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衛國有項不成文的規矩,新婚婦人要在第三日歸寧,且要郎君陪同,夫妻二人要在新婦娘家待夠三天,否則就是不給娘家臉面,夫家也不重視新婦。所以,大衛王朝,除了皇帝,幾乎所有人都是歸寧期在岳家待夠三天,夏婪這個作為為了真愛甘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娶侯府庶女為太子妃的癡情好太子,也必須要留夠三天,把癡情的戲碼演全套。

夏婪挺無奈的,他才開始壓根就不知道歸寧是什麽,後來聽說了想着也就一天,哪有在岳家過夜的道理,但他沒想到衛國的習俗還挺與衆不同的,不僅要待,還要待夠三天。

夏蘭舒望對此事表現的頗為幽怨,從新婚之夜後,他就沒能再實質性的碰夏婪,現在他要走三天,三天不能見面,這得多難熬。

夏婪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真是個呆子,“我雖然不能回來,但是你想見我就悄悄去啊,我每天晚上都給你留門。”

夏蘭舒望聽後眼睛亮了亮,但又支支吾吾的說:“莘兒,那畢竟是歸寧的日子,我去,會不會不太好,沖撞了什麽……”

夏婪愣住了,心裏怒罵,你特麽新婚之夜在勞資床上都不怕沖撞了什麽,現在倒是規矩起來了,騙鬼呢!裝吧,裝吧……夏婪沖着夏蘭舒望翻了個白眼,“愛去不去,随你便。”

“我去!”夏蘭舒望急忙道。

夏婪嗤笑一聲,說道:“我突然覺得這樣确實不太好,畢竟是在別人家,不是在皇宮,你還是別去了吧!”說完甩袖轉身,也不顧夏蘭舒望那幽怨的眼神,走開了。想着夏蘭舒望那将是一個吃了屎心情,心裏的喜悅就一圈圈蕩漾開來,哈哈,最喜歡看夏蘭舒望吃癟了,讓你裝!

夏蘭舒望知道這是莘兒惱了他,故意捉弄他,但他是真的覺得這樣不太好,當初他大婚自己是急昏了頭,什麽都可以不顧了,但現在莘兒答應他了,他希望他們能過的最好,最安全。

太子成婚第三日,歸寧。

夏婪和鄭念真帶着歸寧的禮物和仆從出發前往鄭候府,一路上車馬浩浩蕩蕩,被京城人民圍觀。

“這是太子和太子妃歸寧?我去,好大的隊伍!”

“那是,這可是天家,太子!”

“一個庶女能當上太子妃,鄭侯爺家祖墳冒青煙喽!”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鄭家人會不會做夢笑出聲來。”

一路上全都是這樣紛紛雜雜的議論聲,幸運的是,夏婪和鄭念真坐在馬車裏聽不見,只是感覺外面很喧鬧。夏婪還感嘆了一下京城還是挺繁華的,這麽早就這麽多人,要是讓他聽見他們說的內容,非得小心眼以妄議皇室的罪名吓唬吓唬,讓他們好好管管自己的嘴。

鄭侯府坐落在京城內城,地段尚可,但侯府占地不小,從外邊看整座建築恢宏大氣,不似文官家裏的精巧雅致,但處處突顯出久經沙場之人的粗犷豪情。想來鄭侯爺是靠打仗發的家,喜歡這麽個風格也是合情合理的。

夏婪浩浩蕩蕩的馬車群停在侯府門口,門口也立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夏婪和鄭念真下車,鄭侯爺親自上前一步,行禮,“微臣攜鄭家上下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娘娘。”鄭侯爺身後的一家人也随着行禮,夏婪看着齊刷刷行禮的人,聽着一群人拜見的聲音,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來這這麽多年,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階級差別。

夏婪上前一步虛扶起鄭侯爺,然後回了一禮,笑着說:“侯爺這可不敢當,我既娶念真為妻,那您就是我爺爺,這些禮節不要也罷。”

侯爺急忙擺手,“太子殿下,這可使不得,禮不可廢。”

夏婪笑了笑,沒再跟他客套。走到鄭侯爺的左手邊,笑眯眯地問到,“這可是本宮的岳父大人?”

這人看着夏婪笑眯眯的,但就是止不住的心裏恐懼,戰戰兢兢的行了個禮,“下官拜見太子殿下,多謝皇上太子垂憐,小女嫁與太子殿下,實在是三生有幸……”夏婪呵呵笑了一聲,“岳父大人何必如此多禮,您太客氣了,能将太子妃教養這麽大,您這也是有功一件啊,我還要感謝岳父把念真‘教養’的這麽好呢!”

