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江望書不放心浩然盟, 便讓朱槿也找人幫忙在外邊尋找秦鈎吻的蹤跡。
沒過多久,朱槿這邊沒消息,雲鴻幀卻是又一次傳訊給了江望書。
二人好歹對外都代表雲鶴仙門, 實在沒有離心的理由,江望書倒也沒有多想,直接連上了對方的傳訊法術。
“查到了,這魔物生前是西南秦家的姑娘, 嫁給了一個散修, 後來這姑娘沒了, 散修便入了魔, 自號成雙老妖。”雲鴻幀說的時候還有些唏噓, 這西南秦家平日裏常行善事,從未作惡,後來叫仇家悄悄摸進去滅了門,連這姑娘也被追殺,最後死在了成雙老妖面前。
這事兒江望書聽說過, 後來成雙老妖找到仇家報了仇,至于他的去向,外邊是沒有傳言的。
但從那原著劇情知道成雙老妖目的的江望書,倒是知道成雙老妖後來是一直在想辦法複活亡妻。
“這姑娘生前最是溫婉和順, 也不知怎地,活了之後竟是成了嗜血濫殺的魔物, 聽那好不容易躲過魔物殘殺的村民說, 她整個人像是沒有神智了一般。”雲鴻幀說着, 更加覺得唏噓。
“也許是複活她的那東西出了什麽問題。”江望書有些心不在焉,這些他都知道,他更想知道的是秦鈎吻的去向。
“我也這麽想。”雲鴻幀點點頭, 倒也沒有再說這魔物的來歷,提起浩然盟的決定來,說:“浩然盟商讨之下,覺得她嗜血濫殺,實在狠毒,便稱其為鈎吻,冠上生前姓氏,就叫秦鈎吻。”
“這不重要,她在哪兒?”江望書覺得雲鴻幀這個門主當的真是不怎麽樣,跑去浩然盟商讨秦鈎吻的事,回來跟自己人提起就說了半天廢話。
“這才是我想說的。”雲鴻幀說完,猶豫了,仿佛後面說的話對雲鶴仙門其實沒什麽好處,或者說可能會讓江望書感到不高興。
江望書警惕起來,追問道:“怎麽,浩然盟又有什麽陰間法子了?”
“也不要這麽說。”雲鴻幀嘆了口氣,下定決心好好說一說此事,清了清嗓子,說:“你實在擺在那兒,修為高強,讓你去捉拿魔物,豈不是殺雞用牛刀。”
“倒也不必找這麽多理由,我知道他們就是怕我将秦鈎吻拿了,他們不好立功。”江望書嗤笑一聲。
“你也不必對浩然盟有這麽大的敵意,好歹咱們雲鶴仙門也是受浩然盟管的。”雲鴻幀幹笑兩聲,想着勸兩句,心裏卻也覺得浩然盟其他門派針對自己的雲鶴仙門。
“你可回去告訴他們,秦鈎吻不好對付,可不要被人家殺得丢盔卸甲,方才回來求我出手。”江望書說完,也覺得這浩然盟冥頑不靈,沒什麽好說的,直接就掐斷了傳訊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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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鴻幀沒來得及出聲阻攔便感受不到傳訊法術,最後只能嘆了口氣,瞪了圍在自己四周的其他門派掌門一眼。
這邊傳訊法術一掐斷,江望書便看向坐在一旁搗鼓出新機關的雲塵。
雲塵在機關術方面很有天賦,什麽都能做,無論是機甲,還是暗器,亦或是什麽好玩的小玩意兒,他都能做。
“做什麽呢?”江望書這些日子漸漸從一年前的尴尬中走出來,說話倒是沒有雲塵剛出關時生疏。
不過,這個要歸功于那天雲塵到蘅蕪居來找自己。
江望書的修為在修真界已經算很高了,一般來說比他修為低的修士一旦接近,他都是能發現的。
可那天江望書根本沒有發現雲塵的接近。
如果不是雲塵又在與他的相處之中用上什麽法寶,那就應該是雲塵自己的問題了。
一年前在臨淵秘境看到的天命圖,江望書至今仍記在心裏。
雲塵究竟是什麽?
