的之中,有他的愛人,有他的将士,可他們卻是對手。

“你們騙我,騙我。你們都不要我,一個個指責我的不對。騙子,幌子。我恨你們,恨所有人,恨所有人。”

他立在那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選擇了袖手旁觀,然而,他的責任不允許這樣。“清風,住手。”

他喚出長劍直接沖進去,攬過一個即将成為玉清風手下亡魂的将士,卻直接讓玉清風的劍刺到了他的左腹部。他看着他卻看不見他曾經單純的樣子。“慕容策,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會放過他們嗎?錯了,我不會。”玉清風很狠地将劍刺到低,他能感受到冷風從身後的血口進入到身體,再刺激他的心。

“我要讓你活着,看看他們是如何死的?”那句音落,玉清風拔了劍,他卻握住了那刺穿自己的手。

“這是第三次,你親手殺我。”

玉清風笑的平靜,伸出左右将他抱住,卻含笑賞着他蒼白的面容。“五郎,我的五郎啊!我只想做你的愛人,可你卻給我一個萬劫不複的背叛;我想做好人,可是,你們偏要讓我做盡惡事,就連你也要給我十惡不赦的借口。夫郎,為何愛上你如此簡單?而愛你卻如此難。你告訴我,為何?告訴我,如若我明白,抑或我能放下,我就留你一條活路。”

慕容策都快不認識玉清風了,他雙眸如血,啓唇間都帶着詭異的邪媚,甚至,佛在胸膛上的手都似利刃一般,驚悚難安。可這個問題,他如何回答?可是,沒有人讓他做十惡不赦的事情,到底為什麽?

“是我做不了好人,是我做不了愛人。”。皇位壓着他,天下壓着他,父皇壓着他,他的祖母為他而死、他的母親為他而死,他生母的國家壓着他,很多選擇由不得他。而玉清風不肯給他機會,為何要他在最不該放下責任之時逼他放下?為何他想放下君王之位陪他遠走他方之時他卻一刀兩斷?是他難為好人,而這些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利益和欲望,從未思索過他要什麽想做什麽。

他能感覺到玉清風在哪一剎那變了臉色,停在心口的手死死揪着衣服,似乎要捏碎。“都是你的錯。”玉清風發怒了,一聲怒吼後,直接一掌打在他的腹部,并在那時拔出了嵌入他身體裏的劍,可是,腰封之中的東西明顯的被這一掌震碎了。“我沒錯。”

伴着倒地時驚起的沉沙,耳邊的怒吼聲都漸漸遠去,還有模糊的兵器相接之聲。黑色漩渦之中,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只知道那根輪轉的信物再也無法複原了。

☆、花開花謝

回憶過完,慕容策才清楚紫玉簪去了何處,而毀掉的人已經忘了。不知道是不是可笑?

慕容策側頭看着平靜的人,也無話可說。

而等玉清風掙開朦胧的雙眼時,屋子很昏暗,而身體明顯的被什麽重物壓着。淡淡的桃花香飄散在四處,這才讓他有了點知覺,朦胧着聲音說道“你做什麽?”

在玉清風身上亂動的慕容策湊近他的耳邊,低喃道“又能做什麽?”

迷糊的玉清風伸手要去推,道“好困。”

“就一次。”

“哦!”片刻後“嗯?做什麽?”

前面是濃濃的緋色熏繞寧靜的屋子,而後面則是帶着一些火候了啊!

“慕容策,你到底在做什麽?痛死了。”事情到了一半,被□□的玉清風實在是忍受不了慕容策現在的差勁終于爆發了,真想一腳把人給踹下去。

而被怒喝的慕容策頓時停了下來,似乎有些棄壘,甚至連那玩意都退下去了。感覺到慕容策的變化,玉清風有些不明白,可是事情都到了現在這地步,不繼續讓他情何以堪。思及他現在沒心,不能體會,所以,他應該理解,自己動手。

在慕容策要退的時候,玉清風卻抓着他的肩膀換了上下,這姿勢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無比的痛苦,但,沒有退路了。慕容策被壓到下面,面色還是變了一些。“時辰不早了,下次吧!”

玉清風呼了一口氣,然後趴在他的身上緩。“爺我難得讓你伺候一次,早早退去太煞風景。不如,我們玩到天亮如何?”

“這樣對你身體不好。”或許是玉清風方才那句話讓慕容策對這事有些畏懼,是擔心被說無能。

玉清風可聽不進去,伸手捧着他的臉,準備要說什麽時,又注意到眼睛上的帶子。“你為何總是帶着紫紗?”

注意到這得慕容策連忙說道“邊疆時不慎傷了雙眼,前段時間才覺後症。大夫診治後說一年內不能見光,所以,必須戴着輕紗。”

“那嚴重嗎?為何之前沒能發覺?”慕容策的謊言讓玉清風信以為真,心裏直疼。

“無礙。不過一年之內不能四處行走。”

“明日我們去找大夫在瞧瞧如何?如果這裏的大夫無用,我們去別的地方;如若還是不行,我們回皇宮吧!齊風或者能行。若是實在找不到,那我們走遠點。”不知為何,玉清風只覺心中不安,雖聞只是一年之內,可他卻覺是一輩子。他的眼睛是多麽重要!

“一年以後若是還不能見光,便去。”

“那這一年裏你看不見我了,更不能看見你想看到的東西。”

“無妨。”

最終,玉清風也只得無奈告終。不過,有些事還是進行到底的,所以,這天未亮就把睡夢中的恭蘇給吵醒了。

因為他對聲音很敏感,所以,很容易就會聽到四處的聲音。雖然模糊但他很快就辨別了生源,忙的掀開被子就下床去了,等走到門外準備進去時,他才止步。雙頰一紅立在那走不動,這種事情他沒經歷過,卻不會不了解,畢竟血心和孤琯就是如此,再則他們以前也有過。

待了一會兒,轉身時,臉上的紅潮已經褪下了,反而被淡淡的憂傷。

回了房間外時,卻見到了軒轅螓藏,心中毫無漣漪。

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的軒轅螓藏雙眼紅腫,頭發淩亂,衣衫不整,更奇怪的是他臉上和手上那些傷疤,尤其是手都沾了血。看見恭蘇時,咧開嘴笑道“蘇蘇,你回來啦!”

恭蘇看了看他,淡漠的說道“有何事?”

“這玫瑰花送你,剛剛采下來的。”軒轅螓藏的眼睛像是瞎了似的,根本就沒看見恭蘇臉上的不耐煩和淡漠,還一個勁的往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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