說完這句話,夏婪将頭一轉,看向站在岳父身後的鄭志文,“本宮和志文也好久沒見了,以前你是本宮的伴讀,現在是本宮的大舅子,這幾日定要找個機會和你好好聊聊。”鄭志文連忙回禮,但是他是這群人裏,最自然的一個。

夏婪又和鄭家的幾個主要親戚客套了幾句,就該進門了。一群人簇擁着太子和太子妃進到正廳,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贊美詞彙都安在兩人身上,只有鄭母緘默不語。

鄭念真現在才是佩服起她這個名義上的母親了,至少這個人的立場是堅定的,不像其他人,現在都一幅幅谄媚的嘴臉,以為和自己這個太子妃關系多親厚呢!當初在侯府裏受罪的時候,可沒人為她說過話。

但是鄭念真永遠不會和他們去計較,因為他們不值得浪費那個時間。

夏婪把這次歸寧的禮單交給鄭侯爺,又按照風俗贈予金豬,表示新娘子的貞潔。鄭家設宴款待歸寧夫婦,夏婪入席上座,太子妃在其左,鄭侯爺在其右,衆人接後入座,開席。

鄭侯爺是拎得清輕重,各種規矩分毫不差,一點也不會拿着老人的身份在太子面前賣弄。鄭念真的父親就有些意難平,太子也就罷了,偏偏平時沒管教過的鄭念真坐在自己上首,心裏頗不是滋味。

夏婪也規規矩矩的應酬着,争取多給鄭念真點面子。實際上飯桌上這群人,他還真沒幾個看得上眼,也就是鄭侯爺這樣的有真本事才真正讓人敬重,其他的,尤其是他那個岳父,想沾便宜還擺架子,給誰看呢!

歸寧宴過後,鄭念真回房,夏婪繼續和諸位親戚扯皮,一扯就扯了兩個時辰,因為天色漸漸晚了,他們也怕打擾太子休息,就各自不甘不願地告辭,只恨時間為什麽這麽快,不能多跟太子拍會馬屁,也不知太子記住他們了沒有。

鄭念真沒有回到當初住的小屋子,她被帶到了一個新庭院裏,布置的很好。鄭念真沒什麽可悲哀的,反正她從來沒把這當過家,無論是以前的小屋子還是現在的大院子。

她剛進院子,鄭母就過來了。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來找事的,這女人太任性,永遠只記得人被踩在塵埃的時候,就算那人飛上了天,她也照樣不屑。

“太子妃回來了,看看母親給你準備的院子還喜歡嗎?”鄭母陰陽怪氣的問,皮笑肉不笑的,鄭念真都擔心她臉會抽筋。

鄭念真笑了笑,腰板挺的直直的,直視着面前的女人,“母親準備的,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怎麽會不喜歡呢!”

鄭母看着鄭念真這個樣子,還真是飛上枝頭了,以前那麽懦弱的一個人,現在都敢用這樣的語氣跟姿态了!

鄭念真真的要感謝夏婪,以前她雖然有手段,但是不擅長宅邸瑣事,鄭母變着花樣的整她,她還真想不出什麽有效的方法對付,而且她在這個家孤立無援,所以只能像鄭母低頭做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只求鄭母把她看清點,少找點麻煩。現在有了太子妃這個身份,終于不用受這些鳥氣了!

可憐的鄭念真,她完全忘了要是沒有夏婪她早就脫身賺錢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鄭母有些氣餒,雖然她沒腦子,但是最基本的規矩還是懂一點的,比如她永遠不會找身份高于自己的人的麻煩,就像那天賞春宴上,有皇後在,她就沒有在明面上給鄭念真難堪。以後,她也不再會大咧咧的給太子妃找難堪,雖然心裏無限怨恨。

“你現在是太子妃,早先我沒教過你規矩,想來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差不多的,這段時間要和太子殿下分房睡,知道了麽?”鄭母努力給鄭念真點不痛快。

但鄭念真聽了不痛不癢,笑着說,“母親放心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不勞您提醒。”說完轉身進屋了,留鄭母在屋外,不管不問。

鄭母憤憤地離開了。

夏婪扯完皮,由人帶着到這個院子,先是在四周環顧了一下,進屋看見鄭念真坐在凳子上,問了句:“這院子是新收拾的?”

“嗯。”

夏婪嘆息着拍了拍鄭念真的肩膀,頗為同情。

鄭念真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三個字:無所謂……

或者,不在乎……

夏婪更同情了。

晚膳他們都沒在正式吃,因為都不餓,來自同一時代的人就是會有一些相似的習慣,龜毛講究的古代上層社會寧願浪費也要按時吃飯,但現代人就很随性。

人吃飽了就容易沒事幹,比如說夏婪又開始開腦洞了。

“鄭念真,你說我們晚上怎麽睡?”我不會和你一塊睡的,夏蘭舒望知道了可不得了了。

“床只有一張,這怎麽辦?”反正我要睡,我是太子你是屬下!

“要不你打地鋪好了。”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讓一個女生睡地板……沒事,她有武功啊,肯定經常睡。

夏婪正在這想着呢,還作出一副為難糾結的表情。

鄭念真無奈,扶額道:“殿下,歸寧期間夫妻是分房睡的。”

夏婪呆滞了,張大嘴巴,呃……還有這條規矩他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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