可這個時候江望書估計雲塵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如今秦鈎吻複活為害修真界,還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如此想着,江望書漸漸回過神來,看向面前正擡眼看他的雲塵。
“你方才說什麽?”江望書知道是自己走神了才沒聽清雲塵說什麽,有些不好意思,可面上卻沒顯露多少。
雲塵盯着江望書看了好一會,方才答道:“沒什麽,只是與師尊說了說這小玩意的用處。”
“這小球兒都能挂脖子上,能做什麽?”江望書有心轉移話題,不叫雲塵再注意自己走神的事,便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看着雲塵手中的機關小球。
“可以放出許多絲線來操縱傀儡,人和動物也可以,不一定非得是死物。”雲塵的聲音沒什麽波瀾,江望書仔細聽着,又聽出頭一回見的不同來。
從前說話間可能還透着幾分少年人的浮氣,但如今卻是沉穩得江望書都要自愧不如。
若将從前的雲塵比作展露鋒芒,随時準備襲擊你的鶴,那如今的雲塵便如高山上不化的雪。是一直在那兒的,不會如水面一般有波瀾,也不會因為什麽而化掉。
只是,江望書不會忘記原著劇情中對後來的雲塵的描寫。
原先江望書是不大相信另一個世界的書中所描述的雲塵,朝夕相處當中,他覺得什麽背地裏陰狠毒辣,表面上清風道骨,又能哄得其他門派團團轉的,說的根本不是雲塵。
可如今看到這個東西,江望書又有些信了。
向來傀儡術都只操縱死物,操縱活物那是大忌。
江望書就要皺起眉,看向雲塵的目光帶了幾分冷意。
“這東西做出來也不是說徒兒就會拿他去操縱無辜的百姓是吧?師尊何必如此警惕呢。”雲塵笑了起來,仿佛撕掉平日裏溫和的面具,叫江望書看見他那同樣捉摸不透的本性來。
他在說實話嗎?
江望書不知道。
江望書不敢肯定。
“無辜的修士也不行。”江望書與雲塵對視着,最終咬了咬牙,決定還是在雲塵的事情上選擇讓步。
雲塵像是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似的,突然說:“若是師尊想試試也不是不行,比如哪天師尊懶得做什麽事了,可以讓徒兒來。”
“如今是膽兒肥了?還敢把這中東西拿來給你師尊用。”江望書瞪了他一眼,若是旁人看了,定是要連忙垂首認錯的神情,讓雲塵看來卻仿佛什麽都沒瞧見。
“徒兒是不敢的,師尊知道的。”雲塵還是在笑,笑得江望書覺得有些滲人。
“好了,先回去吧。”江望書別開眼去,不再與他談論此事,只在雲塵快要出門的時候補上一句:“這幾日你收拾收拾,也許咱們快要出門了。”
“去捉那個秦鈎吻?”雲塵挑眉,似乎沒放在心上。
“你別不放在心上,殺秦鈎吻對你來說很重要,那可是能掌握……”
說到這兒,江望書突然感到脖頸處仿佛被人死死掐住一般,突然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在一瞬間感覺到痛,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如收縮一般地陣陣發痛。
他眼前一黑,就要支撐不住倒下來。
正認真聽着江望書說話的雲塵三兩步撲上來抱住他,好容易才将人穩住,看着他痛苦的神情,皺起了眉。
雲塵不會忘記先前看到的所謂天道預示中的未來。
其中就有秦鈎吻這個人,他之後會在圍剿秦鈎吻的行動中奪得頭功,成功進入浩然盟,借此機會占得一席之地。
江望書想說的,可能就是這個。
可為什麽一提到這些日後會發生的事,江望書就會如被襲擊一般。
天道……
雲塵臉上神色不變,眼底卻是閃過一絲恨意。
江望書的眼前還是一片黑暗,許久許久都沒有緩過來。
直到他感覺到胸口的痛感消失,脖子上的壓迫感也不複存在的時候,方才恢複清明。
恢複清明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雲塵。
江望書還有些恍惚,張了張嘴,想着該怎麽跟雲塵解釋今天發生的這件事。
雖說閉關一年後的雲塵并不會像當初一般鑽牛角尖,但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了。
江望書看得出來,這個徒弟如今還是鑽牛角尖。
只是他會掩飾自己了,他知道不把自己所思所想寫在臉上,也知道不要事事都那麽沖動。
若是不解釋,想來他還是會把這件事憋在心裏,再另行想辦法探究其中原因。
可江望書還沒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卻是聽見雲塵先開了口。
“師尊,其實我都知道的。”
雲塵這話一說出來,江望書都愣住了。
“你知道多少?”江望書坐起身來,靠在床邊,死死盯着雲塵,心裏算着雲塵這個反應,應該是知道得不多的。
見江望書這個反應,雲塵眯起眼來,只一瞬便想明白,要麽是江望書實在害怕那些有關天道的事惹他不高興,要麽就是江望書還瞞了什麽與他有關的事。
雲塵猜,應該是後者。
只不過他學聰明了,不會再追得緊緊的,仿佛一頭四處亂沖的牛,只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還是要迂回一些的。
“只知道一些日後才會發生的事。”雲塵垂下眼,臉上擺上笑,可聲音卻是半點笑意沒有。
只聽得他說:“徒兒也知道師尊為什麽一直想撮合我和師弟,只不過徒兒這性子師尊也知道的。”
不待雲塵說完,江望書嘆了口氣,接上話說:“我知道,你不願意的。”